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请住手 第59节
慕容休皱着眉头靠近辛卓,介绍道:“是宋家家主的兄长,宋东席堂祖父,宋幕联老爷子。”
辛卓没出声,只是腿不再抖了,腰背笔挺,脸上露出一丝谁也看不懂的神色。
坦白来说,见到这么多人前来,拿捏祭灵的心思就已经淡了,感觉有点玩砸锅了,毕竟人多眼杂,太过招摇,怎么从容解决或者走人才是硬道理。
现在他的想法依旧没变,甚至可以回骂一句:“皓首匹夫,苍髯老贼,安在我面前胡说八道……”过过嘴瘾。
但感觉实在没必要,没意思。
沉默了一下,挥手示意:“大贵去看看后山河流,保证离开,九郎和老白带些猛虎寨的人去把慕容雷那些四大家的人带来。”
“是!”
几人匆匆离去。
便在这时,山下老者忽然停下怒骂,停的非常突兀,就像快到高超时,莫名结束了,让人不爽。
就见老者身旁一名中年人,趁着辛卓转头的一刹那,伸出右手五指,微曲,轻弹,射出五道银光闪闪的飞针。
五根银针通体散发着银红之色,在阳光下闪烁着异样的寒芒,显然是淬了剧毒的。
此刻二针贴地、一针在左、一针在右、一针在上,无声无息,直奔辛卓上下左右和眉心五处死穴。
竟做的一击毙命的偷袭打算。
山下有眼力高明之辈,不由一阵骚动。
慕容休也看到了,惊呼一声:“是元三爷的夺魄神针!”
“大当家的躲开!”
崔莺儿和韩七娘没看清,但经过提醒,几乎同时扑在辛卓身前,以身挡针。
就在这要命的时刻,辛卓眉心蹙起,迅速抓起几颗石子,身形一闪到了崔莺儿二女身前,白皙修长的右手玄妙、诡异的转动,随即用力弹去。
小辛飞刀!
以石代飞刀。
贼中二的名字,却一点都不中二,七颗坚硬的石子划出七道黑色寒芒,甚至连空气都泛起了一丝丝涟漪。
“咻咻咻咻……”
其中五颗直面迎上五枚银针。
“砰砰砰……”
半空中,石子击中银针,发出阵阵物体碎裂的爆裂声。
石子粉碎,落了一地石粉。
银针弯折,颓然坠落地面。
然而两颗多出的石子,一奔骂人的宋家老人、一奔施展银针的元三爷。
这突如其来的暗器、反制,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
山下普通百姓们看了个寂寞,八九品的武者有些茫然,但境界高深者心中凛然一惊。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爆喝一声:“宋伯父、元三爷快躲开!”
来不及了!
那骂人的老者一生修习经史典籍,武学不过八品境,也许这次过来就是骂人的,此时只来得急挪动右脚,便被一枚石子重重击打在脑门上。
砰!
脖子被大力带动,猛的后仰,身体倒飞,又砸倒身后三人才重重坠地,额头鲜血如注,眼睛一闭,生死不知。
而那位元三爷倒是反应极快,抽出一把弯月宝刀,以刀挡石。
“当!”
石子碎裂,刀口崩断,连退三步,虎口炸开,脸色已是一片煞白。
一片死寂。
闭眼等死的崔莺儿、韩七娘睁开眼睛,一脸茫然。
慕容休惊骇的看向辛卓,大当家的何时会了暗器?竟如此高明?
山下黑压压的人群也一时间茫然无措。
无论是期待辛卓必死,还是有些什么其他的心思,都被这一手震慑了三分。
“少堂主……”海棠丫头也是知武的,此时小脸上震惊的无以复加,“这小贼一手七星连珠,竟如此了得,那位元三爷七品境啊,全部化解了,这是什么见鬼的暗器手法啊?”
上官范庆罕见的脸色严肃,紧紧盯着辛卓的右手:“看不懂,世上武学,学杂便不精,往往一名武者,终身只修一道、两道武学。而高明的暗器法门,其一需手法,其二需经脉反射,其三需深厚专一的心法加持。
入门便要开辟三经五脉,极为痛苦,而且此道有失光明磊落,大部分人不愿学。辛卓刀法深厚、掌法玄妙,竟将暗器也修行到了这种地步,比那位元三爷还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海棠不由咋舌:“他还长的好看,文采也好!”
“豺狼虎豹的心思收了吧!”上官范庆轻声道:“这种人看不上你这等丫鬟的!”
“我、我没有……都是伱说的……”海棠气急,用力跺了跺脚。
便在这时,山上四大家的公子、小姐和武者们被带了过来,甫一看到山下密密麻麻的人群,都有点转不过弯。
“这是何意?”慕容雷诧异的看了眼山下,又看向辛卓。
辛卓脸上已经没了前几日的客套,连话也懒得回,只是看向后面赶来的黄大贵。
“通行!”黄大贵压低声音,指的是后山大河水流湍急,没人想到那里,可以跑路。
“很好!”辛卓点头,做出一个手势。
崔莺儿一群人心领神会,立即带着一群猛虎寨喽啰,踢向四大家公子、小姐和武者们的后膝。
这几日为防他们武力恢复、搞出乱子,饭菜里都加了少许挫骨软筋散,此刻提不起一丝真气,生生被踢跪下。
元有容、宋东席几人怒不可遏:“辛卓,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放我们离开吗?”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下,此生之辱,深入骨髓。
辛卓仍旧没理会,只是重重挥手:“斩!”
“辛大王,且慢!”
山下有人终于看出辛卓的想法,不由惊慌大喊。
晚了!
“噗噗噗……”
宋家除宋东席外的四名武者和元家除元有容、阿大以外的七名武者,瞬间人头落地。
第69章 苦行剑与犬啸枪
腥红的鲜血流了一地,十一颗人头顺着山坡咕噜噜的滚落下去。
这一幕堪称血腥恐怖。
山下普通百姓们何时见过这种场面?不由吓的连连后退,胆小的妇女孩童脸色煞白,哭声一片。
苏择凤、江鹤竹、慕容云曦等一群人同样哆嗦了一下。
便是元有容、宋东席、慕容雷几人跪在地上,强忍着仰起头,茫然呆滞,这小贼要赶尽杀绝?
兄弟们,抱歉了,我真的想活着。
辛卓呼吸微颤,暗道了一句。
这些死去的人经过置换,不在祭灵之列,但他仍旧有点心塞。
他不是个嗜杀的人,也不是个心狠手辣的歹毒之辈,其实他心里很阳光,也很向往平淡美好的生活。
若有的选择,他宁愿和谁都嘻嘻哈哈,闹一闹、玩一玩,一起喝个酒吹吹牛。
但前提是不能被逼急了!
刚刚如果不是恰好共享、融合了暗器之术,即便是撒丫子就跑,自己勉强可以逃脱,崔莺儿和韩七娘必死无疑。
何况被杀的人也是追杀而来,心思本也不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与什么仁慈、手段毫无关系,做人不能太天真,就是你死我活而已,你们对我做的必杀的打算,我自然还以颜色杀了你们家人,不然怎么震慑人心,完整的离开?
当然,他的底气来自于四大家所来的武者,从血气看,最高不过次六品,没有一击必杀自己的可能。
此时漫山遍野的人群,经过短暂的慌乱,又安静下来。
辛卓又扫视了一眼山下,琢磨着气也解了,该走了,再呆下去要崩,一步步往后退:“撤!”
“辛卓!”
便在这时,一道身影忽然走向山顶,是个灰衣、白面无须的中年男人。
他的腰有点弯,脸上带着一丝坚毅与莫名的忧愁,像个为了一家老小温饱而焦虑的农家汉子。
但他的气势却一步一攀升,满是老茧的手也握住了腰畔剑鞘残破的剑柄:
“我知道伱想走了,但你妄造了杀孽,岂能一走了之?你身边的四家晚辈,想杀便都杀了吧,我需出一剑,你与他们陪葬,你……走不脱!”
“次六品,苦行剑!”山下角落中的上官范庆目光凝聚,眼神泛起了异样的神采。
孙大驴诧异的问道:“何为苦行剑?”
上官范庆说道:“无妻无子无情,一生行万里路,只修那一式剑法,他就是剑,剑也是他,这种人是纯粹的剑客,执拗的要死,不到迫不得已,不惹为妙!”
“是我堂叔慕容宜,次六品,境界并不是最高,但却是扶风第一剑!”
山上的慕容休神色大变,对辛卓小声说了句,又看向那上山的中年,“三叔,别!放我们走吧!”
慕容宜并未理会,此时一身气势已经攀升到了某种极致,双瞳尖锐,直逼辛卓,仿佛天地间,只有辛卓一人存在!
辛卓也仔细的盯着这人,挥手示意崔莺儿一群人先走。他知道,就算马上跑路,也要吃上这人一剑。
虽然剑不可能是暗器,但就像被锁定了一般,跑不掉了。
而且这人的想法太光棍、不含半点虚假,用慕容雷他们也要挟不了他,便是全杀了,他还是要出一剑。
崔莺儿、慕容休几人乖乖听话,仓皇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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