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度人经 第295节
——就是让他周钰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安心做实事儿,他自然看得见!
可周钰这会儿能做啥?
抓那最近几起凶案的凶手么?
那占天司头都快想破了,都没找到线索,你让他一个皇子去查?
还是把自个儿手底下那些贪官污吏全抖出来换功绩?
要不要命了?
“好!”
“你要实绩!本殿就给你实绩!”
一旁,一位谋士模样的男子眉头一皱:“殿下,您打算……?”
周钰招了招手,那谋士走过去,听他耳语几句。
刹那之间,那谋士顿时脸色煞白,惊呼道,“殿下!不可!此事荒唐!决然不可!”
但周钰脸色冷硬如铁,丝毫未变。
另一边,幽河县。
且说前些日子,因为那“太上托梦”的事儿,禁雨之令就废除了。朝廷派出人手,又命户部送去柴米油盐救济灾民,多番举措之下,这个濒临破灭的县城重新焕发了生机。
但正所谓吃水不忘挖井人。
经过了这事儿以后,幽河的大伙儿最为感谢的还是那降关键一场雨的老天爷,以及死去的前任县令郑书囷,还有就是那因为违令降雨而被徐云子杀死的城隍泰公。
徐云子死后,他那柄贯通泰公身躯的金剑失去了灵气,周围百姓便寻思给它拔下来。
同时,在朝廷救济之下,不愁吃喝的幽河百姓还自发组织人手,给前城隍泰公的尸首建了座简陋破庙,日夜朝拜,供奉香火,期望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有朝一日泰公能重新焕发生机。
本来这事儿也没啥。
既然朝廷废除了禁雨令,便证明当初禁雨之罚是错的,因此违令降雨的泰公也不是什么罪人,新任县令也就任由百姓们去了。
可就是总有人啊,看不惯。
这不,在幽河游荡了好多天,却死活没找到一点儿徐云子之死的线索的占天司东神君,这会儿可正在气头上呢!
哪怕是除去了那占天司同僚的关系,徐云子与他也是至交好友,与公与私,他都无比迫切地想要找那凶手出来,除而后快。
可当初徐云子死时,不论是幽河百姓还是当初在幽河的占天司炼炁士们,看到的都是一样。
——徐云子化作一条雷蛟,冲上天穹,随后坠落下来。
再无其他。
这种情况下,想找到凶手,那绝对是难如登天。
这些天东神君驾驭彩云,将幽河上下翻了个底儿朝天,都没找到半点儿蛛丝马迹。
又恰巧来到泰公庙前,正巧看见那些个百姓将徐云子的金剑从城隍泰公身上抬下来,眉头一皱。
降落下来。
“这金阙剑……谁让你们动的?”
十六七岁少年模样的东神君,在一群三四十岁的老百姓之间,却好似天上谪仙下凡。
一众百姓见了他这模样吧,看出其不凡,一开始还都是客气有加,跟他详详细细地讲了这泰公的事迹,说这会儿朝廷废除禁雨令,便应当还城隍泰公一个好名声。
但这说到一半儿,东神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本君问你们什么城隍泰公了?本君是问——这金阙剑,谁让你们动的!”
一众百姓愣了。
就看东神君手一抬,那硕大的金剑便凌空飞起,轰一声插在城隍泰公的身上!
回归原位!
只听砰响一声!
那庞大的石头人儿身躯轰然炸碎,飞溅的尘土碎石,漫天肆虐!
待尘埃落定以后,破庙里显露出来的,却是上半身已经碎了一地的城隍泰公尸首。
周遭百姓见了这一幕,当即红了眼!
一个个忙不迭趴下去以手聚拢城隍泰公的残骸,又抬头死死盯著东神君!
其中一个壮硕汉子,怒不可遏,指著东神君的鼻子喝问,“你……到底想做甚啊!”
东神君只是瞪了他一眼。
那精壮汉子立刻浑身一震,跪倒在地!
仿佛有一股恐怖的力量压迫这他,要将他压得粉身碎骨!
“神君大人!切莫动怒!”
突然之间,一道声音传来,且看一个富态的男人带著一队随从驾马而来!
他穿著一身县令服,看起来应当是幽河县新任县令,到了以后,翻身下马,战战兢兢跪在东神君面前,一个劲儿求饶:“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仙师之尊,如何与那些啥都不懂的泥腿子计较呢?这传出去掉您的面子,掉占天司各位大人的面子啊!”
几句话之间,有柔有刚。
明面儿上是在骂那群老百姓,实际上却是为他们求情。
并顺便隐晦地点了一下东神君。
——这占天司炼炁士欺压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说出去可一点儿都不好听,说不定占天司的面子跟著一起掉。
说白了,就是让东神君罢手。
后者深深看了这富态县令一眼,显然听出言外之意,威压一收,冷笑道:“这幽河的县令,前有郑书囷,后有你,都不是什么易于之辈啊!”
“哪里哪里!东君大人言重了!”那富态县令见东神君收了身为,方才松了口气,连连摇头,“是东君大人胸怀宽广!胸怀宽广啊!”
“好!”
东神君看了他一眼,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笑了,
“这城隍泰公不是你们幽河的求雨烈士么?本君盛怒之下毁了他金身,是本君不对,便让本君赔你们幽河一场雨,以作补偿。”
话音落下,他化作一道流光,飞上天穹。
留下一众百姓,面面相觑。
——这仙师,都是这般有错就认的么?
只有那富态县令,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他是知晓的。
占天司四大神君,其中又以这东神君最为心高气傲!
道歉?
那宋相都不一定能让他低头!
幽河县,何德何能?
但没一时片刻,这雨,还真就落下来了。
只不过……一直没停。
第257章 愿者上钩,架海金梁
说这最开始的两天吧,幽河的老百姓还搁那儿乐呢!
毕竟太久没下过雨了,一旱就是一整年,旱怕了。
这会儿他们见了下午就跟见了天上下银子似的。
但哪怕真是天上下银子,这银子多了,也得砸死人。
更何况是雨?
——一连下了四五天,磅礴大雨,原本干旱的幽河立刻变了个模样。
江河满溢,土地泥泞,山洪石流,一泻千里。
水涝成灾!
直到这时候吧,百姓们才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心头开始惊恐起来。
——莫不然干旱了一年,又要涝灾一年?
咋?
幽河县这是建到太岁头上,冲了地煞了呗?
可就跟当初那干旱一样,凡人之力哪儿逆转天象?
天要干旱,天要下雨,都一样,阻止不得!
也将那新任的幽河县令,急得跳脚,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天天搁那衙门里边儿焦急地转,就等京城传来的消息!
终于吧,消息传来了。
可以啊,是个坏消息。
说那是占天司的人,还是四大神君之一,位高权重,哪怕是幽河上边直属的朱雀城也管不了,但会在朝堂上向宋相以及提及此事,让那位陛下给占天司压力。
千等万等,却是等来这回复,幽河县令人都麻了!
——等那会儿,黄花菜都凉了几茬儿了!
一连四五天,暴雨不曾停。
天穹幽暗,阴云密布。
整个幽河,乐极生悲,再度陷入绝望当中。
连同那些进来运送物资的士兵和吏目,都是忍不住叹息,说这幽河啊……命苦!
同一时间,幽河县,幽河湖畔。
东神君盘膝坐在地上,狂风暴雨在他身边徘徊,却没有沾染他一点儿,他的双腿上,还横放著徐云子的金剑,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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