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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不求生 第304节

城中到处都是哀嚎之声,八旗兵为了多拿到一些战利品,也毫不吝啬于对尚未死透的人进行种种惨绝人寰的折磨,好让他们多吐出些财物来。

大部分的民宅庐舍都被放火焚烧,硝烟从城头如长龙一般升腾而起,灰黑色的烟雾遮挡了天际线上照射而来的阳光,令兖州城成为了一个阴暗、冷酷、潮湿而血腥的监牢。

等鳌拜骑马驰过大街以后,他便远远看到府衙前还有上百名身体完好、未受重伤的明国百姓,被许多镶黄旗的八旗兵以刀枪相逼,聚拢于一处。

而后遏必隆和身边的另外几名钮钴禄氏亲贵,则飞马骑射,乱箭射入人群之中,顷刻之间便又把十几名壮丁射杀。

图尔格、遏必隆兄弟的父亲钮钴禄·额亦都和鳌拜的叔父费英东一样,都是后金开国的五大臣之一。

遏必隆同样是大汗自将之师镶黄旗的人,所以他才敢于这番无视法度,肆意狂放。

鳌拜看到接连又有许多明国壮丁被遏必隆射杀,他想到松锦之战以后家家戴孝、人丁吃紧的盛京景象,心中更为气恼,双腿夹紧马腹,直接冲到了遏必隆和人群中间的位置上。

遏必隆才刚刚放出一枚重箭,不意鳌拜闯入其中,重箭便正好射到了鳌拜身上。鳌拜虽然外着扎甲、绵甲,内里又衬有一层锁子甲,可重箭在这样短的距离内,虽然没有射透三层盔甲,可也以巨大的冲击力把鳌拜撞伤。

他一手捂住被重箭撞伤的肩膀,以腿驭马,冲到遏必隆身旁,在两骑错身而过的瞬间,以另一手将遏必隆拽下战马。

二人同时从飞奔的骏马身上摔到地上,接着又翻滚了好几圈。遏必隆本来就在攻打兖州城时受了伤,现在伤势尚未痊愈,就被鳌拜挟下马来,面目着地,又把伤口痂痕撕裂开来,额、目皆流血,他一边吃痛嚎叫,一边怒吼道:

“你中了什么邪?在这里发疯!”

鳌拜脾气一贯粗暴,他先把遏必隆压在手下,一手夺过他外蒙绿鲨鱼皮的一把腰刀,以虎口抵住遏必隆的下巴,才反斥道:

“大军出发前,大汗在盛京城门前是怎么同你、我两人,还有苏克萨哈训的话?大汗要我们多获生口回国,你如何忘记了?竟然这样放肆,到处随意射杀生口壮丁,你是忘记了满洲各家戴孝、包衣奴才死伤殆尽的情景吗?大汗是如何教诲我们,你又是怎么样地回过头就忘记了!”

他句句话都把皇太极抬了出来,遏必隆被鳌拜说得心下惭愧,心虚的不敢直接回应,下巴又被鳌拜抵得生疼,只好期期艾艾道:“我、我……我怎么就忘记了?至多不过杀了几百明国人,大不了接下来再多抓获一些,你何必这样地大惊小怪!”

“我敬重你是大汗赞誉的巴图鲁,从前处处礼让于你,你怎么能这样动手!”遏必隆双手猛地用力,把鳌拜虎口卸开,接着全身一并向侧面转去,用摔跤的法门把鳌拜从身上甩了下来。他喘着粗气,双手警戒在身前,又用臂膀蹭了一下面上的血迹说,“明国人不过就是一些牛羊果树,杀了也就杀了,你在这里嚷嚷什么!”

鳌拜也不多话,他先把身上的扎甲解开,将甲衣随手丢在地上。然后便摆出了一个角斗的姿势,伏下上半身,一个箭步突兀向前,从遏必隆身体中线突入,用手臂外侧将遏必隆的双手拨开,接着欺身而入,以体格优势把遏必隆身体重心撞开。

两人突然赤手搏斗,周围那一群八旗军官,和外围一大群围住兖州百姓做箭靶的镶黄旗士兵,大都目瞪口呆,既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等到遏必隆又被鳌拜摔倒在了地上时,李国翰才把图尔格等人带了过来。阿巴泰这时候不在兖州城内,他还在督率清军追杀一些未来得及撤往徐州和登州的明军散兵,所以主持大局的人,自然就是入关清军的二把手内大臣图尔格。

图尔格看到满脸是血的遏必隆,还有压在他身上的鳌拜,自然是脸色阴沉。可是因为李国翰先一步告状,已经揭发了遏必隆肆意射杀清军所获生口壮丁一事,所以图尔格也不便发作。

要知道皇太极秉政以来,大清法纪森严,这种事情传扬出去,绝非是罚酒三杯就能解决的事情。遏必隆身为镶黄旗部众,作为皇太极的亲信之一,不能以身作则,反而恃宠而骄,这种极为冒犯皇太极忌讳的做法,不严加处理,一定会惹恼大汗的。

“都给我住手!”

第348章 清军俘虏

图尔格先派护军将厮打成一团的鳌拜和遏必隆两人强行分开,然后才怒道:“大军破城,局势尚未安定,残兵也还没清剿干净。你们两人就为了明国生口,打成这副样子,这叫什么一回事!”

他继而指着遏必隆骂道:“我们出发前,大汗亲自说过要多获生口,好补充松锦大战的损失。遏必隆你是个什么脑子?你的耳朵是白长的吗!连大汗的嘱咐都不放在心中,必须严惩!”

图尔格自知这件事里遏必隆不占理,所以他也只好拿自己亲弟弟先行开刀,接着才对鳌拜温言道:“遏必隆的做法不对……你加以劝阻很对,只是你们都是老朋友,都是镶黄旗的老兄弟,劝说两句就好了,动手打人就是你的不对。这件事情遏必隆本就不占理,我就不处置你了。”

鳌拜知道图尔格在想些什么,就哼了一声,然后吹着小曲走到一旁,对遏必隆笑道:“你说明国人只是我们的猪羊果树,那我也要告诉你,大清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些猪羊果树!猪羊还可以再生猪羊,果树还可以再载种果树,一肉一果都是大清的财富,如何能让你肆意挥霍?”

“够了,鳌拜,你也不要再说了。我会好好管教遏必隆的。”

遏必隆还想说些什么话反唇相讥,却被图尔格伸手劝阻,只好缩着脖子,擦了一把面目上的鲜血后,两手在身上一阵乱抹。

图尔格看得连连摇头,他这个幼弟虽然勇武过人,但身手比之拥有巴图鲁封号的鳌拜,还是有所不如。至于头脑,那就更差得远了,真是需要好好管教和长进一番才行,否则将来如何担当起家业?

“遏必隆!你现在知错了吗?汉人就是我们的猪羊果树,你既然知道这一点道理,为何还纵兵射猎明国生口。即便是真的猪羊,你也不能如此放肆戏耍。我们大清上下为了打赢松锦之战,都在节衣缩食,有谁敢把宝贵的猪羊拿出来当靶子射着玩?你真是昏了头,竟然干出这种蠢事来!”

遏必隆被他哥哥图尔格教训的抬不起头来,满脸尴尬,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只能低着头,两手背后,乖乖受训。

只是图尔格毕竟是他的亲哥哥,骂的是狠,但惩处的结果也无非是罚酒三杯,意思意思就完了。鳌拜对此倒是也无所谓,毕竟他在意的是遏必隆那种随意的作风,现在图尔格既然如此警告教训了一番,想来遏必隆今后也就不再敢胡作非为了。

至于被遏必隆射杀的那些明国壮丁,说到底只是些猪羊果树,杀了也就杀了,今后不再重犯这种错误,那他依旧可以和遏必隆做好兄弟。

图尔格看鳌拜没有继续追究的样子,也就松了口气。毕竟这件事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真要追究到皇太极那里去,最后绝对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和遏必隆将来的前途。

能够这样轻易解决掉,也算是一桩好事。

不过鳌拜这个人,虽然骁勇善战、果决犷悍,又深受皇太极的喜爱和器重。可他的为人性格,实在是有些太跋扈霸道了!

自己身为内大臣,他居然这样不给面子。

将来若有机会,总要整治他一番,讨回这口气来。

“哼。”图尔格对遏必隆是恨铁不成钢,狠狠骂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再犯下这等错误,只要将他圈禁在盛京,今后再不许出战了。”

“啊!大哥,我知道错了!”

别的惩罚遏必隆都是无所谓,可要把他圈禁起来,不许再参与作战,那可就是要了他的性命一般。遏必隆是闻战则喜的性子,喜动好战,平生所爱的唯有一件事,那就是屠戮明国人,真要将他圈禁在盛京,不许出战,那可真就是比要了他的性命都过分。

所以刚刚还在听话受训的遏必隆,一下子就慌了起来,连连向图尔格求饶认错。

不过图尔格现在也懒得理他,兖州城外正传来一阵跑声。他收束起心情,对鳌拜和李国翰说:

“城外鸣炮了,是多罗饶余贝勒回来了。”

城外鸣炮不断,阿巴泰终于带着扫荡明军残兵的部队回来了。图尔格顺势就赶紧把鳌拜和遏必隆的事情处理掉了,免得夜长梦多,他让大家各自返回去整顿部队,扫清兖州城内形势,然后迎接阿巴泰入城,商议清军的下一步计划。

阿巴泰是努尔哈赤的第七子,母亲为庶妃伊尔根觉罗氏。他虽然是努尔哈赤的儿子、皇太极的兄弟,可是因为母亲伊尔根觉罗氏出身一般,生前没有受过努尔哈赤的宠幸,死后也没获过任何哀荣,地位十分卑微,直接影响到了他在兄弟们中的地位。

努尔哈赤的儿子都是和硕贝勒,只有阿巴泰是多罗饶余贝勒,地位低于其他人。他虽然因为年龄上的优势,比诸弟较早参与征战,较早建功立业,可是在皇太极继位以后,却常常私下说一些不满于皇太极的牢骚话,多次受到惩戒,地位更为下降。

不过正因为阿巴泰的母亲出身这样低微,他对皇太极就不存在任何危险。当皇太极接二连三地将四大贝勒中的阿敏和莽古尔泰追夺爵位的时候,阿巴泰虽然犯下不少错误,可皇太极却很少借机发难严惩阿巴泰。

这也算是阿巴泰出身卑微所带来的好处吧!

他对皇太极的地位毫无威胁,所以皇太极也可以放手使用阿巴泰——这一次入关劫掠的任务,油水可说是极为丰厚,由阿巴泰统帅大军,就正体现出了皇太极对他的放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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