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诗歌斩妖除魔 第175节

　　临去的时候，那兵丁瞅了一眼宋穆桌案，竟然只是在草稿纸上写了一两行字，当下撇了撇嘴。

　　又扭头看了看宋穆还算端庄的模样，神情更有几分叹息。

　　这年轻过分的书生，莫不是又是哪家的富家公子，以为乡试那么简单，如今看来却是连一题都没写出来。

　　乡试这等足足这三天两夜的考试，因是在盛夏，白日烈日当空，酷暑难耐，夜晚蚊虫冲天，防不胜防。

　　一个人在那逼仄的考舍之中待上许久，也会感觉过的十分压抑。

　　所以一般来说，众人多是抓紧时间，在状态好的时候连忙答题。

　　可是这家伙，竟然浪费了这第一天的好几个时辰，竟然是什么都没做出来。

　　兵丁叹息书生不堪，怕只是来考场当别人的垫脚石，宋穆却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心中念头通达，甚至让宋穆觉得眼前的酷热都算不上什么了。

　　彻底的放空身心，宋穆重新坐回考舍之中，纾解了几分燥热，此刻将油纸袋之中的答题卷拿了出来。

　　铺开在桌面，宋穆静静的研墨，同时给自己脑海之中的文字做最后一次的组织。

　　那周遭的考舍之中不断有阵阵才气波动传来，祭台上的文星也不断的震动，一道道的文力青芒正向着四周绽放。

　　宋穆开始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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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于头，你这个老家伙，今日却不用看孙子了？”

　　考院外，已经是夕阳西斜之际，距离开考已经过去了不少的时候。

　　考院外的人相反不仅没有减少，甚至还多了不少，官兵不断维持秩序，也有那官差在人群之中穿梭，劝解那后来的人不要再往前挤了。

　　“是啊，我儿今日从校场回来了，我也能松快点，来瞅一瞅。”

　　一个衣着朴素，慈眉善目的老者在一棵桂花树下放好了一张躺椅，此刻摇着蒲扇，和旁边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老者交谈着。

　　“我看你早就想好了，是要来看看这一次的才子异象吧？”

　　那与其说话的老者一句话就戳破了这老于的小心思，但是老于并不觉得窘迫，反倒是怡然自得，反呛了对方一句。

　　“老连你不也是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当下这老于头继续说道。

　　“我这两年啊，多是腰酸背痛，精力不济，什么药补也都试过了，大夫说让我来这观礼，碰碰运气，便也希望有些用处。”

　　老于头自顾自的讲出了缘由，那老连头也是点头，开口说道。

　　“我也一样啊，这两年风湿厉害，前段时间阴雨天，那是蚀骨的痛啊，我家老婆子便让我来这，说若是能有那大诗文出世，滋养一番，便也比什么都好呢！”

　　“只是这要在这待上一晚上，颇是有些熬人哦。”

　　两人当下笑了一声，旁边站着的其他人听闻也各个神情涌动，何尝不是心中激动往着考院方向看去。

　　文朝考试的魅力，可以说在这里得到了极致的体现，百姓对其趋之若鹜，往大了说是见证文朝繁盛，往小了说，那便是有切实的利益当身。

　　乡试考院，已经是寻常人能接近的极限，会试观礼，那多是长安人能享受的待遇，至于殿试观礼，那更是只有王公贵族，天子国母才能享受。

　　众人也最清楚，这三日的考试，最好的时间段便是第一日的昼夜，秀才心力充沛，写出的来文章诗词，大多也不错。

　　今日开考以来，考院内文星已经闪烁了许多次，但是只有青芒闪动，还没有红芒出现。

　　这让所有人有些疲惫，但也多是就地坐下，等待今夜能够有好事出现。

　　“今年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上一次来，便只有三次红芒出现，但写出来的文章对我们也没什么裨益。”

　　夕阳已经落下，大地终于迎来了一丝清凉，老于头和老连头正吃着家人送来的晚饭，此刻两人还稍稍挪动了一下位置，给一个坠伤的病人腾出了一块位置。

　　“是啊，这读书人的文章，说来太玄妙，有时候给了好题目也写不出好文章，有时候不搭边的题目，却能给我们这些小民，带来诸多裨益。”

　　“想想那白发变青丝，这我活到现在，就听过一次差不多那样的。”

　　“就那东马街的老葛，三十年前去杭州跑货，说见过一次乡试红芒，方圆十里人人强健数分，就现在，他还能一次扛两袋大米呢！”

　　老于头这般说着，眼中满是艳羡，却又不知自觉的将目光转向旁边的考院，当下喃喃说道。

　　“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一次了。”

　　老连头吃着东西，当下哈哈笑了两声，且说这无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想在多也无济于事。

　　时间转而就到了晚间戌时，此刻考场外各处站着的兵丁手中执着火把，百姓之中有官差专门执油灯，焚驱虫香，让众人就地早些歇息。

　　老于头躺在躺椅上摇着蒲扇，旁边的驱虫香让人暂时安宁，老于头看着旁边已经睡着的老连头，当下再次瞥了瞥那被高墙耸立的考院。

　　当下轻轻叹了一口气，便也准备闭上眼休息去。

　　或许一觉醒来，自己也就受了文力恩泽了。

　　老于头这么想着，而就在这时，一声极其低沉的嗡鸣声陡然响起。

　　老于头猛地睁开眼睛，却见到一道青色光芒猛然朝着自己打来，还不等自己惊呼，便又是几道打来。

　　周遭的人纷纷惊醒，一个个当下都起身看去。

　　老于头也一咕噜连忙起立，几道青芒闪过，似乎一切都再次归于平静，众人正觉得虚惊一场，一抹红光猛然闪过。

　　下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涌上心头。

　　老于头手中的蒲扇当下哗啦掉落，顷刻间瞪大了眼睛，当下开口说着。

　　“成了，这回……成了。”

　　“老连头，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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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裨益异象！狂欢渐起！

　　考院内，宋穆正在考舍之中奋笔疾书。

　　挂在考舍墙壁上的油灯已经添了两次油，宋穆没舍得用蜡烛，不过所幸这经义文章也终于迎来了收尾。

　　这最后的截搭题，宋穆以进德修业破题，而后一路展开，按照修身齐家的自德，到影响他德的治国平天下的脉络往下写去，顺畅之极。

　　这一番答题，宋穆所写的内容可以说和常规思路很有不同。

　　不从小德大德破题，而是从可自修可得的德，到天下共心所成之德，一步步往下，可以层层递进，脉络极为清晰，甚至多有几分巧妙。

　　这一篇文章洋洋洒洒写下来，甚至连宋穆都多有几分激动，多是觉得这文章的水平是超常发挥。

　　“以上所言，在明明德，德之修身养性，齐家治国。人非圣贤，但若人人皆以德为本，必君子也，必养身也。”

　　“如此，孔圣所言天下大同可期，从细微本末起，时刻勤勉谦逊，正可谓求道惟愁不遇真……”

　　宋穆落笔写下这名句，当下这文章上顷刻才气上涌，那浓郁的文气在直冲面门！

　　而下一刻，宋穆便感觉到远处祭台上的文星似乎已经传来感应。

　　宋穆心中大定，却连忙将手中的文章完美结尾，下一刻便见道道青芒陡然而来！

　　宋穆强忍着体内文力涌动，此刻先将答卷装好，然后才盘坐下来，屏气凝神。

　　那道道青芒顷刻而来，勾动自己体内的文力，而让宋穆更加诧然的是，这文星青芒要比之之前院试时强悍数倍，自己体内已经如同刮起了狂风暴雨。

　　庞大的文气此刻也在往着体内而来，丹田的漩涡旋转的速度已经变的飞快，这让宋穆惊喜不已。

　　这等情况，看来已经是突破的前兆了！

　　只是如今体内的暗疾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文星青芒带动海量的文气入体，让宋穆的经脉传来阵阵撕裂痛感。

　　但是事已至此，宋穆能够做的便是忍住，然后竭尽全力的让自己撑下去。

　　疼痛感随着青芒的带动更加强烈了几分，那疼痛偏僻入里，让宋穆也不自觉的抽了几口凉气。

　　就在宋穆觉得今日要艰难硬扛这一切的时候，突然一道更加强烈的嗡鸣声陡然而来。

　　那嗡鸣在瞬间便在宋穆的脑中回响，而在闭目凝神的情形之中，宋穆却是诧然发现，一道红色光芒照亮了体内丹田。

　　那光芒温暖入朝霞，竟然径直扎入自己的丹田之中，然后化作道道的暖流，往着自己的经脉各处而去。

　　这情况让宋穆惊诧不已，此刻却是已经明白这究竟是什么。

　　这或许是那最顶上的文星也闪烁了。

　　自己这文章，竟然引动了那颗硕大的文星，竟然让它也放出了一道红芒！

　　宋穆在心中惊喜不已，此刻也是连忙镇静下来，细细的感受着体内文力的涌动。

　　经络的撕裂感在飞快消除，那红光已经与青芒交织在一起，化作一条彩带，裹挟着浩瀚的文气，在自己的经脉之中飞快的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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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院北楼上，刚刚准备休息的一众训导此刻纷纷起立，见着一道红芒从身旁激发而过，宏伟壮阔。

　　那已经就寝的贺士璘此刻都已经披衣起身，一同来到那考楼窗格前，往着那考院之中看去。

　　“青芒六动，红芒一动，好文章！”

　　一位训导当下细细的数了一下从那祭台上散发出来的文星光芒，猛然瞪大眼睛，神色颇有些激动的说道。

　　毕竟今日到现在，考院之中虽然已经出现了好几次文星震动，但是这其中，却没有一次红芒出现。

　　要引动这颗强大的文星，文章诗词所需要的不仅仅是雄厚的才气，更要让语句勾连起一丝天地之气。

　　这天地之气，乃是与文脉之气一脉相承，是福泽天下的东西！

　　“看得清楚是哪个考舍吗？”

　　当下几个训导都挤在窗前，向着那灯火通明的考院之中看去。

　　此刻青芒还在向着周围散发，黑夜下各个考舍之中都有一团灯光闪动。

　　“不清楚，这黑夜之中，又有文星光芒干扰，实在是难以看清那其中的情况。”

　　几个训导连番看了几遍，都纷纷摇头说道，一个个脸上带着几分不甘。

　　毕竟这可是红芒出现，一场考试下来，次数少之又少，可以说最是让人期待。

　　大家都希望这率先引动红芒的才子，来自自己的州府。

　　众人实在看不清楚情况，当下一个个意兴阑珊，那贺士璘此刻也往着其中看去，眉头也是紧锁。

　　突然他直起身，然后微微站定，神色讶然间突然伸出右手掌。

　　此刻的贺士璘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掌竟然有些发疼，不仅如此，自己的整条手臂都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