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吾为当世仙 第38节
既然来到了此间,那么自然只能留在此间,想要超脱而去,难之又难矣。
这也是为何需要渡世,无甚功德,何以超脱。
“那么陈先生,我还能回去吗?”
宁缺眉头舒展开来,似乎是放下了,又好像没有放下。
陈玄淡然笑道:“回去,还能回哪里去呢?”
长河涛涛总有些水花溅出,当溅起的水花,重新落入水中后,已然换了位置。
如此想要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须有抗衡长河,逆流而上的之道果。
可那样的手段,需得天仙最上乘!
难、难、难,道最玄,莫把天仙做等闲,若无道祖亲传授,成柱坏空也枉然。
宁缺听到了陈玄的这个回答后,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的无奈,记忆早已模糊。
可有些事情,却依旧是无法忘怀,只是或许再也回不去了。
宁缺一如老教习般,走入了这滂沱夏雨中,可宁缺并无老教习的修为。
不过是片刻功夫,便被淋成了一个落汤鸡。
陈玄看着宁缺在雨中狂奔,看着宁缺在雨中嘶吼。
他乡遇老乡,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陈玄搬了把椅子,放在了乐科房的门口,看着这初夏的第一场雨。
听着乌云密布的天穹上,响起的一连串惊雷,雨水滋润了万物,夏日的雷霆,震慑了驱散了,滋生的邪气。
涤荡天地乾坤的从来都只有雷霆,此为阴阳之枢机,号令万物之根本。
这是浩浩荡荡的天地之威,与天上所居的那位假托昊天之名的神灵,又有何关系呢?
天地自由其运转,此间昊天亦不过是个监督者,岂可肆意更改之?
陈玄抬头看向了天穹,他的目光似乎看到了,天穹之上的辉煌神国,其中神将亦有赫赫之威,更有雷霆所化神人,于人间行云布雨。
辅天地之道,运行日月,此间昊天,本有功德万千不止。
片刻后,似有目光垂落人间,却被一道大阵所阻碍。
而后天穹之上,雷声更盛,书院上空的雷霆更为盛。
一连半柱香的功夫,惊雷响了足足数百声!
陈玄五指虚握,手中隐约可见雷光闪耀,元神清明而现,陈玄淡然道:“此亦为雷霆,亦有天地之威!”
第53章 雨中饮酒骂人的夫子!
书院后山!
二层小楼内,陈皮皮的饭菜尚未做好。
早先回来的余帘,检查着陈皮皮的课业,她于旧书楼窗畔抄写簪花小楷。
她也要磨一磨,小十二的性子才行。
夫子十二位亲传弟子,大多都在这二层小楼中,唯独不见夫子的身影,正如此方天地不见月一般。
二层小楼外,打铁房内的炉火,仍旧留有余温,陈皮皮放进去的红薯,此刻冒着香气,随着雨水荡漾到了二层小楼中。
只是陈皮皮现在可不敢去打铁房内,将那香甜软糯的烤红薯给取回来。
湖畔青石侧,李慢慢撑着伞,看向了不远处的草甸上,纵情饮酒的高大老人。
在老人身后不愿处,还有一把未曾打开的油纸伞,斜斜地放置在了凳子侧。
老人是夫子,堪为此间天下师的夫子。
往日里性情的洒脱的夫子,今日不知为何,在这场初夏的第一场雨落下后。
便开始饮酒,三十年陈酿的九江双蒸,饮酒十二壶。
如今夫子手中的正是第十三壶九江双蒸,那身黑色罩袍已然湿透。
浑然不在意夏雨滂沱的夫子,一边饮酒一边骂道:“一场春雨,你打这么多雷,是想做什么?”
“是家里闲得慌吗?”
“就不能消停一下,好好的下一场雨吗?”
“难不成要找个人,跟你一起生个孩子才行吗?”
“.”
夫子饮酒指天而骂,而雷声更盛,天穹之上似有神人注视。
可雷声滚滚,雷霆亦复如是的落下,却未能造成一颗树木受损。
做为书院的院长,夫子可谓是用尽了,不知多少年来积攒的恶毒之言。
二层小楼内的诸多夫子亲传弟子,听着夫子的愤愤,亦是神情各异。
头戴古礼中所记载的高冠,身着儒服的二先生君陌,眉头紧皱的看着夫子,在君陌看来,老师的这一番怒骂,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正在检查陈皮皮课业的余帘,倒是显得颇为开心,一如当年踩了老师衣裳,让老师摔了个大马趴一样颇为开心。
陈皮皮一脸苦相,原来这便是会唇语的坏处。
其余夫子亲传弟子,具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在雨中怒骂的夫子。
却不知自家老师,因何而生气,因何而怒骂。
春雨中,许是骂的时辰久了,抑或是骂不过了。
夫子饮酒又半壶,走到了湖畔青石侧,看着波浪四起的湖面,说道:“慢慢啊!这一场春雨,这一场雷,我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
“我在荒原时曾看到了一位有意思的人,如今他来到了书院,七科甲上却不愿登楼。”
“太平道陈玄,堪为道门真修,神通也算玄妙,只是太过喜欢看天了。”
“方才陈玄抬头看向了天穹,雷声便滚滚如潮,似有神人低眉,注视着书院。”
“我马上就要重开二层楼,招收最后一个亲
传弟子,这天却如此的不给面子。”
他就像是在墙头招摇的野草一般,随风而来又随风而去!
永夜将至,大地将陷入冰封,这大好的人世间,将不复存在。
他没有见过永夜,只能找一找经历过永夜的故人,只是可惜故人不想见他!
因为生气所以才要饮酒怒骂,这是这天太强大了些,幸亏他的这座惊神阵,还算是稳固,方才有惊无险。
天上虽然站的足够高,可惊神阵汇聚人间红尘气。
这烟渺渺之景象,已然是挡住了那位的目光,只是他很生气。
正欲要用饭,却被这有惊无险吓了一场,难道还不能骂上两句吗?
道门的真修陈玄,果真是一个大麻烦啊!
右手举着油纸伞的李慢慢,神情凝重的说道:“老师的意思是,陈玄方才看到了某些景象,故而引来的雷声阵阵不休?”
刹那间,李慢慢便想出了原因,想出了老师为何,要饮酒怒骂的原因。
原来天上真的有人,在看着这大好人世间,只是又该是谁呢?
冥冥之间,李慢慢猜到了某个答案,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夫子扔掉了手中的酒壶,洒脱笑道:“有惊无险,气也消了,小十二的饭菜,也该好了。”
“慢慢啊!不要想太多,先去用饭。”
夫子的气来的快,去的自然也快,举着油纸伞的李慢慢,跟在夫子身后,回到了二层楼中。
二层楼内众多亲传弟子,与夫子见礼后,方才开始用饭。
这大概是书院后山,二层小楼内,最为开怀的时光了。
当然端着可口饭菜的陈皮皮,并不觉得开怀。
于陈皮皮而言,最好赶紧有个小十三过来,替他端饭才是。
——
书院前院!
雷声依旧,夏雨滂沱不止。
陈玄看着不止不休的春雨,拿起乐科房内备着的油纸伞,撑伞走入乐这雨中。
雨中的书院,众多书院弟子疾行,雨水浇落,女学子的曼妙身姿。
也是引得一些学子,驻足在廊间,一一评头论足,看上去是有些许风雅。
实际上此般行径,乃俗不可耐之行。
可不仅学子如此,亦有教习如此行事,引得上了年纪的曹知风,给众人也来了个落汤鸡后,方才三两退去。
依唐国之风而言,此行无甚过错,可在曹知风看来,此行便是大错。
陈玄持伞而行,驾着马车而行,一连走出了数里地,雷声才稍有减小之意。
陈玄手持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马屁股上,他看着天穹,笑道:“气量有些小了,不就是看了一眼吗?”
“又不是真的天庭!”
他看到了昊天神国,以道门的玄妙神通。
若是他想去看一看,以阳神法相而行,大抵是能够行至神国门外。
只是能否进去神国一观,就要看手上的神通了,好歹也是辅天地运行之所在。
若是轻而易举的让他进去了,此界也就不用他来渡一渡了。
就算是一不小心,看到了真天庭,有那朱红色的葫芦在,有那守藏印玺在,亦能安然无恙。
“驾!”
马车疾行而去,往雁鸣山的方向赶去,今日餔食江纯炙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