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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明帝,但大明已经没了 第34节

本来对于城后,明军就没作什么布置,再加上正面厮杀正酣,明军全部注意力都在这边,就更无法察觉了。

“选锋随我来!先夺下城门!”

尚可喜骑在一匹产自辽东的高大战马上,招呼左右精锐,一票甲士抬着几副提前准备好的云梯,向已经被火铳、弓箭清洗过一遍的后城门而去。

所谓选锋,就是敢死队或是先锋队的意思,但在明清,这个词语有着更多含义。

明朝自中期以后,卫所制逐渐败坏,大量军户沦为了卫所中高级军官的私人佃户和农奴,完全丧失了战斗力。地方的将领为了维持基本的武装力量,便只能从这些军户中挑选一小部分精壮,以军饷养起来,作为亲卫,称为“家丁”。

这种家丁制对整个明清乃至于民国的军事制度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原本家丁制仅是存在于以屯田军户为主的卫所当中,但随着明朝中后期军队逐渐转向发军饷的募兵制(尤其是边军),这种陋习也带入到了募军当中。

它养成了一种陋习,那就是一支部队的主将,往往喜欢克扣下面士卒的军饷,而后将这些钱拿出很大一部分来供养少部分亲卫精锐,一旦面临战争,这些主将便会一这支精锐家丁作为骨干,裹挟一大堆平时克扣军饷,训练拉胯的丁壮参战。

这样畸形体制下的军队战斗力可想而知,但为什么这些主将还要这么做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明中期以后,文贵武贱,武将不同于文官,他们很难像文官那样通过官僚体制、门生故吏和政治影响力来保护自己,为了维持自身的地位和权力,便只有通过豢养私人武装作为依仗。

这些家丁就是属于将领独有的私人武装,在明中后期,将领职位变动,是可以带着自己的亲卫家丁一起走的,所以对于他们而言,虽然自己哪怕下辖几千几万大军,但真正属于自己可以依仗的便只有那几百或是一两千亲卫武装。

当然,事实上满清的八旗制度中也有着类似的问题,但由于此时的八旗还处于上升和巅峰期,所以并未展现出其弊端。

孔、尚等部作为降清汉军,自然也很难摆脱这一习惯,而所谓明清的选锋便是临战之时,从家丁中抽取一些骨干,再以赏银从普通士卒中招募部分精壮,二者结合在一起,负责一些临时的重要任务,比如攻城、破阵之类。

尚可喜自不例外,别看他麾下也有几万大军,但真正完全受他掌握、足以作为依仗的便仅有两千多亲卫家丁而已。

这次奇袭岩关,他一下就拉出了一千多亲卫,又从大军中抽选两千精壮,可谓势在必得。

片刻之后,便有近百人登上城墙,先是结果了那少得可怜的明军士卒,而后从里面打开城门。

全军立即一拥而上,直扑城内!

“擒杀明将者,赏银五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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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都督、将军,岩关......岩关失守了!”

岩关的突然失守,可谓是一道晴天霹雳,出乎了朱由榔意料。

他之前向李定国许诺过,至少要在桂林坚守二十日以上,但他知道,这二十日只是一个最低期望,真正而言,坚守一月左右才足以让李定国完成调动。而现在才过了五天,便已然丢了岩关。

随着岩关丢失,除了一营三千将士的丧失外,融江一线也彻底落入清军之手,六七万大军随灵渠、融江水系两岸南下,直抵百丈山、千秋峡,而一直作为后方的灵川也正式变成了前线。

“陛下,岩关一旦失守,北线关键则集中于千秋峡,千秋峡不比岩关,虽有结寨,但并无筑城,只以山势为险,臣以为此时当以千秋峡为主,百丈山为佐,成掎角之势,加固山水营寨,以作拒敌。”

赵印选正色道

朱由榔闻言微微点头

千秋峡是秦始皇开凿灵渠沟通长江和珠江水系后国家水路驿道非常重要的关卡,因此历朝历代都在此设兵驻守。

而一旦到了战时,由于其西有百丈山,东有尧山,中间仅有一条水路两岸平坦可通行,是名副其实的天险地带。

不过在由于地势狭隘,这里并未筑城,所以不像之前岩关那般有坚城依仗,而是只在两侧山上和水路要道有营寨驻扎而已,正式守起来并不轻松。

如果说在岩关那里,凭借地势再加上坚城依仗,三四千精锐士卒便能把六七万人堵得进退不得,那么在百丈山、千秋峡一线,若是想要取得同样效果,至少也要派遣七八千乃至上万士卒,还要分布两侧山寨,还要在百丈山驻军作为呼应才行。

想到此处,朱由榔长叹一声

“那就由赵卿为主,先把北线兵力收缩起来,再从高卿那里抽调三四千预备队,加起来应有一万多人了吧?大部驻于千秋峡,分出偏师驻于百丈山,以作应对吧。”

高一功在旁作出补充

“陛下,此次岩关失守,清军能够瞒过守军从下面迂回乃是关键,是故臣以为当通知东面的胡一青注意监视,而后再派遣一员可信将佐率领近千士卒在东面丁岭以东作监视。”

“嗯,高卿说的是,这事就让李景兴从他营中派一参佐去为吧。”

李景兴的镇字营与郭恪的烈字营一样都是当初以那五千亲军为骨干建成的,算是朱由榔的心腹力量,足以信赖。

只要能够给百丈山、千秋峡方面监视东方,提醒清军的动向,就能在清军企图向两侧迂回之时提前通知,而后从灵川方面发兵与千秋峡两侧夹击拒敌。

决心一下,明军便全体行动了起来,首先以赵印选为主,抽调三个未满编的营,共七千多人,驻守千秋峡。又有郝摇旗自告奋勇,亲率光复前军一营满编精锐约三千余人出镇百丈山,以作援护。

而明军这边才刚刚作完部署,北面的满清六七万大军,便已然经漓水一线南下,直抵百丈山、千秋峡了

第48章 内阁会议

广东布政使司,肇庆府衙

三位光烈朝廷中地位最为显要的的阁臣正在府衙大厅中聚集议事。

“陛下此次西巡虽然成果斐然,西军、顺军诸部均已归附,但桂北战事危急,陛下前线督战,恐有所失啊。”

三人中年纪最轻的分管礼部、吏部的陈子壮首先感叹道。

而年纪最长的吕大器闻言也是一叹

“唉!为今之计,再言其它已然毫无意义,唯有打赢此战,方可解天子之危,解社稷之危啊。”

坐在首位的内阁首辅瞿式耜闻言颔首,而后面向陈子壮问道

“集生,佛山方面武备局诸事如何了?”

陈子壮恭敬相对

“瞿公,日前佛山的各个官营铁冶工坊均已完工了,已然开始开炉锻造,不出几日,第一批由官营铁冶锻造的军械就能够送来。”

“除此外,各民营铁冶出产也在增加,前两日亦运了一批军械入库。”

瞿式耜接着询问

“日前朝廷武库中军械已有多少?可以装备多少士卒?都存放何处?”

陈子壮一一回答

“自陛下让工部设置武备局,又重整佛山铁冶,武库军械日益增多,上月陛下西巡,带走了不少,不过这些天随着佛山源源不断运输,库中军械足以武装六七千士卒。再加上箭矢、铳弹一类消耗军资也足以供应全军,唯有甲胄,止有约一千二三的样子,至于炮铳,有佛郎机十七,鸟铳二百余,三眼铳、手铳等千余。”

“至于存储,除了一部分军械和火器存于肇庆外,其余大多尚还留在佛山上游的三水的库房中......”

“全部运到桂林去!”

不待陈子壮说完,瞿式耜直接下了决断

“此次清军南下桂北,从江西抽调了不少兵力,所以粤北短期内大致不会有什么动荡,至于福建,有郑成功在,张家玉应当不会有问题。所以不必担心他处,为今之计,唯有桂北战局,必须全力支援陛下!”

吕大器在旁也补充道

“既然江西、福建方面没有问题,不如将中军中师和后师剩下那几个营也拉上去,作为补充。”

“中师和后师尚还有多少人马?”

“一并加起来,还能凑出四个不满编的营出来,万人是有的。”

瞿式耜稍稍皱眉后,果断道

“那就一并随着军械送上去!再让桂南、粤西、粤南再征召丁壮,随军开拔!”

吕大器疑虑道

“武器、人员倒是其次,关键是粮草啊,一旦到时清虏东西两路合围,桂林被堵个水泄不通,这边粮饷就再也接济不上去了。”

瞿式耜稍稍思忖,又转头向陈子壮

“眼前存粮还有多少?”

陈子壮有些作难

“已不足十万石了,而且还要供给韶州、闽南啊!”

瞿式耜却是直接言道

“先直接拿出五万石随军入桂林!桂林也是广西产粮之地,城中储备应该也不少,再加上这五万石,坚守两三月绝对是够了。”

“前几天番禺的税银不是到了吗?拿出几万两银子,交给广东巡抚陈邦彦,让他一月之内,在广东务必给我筹措出至少七万石军粮出来!”

陈子壮有些犹疑

“瞿公,此时尚未到缴税时节吧......”

“这不是税务,是花钱买!朝廷以市价买入那些个地方大户家中余粮!”

“眼下正值战时,粮价飞涨,恐怕这些人未必会体谅朝廷啊......”

“我有征询他们的意见了吗?谁敢不卖,就是通敌!就是谋逆!广州不是还有个赵纪的靖字营吗?让他先不要随大军去桂北,暂且留在广东,听从陈邦彦调遣,谁敢作乱,随时可调动平叛!”

瞿式耜态度极为刚硬,但这也由不得他,眼前是什么局势?一不小心就是要步南宋崖山君臣的后路啊!什么狗屁法度、人心,什么狗屁脸面、制度,那都是等这个政权活下来以后才能谈的东西!

说着三人又继续商议了不少条款、措施,从军械到粮草、从将领到士卒,当前肇庆朝廷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全力支持桂北前线!

不过虽然已经事无巨细、一一安排,但瞿式耜心中还是有些不安,那可是十几万大军啊,即使加上这次派上支援的中师、后师残余部队和征召丁壮,满打满算明军这边也就五万多人马。

更别说清军那边还有好几千八旗精锐......

作为一个从万历、天启年间一路过来,经历过辽东战局的官僚,在他们的印象中,明军与八旗的差距,大致是能达到十比一的。

当年清军四次绕过山海关,直抵京师、河北、山东劫掠。往往都是十几万明军隔着三五十里远远吊着几千满蒙八旗,根本不敢和清军在野地正面对垒。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吕大器见状倒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瞿式耜见他有话,便直接相询

“东公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吕大器虽然只是内阁阁臣,比起瞿式耜这个首辅大臣自是不如的,但是他从崇祯年间开始,多次巡抚地方、军务,一直从甲申国难以来,经历了崇祯、弘光、隆武三朝,是陪伴着但朝廷一路从北京到肇庆全过程的“节义之臣”,而且吕大器今年已然六十岁了,比瞿式耜年长四岁,故而瞿式耜在他面前也不敢过于拿大,一向尊称东公(吕大器号东川)

在这里说句题外话,现代许多小说和影视剧里喜欢让官员互相称呼时叫“xx大人”。其实称呼“大人”在明朝是比较少见的,因为古汉语里,“大人”就是父亲的意思,明朝官场中,称呼某官员为某某大人,会被别人视作阿谀奉承。

一般只有平民百姓或者一些底层官员面对高级官员时,出于奉承才会这样称呼,平级或是相差不大的官员间都只是称呼职务、字号、之类。

一直到清朝,由于文官们的骨头实在是硬不起来了,这种风气才逐渐蔓延开来,成为一种常例。

(作者前文里也犯了这个问题,后来查资料时发现的)

吕大器这才低声缓缓道

“起田(瞿式耜字),听闻你和濠镜那边有联系......”

所谓濠镜就是澳门,明朝的正德年间,一个叫乔治·欧维士的葡萄牙人第一次率领船队到了广东珠江口屯门澳,与当地居民进行了香料贸易。

后来,葡萄牙还派人来过企图与大明建立外交和商业联系,但遭到了拒绝,于是在嘉靖年间,双方爆发屯门海战。

当然那时候的明朝虽然已经日薄西山,但也不是后世满清那种直接跪了的脾气,这一战直接就把葡萄牙派来濠镜的舰队干成重伤。

此后明政府要求中国战船见到悬挂葡萄牙旗帜的船只就将其击毁,又在新会县茜草湾发生茜草湾之役,葡萄牙惨败。

一直持续到嘉靖三十二年,葡萄牙才通过贿赂当时的广东官员,才能在当地租下一个港口,“舟触风涛缝裂,水湿贡物”,用以“晾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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