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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仙宗 第439节

  费疏荷没好气地瞥了亲子一眼,随后才道:“莫要什么事情都跟你爹去学,重明坊市里头的那般多食肆,虽然失了些精致,但也勉强挑得出来几户手艺能看得过去,你又何消专寻到你靳师兄身上去?

  你又不是不晓得他这些年在外头奔波筑基灵物一事,忙得连家中妻小都无暇去管,偶有回来,也是在夯实根基,还有闲暇来与你做人情?”

  “靳师兄来帮孩儿这忙,不是照旧能挣得资粮,还省了出外奔波。”

  康昌晞未有因阿娘语气不好便就改口,只听他笑过之后又言:“便是师兄不收我灵石,我这做叔父的,便将资粮转给靳堂律便好了。”

  费疏荷摇了摇头,未有继续多言,而是又与孙嬷嬷吩咐一阵:“我那妆奁里头还有个彩玉金丝簪子,是当年大婚时候、云威郑家的主母所赠。留也无用,劳烦嬷嬷得空了给墨儿那丫头送去。”

  “仆妇知道了,下去了便办。”

  这么多年过去了,孙嬷嬷显得要比过去苍老许多,身子亦佝偻许多。而今她已年过三甲子,论及斗法本事,说不得都已不如费疏荷了,严格论起来,都已算不得个护道之人、当真只能似个陪嫁嬷嬷一般做些杂事。

  康昌晞对面前这自外祖母房中带来的老嬷嬷也颇为恭敬,拿起小案上的火灵栆大嚼起来,还不忘开口相邀:“届时昌晞做东,嬷嬷也来。”

  孙嬷嬷听后自是欢愉,不过她只笑了一阵、还未讲话,费疏荷便就又有些头疼地瞥了自家亲子一眼,无奈笑道:“你倒是个好请客的,却与你爹是个一般性子。”

  康昌晞嘿嘿乐了一阵,一把火灵枣吃得嘎嘎作响、汁水溅落,一副粗豪模样,确与外间人所想的那个大家嫡子的做派毫不相称。

  费疏荷见得此景,面上无奈之色又重一分。

  现下她两个最大的两个儿子之中,反倒是康昌懿这自小养在膝下的庶长身上贵气颇重、有些灼灼其华的意思。而与之相比,康昌晞这货真价实的金丹血裔,却有些粗犷不文,令得费疏荷颇为头疼。

  她静静地看着康昌晞将一盆足能当得一个小家族一年用度的火灵枣大口吃完,颇觉好笑的同时,也不忘取出手绢来为后者擦拭嘴角。

  康昌晞显是没少享受这等温馨时候,面上并无受宠若惊之色,十分怡然自得。

  费疏荷一面动作、一面与康昌晞言道:“你要争气些,早日将本事练好,为娘前次才去求过你大外祖母,她老人家只说过两年时候合适,便可送你去玉昆韩家修行。

  那可是真正的天下名门,漫说你爹这小门小户,便是我们颍州费家也远比不得。你去了那里,只消好生修行、余皆不管。只要发愤、结丹成婴皆非不可肖想。”

  “孩儿是想,若是去了韩家,怕是没有家中好耍,”康昌晞口中这实话甫一出口,便就被其母有些不悦地瞪了一眼。

  这孩子朝着阿娘讪讪地笑了一阵,随后才又解释言道:“祖父母殡天太早,父亲自幼失怙亦能成就一番事业,儿子自小受名师教导、阿娘疼爱,没道理做不成父亲能做成的的事情。”

  费疏荷摇头一叹,淡声道:“尽说些蠢话,你父亲如若能早些拜得在名师门下,现下说不得都已成金丹了,哪消.”

  这话说出来有些露骨,更对已故的何掌门大为不敬,费疏荷言到一半便就反应过来,朝着康昌晞又嘱咐一声:

  “近来事多,你无事便就安心在山中修行,莫要再遇上个什么杀人不眨眼的老东西了,再骇得你这老娘把心肝都跳出来。”

  “秦世伯家中二郎近日要寻我来寒鸦山中耍一耍.”康昌晞话才说到一半,便就见得费疏荷面色一沉,旋即解释道:“事前便就应诺好的事情,确是不好爽约。大丈夫一诺千金呐阿娘。”

  “大丈夫?懒得管你,去便去吧。”费疏荷语气不悦,背身走出数步过后,却又返身回来:“临行前通传一声,要嬷嬷与你一道出去。”

  康昌晞哪里肯干,忙推脱道:“孩儿有小奇兄长护着呢,嬷嬷还是留在阿娘身前,好生伺候才是。”

  “那便算了,我去与岳氏去信,要她也叮嘱她家二郎近来事多,莫要出门。”

  康昌晞闻言面色倏然一变,忙不迭小跑一阵、拦在转身要走的费疏荷身前,讪笑言道:“嘿嘿,阿娘这又是做什么?阿娘闭关这般辛苦,孩儿哪还能忍得阿娘寄书,全听阿娘的便是。”

  费疏荷瞥了自家儿子一眼,只觉这言语动作都是眼熟,足愣了几息过后方才恍然。她将亲子打发走后,方才淡然一笑:“当真是一模一样。”

  ————大凌河

  河面浮动着细碎月光,碎银般的光斑被暗流揉成千万缕丝绦。

  两岸老柳垂下焦枯的枝条,在夜风里轻叩水面,惊起三五只萤虫贴着波纹低旋。上游漂来半截竹筏,被青荇缠住筏尾,载着几片褪色的红纸灯笼残骸,在洄水涡里打转。

  水面突然窜起银鳞,泼喇声惊碎了倒映的圆月,待波纹平复时,只剩半片鱼尾搅动的残影。倏然,河中长的几丛长杆芦苇簌簌作响,一只修长的夜鹭的长喙刺破墨色水面,叼起串水珠坠成的银链。

  猎手未能等到安享美味,一道金箭便就破空而来,这一阶上品妖兽还未觉痛,胸前的白羽便就被染做赤红,这夜也不晓得是因何无有反应,只见得它遭此重创、仍旧讷讷地死命衔着已然入口的灵鱼,带着一并落入了一支戴满了蛇纹手环的粗壮臂膀上头。

  这臂膀的主人正落在河道中央的一艘雷火船上,此船是重明盟从万宝商行新购得的,据传是由元婴大宗鲁工派门下分支所制,算得一样不错的二阶灵具。

  船上附有一阶斗战机傀三十六具、一阶弩炮六门、一阶射星弩三架、一主一副两道雷雨阵法皆为二阶,启用时候,寻常筑基难挡。

  若是船上再有那么一二真修坐镇,怕是不惧这左近几州九成以上的筑基势力。

  阳珣便是这船上坐镇的真修之一,只见得他将夜鹭口中不知名的灵鱼掷在脚下,仔细将手中夜鹭满身白羽揪了干净,才随手递予身侧扈从、小声交待道:“交给古庖师认真烹了,算好时候端到贺家主舱内。”

  扈从恭敬应了,阳珣则是快步行到了主舱室,轻叩房门:“贺家主可安歇了?”

  话音刚落,房门上头灵禁一闪,兀自打开。阳珣看得到贺德工正在门口笑脸相迎,当即告罪:“又来叨扰贺家主了。”

  “阳佰将哪里的话,先请入座。”

  贺德工让开身位,阳珣不摆半点前辈架子,身子一倾微微行礼过后方才随着前者一道入了舱室。

  入目一看,舱室里头陈设简单,一床一案一蒲团虽都是法器,却也只是寻常货色,与贺德工这贺家家主身份却是有些不符。

  舱室中唯有一副浮在半空的商事舆图颇为引人注意,约莫两丈长宽的锦帛上头早被人写满了批注、密密麻麻,难见空当。

  阳珣也不晓得贺德工是跟谁学得这般简朴,想起自己舱内的姬妾娈童,心头反还生出来几丝自惭。他望着半空那副舆图才好奇看过两眼,便就听得贺德工轻咳一声:

  “劳阳佰将稍待,贺某这里还有几笔就好。”

  前者毫不介意:“是阳某今日来得失礼,怎好怪罪贺家主?”

  贺德工闻声过后只是轻笑一声,便就将精力全都倾注在面前的舆图上头了。洪县贺家虽然几代人都在用心赀货之事,但于在勾连左近几州的这条大凌江上行商,也只能算个生手。

  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了这里有人自诩是江上主人,向来不允未得他们准许的商船行商罢了。

  不过贺德工自从自请来开辟商路,挂起重明盟的旗子走了也有一二年时候,却是未遇到过同行们都恨得咬牙切齿的水匪江盗,也是遭人艳羡。

  不过稍稍一想却也能想得通,毕竟行商之前,康大盟主是请了副盟主卞浒带着一营青玦卫在这水路上洋洋洒洒走过一通的。

  这般下来,这条江上这般多做无本买卖的,兹要是没有到穷途末路的,当也是没有胆子敢惹上来的。

  贺德工晓得贺家是因何从贺德宗暴毙过后的几要分崩离析、到今天这般兴旺红火的。

  是以对于康大掌门颇为关心的水上商路,确是十分用心,加之他也晓得以其资质,定难筑基,便索性连修行也尽都放下了,就是为了代贺家做好这件事情。

  约么过了盏茶时候,贺德工才置下手中笔,船上特聘来的庖师便就端着一钵热汤奉了上来,阳珣上来解释:“闻听得贺家主喜食羽兽,适才船艄观景的时候侥幸觅得一只夜鹭,这便送来与贺家主品鉴一二。”

  “佰将.这如何使得!”贺德工推辞时候也跟着尝了口盏中热汤,只觉浑身舒爽,赞了一声。

  阳珣又起了两坛酒来,热络话不要钱一般洒出来,不多时便就将贺德工灌得微醺,二人言语也变得亲切许多,“家主”、“佰将”也不唤了,只“道兄”、“道兄”唤个不停。

  到了下半夜阳珣方才从贺德工舱内脱出,甫一见得了头顶圆月,他这眼神登时便就还复清明。身上酒气稀散成烟,整个人都变得清爽了许多。

  通往自家舱室的时候,阳珣每迈一步,胸中的愤懑之意便就又浓一分。一思索到他堂堂筑基真修,为了家族计,居然需得过来特意讨好一个小小练气,这事情说出去都要遭人笑话。

  偏贺德工这练气修士却算得上是重明盟内一个重要人物,阳珣若想虹山阳家也能列在其中,自是要对这等人物好生巴结。

  贺德工是个买卖人,说话办事固然要比周宜修那庄户人婉转许多,不过口风却照旧还是未松。但阳珣去之前便就没以为一只妖禽便就能将贺德工买通,只能说是如预料之中地开了个好头罢了。

  他摇头一叹,世道多艰,虹山阳家族中才不过二三筑基、亟需得寻个靠谱的圈子。

  阳珣刚行到了船舷上想要闻些江风,却见得适才自己随手掷在甲板的那尾灵鱼居然还在,心情又差一分,刚以神识将其提起欲要将其重新送回江中,却在这一时候,觉察出了一丝异样。

  鱼腹被一抹灵光均匀划开,一个黑色的小布囊沾染了几抹殷红、现于阳珣眼中。

  “这鱼是把谁的储物袋吞吃腹中了?!”

  半夜时候的心声自是无人作答,咸腥的江风拂面而来,将阳珣身上衣衫洇湿、催促他将储物袋小心匿在怀中。

  紧接着,骤起的夜风越来越大,将这艘雷火船越吹越远。过不多时,一阵浓雾罩住了头顶明月,令得它如同一颗坠入墨池的星子,在无边夜色里浮沉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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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求请

  这些时日的山南道有些古怪,两仪宗明明折了一正品金丹,几月以来却都无有丝毫报复动作,全然看不出过去那些年里头横霸一方的不羁做派。

  如此下来,倒令得仙朝在山南道中的声势又涨了几分,随着一船船从京畿迁来的修士渐渐将那些被抄家灭门的门户腾出的空地占满,愈来愈多操使着外地口音在整个山南道到处行走,也令得本土修士渐渐有些习惯了他们的存在。

  毕竟对于绝大部分山南道的修士来说,上次遭由仙朝管辖,都不晓得已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匡家人一手打造起来的仙朝又是如何残暴、严苛,对于他们而言,也都是摘星楼与旗下“三管”中的那些高门子弟成日宣扬出来的、难辨真假。

  不过仙朝是如何残暴严苛的大家或不晓得,头顶上那些高修是如何在敲骨吸髓的大家心头却犹如明镜。

  加之近些年来摘星楼无为而治得厉害,旗下“三管”可不止两仪宗一家行事难看,这心头郁火积得多了,自是都盼着这世道发生些变化。

  刺史朱彤对这番变化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当年京畿左近有几个年轻干吏乐得随匡琉亭奔赴这边鄙州郡?

  朱彤赴任时候,便连家中老妻都闹腾了好一阵,这才得行。

  放在如今来看,他却是选对了路子。若是还与太渊都内的那些同僚一般,成日里头尽都埋在文山会海里头抄抄写写,那么到了将来,自己哪有什么跟着潜龙升天的造化?

  每每想到此处,朱彤便有些得意难抑。

  他修行多年,自晓得晓得这不是好事,正好官寺墙外有一角腊梅含苞欲放,朱彤便从官寺中独自走出,意欲观梅赏景、平复心境。

  怎料才刚听过门子的一声问候,这位刺史便就在官寺门口遇上了一个熟人。

  朱彤目中不屑之色一闪而过,随后却是满脸挂笑、作揖问道:“戚道友是要往何处去?”

  戚不修遭人拦住,却是十分恭敬:“禀使君,前两日费家开论道大会,费司马格外开恩,着我等良善之家入内听讲,这才返回,正要归家。”

  朱彤听得好没滋味,心中腹诽:“自己家中榻上便就摆着一位金丹,却还是修行不明白、偏要跑到外头去听旁人讲法,也是招笑。”

  不过饶是这心头泛着妒忌,但朱彤面上却还是做出了笑脸来,但听他言:“原来如此,可昨日道会不就散了么,道友这才回来?”

  戚不修这会儿却是想了一阵方才开口回禀:“是重明宗康掌门在道会完后,又在费家设宴,请了我等痛饮一场,这才耽搁了些时候。”

  “哦,康县令也去了?”朱彤眉宇间多了几分兴趣,心中又是一阵嘀咕:“这些日子里自己埋首案牍、难得轻松,连个热闹都无有听得,反观费家人等却是在张灯结彩、好生快意,这真是.”

  戚不修不觉有异,反是补充言道:“去了,与重明宗袁长老一道去的。那袁长老也不简单呐,在道会上的助兴之战上先胜了云威郑家一位同阶、又胜了韩城岳家一位嫡脉,连胜两轮过后,才有一费家小宗的中期修士入场,费了好一番手脚、方才略胜一筹。”

  朱彤不清楚戚不修与袁晋的渊源,还以为这老修是没见过世面才如此推崇,他只在面上又附和了几句,心头却在讥笑:“就你那点儿微末本事,又能看出来什么门道?”

  二人正说话间,便就见得城门口那值日关丞验过兵信,继而放开灵禁。

  城门洞开,一阵冷风从外席卷进来的同时,亦还有一营兵马跟着进来。

  戚不修只朝那方向稍稍看了两眼,过后便就有些兴奋地言道:“是青玦卫入城了,听闻他们被派去定州打得不错。帮着乌风上修大弟子周云剿灭了两支由弘益门纠合成的两支人马,那领队的康荣泉更是阵斩了一位弘益门筑基,也不晓得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重明宗的报功文书都经由乌风上修传到我这里了。”朱彤淡淡笑了一阵,心头却也在唏嘘:“当真是运道来了不成?或许这几年重明宗是真要起来了,门下弟子个个成才、好似泉涌井喷。”

  念到此处,朱彤却又低喃了一声:“费司马倒是好眼力,”

  低喃过后,朱彤复又叹了一声,盖因这一回定州之役里头秦苏弗的表现也很亮眼,不止是同样阵斩了弘益门的筑基,还与周云二人联手,迫退了一位丹主。

  要知道,秦苏弗固然要比康大掌门年岁大些,但迄今亦不过才不满百岁罢了,便算只成青叶,也不是无有万一资本去肖想结成正品金丹。

  “这般人物,居然因了门第之见,被自己放到了岳家手里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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