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流民开始武道通神 第42节
龚自华提起那中年和尚,孟渊捞起老和尚的头颅,一块儿往义庄走。
二月底只剩残月,此间又属郊外,有阵阵幽风。
只听远处有马匹来回奔腾之声,还有不少人手举火把,看来这便是张龟年所言的援兵。
而那破旧义庄内,更是时时迸发出光芒,有阵阵惊雷鸣起,亦有佛光涌动。
以义庄为心,四周有十来个人骑在马上,还有十来个人擒着罗母的徒辈。
看来除了罗母外,罗教的其余人等已然被抓全了。
张凌风见龚孟走来,也没说话,只微微点头,又看向义庄内。
只见本就残垣断壁的义庄,更是又添新伤。
张龟年手执长刀,身周有春雷之声,身后有山河春雷之象。
那罗母披头散发,枯朽双手如鸡爪,还紧紧握着半截锡杖,虽狼狈之极,可犹然不时大笑,那瞎眼更是频频有光。
两人斗的的难解难分,而在义庄房顶之上,赫然有一人凝立。
孟渊已入八品,耳目聪明,此刻看的分明,只见那人乃是一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着玄色道袍,背负长剑,怀抱拂尘,双目冷然。
模样虽一般,可夜风残月之下,大战当场之前,却有几分飘然而登仙的洒脱之感。
“那位道长是谁?”孟渊问喜鹊。
这喜鹊是个话痨,孟渊已被迫跟它通了姓名,知道喜鹊名为报喜仙。
“不知道啊!”喜鹊站在龚自华肩上,伸展左翅挠头。
“他是张头请来压阵的,我们也是初见。”龚自华笑着道。
孟渊还想再问,便见场中忽生变动。
那罗母已然颓丧之极,分明无法再强撑,却兀自低吟几句唱词,皮包骨的身子竟往外渗出许多鲜血。
血中带金光,整个人好似沐浴在佛光之下,七窍中更是透出炽烈光芒。只是她枯瘦狼狈,秘法一开,不似金刚神佛,倒像是妖魔降世。
张龟年也停了下来,仔细来看对方,他一直熬对方,就是想看对方有几许能耐,好借此推一推对方来历。
“张兄,莫要留手了!”
那房顶的道士忽然出声,清清冷冷道:“佛门严禁自戕。她这是临死之际,强提寂灭法相,毁自身性命修为,以因果相续之法,与你、乃至我等交缠因果。有因必生果,祸害无穷。”
这话听着玄之又玄,但张龟年毫不犹豫,当即上前跃起。
只见张龟年身后生出异象,有许多浮光闪动。
而他手中长刀亦是闪出炽烈光芒,待长刀挥出,好似劈开一处洞天一般,无尽刀意刀罡如同流光也是,如雨倾落。
院外围观之人发出惊叹之声,好似也极少见到这般绝技。
一时之间,本欲临死反噬一击的罗母,被无数流光砸中,全身现出无数伤口,已然再无半点战力了。
而张龟年施展过绝技,犹在罗母十步之外,可此刻他好似被抽干了一般,面上苍白,单膝跪下,以刀撑着地。
孟渊身处义庄之外,相隔七八十步,可犹然能感受到这一刀的威势。
比之绽春雷,这一刀分明更强,乃至于强了数倍!且无论对单,还是对群,都是极致的一刀。
“这也是秘藏天机之法?”孟渊看得痒痒,连忙来问报喜仙。
“你连这都不知道?”喜鹊语气鄙夷,它在龚自华肩头蹦了一下,见孟渊不吭声,就立即忍不住道:“这是天机之法,因有浮光闪动,好似洞天盛开,便得名浮光洞天。”
“极耗真气?”孟渊见张龟年都站不起来了,于是有此问。
“可不是。”喜鹊嘎嘎不停,“几将玉液全数化刀罡播撒而出,你以为呢?”
喜鹊见孟渊又不吭声了,它实在等不及孟渊说话,便赶紧道:“你叫我一声大师兄,我教你!”
孟渊笑笑,没搭理。
第58章 论功
此时义庄内外寂静,偶有几声伤痛低吟与鸟雀嘎嘎之声。
张凌风入了义庄中,扶住张龟年,摸了一丸丹药塞到张龟年口中。
而那罗母此时竟还未死,她瘫坐地上,全身骨肉碎裂,七窍流血,却从喉中探出几分沙哑笑声。
此为临终圆寂之象,罗母一边怪笑,一边做下偈语:“登彼觉……”
可一句都还没吟完,房顶的道士就立时跃下,一脚踹在罗母脸上。
“烦不烦!拉个屎都要念两句偈语!念念念,念什么圆寂偈!你也配?”
那道士明明是清风洒脱之象,可一开口就一副道爷不好惹的模样,“徒有高僧之表,无有高僧之里。执象而求,咫尺千里。真是画虎类犬!”
那罗母咽喉中呃呃有声,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身上佛光散去,浑身浴血,双目已然空洞,表情却犹有狰狞怨毒之态。
只听她呃呃几声,身上鲜血便缓缓燃起。
“你有种念之法,我有移天之能!”只见那道士往前探手,按在罗母眉心,随即收回,那罗母身上的焰火竟被全数抽离出来,罗母似也受到极大苦楚,痛的打滚儿。
“成了!”那道士站直身子,一手把着拂尘柄,面上淡然一笑,分明是深藏功与名。
“大喜!大喜!大喜!能找到上师了!”报喜仙飞起,在义庄上空盘旋不休,嘎嘎有声。
可就在这时,罗母身上竟又生出火光,从其体内往外缓缓烧起。
那道士登时慌了神,连连施法,却根本灭不掉。
“这这这……”那道士见张龟年皱眉,其余人也都有不解之色,他立即出了汗,再没半分潇洒模样,只剩慌张。
很快,罗母化为灰烬,义庄内外竟无人出声。
“不喜!不喜!”报喜仙还想再说,被那道士瞪了一眼,当即乖乖飞到龚自华肩上。
“这是业火。”那道士郑重之极,似要挽回声名,向张龟年道:“张兄,还是再请人吧。对方施种业火,生生不息,品阶怕是不低。以我的能耐,还略有不足。只是这等高人,必然是有来历的,可为何让徒子徒孙来这里胡闹?”
在佛门中,诸般行为成业力,而业火便是随业力而来的果报,也称业报。
如一人身怀贪嗔痴,必然造下许多恶业,日后便承业报,受业火焚身之苦。
说白了,还是佛门那一套因果报应之说。有人不仅仅在罗母身上种念,还有业火之因。
“至少知道对方是真高人了。”张龟年也不气馁,笑了笑道:“总归还有别的活口,功劳没丢。”
他环视义庄外的诸人,“检验此地,收工!”
随着张龟年下令,一众人便忙碌起来,将罗母诸徒辈尽数绑好,塞到驴车上。
就连罗母的骨灰也收敛了,义庄内外更是细细检验了一圈。
“小孟,你虽然不是我们的人,不过到底救我一命,杀了一八品和尚,功劳不小,到时我请张头给你叙功。”龚自华不耍刀时是个温润君子,说话和气的很。
“有劳龚兄。”孟渊笑着应下,又好奇问:“这功劳奖赏多久能下?”
孟渊现今穷疯了,借了聂师的二百两,其中一半交给小丫头打理,另一半今天花的没剩多少。
是故孟渊想尽快搞点钱。
“急什么?”那报喜仙就插话,“没个十天半月你想领到?”
“……”孟渊了然失笑,又问道:“报喜兄,那功劳奖赏是什么?”
“这得回去商量商量,仔细论一论功。有我和老龚作证,你那点小功劳跑不了!”报喜仙很是熟稔,又补了一句,“到时请我喝酒。”
孟渊不觉离谱,反而觉得这才正常。
不到一刻钟,一众人收拾妥当。
那道士已然不见,诸人骑马赶车,张龟年似已疲累的很了,竟连马都不骑,反而坐在驴车上打瞌睡。
孟渊和龚自华等人提刀跟在驴车左右,报喜仙在前面带路。
一行四五十人,大都举着火把,浩浩荡荡来到北城外,当即把此间的泥腿子们引了出来。
先前大战罗母之时便有许多善信在,这会儿也早把消息带了回来。
有胆大的人还上前询问缘由,张龟年特意指了龚自华等人去讲述罗母先下药又治病的手段。
“恩公!”孟渊正寻思着这么晚没回,小丫头该睡不着的时候,就见花姐姐弟涌到身前跪下。
“我不是恩公,反而是还一份恩情罢了。”孟渊将花姐姐弟扶起,“日后好好过日子。记住,正经教派都是劝人为善,孝顺父母,友爱亲朋的。那些让你们供奉、让你们背经文、唱经歌的都是居心不良之辈。”
“记住了,我记住了!他们不是为我好,是居心不良!”花姐眼中有泪,“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世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婊子。就恩公不是婊子。”
孟渊捏了捏眉心,道:“去吧,好好过日子。”
“你叫啥?”花姐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问。
孟渊笑着摇头,并不多说。
“相好儿问你名字呢!”张龟年在驴车上坐着,还有空儿打趣。
待花姐姐弟走远,孟渊也坐到驴车上。
此时夜深,张龟年摸出令牌,让张凌风去着人喊开城门。
不一会儿城门便开,一众人又自进城去。
“你小子可以,不仅八品了,还救了小龚一命,看来你心里不只会想娘们!”张龟年坐在驴车上,伸手拍孟渊肩膀,闲聊道:“你有功劳,跟我回卫所,我给你叙功,咱落到纸上!”
“张叔,我今天出来没有报备,得赶紧回去。”孟渊并不急着叙功的事。
这一次虽是客军,可到底拼死而战,功劳之事孟渊并不会让半分,这本就是自己该得的。
但孟渊看的分明,自己乃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脸皮太薄了。
前番才被坑了饭钱,要是跟着去叙功,十成功劳估摸着只剩下六七成,还会落到纸面上,指不定还得再搭进去一场庆功宴的钱。
而且自己对卫所的情况不熟,也不知道功劳到底咋分的。
是故得找个脸皮厚,乃至于不要脸,且了解行情的人去谈。
这种事,只有聂师才能办成。
而且自己的能耐是聂师所传,自己在外杀敌立功,他去讨功劳,脸上也有面子。
“我明天请聂师带我去卫所走一遭,张叔带我见世面,聂师一定感激的很。”孟渊老老实实道。
果然,张龟年立即急了,“你来帮张叔,张叔很高兴。但是你让老聂来叙功,张叔不高兴。”
“张叔高兴就好!等功劳下来,我请张叔喝羊肉汤!”孟渊就当没听明白,眼见已入了城中,便匆匆朝张龟年一抱拳,跳下驴车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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