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是观影体? 第3节
重村悠那本来还因为『旅馆的乞讨者』一如往常的‘宣泄而出的快乐’出神,直到她突然间意识到她在用鼻音轻声跟着他那时不时跑调也听不懂的歌声哼哼。
在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下意识的举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嘴,而后四下向周围也在关注『旅馆的乞讨者』表演的游戏玩家望去,希望自己的举动没有被人发现。
她这时候才惊疑不定地发现……
其他玩家的表现,似乎也没有比她好多少。
有的游戏玩家轻轻地用自己的手指打着节拍,有的游戏玩家跟随着节奏微不可察地轻轻点头,有的玩家则是跟随歌声抖着自己的腿。
重村悠那突然意识到,此时与以往不同。
艾恩葛朗特那凝重、悲观和恐惧那些足已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气氛,至少在中心广场,在此时此刻被生活方式和行为模式都极其异常的『旅馆的乞讨者』打破了。
——难道说。
重村悠那呆呆地望着那位不舍余力、甚至都可以被称之为过度表演、用力过猛的『旅馆的乞讨者』。
——难道说『旅馆的乞讨者』在这些天来都在想办法让大家变得开心,所以即便是未经过系统的音乐训练,也用一周的时间废寝忘食的研究SAO的音乐系统并全心全意、凭借自己内心的感情创作出、复现出欢快风格的歌曲,希望用这欢快的旋律至少能让大家至少能在现在不考虑我们如今所面对到的沉重现实吗?
她的心脏宛若被一击重锤砸开心房那般短暂的空白了些许的时间,而后便有不知源于何处的力量在填补这些天来于内心里形成的巨大的空洞和虚无,只至于她只能呆呆的坐在艾恩葛朗特一层中心广场边缘的长椅上,看着那位『旅馆的乞讨者』卖力到甚至滑稽的表演。
从这一刻起仿佛对整个世界都模糊下来,就连她是谁又是为何出现在这陌生的地方都不清楚,可心中却似乎有一道声音在她耳边轻声着让她去做些什么。
尽管她连要做些什么都不清楚,但是她的确想要听从这道声音去做些什么,去做些什么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做到的事情。
在艾恩葛朗特虚假的星空照射而来月光下,苏宏以最后一首《蕞镟苠鎺风》停下了自己在今夜的演奏,在NPC们无比呆板的掌声中携带891G的巨款潇洒离去。
——就仿佛艾恩葛朗特最土嗨最社死最异类的人不是他那般洒脱自在。
5.什么样滴节奏系蕞開懷~
“最近艾恩葛朗特发生了许多变化啊。”
披着黑袍的男子在对面的座位上落座,也让辛卡的目光从窗外回过了神,望向这位落座在对面的封弊者。
“毕竟像你们这样的封弊者在意识到这是死亡游戏后就一直在提升自己的等级和装备以求能占据先机,这样就有更高的生存率——如此一来,对在安全区里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一无所知。”
“能为我介绍一下吗。”
“当然可以,”辛卡笑着点了点头,“你应该发现艾恩葛朗特的空气不再像是刚开始那么沉重了吗吧?”
“所以我才会说艾恩葛朗特发生了许多变化啊,辛卡,对于你这种类型的人来说,肯定知道艾恩葛朗特发生这些变化的原因吧。”
“你应该多多少少在旅店旁边见过,或是听说过旅店旁边有一位外国的乞讨者吧。”
黑袍人点了点头。
因为在这个游戏里外国人的数量尽管并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像是有这种名声的外国人,更是艾恩葛朗特里的独一份。
“艾恩葛朗特的空气就是被他改变的啊,”辛卡笑着摇了摇头,“他现在每天晚上都会拿着他的提琴去中心广场进行表演,而你只要见到他的表演一次,你就能明白艾恩葛朗特此时的风气究竟从何而来。”
“我恐怕没有那个多余的时间,”黑袍人摇了摇头,“茅场晶彦在内测时的怪物数据,迷宫的地图数据、宝箱的位置和怪物的技能机制都做了很大的调整,就连不少的任务都与内测时完全不一样,只有将这些调查清楚,攻略手册才能保证更多的存活率。”
“你应该去试着抽出时间去看看的,”辛卡认真的说道,“这是个死亡游戏,不知名的封弊者先生,但对现在的我们来说,也不应该只是死亡游戏,而是我们的……不,至少现在是我们的……新生活。”
“……”
“如果我们攻略这个在茅场晶彦恶意设计下的游戏需要十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你现如今的心理状态又能支撑着你走多远呢?封弊者先生。”
“难道那位外国人就能帮我解决这些问题?凭借着自己高超的表演能力?”
“那你就错了啊,封弊者先生,”辛卡大笑两声后说道,“那位表演者的表演能力和演奏能力可算不上高超,反而是非常糟糕才对。”
封弊者迟疑片刻,“非常糟糕?”
“对,他其实演奏得非常糟糕。他唱歌时的高音经常上不去而且还时不时跑调,记不住歌词的时候会咿咿呀呀的蒙混过关,就连演奏曲目本身可能都不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不推荐你去看他的演奏。”
辛卡此时收起了自己的笑脸。
“因为在他开始演奏以后,黑铁宫大墓碑的死亡人数一直在持续降低。”
“……你确定不是因为我们提供给你的攻略和游戏情报的功劳吗?”
“难道你忘记黑铁宫大墓碑上出现的第一位死者了吗?而且我们的攻略,真的对那些打定主意节衣缩食,打算就此生活在我们现在身处初始之镇等待救援的玩家们,起到了什么决定性的帮助吗?”
黑袍的封弊者沉默了下来。
黑铁宫出现的第一位死者在死亡游戏开始以后的三个小时——因为那个男人不相信茅场晶彦能够真的威胁他们的生命,而后来到艾恩葛朗特第一层、也就是起始之镇最南端的地图边缘跳了下去。
写在黑铁宫大墓碑上的『死于高空坠落』的话,便是这个男人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留下的最后一丝存在的痕迹。
在这个世界里陷入绝望的人,不论别人怎么劝阻也会试图将希望寄托在『死亡游戏』只是茅场晶彦的恶意玩笑上。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能明白,在意识到怪物的机制在公测后发生变化以后在心间瞬间升起的紧张和剧烈的危机感,更是会让更多因为攻略而轻视这个游戏的人付出代价。
正因如此,在辛卡这位因为喜爱游戏而建立游戏攻略网站、在玩家群体中有一定声望的『游戏名人』指出问题的核心以后,他陷入到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沉默里。
辛卡此时无比认真的说道。
“我特意收集过现在艾恩葛朗特的玩家对那位『中心广场的乞讨者』的评价。
在其他玩家看来,他演奏乐器的水平很差劲,唱歌的水平更是一言难尽,观看他的表演,更像是看他怎么搞笑的。
但是,他在绝大多数的玩家的评价里,绝对不是『差的』,反而是『受欢迎的』。”
“……我还是有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看法出现。”
“起初我也无法理解,但是在我真正看过他的表演过后,我就理解了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评价。”
辛卡说着说着便开始笑了起来,“因为他是真的是很努力,很用感情的投入到了自己的曲目里,以至于听起来、看起来就让人忍不住笑出声,所以有着另一种强大的感染力。”
“……这样啊。”
“你是不是觉得这本来是我们分享情报的会晤,我却只是对你说这些让你感觉到莫名其妙的讨论和见解?”
“嗯。”
“那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辛卡此时再度恢复到严肃的神色里,直视着面前这位风尘仆仆的不知名封弊者。
“封弊者先生……请问你在『死亡游戏』开始以后有多久没有开怀的笑过了。”
不知名的封弊者没想到辛卡竟然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而他也因为这个问题而陷入到本能的迟疑之中,没有做出立即答复。
因为——
自从『死亡游戏』开始以后,他和其他的封弊者们就急忙踏上升级的路途,每天都仿佛有一个死神在身后追着他们,只要他们停下来,死神就会收割掉他们的性命。
因为『装备』和『稀有材料』终究是稀缺的资源,只要有其他人抢先一步通过唯一任务或是宝箱获取到这些稀有材料和装备,自己获救的概率就会变得越小。
只有站在这个游戏的里的强者位置,活下去的可能性就会比普通玩家更大,而游戏里的强者,是要与他人经过残酷的竞争而诞生的。
对游戏公测以后的地图、宝箱、怪物、任务和各种游戏机制的更改本就感到有压力,与他人的竞争又不敢松懈,死亡游戏的阴影也笼罩在他的头顶始终未曾离去。
——他又怎么能笑得出来。
“嗯,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的回答是什么了……所以,要不要考虑有空就去看那位『旅店的乞讨者』在中心广场的表演如何?不知名的封弊者先生。”
6.你敢违抗身为广场舞皇帝的我吗!?
封弊者不得不承认,辛卡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也让他开始思索起自己的问题。
正常人不会喜欢一直处于高压的环境里,也不会喜欢被死神在身后追逐的生活——至少这位封弊者并不是『异常的人』。
简短的交谈,刺入内心的质问,都让他产生了迷惘的情绪,以至于在完成攻略情报的交流以后也没有如同往常那般找到商人补给就匆匆离开艾恩葛朗特的起始之镇。
装备更好,等级更高,战力更强,活下来的几率就会变得更大是没有错的,但是装备更好,等级更好,战力更高,在这个游戏里也不一定能百分百活的下来。
因为想要攻略艾恩葛朗特,必须要攻略完楼层BOSS才能继续向上进发,而每一次楼层BOSS都是必须要集合众人之力才能攻略的存在。
这种游戏模式,也就是俗称的PVE玩法。
而高难度的PVE游戏或者团本,必定会设立PVE玩家犯错后就必须承担的巨大负面收益——即为『秒杀机制』。
在『秒杀机制』之上,还有着更为严苛的惩罚机制。
这更加严苛的机制,也被玩家们约定俗成的称之为『炸团机制』。
艾恩葛朗特第一层的楼层BOSS或许是没有现如今对他们而言无比残酷的秒杀和炸团机制,但……第九十层呢?第九十五层呢?第一百层呢?
诚然,占据更多游戏资源的人的确比普通玩家有着更高的存活率,但是,这份存活率又能高到哪里去呢。
如果辛卡说得没有道理,那他又怎么会陷入到这种思考中,以至于放弃自己一贯的做法,在至关重要的前期冲等级的阶段给自己『放了个假』呢。
如果那位『旅馆的乞讨者』真能让他的想法发生改变,让他意识到什么的话——
“烨——”
刺耳的锯木声响起,也让封弊者的目光回过了神,与中心广场的其他人望向水池。
——奇怪的拿琴姿势,是借助了音乐系统才做到的事情吗?还是说,这也是『没受到过音乐训练、没有音乐才能』的象征吗?
苏宏早就习惯这些日本玩家对自己投来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的检查起今天所要表演的曲目——今天他随便玩编曲系统的时候,偶然间又想到了两首脍炙人口的歌曲。
《酒醉の蝴蝶》与《姐就是钕王》。
苏宏现如今已经百分百确定自己的表演是究极的垃圾,垃圾到就连不调音的三流音乐主播都能随随便便吊打他的地步,而他这种垃圾的表演被系统切片播放出去就算能因为猎奇能火的一时,那也绝不可能变成“观影体的效果”。
别人的观影体是『全球泪目,我是XXX的身份曝光了』『剪辑十大动漫/游戏/电影名场面』『全员问答名场面』巴拉巴拉之类的一听就很有噱头和吸引力的作品名字。
那他『这部作品的名字』现在就应该叫——《全球土嗨,我用广场舞带癫全球》、《剪辑十大有病土嗨现场》和《全员土嗨问答,表哥口袋里的水泥有几斤》。
富有节奏但是多少有点跑调的旋律再次于虚假的星空下响起,诱惑着本来就跃跃欲试的DNA在夜空下起舞。
“怎么也灰不出~花花の泄该~原来硪是一鸡~酒醉滴浮蝶~”
这洒脱到有些随意的放声高歌把不知名的封弊者给听愣了,突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听辛卡的鬼话来这里看表演。
可是辛卡说的也的确没有错。
——与其说他是正在表演曲目,反而像是一本正经的来搞笑的,尤其是他在非常卖力的表演的时,那就更搞笑了。
苏宏唱着唱着就忘词了,但他没有像是往常一样支支吾吾咿咿呀呀蒙混过关,而是在歌曲的情绪高点时继续高声唱道
“~唧唧呀复唧唧~木兰当户织~原来我就是那一只~酒醉的蝴蝶~”
“~欲穷呀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原来我就是那一只~酒醉的蝴蝶~”
如果是在现实里的话,就仅仅是这样的唱歌水平,那他如此糟糕的表演肯定会被警察找上门说他扰民吧。
只是,辛卡说的依旧没有错。
尽管他的表演真的很糟糕,但是绝不能称得上是令人讨厌的哗众取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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