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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芳华 第43节

“慢,慢!”尹模脸色煞白,“府君饶命,都是自家弟兄,有话好好说。仆错了,仆狗眼不识泰山。”

秦亮听他说话声音低沉、没什么力气了,便没理他,想了想又把硬木棍在他后脑勺位置试了一下。

尹模缩着脖子,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哭着脸道:“仆还有用,仆对府君和大将军都有用。等……”

“等”字还没完全出口,便是“砰”地一声闷响,尹模的后脑勺挨了力度极大的一记闷棍,几乎能听到颅骨碎裂的声音。他没再能出声,人直接软软地向前倒下,眼睛、鼻子、耳朵慢慢渗出了血水,但人居然还没死,手脚能动弹、嘴张着还在呼吸。

但这个样子,必定救不醒了。

尹模倒下后,一枚铜铃从他怀里滚落出来,在地上滚动时发出“叮叮叮”清脆的轻响,腥味也开始散到空气中。

几个人无不瞪圆了双目,站在原地大口呼气。忽然秦亮“阿”地喝了一声,冷不丁吓得饶大山身体一抖,一脸茫然,不知道秦亮在发什么神经。

秦亮见饶大山被吓到了,顿时指着饶大山的傻样“哈哈”笑了一声。王康与隐慈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大伙渐渐松了一口气。

这是秦亮第二次杀人,比第一次的感觉好多了,主要因为第一次那个吴军军汉、多半不是什么坏人。但这次的尹模,秦亮杀了还觉得不够,心里对他毫无怜悯。

“开门。”秦亮回头看了一眼密实而厚重的木门,等了一会儿才下令道。

饶大山把魁梧的身体让开,抽出门闩,顿时一群人涌进来。看到地上的场景,人们无不神情剧变、瞪着双眼。后面还有更多人想上前。

有人正愤怒地盯着秦亮。秦亮道:“谁是想给他报仇,还是想给他陪葬?”

房间里鸦雀无声,无人回话。

秦亮见状又道:“事已至此,人都没救了。不服的,与其现在以下犯上,不如往上面说。”他说罢径直指着进来的人群,点了两个人,“去拿担架来。”

“喏。”一个汉子应道。

没一会儿校事兵卒就找来了担架,大伙儿把仍旧绑着绳子的尹模抬了上去。秦亮又招呼士卒把尹模抬到庭院,抬上马车。

人群慢慢让开了一条路,大家都引颈想亲眼看看尹模,弄得还有点拥挤推攘。这尹模在校事府确实颇有积威,定有一些追随者,但人们对这种人忠心耿耿的可能性极小,多半应该是既恨、又怕。树倒猢狲散,大家都还要养家糊口。

有些人没吭声,估计还没回过味来。有些人已是急着向秦亮揖拜见礼,满脸都是敬畏和称赞,“府君。”“府君。”这时总算有人开了口。

众人先后走出邸阁,隐慈招呼了一群人上来,这下秦亮身边的声势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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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八十三章 邙山

云层之间的夕阳还没下山,官府还不到关门的时候,秦亮等带着一队车马、径直去往廷尉府。

此时的太阳加上云层的干扰,光线的饱和度很高,映在同车的隐慈、王康、饶大山脸上,好像给他们的脸涂上了一层猩红的染料,皮肤都变红了。这样的光,又如同火一样,充斥着热情。

秦亮掏出了一枚小小的铜铃,正是在署房地上捡来的,他拿起来在夕阳下摇了摇,又发出了“叮叮叮”清脆的轻响。

几个人听到声音,都被吸引了注意。毕竟在马车上无事可做、一点小事就能引起人们的兴趣。

“这个铃铛,送给隐校事。”秦亮道。

隐慈问道:“仆不识货,不知有甚讲究?”

秦亮道:“不值钱,很普通的东西。”

隐慈笑了笑,几个人都已经从起先的紧张中放松下来了。

秦亮却好像还身在署房内,仍然在回味:“但可以留着做个念想,摇一摇,将来就能回想起,年轻充满斗志、不愿忍气吞声的激|情岁月,想起今天我们干过的事。没有无奈,更无长吁短叹,只有畅快的恨。”

他的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个个看下去,“弥漫着酒肉味、血腥气味的官署房间里,夕阳的光如血一般红,洒得满屋都是,浓墨重彩,这时传来了颅骨碎裂的声音。叮叮叮!铜铃也响了,这就是发|泄恨意、手刃祸害的声音。手起棍落,去|死!铜铃声在笑,在赞颂我们。”

三人的脸上,不知是夕阳的颜色,还是因情绪而变红,每个人的眼睛都很亮。

隐慈伸手要了铜铃,拿在手里摇了摇,又看了一眼秦亮、便越摇越急,铜铃声在车厢里响个不停。

“仆听这声音,想起的,倒是尹模的讨饶。不要杀仆,仆还有用,对府君有用,有话好好说,饶命啊。”隐慈把声音学得还有点像了,顿时逗得几个人“嘿嘿”直笑,气氛稍显诡异可怖。

但相比尹模伤害过的人,这点嘲笑又算得了什么?

一大队人马来到了廷尉府,时间已不早,但赶上了还没关门。高柔闻讯,亲自来到了庭院。在秦亮的带引下,高柔掀开了一辆马车的后帘,看到躺在担架上五花大绑的尹模,又亲自凑上前看了个仔细。

高柔的神色还在诧异之中,若非亲眼所见,可能还不相信。他脱口道:“一天内仲明就除掉了他?”

秦亮皱眉道:“这种人,多活一天,就多造一天孽。”

高柔道:“可惜说不出话了,看样子活不过今晚。”

秦亮道:“不打成这样,仆不容易将他制服,也不易带出校事府。高公答应仆的事?”

高柔想了想,转头痛快地说道:“放人,把吴心带出来。”

听到这里,隐慈愣在了原地。秦亮早上过来廷尉府谈生意,隐慈并没有在场,秦亮之前一直想着怎么对付尹模、也就没顾得上说。

毕竟在隐慈眼里,救吴心是“不可能的事”,连探个监都很难办到。于是隐慈一脸震惊,先看高柔、是不是开玩笑,然后把目光停留在秦亮的脸上。秦亮从余光里看到,他的脸上浮上了因极度激|动而出现的病态红色。

等了一阵,一个身穿囚服的年轻女子、便被人带了过来,应该就是那个吴心。

吴心浑身脏兮兮的,披头散发还沾着稻草屑,脖子上有伤痕,甚至嘴角下的下巴上都有一道鞭尾的痕迹。但秦亮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女子的骨骼生得很顺。人说美人看骨不看皮,其实骨、肉、皮都要看,各有各的好,光有骨如果身材太干、或太胖也不好看。但至少吴心的骨真不错。

只不过她在里面关久了,估计营养不良又吃了很多苦头,人看起来很憔悴,皮肤苍白没什么光泽。有点意外的是,人已经瘦成那样了,胸襟还挺鼔。

秦亮很快透过那乱蓬蓬的头发,看到了她的脸,脸型很好看。额头不饱满但挺平整,类似瓜子脸、略宽,线条几乎没有圆润感;但她这种平整、不太立体的脸型,线条圆润了反而不好。眼睛仍然很明亮,但冷如冰窟、没有丝毫诸如笑容温柔之类的正面情绪。秦亮回头看了一眼隐慈,觉得这俩人必有血缘关系。

“哥哥。”吴心沙哑的声音唤了一声。

隐慈用力点头,声音有点哽咽:“好,好,出来就好。上马车,我们这就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秦亮向高柔揖拜告辞,与隐慈吴心两人上了一辆马车,然后对着前面说了一声:“回校事府。”

吴心上车后没说话,似乎也没看秦亮,但她肯定在留意这个陌生人。

隐慈道:“这位是校事府的校事令,府君秦仲明。卿能出来,全赖府君出手。”

吴心没吭声,只是微微抬头,眼睛从乱发中盯了秦亮一眼。这眼神,是个狠人,至少绝非一般妇人能有的心态。而且这娘们竟然敢只身夜闯司马懿府,胆子不是一般大。

“深秋了,他们还给你穿这么薄。”秦亮好言道,对吴心的失礼一点都不计较,见她饿瘦了的身体穿着单薄的衣服、确实有点可怜。

隐慈立刻脱下了身上的袍服,披在吴心身上。

秦亮掏出了丝绸手绢,轻轻揩着吴心的下巴伤口,“廷尉府的人简直没有人性。回去洗干净再上药,不然可能化脓。”

吴心没有感谢,若非她之前唤了一声“哥哥”,秦亮甚至认为这女郎是个哑巴。这两人好像是兄妹关系,可为什么一个姓,但秦亮也没有多问,也可能是表兄妹罢。

隐慈在旁边默默地观察着,这时一脸歉意道:“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府君勿怪。”

秦亮道:“无妨无妨。”

吴心忽然开口,声音仍然沙哑,“妾养几日再陪君睡。”

秦亮愕然,看着隐慈道:“这……”

隐慈张嘴欲言又止,终于开口说道:“府君别误会,吴心无须靠色相过活。不过她应是觉得,府君有救命之恩、又对她有意,她便愿意如此回报府君。”

秦亮忙道:“我确实好像太殷勤了,但有点误会,并无亵渎之意。”

车厢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一队人马到了校事府,秦亮走下马车,便回顾左右道:“时辰不早了,下值罢。”

众人纷纷揖拜告退,态度比今天上午都要恭敬很多。秦亮正准备换自家马车,这时隐慈道:“请府君到阁楼上,仆有话要说。”

几个人便又来到了阁楼二楼,官府的房子就是高,不仅有楼、且是建在高高的台基上。站在这里,连城外的山脉亦能隐约看到黑影。

隐慈道:“仆发过誓,这条命给府君了。”

秦亮道:“卿的命没什么用,我也不要。”

隐慈神情尴尬,愣了一下。

秦亮却继续道:“卿最有价值的东西,是忠诚。”

隐慈一脸恍然大悟,指着远处的山影道:“仆指邙山为证,隐慈从今往后只效忠于秦仲明,如有背叛,乱剑穿心、死于非命,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说罢,跪到地上,对着北面的邙山方向,行稽首大礼。

古人对发誓是很郑重的,比后世的人更相信这些东西得多。这么发誓的话,可信度极高。

秦亮等他做完了整个仪式,才赶紧上前扶起,说道:“卿放心,我不会让卿去送死,只要一起做事,将来功成名就,同享富贵。”

隐慈道:“仆愿追随府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秦亮笑了笑,又侧目看了一眼吴心,她已经把隐慈的袍服穿整齐了、连腰带都已系好。只是大小不太合适,仍然像披了一床被子。好在吴心个子不矮,不然袍服得在地上拖着。

隐慈道:“仆担保、吴心完全可靠。她是那种谁用心待她、便舍得性命的人,让她追随府君左右,仆反倒更放心一些。只有一条命,至少不会所托非人。”他说到这里,又苦笑道,“我们这种人,不就一条命还有用吗?”

秦亮想了想,也不多说,只道:“汝等那么久没见面,先回家罢,好生相处几日。好好给汝妹治治伤。”

隐慈点头道:“喏。”

秦亮看了一眼北面、被隐慈指过的山影,此时已经不太看得见了。太阳一下山,光线的亮度下降得特别快。他说道:“我也得回家了。”

“恭送府君。”隐慈的声音道。

秦亮头也不回,一边朝楼梯口走去,一边抬起手向后挥了挥示意。

坐上回家的马车,秦亮顿时感觉一阵疲惫袭上心头,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也不想做。他倚靠在木板上,甚至想眯一会儿,伸手拉扯了一下深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秋季渐深,天一黑,感觉确实是越来越冷。

王令君还在王家,今晚秦亮还是准备去王府睡觉。原来他从来没嫌弃过曹爽送的那个院子,但现在那里若无王令君、就好像只剩下一个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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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八十四章 把人当人

阴了两天,雨没下来,倒是起了一夜肆意的风,把云给吹散了。

太阳没出来前,光线还有点朦胧,但看得出来、今天是个好天气。于是郭太后一早就来到了芳林园。她等着上早膳的时候,有个宦官正在旁边、讲最近洛阳发生的事。

郭太后才三十多岁,但她几乎不出皇宫半步,对于外面发生的事,都是由别人转述给她听。

她虽然年龄有点大了,但肌肤保养得很好。要不是长得非凡,文皇帝曹丕也不可能把她从西凉抢回来,接着文皇帝的儿子曹叡又看上了她,后来不顾西凉郭氏叛乱过、还给她封了皇后。曹魏两代皇帝都给她的美色做了证实。

好在这个宦官讲什么事都能惟妙惟肖,还带点表情和动作,讲得总是比较有趣,这也是一种吃饭的本事。郭太后最喜欢听这个宦官来讲,不太愿意听别人说。

宦官起初讲的事确实没什么意思,哪怕他已经很卖力了,但郭太后还是拿白生生的纤手遮着小嘴,悄悄打了个哈欠。可能也有起床太早的缘故。

等宦官说起西南边永宁宫、先帝宫妇被校事府掠夺的事,郭太后才稍微有了点兴趣。不过她也不怎么在意,这种事也不稀奇,她也没办法。

但宦官已经观察到太后的些许兴趣,于是把这事说得更细,就好像他亲眼目睹了过程一样。

“那新任校事令说,她们在永宁宫的日子至少干净舒适,国家养着她们到老,是因合法的皇室身份。汝把她们带出去做伎,很快人老珠黄,谁来管她们,日子不是越过越差吗?”宦官昂首挺胸,学着口气说道,不过声音比较尖,还是没有那种气质。

郭太后听到这里,黛眉微微向上一挑,一下子就有诸多思绪和心情涌上来,但只是随口说道:“他还真是把妇人当人看。”

宦官听到郭太后终于有了回应,急忙附和道:“太后说得可不是?”

但郭太后没有继续说下去,刚刚也是没多想、顺口说出来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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