将夜:吾为当世仙 第117节
陈玄看着烂柯寺内闪烁的火光,说道:“大先生,深夜跑到他人家中放火,只为了见到岐山,救自己的小侍女。”
“君子不救,这人世间真有这般道理,存在了数千年的佛塔,若是普通人烧了,应有大罪过,本就是大罪过。”
“可书院十三先生烧了,便会无有过错,那么书院十三先生宁缺,仗着夫子的名头,在人世间嚣张跋扈,造下的因果承负。”
“敢问,书院后山,可否担当得起!”
无论在人世间的哪个地方,都不应该存在这样的道理,求人不是这样的态度,人家不救才是本分。
胁迫而救,是何道理呢?
李慢慢长长的叹息道:“小师弟此举,的确是不合规矩,我去将他制住,让其好生的冷静一下。”
毁门,闯寺,而后再放火烧寺,的确是有些蛮横了,也只有他去,方能制止这一次的闹剧啊!
陈玄先是一笑,而后说道:“大先生现在去恐怕,已经有些晚了,如今火势已成,不知大先生所修之仁恕,是否只对后山?”
只见那存在了数千年的古刹内,各处佛塔上,皆有火光,若非大部分老旧的佛塔,皆是石块垒砌,恐怕这座数千的古刹‘烂柯’早就毁于一旦。
李慢慢无奈的说道:“烂柯的损失,书院定会赔偿,小师弟的责罚,必然不会轻松,估计早在,思过崖待上几年了。”
下一刻!
李慢慢的身影,消失在了石佛的肩膀上,去往了烂柯寺中,也唯有书院的大先生,方能阻止宁缺的疯狂行为。
这样的行为无疑是把讲经首座的脸面,给摁到了地上摩擦,别说是讲经了,换做是个普通的老百姓,面对有人来到了自己的家中。
毁门,亦防火,也要拎起锄头,跟他拼一个你死我活,匹夫尚有血勇,不外乎如是。
“瓦山起风雨,当真实瓦山,起风雨啊!”
陈玄身影一转,遂而站到了那石佛的头顶,他伸出了那帮着三指宽黄
色布条的右手,高声喝道:“呼风!”
“唤雨!”
“咔嚓!”
只听见那烂柯寺头顶的夜幕上响起来数道惊雷声,而后白色雷霆,好似不要钱一般,在夜幕的天穹下,翻滚过来,又翻滚过去。
豆子大笑的雨珠,如同一道瀑布一般,飘飘洒洒的落入了人世间,落入了瓦山,落入烂柯寺内,那些被宁缺一道铁箭,引燃的佛塔。
今夜丑时末,瓦山果真起了风雨。
在这风雨声中,烂柯寺的僧人们松了一口气,那些遭受了烟熏火燎的修行者们,也是如释重负。
曾几何时他们听闻那些故事,如今他们也成为了故事中的人。
某年某月,书院天下行走,于瓦山烂柯寺,毁门、马踏烂柯,防火烧寺,群修相救。
这是足以流传后世的故事,而他们因为书院的十三先生,有幸参与了这件事情。
在这风雨中,宝树敲响了,烂柯寺的铜钟。
在这风雨中,钟声如故!
大先生李慢慢忽的出现在了那辆沉重马车上,李慢慢扶着宁缺的肩膀,说道:“小师弟,你闯下了大祸,若这一场雨,你恐怕今日,要造下不小的罪业。”
“数千年的瓦山如果毁在了伱的手中,即使是岐山大师,再怎么信守承诺,也”不会相救桑桑,你如今需要的是,快些退出烂柯,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就好。
小师弟再待在烂柯寺内很不合适,既然来到了岐山大师的烂柯,就应该遵守下,岐山大师的规矩,在这一点上,小师弟就很不如小师叔。
逐渐平静下来的宁缺,感受着落在脸上的雨水,问道:“大师兄,这场雨是你下的玛?”
是啊!
这一场雨来的很及时,否则他将会铸成大错啊!
他铸成了大错,桑桑也会因为,烂柯无人相救,而归去。
李慢慢看抬手,指着那夜幕下的风雨,摇头道:“这风雨如何是我能召来?下这场雨的人来人!”
顺着李慢慢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风雨中,似乎有一道人,自瓦山大佛的头顶,翩然落入了人世间,落入了瓦山,落入了烂柯寺内。
身影越发的真实,悬空寺戒律堂首座,亦是看清楚了,从夜幕风雨中,而来的修行者,究竟是何许人也!
“道门太平道真修,陈玄!”
宝树看着那人落至地面上,呢喃般的言语道。
没想到今夜的瓦山风雨,居然惊动了这位道门的真修,他倒要看看,道门所谓的真修,是否会偏帮那宁缺。
书院的那位大先生,亦是六境啊!
陈玄看着那被烟熏火燎的佛塔,说道:“数千年的古刹,佛宗唯一的清净地,烂柯寺如今,也不清净了呀!”
“就为了,宁先生!”
神殿满目的荒唐,佛宗甚至超出了许多,在月轮以及人世间,那诸多的佛寺,即使算上悬空,也唯有烂柯最为清净。
因为有觉者在此悟道,如今亦有半个觉者在此。
宁缺歪着嘴角,看着那位自风雨中走来的道门真修,没由来的生出了些许的嫉妒心,若是他有如此修为,又何须来此见小岐山呢?
“的确是久违了,陈先生!”
“陈先生赶路这么急,难道也是来救,道门未来的光明大神官吗?”
第168章 因果承负,为何要救?漫天雷霆,夫
子相救!
烂柯寺内,那先前经受了烟熏火燎的佛塔,还往外滋滋的冒着青烟。
烂柯寺的僧人,仍旧不得片刻停歇,而宁缺的这一开口,无疑是以势相压。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十三先生的小侍女,也就是神殿未来的光明神座,或许真的是病入膏肓。
若是没有毁门、马踏烂柯,又防火烧寺,或许前来救火的修行者们,还要高看宁缺几分,可是有了前车之鉴。
来救火的修行者们,自然不会对这位书院十三先生宁缺,抱有任何的好感。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位,类似柯疯子一般的,甚至相比之当年的柯疯子,宁缺是有过之而不及啊!
柯疯子还不曾听说,有这般无赖的举动。
陈玄看向了那辆沉重的马车,平静的说道:“怎么?宁先生,这是打算以神殿未来光明神座,来压我这个道门,所谓的真修吗?”
“连夫子都束手无策,卫光明早就那座观,革除了神座的身份,若真是论起来,神殿光明神座的位子,轮不到你那位小侍女去做。”
“先不说你的请求合不合理,因果承负之下,为何要我去救呢?”
“或者说,凭什么要我去救,道不救非人,夫子都不敢上手,扔到了烂柯,扔给了岐山,我又为何要救。”
道亦有不救,依照本心而为,他不救这位,有着天人之疾的神灵人间身才对。
世俗之人,沉沦于人世界,百年消亡而去,再一次的沉沦于人世间,如此的循环往复,可那位所谓的昊天神呢?
为了贪恋一晌之欢,而入了人世间,对于神灵而言,这样的人世间疾苦,本就不是所谓疾苦,既非疾苦因其自身而入此间。
那又何必去救呢?
或许那位昊天神,更希望有人能够给她来上那么一剑,好让她就此解脱而去。
夜雨漂泊下!
站在马车上的宁缺,看着那位曾经能够说上几句话的道门真修,说道:“桑桑是道门未来的光明神座,你亦是道门的真修,伱难道要袖手旁观。”
“同为道门中人,眼睁睁的看着桑桑,死在这烂柯寺内吗?”
虽然过去的记忆早就已经模糊,但是他仍旧记得,道门太平道尤为擅长,以符水治病,若是这位道门真修,能够相救那桑桑自然能活。
陈玄淡然道:“宁缺毋滥,宁缺!”
“吾师曾言,修行就是老师将弟子领进了门,而后为其指明了,修行的前路,至于弟子在追寻大道的路途上,究竟能够走到何处,那应是弟子的道。”
“而不是像宁先生这般,仗着夫子的名头,书院后山十三先生的身份,在这偌大的人世间,嚣张跋扈!”
“书院讲君子,先不论真假,只谈今日毁门、纵马、烧寺,那怕是伪君子,亦不敢如此施为。”
“太上曰‘祸
福无门,唯人自招!’”
这个当初的小军卒,在骤然成为了夫子的亲传弟子,颜瑟的首徒后,已经膨胀了太多,他尚且不会称呼,岐山为小岐山。
一个敢于放弃有望六境的修为,去拯救数十万百姓的修行者,值得他去尊敬。
岐山功德之重,不应被宁缺,称之为小岐山!
若是佛家因果而论,宁缺与这位神灵所谓的人世身,身上的因果早就是一团乱麻,不知多少冤魂,在千古悠悠岁月中哭泣。
自那位神灵贪恋一晌之欢,来到人世间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作为神的基本要求。
陈玄转身朝着破损不堪的庙门外走去,在场无论是修行者,还是前来救火的修行者,皆是松了一口气。
这一场混乱不堪的事情,终究是要结束了,只愿夫子他老人家,能够好好的约束下,这位形似无法无天的十三先生。
宁缺看着走到庙门处的陈玄,咆哮道:“烂柯的小岐山不救人,道门的真修不救,难道你们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你们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桑桑难道不是道门,未来的光明神座吗?”
须臾间,方才平静下来的宁缺,再一次入魔,他手持元十三箭,弯弓搭箭好似行云流水一般!
刹那间,铁箭离开了弓弦,好似破开了时间法则,径直撞向了陈玄后心所在的位置。
在场的修行者、僧人,皆是面面相觑的看着,那位入了魔的十三先生,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十三先生,居然会在道门真修,离去的时候,暴起出手。
而且还是,如此狠辣,狠毒的一箭,不是说入了魔的修行者,皆神志不清吗?
“阿弥陀佛!”
悬空寺戒律堂首座,说道:“岐山师叔,弟子今日要违背您的意思了,今日贫僧要在,烂柯寺降妖除魔了!”
盂兰铃的响声,再一次响彻了整个烂柯寺,一道道音声,与那寺内的青铜古钟交相呼应着。
一座恐怖大阵,似乎正在逐步复苏,自他们的脚下,自瓦山上雕琢出来的大佛身上,缓慢的复苏着。
陈玄转身挥动了衣袖,青色的衣袖将拿道,书院四先生同六先生,一同打造的铁箭,撞入了衣袖内。
下一刻,铁箭灰飞烟灭,却不陈玄的衣袖破碎,陈玄冷冷的说道:“大先生,书院天下行走宁缺,悍然对我行此杀手。”
“若是我不给个报应,这人世间的修行者,如何看待我并不重要,可吾心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