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慕容复:这次我是主角 第46节
“这等恶人,一剑杀了可不成,必须让他受足了折磨才对得起那些被他以相同手法害死的人。如此方才不负侠名。”
慕容复毫不掩饰,直接将内心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说到这个倒是让他想起了云中鹤。那货被自己吸干了内力,就是能活,接下来的岁月里也是体弱多病,等同于半个废人了。别说采花,去菜园采个瓜都费劲,逢阴雨天就是渡劫,这样的折磨对这种恶人来说才是最合适的惩罚。真要像某位作家那样“哦呀”,飞机撞山,啥事都没了,岂不没意思?
“好,师弟果然性情中人。这世间之人大多假仁假义,惺惺作态。用各种各样的名义去束缚真正的好人,却对真正的恶人讲仁义?不仅迂腐,而且可耻。我逍遥派行事讲求的就是一个率性而为,自在逍遥。管他那些什么有的没的!”
苏星河摇头晃脑的样子就像一只饮水的老鹤,言语中对慕容复的观点很是赞同。
慕容复原以为会被苏星河劝解,却没想到对方这种反应,一时间居然没有缓过神来。
苏星河笑道:“师兄可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如果恶人都像那些道学先生跟秃驴讲的那样用道义用佛法去感化的话,那那些被恶人所害的人又有谁来替他们讨回公道?真像书里头说的那样,上古之人都个个是圣人,如何后来又严峻了刑法,建立了牢狱?少林寺的那班高僧可管过丁春秋那恶贼?”
言语中对这世道很是不满。
如果放在以前,慕容复没准还会说上两句和稀泥的话,但经历和丁春秋那一战之后,他的想法完全改变了。
江湖上,能称得上二流高手这个水平的基本上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牵连,包括官府层面的。毕竟除了极少数天赋超凡之辈,哪一个高手不是靠家族和门派供养出来的?你说坠崖捡到绝世武功?你猜猜主角为什么是主角?只有像丐帮一二袋弟子这样的小年轻才会以连接官府为耻。
所以,如果是向望海这样的小角色作恶,还会有人出来管闲事。如果是上了青城派掌门、无量剑掌门这种级别的行事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世人反而还会各种为其各种行为正名。就像后世中文互联网上的某段时期,很多人一夜之间多出了很多爸爸一样,这个道理,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
苏星河携慕容复来到擂鼓山主峰之上时,一轮残阳正挂在山峰上,将坠未坠。余晖将滚滚黄河水映得同天边流霞一个颜色,远处一点黑影似乎是归来的艄公。河岸上,几名樵夫正挑着砍来的薪柴往家赶。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
虽然原词形容的是长江,但是放在这里也无不可。
但见狂涛怒卷,拍击着山岸,仿佛战鼓齐鸣,隐约间似有古战场的喊杀声从涛声中传来。
高祖誓功衣带小,仙人占斗客槎轻。
三千年后知谁在?何必劳君报太平!
眼前河山壮丽,但慕容复却不自觉地吟诵了这几句出来。
一旁的苏星河笑道:“这是唐人罗隐《黄河》一诗中的两句。本是不第秀才落榜后的牢骚之语,慕容师弟正当意气风发之时。何故提起这两句啊?不过这酸文人诗写得虽然一般,有两句却也和我们逍遥派的行事颇为贴合。”
慕容复笑道:“哪两句?”
苏星河笑而不语,慕容复微一思索,登时明白,一老一少相顾大笑。
又过了一会儿,七八个健壮的哑仆抬着一套桌椅,拿着几个食盒来到了山上。几人利索地将桌椅杯盘摆放好,接着对苏星河恭敬地跪下磕了头,然后离去。
慕容复好奇地问道:“有个问题想请教师兄。”
苏星河笑着说:“师弟是想问这些哑仆何以对师兄如此恭敬是吧?”
“正是”。
苏星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慕容复一个问题:“你可知这些人入谷之前是什么身份?”
“师兄不是说,是各处抓来的罪大恶极之人吗?”
苏星河点点头:“没错。这些人几乎各个都身上沾了人命,是世人眼中的恶人。比如说刚才提着两壶酒的那人,潜入他人之门户,杀了三口人。是不是罪大恶极?”
慕容复点头:“自是如此。”
苏星河笑道:“被杀的那三人,两个是他的仇人。其中一人害死了他的兄弟,另外一人霸占了他的妻女。而他能够手刃仇敌,则是师兄的智计了。条件嘛,就是被我刺聋,在我这谷内,一辈子当一个哑仆。他虽然大仇得报,却也成了世人眼里的罪恶之人。世人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不在乎什么公道。索性就此当个聋子哑巴,在这谷中避世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好了,师弟,不说这不愉快的事情啦,来,你我今晚痛饮一醉!”
说着,苏星河便拉着慕容复来到桌前,先替慕容复斟上一杯酒,比了个手势:“师弟,请!”
然后不等慕容复举杯,便急不可耐地一饮而尽。
见对方眼中露出了诧异之色,苏星河不好意思地笑笑:“师弟见笑了。昔年师兄也是善饮之人。自从师尊出事之后,师兄已经有三十年滴酒不沾了。”
于是,慕容复陪着小老儿一杯接一杯,很快,两小壶酒就见了底了。
善饮之人不喝倒还好,一旦被勾起肚中酒虫来可就没完没了,非得大醉一场不可。可是这陡然间,上哪儿找酒去?
小老儿那着急的样子倒是令慕容复想起了之前遇到的吴长风,顿觉有趣,于是便将先前酒楼相遇吴长风一事告诉了苏星河。
苏星河撇撇嘴:“吴长风那小子只会牛饮,懂什么酒!好酒到他嘴里就是牡丹到了牛嘴里,全浪费了。师弟你下回再见到这老小子,给他来上两坛烧酒便可,这小子分不出好赖的。”
苏星河叹一口气:“可惜,昔人以文下酒。一饮千殇。昔年师尊未受伤之时,也曾工诗翰墨,佳句频传。可惜受伤之后,师尊再也没有做过一词了。师尊当年于月下衔觞赋诗的风姿,师弟你是无缘得见啦。如今文也无,酒也无,长夜漫漫,何以娱情?”
慕容复微笑着摇摇头,小老儿这脑回路可着实清奇,想想函谷八友也是各个举止怪异,逍遥门人难道都是这样么?
这不摇头还好,一摇头可就坏事啦。
苏星河只道慕容复不赞同他的观点,喜道:“师弟,你是带了美酒过来吗,快取来让师兄尝尝。”
想了想却又摇摇头:“入谷之时,师弟两手空空。就算带了美酒过来,此时也没法取来。那想必已有佳句可以歌咏此情此景了吗?快快一展胸中佳句,让师兄品鉴一番!”
慕容复:???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有愁明日愁。
第96章 临江仙
突如起来的转变,令慕容复一时间没能缓过神来。
细想之下,倒也符合逍遥派的行事风格。以武论尊那是丐帮低袋弟子的风气。江湖之中不乏琴心剑胆,吟啸山林的雅士,逍遥派门下的函谷八友便是典型的代表。想想八友中苟读那副似癫非癫,亦痴亦慧的模样,不难想象他们的师父苏星河是如何教导他们的了。
他停杯释箸,走向江边,作沉思状。
此时残阳已坠,霞光满江。夏天的清风带着北方特有的干燥吹人面门,令人精神为之一振。风吹衣袖,猎猎有声。千里水波,浊浪滔天,一水如链,将天地连为一体,日月星辰,山川草木在这一刻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囚笼。笼子里关着的是芸芸众生,悠悠岁月。
远处一名艄公正奋力撑着筏子,滔天巨浪下,那一叶小舟似乎脆弱的连一个浪头都撑不住。然而艄公只是用手中竹篙轻轻地点两下便轻松地从一个又一个浪头间避开。虽然风大浪急,那艄公自闲庭信步。
晚风送来一段船工的唱词,苍老的声音在夜风中透着几分悲凉。
“南北二京都不收,黄河两岸度春秋。暴雨狂风何所惧,痴迷水景内心悠。”
苏星河双眼眯缝,像一只冬日阳光下的老猫。过去的几十年他活得一直像一只缩头的鹌鹑,这擂鼓山头的浪涛,他也看过无数遍,带给他的只有牢骚满腹,愁肠百结。
他道不是真要难为慕容复一个武人舞文弄墨,毕竟一个人一生的精力能有多少?能在武学上博通百家已经属实不易,又怎能在这辞工上多费心力呢?
不过终究是有些遗憾,此情此景,若是得康广陵,苟读这一班徒儿在此该多好啊?昔年他出于无奈将这班弟子逐出门派,不知这些年都过得怎样了?除了一个薛老五,其他人可是一点音讯没有。
见慕容复久久不语,他以为自己信口说来的话题让对方难堪了,连忙打圆场:“昔年大学士苏东坡于黄州赤壁矶有《念奴娇》一词,由江山落笔。单道这三国周郎一人,写尽千古名士风流。愚兄以为当为千古咏史第一。师弟可借苏学士之势,仿成一词,岂不美哉?”
慕容复微微一笑:“师兄所言,倒是令师弟想起了昔年在家乡时一个不第秀才的遭遇。此生颇负大才,累试不弟,流落楚汉间,回忆起多年辛酸磨难,于江阴口写下一词二阙。师弟当时颇觉意味深远,故默默诵背了下来,今天便默写出来博师兄一笑吧。”
说着,拿起桌上的一副银箸,走到一块山壁前,以箸代笔,以石代纸写下开头三个大字:
临江仙
接着运筷如风,将雄浑内劲灌注在筷子上,坚硬的山壁就像一块软豆腐被轻易划开。石屑随晚风而去,一盏茶的工夫后,两阙五十四字铁钩银画,赫然出现在山壁上。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篇书罢,慕容复将筷子随手一丢:“师兄请看!”
苏星河凑近凝神观看,良久不语。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之后,苏星河笑道:“师弟,师兄诚心相请,何故相戏?”
慕容复诧异道:“师兄这是何意?”
苏星河摇了摇头:“这一首词虽然意思浅显,然而蕴涵的意境却极其开阔宏大。短短五十余字写尽千古英雄风流事。需得经历了一番大浮沉,看透世间功名利禄之后才有可能写出这样一词来。小苏学士《念奴娇》一词虽然意境上与师弟这首《临江仙》颇为相似,但还是落了下乘。这样的词不可能是出自一个不第秀才之口。就是那唐末的黄巢,方才所言之罗隐,也不过是心怀愤懑,抒写不满,远没有此词中所有的那份看透一切的淡然。”
他顿了顿,又笑道:“师兄初时以为此词为师弟所作。毕竟正应眼前之景,但想了想,终归不对。师弟年少有为,正当春风得意,肥马轻裘之时,又岂会行此万般看破,五湖泛舟之举?此作的作者另有其人。但师兄方才搜穿枯肠,历代名家中实在找不出有这份气象的作者。”
说完这句,他又捻着两撇山羊胡子感慨:“可惜了如此大才呀!居然不为人知!”
慕容复挑了挑眉毛:不得不说,小老儿的眼光实在毒辣到了极点。几句话就将整件事分析得八九不离十。确实,少年登科,一代名辅之子的杨大才子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和不第后的落魄秀才不搭边。
慕容复笑笑,却不觉得尴尬,虽然被苏星河指出自己文抄公的身份,但自己早在一开始就没有掠他人之美的意思啊。
“师兄说得对,作者的身份的确不是什么不第秀才,但也算得上落魄文人。个中曲折,师弟也无法述说。”
开玩笑,自己总不能说作者四百年后才出生吧?
幸好自己没把“还看今朝”拿出来呢,不然小老头不得吓尿了?
他实在不好跟小老儿解释,毕竟苏星河“聪辩先生”的名头可比自己南慕容的名号来得实在。要糊弄小老儿,实在不容易。他只得背着手,吹着晚风,作沉思状。
临了,悠悠然开口道:“师兄,如果我说这世上有仙境,你信吗?”
苏星河诧异道:“这世上真的有仙境?是了,如此绝妙好词,恐怕也只有看透人间风月的仙人才能写出了。”
慕容复:???
这也可以,你难道就不质疑一下吗?
苏星河见慕容复诧异的眼神,笑道:“师弟,我逍遥派本就是道门分支,修的是一个心性,与世俗的凡夫俗子是不一样的。不可以常理推断。”
他左右打量了一下,似乎是在确定周围有没有人:“师尊当年曾经提到过,我逍遥派的至高武学,是一门名为《帝御六气诀》的功法。据师尊说,我们逍遥派的祖师就是靠着这门功法神游物外,羽化登仙的”
明天上架.
第97章 逍遥游与北冥神功的用法
慕容复大奇:“世上真的有修仙的功法?”
苏星河尴尬地笑笑:“我也不知道,这是师尊昔年对我提过的。这门功法,据师尊自己说,并非凡俗间的武功秘籍一类的东西,有文字图谱可考。需得将我逍遥派的小无相功、北冥神功、以及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等三大绝学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然后按照修炼者的体悟三门绝学融合就是这门《帝御六气诀》了。
师弟,你想,这三门功法随便拿出一门,纵使像师尊那样天赋卓绝之辈都需要耗尽一生心力研习,何况三门?师尊说除非一个人能活到三百岁之上,否则断无可能全部练成。但师弟你想想连师尊这样的人都需要三百年才能练成,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人够资格参悟这门《六气诀》功法呢?”
说到最后,苏星河自嘲地笑了笑。
他早年痴迷于杂务,分心太多。这辈子是很难练成哪怕三大神功中的一样啦。最重要的是当年丁春秋叛师的凶残之举,在他内心深处埋下了一颗执念的种子。光凭这一点就与逍遥派高深功法的要求大为冲突。越是高深的武学就越是讲究心性。道门讲道法自然,佛门则言心生心灭,所谓心生,种种魔生,心灭,种种魔灭。其实是一个道理。
有些人他看似很笨,世俗间的三流武学练了十几年都学不会,可是高深的武学却一点就透,就是这个道理。
这些年的煎熬已经榨干了他的生命力,虽然没有什么病痛,但也是心力交瘁。道门中人和释家弟子对自己冥冥中注定的大限之日都隐约能够感知一二,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那一天应该也不会太远了。
值得庆幸的是,总算是在有生之年看到了诛灭丁春秋那个恶贼的希望,这样就算是九泉之下,他也可以安心了。
想到丁春秋,他冷笑一声:“师弟,你可知丁春秋那逆贼为何一直呆在星宿海不出来吗?”
慕容复沉思一会儿:“据丐帮吴长老说,是因为当年丐帮前任帮主汪帮主带领中原群豪与丁春秋拼死一战,才吓得丁春秋十几年不敢再踏足中原?”
苏星河嘿嘿一笑:“丐帮的那些老家伙虽然武功平常,侠义之心倒还是有的。不过却不是丁春秋不出星宿海的根本原因。
当年我曾经骗那逆贼说师尊临终时遗言说我们逍遥派的最高功法就藏在星宿海深处,有缘人得之。所以这恶贼才顺势赶往星宿海一住就是十几年。
嘿嘿,如果是一般的俗世功法,丁春秋最多找个几年就放弃了。可这证长生的法门,古今多少帝王都无法抵御这种诱惑。想那秦皇汉武,何等雄才伟略,到了晚年都痴迷于寻仙问药,丁春秋何德何能,会拒绝这种诱惑呢?他就是找上一辈子也会继续找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已经入了魔障啦,哈哈哈!”
苏星河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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