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巫师不是邪神 第93节

　　但那并不是他想看到的，奥利弗太太房间里的场景。

　　他仿佛看见了死亡在死亡。

　　大量或腐烂，或直接化为白骨的尸体从地下爬出来。

　　它们游荡在一片龟裂大地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灰扑扑的。

　　没有来时路，也没有去往地。

　　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意义。

　　存在与毁灭并无区别。

　　就在明斯放空的大脑，还不能分析出眼前场景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他眼中的世界突然又变了。

　　这一次，明斯重新看见了眼前的房间。

　　他看见了刚刚被白布覆盖的家具重新展露出来。

　　设施都有些陈旧，但非常干净整洁。

　　一个人影靠近，抚摸着柜子上的相框。

　　是还活着的奥利弗太太。

　　她在和人说话。

　　声音飘飘忽忽，不太真切，但总算还是有词语进入明斯的耳朵。

　　“也许我们不该卖了那三枚金币。”

　　另一个人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奥利弗太太身边。

　　是她的儿子科尔。

　　“妈妈，守着不能花的金币有什么用呢？我们拿到这笔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好的生活吗？等我们搬进新房子，你就可以常常过来看我们了。”

　　奥利弗太太一怔，转过身不可置信地问：“我，我不住在这里吗？”

　　科尔有些尴尬，“詹娜她怀孕了。”

　　奥利弗太太愤怒地一巴掌拍在柜子上，“她怀孕了又怎样！”

　　两个人为这件事吵了起来。

　　直到最后，奥利弗太太喊道：“那栋房子是我出钱买的，如果我不能住进去，你们谁都别想住进去。”

　　科尔挥舞着手臂，耐心告罄，“你太自私了！”

　　明斯也没有耐心听他们争吵，他想看两人是怎么失踪的。

　　于是他把时间往后调了一点儿。

　　画面再次清晰时，明斯愕然发现，科尔竟然掐住了奥利弗太太的脖子。

　　他双眼泛红，嘴里喋喋不休说着什么，不断地吐着沫子。

　　奥利弗太太则不停地用手敲打自己儿子的头。

　　两个人的状态都不正常。

　　明斯靠近，画面出现像水面一样的波澜。

　　他看见奥利弗太太和科尔后脑都出现了一个红眼睛的小人偶。

　　它们跨在两人脖子上，像骑马握缰绳一样抓着两人的头发，无比兴奋地甩来甩去。

　　而它们越兴奋，奥利弗太太和她的儿子就越激动，越愤怒。

　　科尔手上的力量不断加剧，奥利弗太太的脸都涨成了紫红色。

　　后者的手不断地在柜子上摸索着。

　　终于，她摸到了立在柜子上的相框，然后抓住相框，狠狠地砸在自己儿子的后脑。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在相框触碰到科尔的后脑时，他脖子上的红眼睛人偶竟然“嗖”地一下被相框吸了进去。

　　随后木制相框砸在科尔后脑，溅出了几滴血花。

　　原本疯狂要掐死自己母亲的科尔突然清醒过来。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

　　“妈妈？”

　　可是奥利弗太太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抬起相框又狠狠地砸了一下。

　　相框的一角猛地砸入了科尔后脑和脖子间的小凹陷。

　　科尔来不及说出第二句话，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而奥利弗太太却已经杀红了眼。

　　她弯着腰，继续重重地砸着自己的亲生孩子。

　　一边砸，还在一边咒骂。

　　“我就不该生下你这个混蛋！”

　　“花了我的金币！”

　　“花了我那么多的金币，换一个没用的房子！”

　　“我要把我的金币要回来，对，要回来！”

　　“哗啦”一声。

　　结实的木制相框终于被同样结实的头骨砸坏了。

　　玻璃、支架彻底断开。

　　然后，又是“叮叮当当”不绝于耳的清脆声音。

　　一枚枚金币竟然从相框后面掉出来。

　　“啊！”

　　奥利弗太太急促地惊叫一声，连忙扑了上去。

　　“我的金币！”

　　当她把金币揽在怀里，她后脑的红眼睛小人偶也“嗖”地一声被金币吸了进去。

　　这个时候，奥利弗太太才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

　　“科尔！！！”她转头就看见了自己的孩子，满头是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连忙又扑到自己孩子身上，只是手里还拿着几枚金币不肯放手。

　　鲜血染红了金币。

　　画面突然黑了下来。

　　明斯一怔，他在房间里踱了两步，可是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

　　好像有人用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明斯先试着将时间往前调，房间又亮起来，并出现了他已经看过的场景。

　　他再往后调，略过黑暗的时期，房间同样亮了起来。

　　“这样看来，就只有一段时间无法观看。”

　　明斯暂时略过这段无法观看的时间，继续往后看发展。

　　大概略过了三天时间，画面又亮起来。

　　这时的房间已经被人整理过，就连曾经被砸碎的相框都复原完整，重新放回柜子。

　　地上没有科尔的尸体，也没有惊恐的奥利弗太太。

　　瓷砖缝隙里也看不见一丝血迹。

　　然后这个房间就进入了长期无人的状态。

　　灰尘慢慢落下。

　　没有人居住的房间逐渐呈现出一种破败感。

　　明斯无聊地加快时间流速。

　　虽然他并不会因为魔法丧失理智，但这个魔法及其耗材却不能长时间维持。

　　在魔法即将崩溃的时候，画面里终于出现其他人。

　　此时距离奥利弗太太一家失踪已经过了快两个月。

　　而出现在画面中的人，明斯竟然认识。

　　是那个一匕首切开玛格达的男人。

　　凯瑞。

　　凯瑞进入奥利弗太太的房间后，就一直紧皱眉头，似乎对自己看到的一切很是失望。

　　还没等明斯看到凯瑞进一步的动作，画面突然破碎了。

　　被白布蒙着的家具和满是灰尘的地面重新出现在明斯眼前。

　　赫拉仍然站在门口，未曾移动。

　　“时间过去多久了？”

　　赫拉立刻看了看手里的机械怀表，“不到五分钟。”

　　明斯点点头，低头看见摆在身边的猫和鱼的眼睛全都干瘪了。

　　“在奥利弗太太失踪两个月后，凯瑞竟然出现在他们的房间。难道他也是来找金币的？”

　　除了金币，奥利弗太太可没有什么值得邪教觊觎的东西。

　　“凯瑞是在这里得到了金币吗？”

　　明斯回忆着自己看到的画面。

　　“不对，他来找奥利弗太太，应该是已经发现金币，所以才来到这个房间。那么他手里之前就有金币。”

　　“看来奥利弗太太用来买房子的金币，最后落入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