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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穿越唐三藏 第105节

讲清楚了事情原委,师徒倒也不跟他再计较,院主方丈见天光入了夜色,便就此告辞而去,不敢在此搅扰众位长老休息。

“师父,今日之事,是俺老孙莽撞了...弟子只道他是个瞧不起人的,却不曾想还有这般原委。”大圣等你长老走了之后,向师父告罪。

“无妨。”法海倒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说:“这难道不是红尘寻常事?只不该生在佛门寺院中,当年为师见妖便收,更不论善恶;跟他如今不辩良善,具不收留游方,倒也有几分相像。”

“师父还有那般过往?”大圣生出了几分好奇,“可愿跟弟子讲讲?”

“哈哈哈哈。”法海见大圣来了兴致,只道了一句:“若是依着为师以往的性子,当日若是在五行山下遇见你...恐怕根本不会理会佛祖敕令与菩萨指点,直接一杖打碎你这妖猴的头颅,将你超度了事。”

大圣见师父所言不似作伪,浑身一个冷颤,他细想了片刻,嬉笑道:“那弟子得感谢师父不杀之恩。”

师徒闲谈之中,借着天光赏月。

不多时,八戒先去睡了。

法海则翻出一卷经文,在烛光前细读体悟。

大圣见师父翻看经文,也一个跟头翻上了房梁,他在床上睡得不踏实,非得是睡在高处才自在。

小白龙提着长枪寻了一僻静处练习枪法,悟净九灵有八到休息,剩下一道守夜值班。

法海坐于宝林寺禅堂中,灯下念一会《梁皇水忏》,看一会《孔雀真经》,只坐到三更时候,见几个弟子都陷入沉睡之中,这才把经本包在囊里,正想要闭目养神时,只听得门外扑剌剌一声响喨,淅零零刮阵狂风。

这窗外阴风飒飒,若是个寻常长老,再配着这或明或暗灯火摇曳,恐早吓破了胆。

但法海是何人?

还能怕了这阴风?

他反起身观瞧,见这阴风吹得淅淅潇潇飞落叶,飘飘荡荡卷浮云...昏昧了满天星斗,洒得遍地尽尘沙。

哗啦啦,哗啦啦——

东西馆阁门窗脱作响,前后房廊似有神鬼嚎哭,把佛殿前的花瓶都吹堕在地上,还是法海以法力托起,才不曾碎裂。

这阴风不寻常,虽带着鬼气,但似乎并无伤人之意。

怪事,怪事。

法海向着那阴风源头走去,这下却把个门外的鬼王晃得心焦急,只道这长老怎久久不肯睡?

若他不睡,自己如何托梦于他,救自己脱困?

他都在外面等了好几个时辰了,这长老再不睡,可就天亮了...

咦?

正在鬼王心神恍忽不定时,却见那长老竟从禅房之中出来,跨步向自己这边儿走来。

好刺眼的佛光!

还不等他感叹,却听那长老口中吐真言:“尔何方之鬼,不去轮回,反盘旋于此。”

原是法海刚出门,一双法眼就瞧见了这阴风深处藏着一鬼,这鬼浑身上下湿漉漉、水淋淋,八成是个淹死的。这山间被淹死...不是失足落井,便是遭人所害。

再观瞧他,却不见什么怨念袭身,反有一缕紫薇虚绕。

法海又仔细定睛看他,只见他头戴一顶冲天冠,腰束一条碧玉带,身穿一领飞龙舞凤赭黄袍,足踏一双云头绣口无忧履,手执一柄列斗罗星白玉圭。面如东岳长生帝,形似文昌开化君。

他却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亦不是魍魉邪神...怕是哪一朝的国君吧。

法海心中更觉着诧异,因此才多问了他一句,而不是直接出手超度。

“长老...你竟能瞧得见我?”这鬼见法海向他问话,急忙上前一步,他又怕惊了这长老,随即又收缓了步伐。

“阿弥陀佛。”法海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道:“贫僧乃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的僧人,也善超度亡魂,吾观你模样,应死三年之久,却依旧不入轮回...怕是为人所害,阳寿未尽;亦又心愿未曾了却...你仔细说来,贫僧也好将你超度一番,早入轮回投胎。”

“哎呀!”这亡魂听了一惊,道:“长老容禀,吾是这乌鸡国的国主。”

“先王?”

“不瞒师父说,便是朕当时创立家邦,改号乌鸡国...乃是第一代国主。”

“原来还是开国雄主,失敬,失敬。”法海向他拱拱手,能当开国之主的,皆不能小觑,“只是陛下因何落得这般境地?”

“长老,这里面有个缘由颇深,还请听我细细陈述。”

“陛下请说。”一国国主被害,此事颇有蹊跷,稍稍引起了他的兴致。

“不敢欺瞒,我这里五年前,天年干旱,草子不生,民皆饥死,甚是伤情...”

法海听了,叹息一声道:“黎民苦矣,这跟陛下落水有甚么关联?”

“法师啊,古人云,国正天心顺。”这国主也叹息一声,道:“许是我开国时杀伐颇重,伤了天和。虽是开了仓库,赈济黎民;又悔过前非,重兴今善,再诚心拜佛,想求天心和合,雨顺风调...可唉,这天灾难过,只把我国中仓禀耗得空虚,钱粮尽绝,连文武两班都停了俸禄,寡人膳食亦不见半点荤腥...寡人又彷效禹王治水,与万民同受甘苦,沐浴斋戒,昼夜焚香祈祷。如此捱过了三年,却不见好转,只见干得河枯井涸...如之奈何?”

法海听了若有所思,道:“贫僧观如今这乌鸡国也得个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想是平安度过了灾年。”

这国主解释道:“当时已危在旦夕,忽然锺南山来了一个全真,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先见我文武多官,后来见朕,当即请他登坛祈祷,果然有灵验,只见令牌响处,顷刻间大雨滂沱。寡人只望三尺雨足矣,他说久旱不能润泽,又多下了二寸。朕见他如此尚义,就与他八拜为交,以兄弟称之——却不曾想,这就是祸患。”

第一百四十九章 看来又是个有跟脚的怪

这国主所言非假。

法海到此也听出来了,这问题八成就是出在这位全真的身上,他心中虽然已经有所揣测,但并无随意乱言,只是静静听这国主讲述前因。

“那全真道长法力高强,若要雨时,呼风便来;缺少金银,点石即有...似这等人物,便是拜他为国师也绝不为过,可谁知...唉!”国主悲叹一声,切声道:“朕与他同寝同食了二年,又遇着一阳春天气,红杏夭桃,开花绽芯,家家士女,处处王孙,俱去游春赏玩。”

“而后文武归衙,嫔妃转院。只剩下朕与那全真携手缓步,至御花园里,忽行到八角琉璃井边,不知他抛下些甚么物件,井中有万道金光。哄朕到井边看甚么宝贝,他陡起凶心,扑通的把寡人推下井内,将石板盖住井口,拥上泥土,移一株芭蕉栽在上面。可怜我啊,已死去三年,是一个落井伤生的冤屈之鬼也!”

法海听了这他这话,心说:所谓单人不入古庙,双行不看枯井...虽然他们两个瞧得是水井,意思却也是一个意思,“既然是他害你落得如此,如今朝野可是新王登基?自你死后,莫非文武大臣与三宫六院,就未曾寻过你?”

“圣僧不知,这妖怪的本领着实不小,寡人前所未闻,当世间罕有!自从害了我,他当时就在花园内摇身一变,变做朕的模样,毫无一丝差别。现如今更是占了我的江山,暗侵了我的国土...他把我两班文武,四百朝官,三宫皇后,六院嫔妃,尽属霸占了去——”

乌鸡国主音声数不尽的凄惨,这般境遇便是法海此刻听了也不免生出了几分同情,他沉吟片刻,冷声道:“说来这怪倒有些神通,变作你的模样,侵占你的乾坤,文武不能识,后妃不能晓,只有你死的明白...”

“陛下,依着贫僧看,你家前几年干旱,恐也不是你开国失了天和,多半就是这妖道做法...正是在你走投无路、山穷水尽时,他才现身相救,然后赚得你信任无防备之时,将你暗害...如今却是偷梁换柱,窃了你的江山。”

“哎呀!”这国主也是惊叫一声,道:“圣僧所言不无道理,他既然有这呼风唤雨的本领,难道就没有赤地千里的本领?原是寡人中了他的算计,丢了国本!”

法海心中思量了片刻,“也怪,也怪。”

国主急忙询问:“何怪?”

“你死三年之久,魂魄可曾去过地府阴司?”

“去了,去了。”

“既然去了阴司,你这等冤屈为何不在阎王处具告?”

这国主听了法海之言,又险些催泪,将他一个开国之主,逼得如同那亡国之君,“此前说他的神通广大,当真不是作伪。那都城皇常与他会酒,海龙王尽与他有亲,东岳天齐是他的好朋友,十代阎罗是他的异兄弟。寡人若是能在阴司告发,又如何寻到了圣僧?”

法海闻言沉吟:果真又是一个有跟脚的妖道。

“你既然身在阴间,如何又上得这阳间来?”

“圣僧容禀,乃是弟子飘零至了阴山,蒙地藏王菩萨指点,又将寡人送至此处,言说圣僧能为我做主。”

法海双手合十:“南无地藏王菩萨!”

“既然是地藏王菩萨指点,贫僧自当降妖除魔,还你公道。”法海先答应下来,然后思索对策,降妖除魔到是简单,但这毕竟涉及到了一国之君,自不能大意。

若不能妥善处理,恐将影响一国国政。

“圣僧。”这国主毕竟是开国之君,倒也瞧出了法海为难之处,他开口道:“寡人朝中尚有一应,若是得他相助,或可事半功倍。”

“不可叫王后犯险。”

“不是王后。”国主连连摇头,道:“是我本宫太子,乃我亲生的储君。他明日定会入庙进香,到时自有相见之机。”

“那怪岂能留他?”

国主也疑惑道:“寡人也有此疑虑,可那全真倒也不曾谪贬于他,只是不让他入皇宫与王后相见,却不禁他在金銮殿上、五凤楼中观政。许是怕露出什么破绽?”

法海一时想不出什么名堂,只道是那假国主尚未生出自己的亲生皇子来,不敢随意伤了本朝太子,也怕动摇了国运。

“圣僧,我需得入宫托一梦与我那正宫王后,教他母子们合意,与圣僧同心....哦,我这里还有一物,交于圣僧,明日叫了太子交与他,自可得他信任。”

说着,这国主将自己手中的玉圭送到法海眼前。

“且慢。”法海伸手一拦,道:“你万不可独自入宫。”

“这是为何?”

“那怪既有神通,若见你魂魄尚在,小心被他捉了去,杀个魂飞魄散。”法海先将他拦住,又道:“再者此事不可事先知会王后,当心王后心怀激荡,反叫那妖道瞧出破绽,坏了性命。”

“哎呀。”国主听了法海之言,也是一阵虚惊:“圣僧所言有理,是寡人思念王后太深,失了计较,险些弄巧成拙。”

“还有一点,只凭这玉圭难以让你家太子取信,今夜你就别走了,等你明日一同见见你家太子,你亲自跟他言语,岂非更加可信?”

国主似有心动,但终究是一脸担忧:“我这等冤魂,如何能在天日之下现身?”

法海微微一笑,将手中佛珠展露,道:“贫僧有此宝,自能蕴养你的魂魄,还能庇护于你不惧日光。”

“多谢圣僧!”

国主连忙向着法海下拜。

法海默念咒法,将这国主的魂魄纳入了佛珠之中。

这一夜叙话,眼见得金乌渐出,法海自去了禅房内,将几个徒弟全都叫起来,小白龙此前见这边儿起了阴风,早就赶来观瞧,见是师父渡魂,便未曾上前搅扰。

“师父,怎不让我等睡饱了再叫?”八戒还睡眼惺忪,柔柔眼睛见天色还早,犯起了唠叨。

大圣从房梁上跳下来,一扯八戒的耳朵,“师父叫你,定是有事,休要唠叨,快来听用。”

几个徒弟聚集一处,法海便将刚才的事情告知了他们。

大圣听了忍不住笑道:“我还道此番就教训个没眼力的院主方丈便算作一难,原来是在此处等着...师父,这妖怪竟然敢在弟子面前呈变化之能,分明是照顾老孙一场生意...师父,这桩功劳,就让给俺老孙吧。”

第一百五十章 大圣 这妖道难道只是为了好好治理国家

前番在平顶山大圣虽也发泄了一番,但斗得却是也不太爽利。

第一次跟金银二位妖王交手,得了个“败退”的结局;第二次去收服那压龙大仙,本以为是个更厉害的,谁曾想见了才知道,除了那一根幌金绳难缠,其他本事也寻常得很...再战金角大王,却用了法宝将其收了,让大圣觉着胜之不武。

反而是后来在路上听八戒讲起师父降服银角大王时的场景,让他心中好不瘙痒,那等一手托山的场景,只想想便是内心激荡,恨不得当场重现一回。

大圣心说:师父不知还藏着多少本领,怕是当日五行山下师父救自己脱困时,若非自己先说了能挣脱出来,就能面观师父巨力擎山的场景了。

“这妖道装扮成了乌鸡国的国主三年不漏破绽,可见他善于变化。”法海笑道:“正要你火眼金睛建功,不可让其脱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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