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济世,我只是想长生不老 第330节
富足到这种程度,但凡稍微有点野心的君主,都定会忍不住开疆扩土,更别说夏朝有着一个天然的理由。
四国在六十年前是如何欺负夏朝的前身大月的?
如今夏朝脱胎换骨,攻守之势易也,为何不让四国也看看,夏朝的刀剑利否?
那可是千古之功!
此时又没有了墨家的“负担”,于情于理,夏朝都已经可以发动一场规模浩大的战争,来成就千古的伟业。
将士们会因此得到封赏,百姓们能够得到更多更富饶的土地,君王能够立下不世的功绩如此之多的理由汇聚在一起,商根本找不到一丝一毫不发动战争的理由。
正如他所言:当今争于气力。
而夏朝的气力,已经远远超过邻国。
强盛的时候不去干他们,等弱小的时候,再被兵锋扫一次?
就该先下手为强!
“国虽大,好战必亡。”
顾担简简单单的说道。
这孩子,进攻性有些太强了。
不止是台上面对儒家领袖不肯嘴中留情,哪怕私下里谈论起事情来,都显得有些过于激进。
商面露不屑。
什么好战必亡?
那只是因为方法不对。
因循守旧,再强盛的国度也有衰落下去的一天。
不趁着巅峰的时候清扫六合,难不成等其余国度一起发展壮大起来,培养外敌?
无论是墨家还是儒家,在他看来,都太过‘懦弱’。
这份懦弱并未是他们本身,而是他们自身的理念。
墨家自是不必多言,兼爱非攻嘛,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相比之下,儒家也没好到哪里去,仁义礼法,就不肯多一点点血性。
他们教育国民成为温顺的绵羊,却忘记了昔日被豺狼蹂躏的时光,如今只是因为夏朝强盛,那些豺狼全都披上了羊皮,唯唯诺诺。
要想一绝后患,自该趁着这个时候狠狠出击,不说将他们尽数覆灭,也得搞的他们民不聊生,再没有威胁夏朝的机会。
在他的眼中,夏朝之外的百姓,不算人。
就算夏朝之内的百姓,有些人也不能算人。
没有这样激进乃至极端的念头,是不可能想到‘法’这条路的。
再三言两语的闲聊之中,荀轲终于自讲道台上走了下来,径直向着这里而来。
“顾先生。”
走到近前的时候,荀轲率先和顾担打起了招呼。
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候,却是让商彻底待在了原地。
顾.先生?
先生二字,在这个时代也并非是随便称呼的。
其有达者为先,师者之意,代表有自身需要学习的地方,甚至就是跟随他学习过。
就算对方真是宗师,荀先生又何尝不是?
同一个境界,对方又是儒家领袖,完全不必如此客套和谦虚。
再看顾担的反应。
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嗯。”
这就算打过招呼了。
还真是长辈对晚辈的模样,甚至看样子还有些懒得过多理会。
商心中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紧接着顾担便说道:“这孩子是可塑之才,只是想法略有些偏激,跟随你学习再合适不过,你觉得如何?”
好家伙,一上来就如此干脆,这是在吩咐荀先生做事么?
拜师这种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更别说对方的身份在那里,不三拜九叩都算是不敬,但凡能够跟随在他的身旁学习一段时间,说出去都能让别人高看几眼,礼敬三分。
刚刚在台上还侃侃而谈的商此时可谓是一言不发,深受震撼。
“我也正有此意。”
荀轲点了点头,当然没有推拒。
商言辞惊人,可过于极端,纵有才能,也容易伤人伤己。
更何况他还很年轻,的确需要一番打磨后再开始真正做事。
“你可愿意随我修习?”
两人三言两语间便已经敲定了此事,荀轲便又问向商。
此时毕竟还是要他自己同意才行。
商大受震撼,立刻说道:“求之不得!”
别看他在台上对儒家丝毫不客气,那是因为儒家本就多他一个不多,不趁机宣扬自己,哪里能够体现出身价?
不能脱颖而出,他便仍是无数庸庸碌碌者得一员。
在困顿的时候,难免要剑走偏锋,兵行险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之举。
“很好。”
顾担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挥手,“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聊吧。”
如今顾担对于夏朝的事情,已经越来越不关注了。
荀轲已经是夏朝新的守护者,他这个老人家,合该哪里凉快哪待着去。
告别了几位之后,顾担回到了顾家小院之中。
顾家小院中有在人。
是小莹。
“顾叔叔,你回来啦?饭快要做好了,今日的讲道怎么样?”
小莹从厨房中探出头来,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已经回来两年有余。
太医院中太医令的职位,也已经辞去。
用顾担的话讲,那叫光荣退休。
小莹已经不年轻了,算一算年龄,已经七十余岁。
再加上未曾练武,就算有医术在身,懂得调养,毕竟也年老体衰,不能再四处奔行,精力也大不如前。
就算服食过盛颜花,能够驻足的也仅有容貌,身体的变化,仍不可逆转。
于是干脆辞去了官位,又回到了顾家小院之中,给顾担洗衣做饭,尽一尽孝道。
顾担也多了一个聊天解闷的后人在这里,倒也不算是寂寥。
“还不错,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小伙子。”
顾担简单的讲述着今日的见闻,还有偶然相逢的那位大月使者。
如今再提及几十年前的事情,能够听懂的人,都已经不多了。
到了晚上,荀轲也回来了。
小莹既然住在这里,荀轲便也住了下来,反正顾家小院其实不算小,不差几间屋子。
三人坐在那颗已经新生过一次,又重新茁壮成长起来的柳树的石桌下闲聊。
“那个商,我倒是打听了一下他的来历。”
提起这个,荀轲神色有些感慨。
商,无姓。
但他并非没有父母,恰恰相反,他的父母还是颇为富庶的一处人家。
可在四岁之时,商却被人牙子给掳走了。
最终辗转数地,卖到了羽州一处略显偏僻的小山村。
四岁的孩子已经开始记些事,自然是又哭又闹。
于是理所当然的毒打加身。
因为最初的挣扎过于厉害,买下他的那户人家甚至用绳子拴住他的脖子,另一头绑在房梁上。
这样就算是那户人家出去务农,他想跑除非将自己给活生生勒死,不然怎么都不可能解开绳子。
再后来大概只过去了一年,那户人家的主心骨去河里游泳,竟不知怎的被淹死了。
而他,则又被卖到了另一户人家。
这还没完,第二次被卖之后,商已经学的很是乖巧,起码他懂得不再当着人面上又哭又闹的事理。
他表现的很是乖巧,于是博得了第二户人家的信任。
两年之后,由于自己的乖巧表现,已经偷偷暗中积攒了些许钱财的商,偷偷跑了。
但很遗憾的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实在是过于显眼,他能跑到哪里去?
努力奔行一天一夜,第二天就被同村之人找到,抓了回去,被活生生打了个半死。
其间到底有怎样的经历,恐怕唯有商自己明白。
他的运气不知是好还是不好,在第三年的时候,第二户收养他的人家,得了不治之症,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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