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经 第273节
宋相摇头,瞥了一眼一旁的国师,开口道:“但臣调查发现,在江州神隐之前,从江州通往京城的官道上,有十八处朝廷驿站的官吏曾说过,来自江州金陵官府传信使曾在驿站停歇,说是有重大消息传往京城。”
顿了顿,宋相轻轻摇头:“可最终,直到江州完全消失,京城也未曾收到任何消息。”
“哦?还有此事?”启元帝眉头皱起。
“陛下放心,老臣定当查清是谁拦下了金陵的传信使。”国师拱手。
“国师占天司掌管非凡之事,如今那传信使的失踪还不知定论,国师为何这般著急?”
宋相不等启元帝开口,便直接发问:“莫非国师已经知晓,是某位炼炁士拦下了金陵的传信使?”
“宋相这话便是太过迂腐。”
国师面对宋相的质问,丝毫不慌,老神在在道:“老朽与宋相皆是臣子,皆应为国为民,为陛下分忧,不论非凡之事还是凡俗之事,自当竭尽全力,鞠躬尽瘁。”
宋相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转而看向启元帝:“陛下,江州一事查无可查,暂且搁置。但群龙不可无首,边关不可无将,神武王周秀失踪,应尽快选出下一任漠北大将,以镇边关,臣以为,神武王副将庞龙便可委以重任。”
“陛下,宋相所言有瑕。”
这俩人似乎压根儿没给启元帝说话的机会,宋相一说完,要把他自个儿的人庞龙推上漠北大将的位置后,那国师立刻摇头,
“庞龙虽资历足够,但人已老衰,且无赫然战功,难以服众,以老臣之见,还是那魏顷曾跟随神武王周秀南征北战,更适合被委以重任。”
“魏顷?就是那被曾经被国师硬生生塞进军队的占天司师监么?”宋相冷笑:“国师好大的野心,难不成还要把占天司的手伸进漠北边军不成?”
“魏顷不行,庞龙自也不行。”国师争锋相对,一步不让,“据老臣所知,庞龙早年拜师与那叛逆李寰门下,如今李寰犯下大罪,庞龙未被连坐已是陛下开恩,如何能委以大任?还是说……宋相与那李寰沆瀣一气,图谋不轨?”
“……”
你来我往,俩人唇枪舌剑,各种屎盆子疯狂往对方身上扣。
虽没有那市井之间的污言秽语,但俩人你说我夺权,我说你谋反,比那些腌臜之言可是恶毒多了。
而启元帝多半也是习惯了这俩人互怼,最后叹了口气,说如今妖族势弱,边关将领之事,日后再议。
结束了这次夜朝。
国师与宋相便只得各回各家。
最后也没争出个结果来——关于漠北下任大将的人选。
俩人都想安上自个儿的人进去。
但皇帝也不傻,虽然看起来夜朝里几句话没说,可偏偏也不做决定,让俩人一直周旋,自个儿稳坐云端。
京城内城,一辆玄色马车上。
宋相面无表情,身旁坐著个十多岁的年轻人,双目清澈通透,虽是年轻,但能个堂堂大夏宋相同坐一车,便说明了其不简单的身份。
“老师,陛下也太过优柔了。”
听完宋相关于朝廷上的讲述以后,这年轻人叹了口气:“据说在学生还未出生那个年代,陛下霸道异常,说一不二,如今怎么变成了这般?”
宋相看了他一眼,“子秋,那你认为,当初的陛下和如今的陛下,哪个更难侍奉?”
那被称作子秋的年轻人一愣,几乎脱口而出,“自然是当初的陛下,弟子听说那位霸道的陛下一言不合便要斩头,太可怕哩!”
宋相闻言,却是笑了。
“太傻了。”
“当初那个霸道的陛下,其实更好应付,因为那时,他太过霸道,太过独裁,所以为师与国师,还有那李寰携朝堂衮衮诸公与他争锋相对,那是君与臣的矛盾,哪怕他是陛下,也不得不考虑整个朝廷的风向。”
“那时,虽然君臣之间唇枪舌剑,寸步不让,但整个大夏,生机蓬勃,朝好的方向在走。”
“可如今,这看似无能昏庸的陛下,却将矛盾下落在了朝堂之下——不知从何时起,大夏三圣之间矛盾渐生,衮衮诸公也被分成若干派系,彼此内斗,消耗精力,让整个大夏停滞不前,但陛下自个儿,却是高枕无忧。”
“这才是……帝王心术啊。”
那年轻人,也是心思机敏,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宋相话中之意。
简单来说,以前的陛下霸道无双,但也正因为太过独裁的作风,遭到整个朝廷的抵抗,动不动就遭到各种进谏,
可这会儿的陛下,以柔克刚,让朝堂大臣内部之间彼此明争暗斗,他自个儿却高坐云端,坐山观虎。
“竟是如此。”
被称为子秋的年轻人啧啧赞叹,突然又问:“那为何陛下会有这般变化呢?”
“谁知晓?”
宋相摇头,“只知是十五年前,一次祭祖以后,陛下便成了这般模样——朝廷里都说啊,是祭祖之时,先皇传法,传下那帝王心术。”
还有一章被审核了,可能得等会儿
第239章 黄泉愈伤,抬尸上陵
“先帝传法?”
余琛眉头一皱。
不归陵上,因为虞幼鱼的出现,那么一搅和。
余琛也没吐纳和睡觉的心思了,干脆就和文圣喝了两盅。
酒饭之间,一人一鬼说了不少。
其中便谈到了那当朝圣上,启元帝。
据文圣老头儿说,以前的启元帝霸道得很,那叫一个说一不二。
但因为后来某次祭祖,启元帝大病一场,恢复过来后就站在这个模样了。
看起来昏庸无能,但却稳坐云端,俯瞰底下衮衮诸公争夺得不可开交。
而对于他发生这般变化的原因,陛下那是闭口不谈。
唯一一点儿消息,还是从某位侍寝的贵妃口中传出来的。
说是陛下有次喝醉了,自个儿在那儿说起来,是在祭祖之时,进入一个神秘屋子,见到了先皇。
先皇和他下了一盘棋,又问他如今朝廷如何,启元帝如数答之。
结果先皇反手给他俩脑瓜曾儿,告诉他。
——皇帝,不是这么当滴!
后来的事儿,大家都晓得了。
启元帝一改从前的作风,每天上朝就坐在那皇座上,听底下的满朝文武扯壳子,也不插一句嘴。
大臣们说啥,就是啥,都有道理,朕都照办。
这一开始吧,大伙儿还高兴得很!
但后来,发现不对味儿了。
这毕竟大臣也是人,想法自是不同,先前因为启元帝的高压而报团取暖,但启元帝啥也不管后,大臣之间自个儿就先出问题了。
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意见,大伙儿都是官,凭啥我要让著你?
就这样,大臣之间逐渐分成两派,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明争暗斗,使各种绊子。
而当某一派显得弱势了以后,启元帝就会偏向那一派,让两个派系重归平衡。
——就像当初域外邪修入侵那段时间,文圣老头儿和宋相一派几乎全力压制了国师一派。
后来文圣老头儿就携宝潜逃,被圣旨杀了。
你说这其中是国师忽悠的成分大,还是皇帝想要削弱文圣一系的成分大,那就见仁见智了。
“人鬼殊途,若真是先皇,魂魄怕是早就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余琛不晓得皇帝的变化是因为啥,但对于什么先皇传法的说法,嗤之以鼻。
“谁知晓呢?”文圣老头儿摊了摊手,一口酒饮尽,打了个招呼,转身回阴曹地府去了。
余琛想了想,也取出度人经,去那黄泉河畔,用净水葫芦取取了些黄泉水方才回来。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啊啊啊!!!”
一大早,睡眼惺忪的石头,是被这高低起伏的娇媚女声吵醒了的。
甜得腻人,让人心头酥麻。
仔细一听,那声音是从余琛房里传来的。
哪怕石头再傻,大概也晓得是发生了啥事儿。
脸上一红,当即暗骂一声妖女,才出门去了。
而余琛的房间里,虞幼鱼乖乖巧巧地盘膝坐在地上。
只看余琛站著,手里边儿拿著净水葫芦,将黄泉水沿著虞幼鱼的脖子倒进她身子里边儿。
——这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
因为余琛想著这会儿虞幼鱼已经被度人经敕封,是自己人了,当然想让她早点儿恢复境界修为。
所以昨儿晚上特意去了趟黄泉河畔,取来黄泉水。
毕竟那黄泉水本就是由最菁纯的阴死之气凝结而成,自然是天地之间最适合虞幼鱼恢复伤势的良药。
今儿一早,他就喊来虞幼鱼,说要帮她恢复伤势。
而这阎魔圣女见了黄泉水,直接是眼睛都直了,好似那酒鬼见了绝世美酒一般,也不油嘴滑舌了,乖乖巧巧坐了下来。
但就在余琛把黄泉水往她身子里倒的时候,不晓得是不是如此菁纯的阴死之气让虞幼鱼太过舒服,不由自主就发出了那般惹得人误会的声音。
气得余琛差点儿把净水葫芦都塞她脖子里去。
最后啪啪两巴掌拍在她身上后,这妖女终于才消停下来。
而净水葫芦里的黄泉水,还剩下很多。
按虞幼鱼自个儿的说法,虽说黄泉水里那菁纯的阴死之气是大补,但毕竟月满则亏,倘若一次性吸收太多,她自个儿身子也受不了。
所以只能循序渐进。
余琛了然,这才收起葫芦,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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