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聊斋当符师 第118节

“看来河神祭典，在这里已经相当于庙会节日一样的集会了。”

在街上走了一圈，陆离不由有些感慨。

一个祭祀妖怪的日子，最后竟然成了当地的习俗，惯性这种东西，还真是让人感到可怕。

一个吃人的妖怪，最后也能做神。

在燕国这片地界，神和妖的界限，已经模糊至此。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头大鳌，必定要除去。燕国这些妖魔，也一定要全都驱逐。”

沈岩看着周围行人的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似乎真的把这当成一种拜神的集会，开开心心的参加着，心里触动极大。

“若是不能及早改变这种现状，恐怕百年之后，妖就真的变成了神，魔也成了仙。那时正邪相换，天地失序，纲常颠倒，燕国也就彻底成为了妖魔之域。”

沈岩实在无法想象。

若是这里百年之后，各地百姓发自真心的把妖当作神，修行之士从内心里认同妖魔之道，那是何种可怕的情形。

此时此刻。

沈岩这才意识到，两教的道统之争，究竟是何等的至关重要。

陆离对此倒是没太大惊讶。

像这种意识形态之争，他前世见过许多，人类星系联盟内的国家为了宣扬各自的主义，不断的给他国人民洗脑，那各种轰炸，比现在激烈多了。

陆离饱受洗礼，早就不会轻易动摇。

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放到了远处，昨日在客栈见过的那个神婆，现在正带着一众簇拥，从街道上慢慢往城外走去。

“神使来了。”

“祭典开始了。”

“走走走，快点去河边看，晚了就没有热闹了。”

人群里轰然作响，无数人交头接耳，兴奋的议论纷纷。

在这个娱乐贫乏的年代。

神婆对于河神的祭祀，便是这些人眼中，相当精彩的节目了。

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神婆高昂着头，手里拿着一个乌木手杖，举止庄重的出了城。

[166.第一百六十四章大鳌]

等看着一众人群离开城内，街道上再度变得冷冷清清后，陆离又回了趟客栈，取了马，骑着出了城。

这次河神祭典。

河神如果太强，他会直接选择离去。

如果太弱，那就直接除了，然后再离去。

不管结果如何，都是要走，当然要把马带上。

城外河边。

一座高高的祭台矗立，那是由泥土堆砌，长宽各七丈的土台，此时土台上各种礼器已经摆好，两侧还插着旗帜。

先前见到的那个神婆，此时站在祭台上，手舞足蹈的跳着怪异的灵舞。

在神婆两侧，各有两男两女，年纪都不算大，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身上穿着庄重的华服，只是脸色都很苍白。

陆离仔细看了看。

这四个少男少女，貌似被某种法术镇住的身体，所以动弹不得。

“所以这四个人，就是献给那只大鳌的祭品。”

陆离隐然间，已经清楚所谓的祭祀真相了。

无非就是与那只鳌妖约好，每次过河前，给献上男女，供它享用，吃饱后，自然就不再兴风作浪了。

从这方面的角度来看。

这只大鳌还是有点头脑的，知道一味的阻拦河道，只会渐渐的让渡河的人彻底断绝，像他这样索取一定的祭祀品，才能够细水长流。

“以生人祭祀，妖果然就是妖，哪怕伪装成神，也是个邪神。”

沈岩同样也看明白了眼前的场面，此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扭头看向陆离道：“陆先生，我们要动手救人吗？”

陆离脸上平淡无波，这时闻言，摇了摇头道：“先不急，等看过了那只大鳌再说，如果能对付，什么时候救人都可以。

如果我们并非大鳌对手，这时出手破坏祭祀，那只大鳌恼羞成怒之下，只会害了更多的人命。

如此，还不如不救。”

虽然这话很残酷，但眼前的祭祀典礼，确实一定程度上，维持了当地的安稳，让那只大鳌没有出来兴风作浪，袭击沿河百姓。

所以人祭虽然残酷，但牺牲了这些作为祭品的小部分人，却保存了绝大多数人的安全。

对于弱小而无力的凡人来说，已经是能够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沈岩也明白这一点，因此没有再多说。

祭台上的神婆继续跳着她的灵舞，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一股特殊的韵动，以祭台为中心，向着河内扩散而去。

“河神保佑！”

咚的一声，神婆手中的乌木杖重重落在祭坛上，朝着河面高声大喊。

声音远去。

沉寂了片刻，很快异状便出现。

咕噜噜！

河面中央出现气泡，很快气泡变成了气旋，气旋又变成漩涡，似乎江底有什么东西要浮上水面。

巨大的阴影出现在河底。

只不过阴影没有浮上来，只是在河底围绕着漩涡，不断的游离着。

“快，河神出现了，快将这些祭品献给河神，然后河神就会保佑船只平安渡河了。”

神台上的神婆看到那阴影，顿时激动的大喊大叫，指挥着祭台下的人上来，抓起那四个少男少女，就准备往河里投入。

四个少男少女被法术镇住，身体根本就动弹不得。

他们分别被八个壮汉抓着，高高的抬起来，眸中流露着恐惧，然而在场的众人，并没有谁会在意他们的命运。

从被买来作为祭品后，这四个人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祭祀河神，就是他们唯一的价值。

就在这些人抬着祭品的时候，陆离这边自然也察觉到了那只大鳌的出现。

法眼远眺。

陆离的视线瞬间透过了河水，落到了河底的阴影上。

那是一只黑色的大鳌，体型硕大，长约有三十丈，宽也有二十丈，几乎比得上一艘巨舰。

以这等体型，难怪它可以在水里兴风作浪，隔断河水。

“先生，那只大鳌出现了。”

沈岩同样察觉到了妖气的出现，略微感应之后，不由面色凝重。

修士的灵觉是很灵敏的，同样又有气机交感，所以若是对方不刻意隐藏，那么彼此见到的第一眼，就能察觉出各自的虚实。

此时他感应大鳌，对方气息浑厚，妖力犹如深渊，难以见底，远胜过他了。

“若是对上，哪怕我率领所有同僚，一齐围杀，只怕也难以诛除这只大鳌。”

判断出了这一点，沈岩也就只能把希望，放到旁边的陆离身上了。

这位陆仙师，此前已经先后斩过妖虎，杀过妖修，那两者皆是不逊色于大鳌之辈。

若是仙师出手，应当可以除了大鳌。

陆离也在考虑。

这只大鳌修为不浅，鬼类本就寿命绵长，这只大鳌能有如此体型，修行怕不是已经上了千年。

千年下来。

哪怕妖类只能懵懂摸索修行之法，效率不高，也能积累不知多少的浑厚法力。

而这些还都只是次要。

最为重要的，是大鳌躲在江水之中，可陆离对于水行术法并不精通。

若是战起来，或许能够出其不意伤到大鳌，但如果对方察觉不对，直接水遁而去。

陆离也是没得办法，追之不及。

“那只大鳌身在水中，占有地利，需得想个办法将它引上岸来，届时我再出手，将之除灭。”

陆离抬头看着沈岩，缓缓说道。

“不知先生准备如何引大鳌上岸？”

沈岩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此事就需要沈道友，以及其余道友相助了。”

陆离看了看沈岩，又再看了看周围面无表情地众鬼神，慢慢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陆某想请诸位道友，先去袭击大鳌，然后再示弱，假装不敌准备撤走，将大鳌引上岸来，只要它一离水，陆某就能够将之斩杀。不知诸位道友愿否？”

实际上。

假装示弱只是委婉的说法，在陆离看来，眼前的沈岩等神，根本就不是那头大鳌的对手。

可也正是如此。

让他们上去对付大鳌，败的也更加真实，因为他们本来也就打不过，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装的说法。

有着这点真实性，才有着机会令那只大鳌放松警惕，将之引上岸来。

这才是整个计划的核心。

一个字，真。

而这一个计划想要实施，就必须要沈岩他们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