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夜天子 第157节
他要查枭卫的下落,除非从商行入手,毕竟是商行为枭卫们洗白了身份。
可商行,是他能作主的地方么?
一群做帐小能手,做些假的给他,他一个门外汉,又能看得出来么?
阮玉只觉得头疼,闭著眼揉著眉心。
也就在这时,身旁响起一个声音:
“师兄,先喝杯茶吧。”
他睁开眼,面前站著的是一名相貌颇为英俊不凡的少年郎。
送茶来的是位少年郎,叫魏昭凤,看其相貌不过二十来岁出头,却已经是五品周天境。
阮玉见到他时,面色才缓和了许多,态度也不似与其他同门时那般恶劣,接过茶浅呷了一口。
魏昭凤送上茶水后,并未离开,而是侍立在阮玉身边,好奇问道:“师兄,您要见天武皇,有必要这么费工夫么?”
阮玉耐著性子,解释道:“当今天子,许久不问俗事,想要见一面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便是师尊亲自入京,也未必能够见得著。”
他之所以会对魏昭凤格外和颜悦色,是因为这魏昭凤是他一手带大的师弟。
这一次他带入京都城的同门虽多,可定波候的亲传弟子,除了他之外,就只有魏昭凤了。
魏昭凤作为定波候最小的弟子,入门之时定波候年岁已经大了,所以魏昭凤修行入门皆是阮玉来负责代为教导,从魏昭凤还管不住尿的年纪就带在身边,说是一手带大也不为过。
二人关系与其说是师兄弟,倒更像是父子亦或者师徒。
这一次阮玉带魏昭凤来京都城,是带他来见见世面的。
魏昭凤还是第一次离开灵萤岛,对这外界尚有一份天真的懵懂,见阮玉这般说,分外不解:“师尊都见不到的话,您这些日子见的人,就能见到陛下吗?”
阮玉微微笑著答道:“他们也见不到,但是他们能够为师兄引荐能够见到天武皇的人。”
“谁?”
“自然是当今的几位皇子,陛下就是再难见到,难道连自己亲儿子的面也不见么?”
阮玉微微眯起眼来,答道。
二皇子那边既然走不通,那就换一位。
这大乾朝,又不仅仅只有一位皇子。
不过眼下赵祈安从东海调入京都城的那批精锐下落不明,倒是也不著急去见天武皇。
拿不到证据,见了又有什么用?
只可惜那位东海大公狠不下心来对付亲儿子,哪怕阿姊枕边风吹了个够也没用,否则若是有东海大公的亲笔证词,又何必他这般劳累?
现如今,他不但要对付赵祈安,还得尽快下手才行。
也唯有造成事实,方才能将东海大公下定决心站在自己这边。
魏昭凤有些泄气,站在一旁嚅嗫道:“那……我好像帮不上什么忙呀,您何必带我来京都城呢?”
阮玉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脑袋,微微笑道:“不急不急,总有你能帮上忙的时候。”
安慰过魏昭凤一句之后,他又看向身旁其他师兄弟,脸上笑容收敛,淡淡问道:“今日赵祈安那边,可派人来寻我?”
被问及的同门身子哆嗦了一下,连忙老老实实得回答道:“不曾。”
阮玉微微皱起眉来。
这赵祈安……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沉得住气呀。
他本以为赵祈安从二皇子那儿知晓了他将东海那一株悟道茶树的幼苗带来了,该是会火急火燎的召他过去。
他甚至都想好了,该如何让赵祈安吃一个闭门羹。
可没想到,赵祈安压根就没派人来寻过他,甚至都不曾派人来问问。
这莫非……二皇子没有将悟道茶树的事情告知给赵祈安?
难不成是自己猜错了他与二皇子之间的关系?
阮玉一时间倒是有些拿捏不准了。
他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赵祈安不可能无动于衷,必定有所后手在等著他。
不过……和现如今的东海之王交交手,也正是他所期待的。
……
翌日清晨。
阮玉尚在静室中修行,门外却有钟声大振,打断了他的修行。
被人打断了修行,他脸色当即不好看了起来,压著怒气匆匆出了静室。
当他走出静室的那一刻,却看到魏昭凤满脸焦急得在等待,见他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师兄,不好了,外头有官府的人来!”
官府?
阮玉顿时眉头皱起,疑惑道:“哪个官府的官差?来我们这儿做什么?”
魏昭凤顿时一脸便秘般的表情,似是难以启齿:“是、是京兆府,说是……说是有人把我们告上了衙门!”
“什么?!”
第200章 诬告
大堂门前,站著两名官差。
这二名官差身穿藏青色的官服,头戴一顶方布帽,腰间佩著一柄跨刀。
看其衣裳无补,就知晓这二人是无官无品的吏员,乃是京兆府的“执刀”,职责等同于普通县府衙门里的衙役。
虽是衙役,可在这京都城中,也算是半个官身,对待普通小老百姓,那是趾高气昂惯了。
毕竟现如今京都城有了巡天监,那些涉及武者、诡怪、朝廷要员之类的案子,都是巡天监接手了过去。落在京兆府里的,要么是些小偷小摸的案子,要么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琐事,都是些普通小老百姓的案子,自然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这两位“执刀”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两名“执刀”吏员来了这儿,直接就踹门喝问,丝毫没管这里头住著的是谁。
可现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排来自灵萤岛的精锐武者。
每一人都至少六品修为,其中不乏天人武者。
光是那不善的目光,就足够让普通人腿软了。
“小六,这不对啊……”
那年纪稍长些的执刀吏员拉过一旁的年轻些的同僚,小声低语:“头儿不是说就是桩小案子,让我们传唤被告么?是不是搞错了?要不我们先撤出去吧?”
那被称为小六的执刀吏员显然没听懂同僚退缩的意思,耿直道:“师父,没错,就这地方。我对过门牌了!”
他不等老吏员多说什么,上前一步,瞪著眼喝问道:“哪个是阮玉!”
明明这么多血气蓬勃的武者在面前,可这连入品都没入品的小吏员却初生牛犊不怕虎,浑然感受不到压力一般。
老吏员心中骂了一句愣头青,也只能硬著头皮来在他身后,陪著笑脸:“误会,误会,我们只是奉老爷的命令,来传话的。”
正当众人僵持之时,阮玉带人匆匆赶来前堂。
他排开众人,来在那两名差役身前,瞥眼看了二人一眼,见二人身上穿著,眼神中流露出些许不屑:“我就是阮玉,何事?”
不等老吏员开口,那小六便伸手指著阮玉:“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阮玉不由一怔,他做什么了?
他这些日子,还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就算真做出了出格的事情,也该是巡天监的少将军亲自带人来抓他,派个京兆府的小差役过来……这膈应谁呢?
那老吏员连忙上前打著圆场,两只手抱拳摇著,赔著笑道:“误会误会,只是近来城里闹采花盗,也叫阮玉,想来是同名同姓,我们再回去查查……”
他拉著人就要走,可那叫小六的吏员反倒是不乐意了:“师父,误会什么误会?这不连画像都带来了么?和这小子一模一样。”
他挣开老吏员的手,伸手进怀里,拿出一张画纸,抖落开来:“看看,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阮玉看了一眼,险些没气笑了。
只见那画像上画著的人,眼歪口邪、一嘴烂牙。
这哪里和他有半点相似?!
可他正要让人将这二人赶出去之时,眼角无意间注意到这画像下方还写了几个字——碧波公子阮玉。
也就是这几个字,让他瞬间改变了心意。
为何?
因为这“碧波公子”四个字,确实是阮玉道上的名号!
也正因此,他瞬间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误会,而是确确实实是冲着他来的!
会是谁?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只听得身旁一声怒喝:“怎敢如此辱我师兄?!”
魏昭凤满脸怒容,蹭冷一声拔刀。 而他身边,一名名灵萤岛同门更是满脸凶煞,毫不遮掩得释放著自身的血煞之气。
那老吏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踉跄后退一步,摔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好汉饶命!”
可偏偏他那徒弟却是丝毫不怕,甚至大怒得拔出官刀:“贼子好胆!”
眼看著事情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最终还是阮玉开口叫停:“都住手。”
魏昭凤顿时不解:“师兄。”
阮玉给了他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随后对那两名吏员说道:“我随你们去。”
小六这才收起刀,嘟囔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他一扭脸,看著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的老吏员,面露疑惑:“师父,你坐地上做什么?地上凉。”
老吏员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他哆哆嗦嗦得从地上爬起来,只听得耳畔边“叮叮当当”的铁链声,一扭头就看到自己那二愣子徒弟正拿著镣铐朝阮玉过去。
看这架势,这是要把阮玉给拷上带走。
他注意到阮玉眼神中要杀人的冷意,吓得魂都快出来了,高声喝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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