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天通 第145节
“天牛州城主翁睿携城内大小官员见过巡守者。”至于两名来自讲武堂的官员,则是直接没有提,他们的身份,不配与巡守者相提并论,他们显然也清楚这一点,脸上没有丝毫的不爽,在马背上,一脸肃容,目不斜视。
“翁睿吗?天牛州内任职几年啊?”
“回上使,今年正是十年有整。”
马背上睡眼惺忪的男人笑了笑,“有趣,十年时间,身为一州城主,你居然连自己辖地之内出现了邪神都不知晓吗?”
“还请上使移步,下官备了午膳,上使一路而来路途劳顿,可暂做休息,下官在一旁汇报便是,此间之事另有隐情,务请上使听完下官汇报,再做定夺。”翁睿沉声说道,这件事其实已经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了,窃取神权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他前来任职的时候,天牛州就已经有了这么一尊邪神。
皇甫正眼眸子都没有抬一下,他是中央帝国堪舆院的行走,也是巡守者,行走了太多的国家,见识了太多的隐情,这些所谓感天动地的故事,他早已经麻木,听起来也就不过如此,面前这个名为大殷天牛州的故事,无外乎也就那样。
结局是注定的,便也懒得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行吧,前面带路。”
翁睿愣了一下,他有些诧异于皇甫正的好说话,中央帝国的使者,只要确实是这个身份,那么无论行走到哪个王朝,都会受到一些特殊的待遇,皇帝见了也得低头行礼,因为他们所代表的不是他们个人,而是那位中央帝国至尊的意志 。
甚至于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官方身份的平民,在其他皇朝中,也会受到优待。
“是,上使请!”
翁睿翻身上马,引着众人走向府衙,在这渐行的过程中,不少级别较低的官员已经相继离开,对他们来说,他们的任务就只是在欢迎的时候凑个数,让这位来自帝国的巡守者看到天牛州的态度而已。
进府衙,穿堂过院,又筛掉了大批官员,最后,来到这个精致别院中的时候,翁睿身边就只有一文一武两名官员了,武官是天牛州驻军统领,位阶上要比身为城主的翁睿低上一点,但因为二者之间并无辖制关系,相互间倒也客气。
文官是府衙中除了城主翁睿之外最高位阶的官员。
几人刚刚落座,翁睿找来的一众妙龄女子便如穿花蝴蝶一般,手托各种精致菜肴奉到皇甫正桌前,阵阵香风扑面而来,让皇甫正那惺忪的睡眼也随之明亮了几分,不过眼神却是很清澈,看向这些女子的目光之中并无半分邪、欲。
翁睿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原本浮现在脑海中的念头被他打消了,只让这些女子上完了菜,便退了出去。
“讲吧!”坐在主位上的皇甫正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边上两个讲武堂官员也随之开动。
“是!”
翁睿不敢多说什么,当下将天牛州那位司掌风雨的邪神之事尽数道了出来,包括其跟脚来历,这些东西,大殷虽然朝廷的掌控力稍弱了那么一段时间,但对于地方官员来说,发生在他们辖地之内的事情,掌握的还是清楚的。
更何况,天牛州紧邻着神都,再有熊心豹子胆的官员,也不太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放肆。
随着翁睿的娓娓道来,皇甫正听得饶有趣味,好故事,配上不错的食物,这可比枯燥的旅途有趣多了。
那已经是发生在一百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天牛州也并非一直都是风调雨顺的,对于看天吃饭的百姓来说,从来就没有永远不会出现变化的四时节气,在那个时候,天牛州经历了整整五年大旱,发达的水系也拯救不了天牛州的旱情。
无数灾民出逃,水田内干裂的缝隙深到三尺有余,那时候的天牛州,当真是黄尘漫天,赤地千里,灾民所过之处,如飞蝗过境,多少山头的草木在滚滚饥民大潮中,根本就不够看,树皮、草根,土,只要是能被用来填饱肚子的,无一例外,都尽数为灾民所食。
这只是大环境下所看到的,那些灾民群中所看不到更是恐怖,那时候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易子而食、易妻而食都不过是常有的事情,他们如同野兽一般,一边坚挺着不让自己倒下,一边用泛着绿光的眼神看着同行之人。
但凡有人倒下,就会成为别人口中的食物。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任何事情的发生都像是理所当然一般,朝廷的救济能解一时,却解不了根本,连续五年的大旱,这么大一个窟窿,一州之地的民众,朝廷根本养不了。
而眼下天牛州中的这位邪神,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诞生的,那是一头隐约成了气候的老黄牛,其养主早已经淹没在了历史之中,没有记下来,老黄牛活了将近五十年,在大旱到来的第一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那一夜托梦让这早已经饥肠辘辘、无米下锅却又不敢、不忍毁了家中唯一耕牛的户主杀了它取肉,同时让他们趁早离开天牛州。
这一家人显然并不打算真的那么做,老黄牛的神异他们看在眼中,浑身的筋肉疙瘩,毛发锃亮,这一条牛一天干得活,可比其他人家的三四条牛,谁也料不准旱情什么时候结束,时间越久,越是有人觉得大雨将临,旱情终将过去。
一旦旱情过去,他们一家的生活还得全靠这条老牛,那场大灾之中,太多的人都是如此打算的,天牛州本就富庶,百姓家中皆有些余量,又有朝廷的接济,谁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几个月、一年、两年,等待的时间越久,旱情存续的时间越久,他们越是觉得很快就能过去。
谁也没想到,旱情整整能持续五年,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那时候旱情刚开始没多久,这一家子人也只是觉得那个梦奇怪,并没有多做什么,生活照旧,如此过了数天,他们一早起来发现自家牛棚中,那头精壮健硕的老牛死在了其中,主人家不杀它,它便自己舍了命,将一身肉奉到了他们面前……
第270章 对大殷皇朝的惩罚
老牛以死相劝,却未能引来安土重迁一家人的重视,只是在惋惜和自责中,将老牛肉身贩卖了出去,自家甚至一点都没有留下,买了的钱换了些粮食,倒也的确是让他们顶过了一段时间,老牛毕竟是成了气候的,肉身虽死,残魂不灭。
见证了一州之地的灾厄,强烈的悲怆和怜悯,让这一缕残魂出现了意外,一州之地惨死的亡魂,像是受到了指引,朝着老黄牛的残魂而来,他们带着惨死之时的痛苦和不甘,带着浓烈的祈愿奔赴老黄牛残魂。
在无意识之间,老黄牛残魂的执念与这些亡魂建立了联系,无意识的亡魂大军本能的向着这个怜悯它们,给予它们心神温慰的残魂进行朝拜,自愿成为他的一部分,于是乎,整整五年大灾,百万人之惨死,孕育了一尊新的神明。
在完全吸收炼化了这些自愿信仰他的亡魂之后,老黄牛在无意间窃取了神权,像是一种本能一般,行云布雨,四时节令随其念头而转,他生前本是一头老黄牛,对农耕节令自然是无比熟悉的,何时降雨、雨量多少,均在其本能之中。
自此以后,天牛州再无旱涝,百姓供奉其身,却不晓得其本体乃是一头老黄牛,便以掌控四时节令的芒神为形象,为其立起庙宇,香火鼎盛一时,后来也是因为朝廷觉察到此事的异常,这天牛州供奉芒神之风才稍微得到抑制。
废弃了不少的庙宇,只不过,还是有不少其庙宇存在于天牛州大地上,对此朝廷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天牛州自那以后就成了整个大殷皇朝的粮仓,大黄牛功不可没,朝廷所能做的,就是一面限制其权柄,一面又仰仗其权柄。
大家安定太久了,眼下的生活就是最好的,谁也不愿意出现什么波折,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想要伐山破庙的官员,毕竟这种事情是为朝廷所不允许的,也是为天下所不允许的,留着终归是一种隐患。
但都无疾而终,且不说浩荡民意他们就顶不住,更别说若是真的因为伐山破庙,没了芒神之后,天牛州再度经历灾情的话,他们这些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在这样一种怪异的平衡之下,这情形就持续了百多年之久。
翁睿讲完,这边的皇甫正也正好吃完了,别看他吃的慢条斯理的,但速度却是一点都不慢,也不晓得他是如何将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效果糅合在一起的,桌上原本摆的都是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菜肴,眼下只是这讲个‘故事’的功夫,就已经悉数进入了他的腹中。
从侍女手中接过干净的手绢,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巴,然后又用手绢擦了擦袖子。
翁睿眉毛挑了挑,一时有些难受,但又不敢说话。
“故事听完了,也听明白了,就是说你们都不好办,谁也担不了这个责任,所以就一直拖着了,行吧,既然我来了,那这种脏活就交给我吧,谁让我本来做的就是这个事呢?反正我这边做完也就走了。”
翁睿没有答话,一脸肃容的站着。
“对了,能约见它吗?就是那头牛,这么多年,你们把它当芒神供奉,它怕是早就变了,应该也不是之前的老黄牛样子了,如果可以,就约他出来见一面,能不动刀兵解决事情,那是最好的。”
翁睿脸色有些尴尬,“怕是约不出来,从五十年前,芒神就已经不再回应我们的召唤,它似乎只是按照它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在行云布雨,不掺和外界之中的任何事情,也不会回应任何人的召唤和祈愿。”
“虽是如此,下官也愿一试,上使还请稍等。”
皇甫正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翁睿点头,躬身离去,这天牛州府衙内也是可以请见它的,不需要非得去往庙宇,一支请神香,一张表文,戳上天牛州府衙城主的大印,一缕青烟飘然而出,携裹着一道淡淡的明黄色气息,袅袅升起,消失在天际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至整整一刻钟后,翁睿依旧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一如当年一样,其实这些年来,已经不只是翁睿一个城主做过类似的事情,但都没能得到回应,像是天牛州已经失去了这尊‘芒神’一样。
他若有所思的退回到了大厅之内,只刚出现在大厅,皇甫正就抻了个懒腰。
“没有回应吧?”
“是的,上使。”
皇甫正摆了摆手,“行了,你们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就无需陪着我了,你们两个也可以回去给你们皇帝汇报情况了,此间的神就交给我了,处理完此事之后,我就会返回帝国,该轮到我休假了。”
那名天人境讲武堂官员脸色有些尴尬,“不知上使打算如何处置这芒……邪神?”
“捣毁其根基,灭其神魂,自此之后,天牛州再无芒神,对了,将此文牒带给你们的皇帝陛下,因其国境之内出现两起神明事件,未按时处理、捣毁,依帝国令,即刻起,岁贡不变,但帝国分配大殷的资源减少一成,”
话音落下,皇甫正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张湛蓝色镶边的文书,在最后的落款上戳上了中央帝国堪舆院的印章,转手递给了身后的讲武堂官员。
那名官员的手在颤抖,不敢去接,这分配资源减少一成,可比岁贡增加还要难以接受,要指导,本来大殷所处位置就比较贫瘠,仅是针对与武道修行而言,少了这一成的资源分配,当今的皇帝如何能接受。
“不接?”
“不,不,下官绝无此意,只是这资源分配减少一成的事情,上使能不能再考虑一下,大殷可在岁贡中进行补偿,上使忙于政务,刚到我朝,下官等人尚未尽地主之谊,不如我等就在此地恭候上使处理完事务……”
皇甫正直起身子,这一刻,这原本懒散的身形竟变得伟岸了起来,双目如刀,扫过这名大殷官员。
“帝国律法,焉有更改之说?似你这等官员,本官见识得也不少,尔等的心思,本官也明白,但此事,绝无变通之可能,若是再不接下,本官只能传讯帝国堪舆院了,你们是现在接下这文牒还是等着帝国堪舆院的人过来?考虑清楚了。”
那名讲武堂官员还想在说什么,但为其气势所慑,以及边上翁睿的示意,躬身暂时接下了文牒。
翁睿这个时候开口问道:“上使刚刚说了两起神明事件,不知上使打算如何处理另外一起?”
皇甫正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讥讽之色,“那头邪神走的可不是正统的香火之道,据本官了解,她已经完全斩断了香火联系,舍了神明权柄,那便于帝国堪舆院没有关系了,该给的惩罚已经给你们了,剩下的事情,就属于你们皇朝与他们之间的事了。”
翁睿一时语塞,那名讲武堂官员也脸色难看,没再说话。
这一趟,皇帝赵天理的两个目的一个都没有达到,这一遭回去,不死也不会好受,别看皇甫正平常不像是个官员的样子,但他一不近女色,二似乎也不缺钱物,在得知是他来的时候,皇朝的情报机构就已经将他的底细传给了讲武堂。
虽不详细,却也大致够用了,至于说修行资源,那就更不用说了,中央帝国堪舆院的巡守者啊,他们这些下级皇朝的官员根本贿赂不起。
皇甫正离开了,留下几名大殷官员在原地,相互间都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无奈,难办。
“其实翁某倒是觉得这件事就依他所言,反而更好交差。”翁睿思付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何处此言啊?翁城主。”
“倘若是陛下觉得此事好办,又或者还有很大的周旋余地,二位觉得,以陛下的英明,会让二位来吗?这倒不是我小觑了二位,术业有专攻,讲武堂本就不擅长做这种事情,与帝国上使交涉,让礼部官员前来不是更好、更妥当吗?”
讲武堂两名官员眼前一亮,他们并没有因为翁睿的话而生气,相反,听了他的话后,两人心中却是大定,翁睿说得对,也在理,事实似乎就是如此。
讲武堂众,让他们打打杀杀还好一些,与他国官员周旋,这本就不属于他们的本责。
“多谢翁城主解惑,我等这就回神都复命去了。”
翁睿还了一礼,“那我就不耽搁二位要紧事了,本来你们到了天牛州,身为城主,理当好好招待你们的。”
“任务要紧,我等自是知道的,待得改日,我们兄弟再来天牛州的时候,定会登门拜访,到时候在叨扰翁城主。”
“一定,一定!!”
先是堪舆院的皇甫正离开,尔后是这两个来自神都的讲武堂官员离开,一时间,这个府衙小院里,就空旷了下来,翁睿朝着远处的大山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禁令,而且还通行各国之间。
山水之灵,只要其心正,一心为民,朝廷封赦,为什么不可以呢?
即便是真有一部分神明,未能秉持本心,祸害一方,以朝廷的能耐,难道还怕平息不了吗?官员久据一地,都会有贪腐之事发生,神明本也是由生灵修成,变坏本就在情理之中,整体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
“不懂,却也不想懂……”
第271章 来自千刀门的客人
一夜暴雨之后,曹安几人这边倒是无事发生,虽说这天地元力涌荡,妖魔邪祟横行,在野外随意过夜不是什么安全之举,但这也得看人,实力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能帮你挡去世间超过九成的危机。
次日一早,几人来到破庙前的空地上,置其了大鼎,搬来破庙内昨晚上没用完的柴火,依着李兜儿的意思,今天怎么的也得吃上一顿带点汤水的,不能再用水和饼子糊弄人了,他现在正值长身体的时候。
为了这一顿,他甚至签订了不少的‘不平等条约’,譬如自己收拾洗干净备菜,饭后还要自己打算收拾锅碗瓢盆之类的,曹安不会那么无聊,与他签订这一切的正是沈重,李兜儿兴致冲冲的忙开了。
待得鹿肉下锅,腾起一股肉香,曹安凑到了满脸期待的李兜儿耳边。
“其实我们本来就打算今天早上做一顿好的尝尝。”
李兜儿一脸的兴奋凝固在脸上,他忽然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做事得来的,没成想,却是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情,而自己只是那个被坑了的苦力,内心的兴奋化为愤怒,愤怒化为食欲。
感觉更饿了……
“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肉香味?好浓啊,嘶~是鹿肉,还是气血最混肉的黑色健鹿,对,只有这种鹿才能被烹饪出这样的味道来,勾得人食指大动,馋虫翻涌,烹饪它的定然是一个懂吃的老饕。”
女子拍了自己那显眼的师弟一巴掌,“别丢人现眼了,我们都已经看到了。”
“是吗?”年轻的男子睁开眼,却是几人已经来到了破庙空地外的道路尽头,那破庙前的空地上围坐着四个人,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对于几人的到来,他们连看都没朝这边看一眼,倒是年纪最小那个,好奇的打量了一眼,然后埋头进碗里,呼噜呼噜的扒完碗中的食物,又添了一大勺,像是生怕慢了被人抢走一样。
这一行四人,其中三人均是相同的装束,身上穿着淡蓝色武夫袍,身上带着的都是刀,一看就属于那种制式的刀,大小规则都一样,而在他们身旁,还站着一个面黄肌瘦的老者,皱纹在脸上生出一道道沟壑,一头长发黑白掺半,有些凌乱的肆意散落着。
唯一出彩的就是身上的那件锦袍,像是一个村寨里的富家翁,红黑色的袍子只为了衬托富贵气,眼白泛黄、老眼浑浊,他是被这三人中的其中一个青年背着上来的,到了这里才放下来,大概是没吃过东西,闻到肉香的时候,喉头明显滚动了一下。
“几位好汉,在下千刀门弟子何所器,旁边这位是在下大师姐韩莹莹和小师弟姜凡,能在这五郎山头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不知能不能匀一点你们的食物给我们,不白要,在下可以给钱,这是上好的黑鹿肉,其中蕴含着浓郁气血之力,便是在州城内,也是一碗难求,在下出三两银子一碗,我们这边一共四个人,共是十二两银子,你们看可行?”
说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是我们嘴馋,实在是路上碰到的这位老人家身体有些经不住颠簸,若能得了这样一碗食物补充补充体力,想来定能缓解许多。”
何所器说话的时候,目光是看向沈重的,在这群人中,曹安被他不经意间忽略了,而那个看起来就没有什么修为的中年老男人也不像是他们当中能决定事的,小孩就更不用说了,如此一来,就只有沈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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