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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第115节

说完这句,她将身子往后挪了挪,伸手抹了抹眼睛,稍稍抬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小婵想过了,不过门了,小婵……小婵跟姑爷、姑爷那个了以后,就当通房丫头就可以了,不要名分,也可以的。”

宁毅看着她没有说话,他的观念与此时的人不一样,名分、地位什么的都是无所谓的,但对于小婵等人来说,却不可能如此。就概念而言,侍寝的可以是通房丫头,也可以是妾,有了仪式,则多个名分,哪怕妾的身份也不高,但许多通房丫头所追求的,也只能是这些名分,对于她们来说,也许有着某些重要的象征意义。

即便宁毅可以凭借自身的影响将这个家庭变得尽量和睦,尽量……古怪,但对于小婵等人来说,总有些东西是不可能消除的。其实不仅仅是妾的身份,以宁毅与小婵的亲密,两人之间早就可以做出更多的事情来,宁毅之所以不往前走,是因为他知道,至少对小婵而言,那些仪式,应该是有意义的。

她只是个丫鬟,但仍旧可以有一个仪式,这个仪式可能很小,可能只有家里的几个人参与,但至少在那个仪式里,她也可以像一般女子一样受到重视,拜天地、敬茶,会有一次洞房花烛。这些在她的生命里会是有意义的,因此,宁毅希望她的这些经历可以完整起来,但她此时说只要有一个晚上就好,其中的心事,就可想而知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小婵目光中带着祈求地望着他。这事情她一个丫鬟不能跟小姐说,也是知道宁毅在家中有地位,才如此求宁毅出面说话。好半晌,又补充道:“我、我想了很久了……”

她尽量冷静下来,低声说着:“我、我和娟儿原本不是跟着小姐的丫鬟的,只有杏儿姐姐是一开始就跟着小姐,后来小姐说要两个帮忙做事的,我和娟儿才到的小姐身边。我们一直都是帮着小姐做事情的,若真的过了门,家里人的看法就不一样了,也许会说小婵是妾,不好再抛头露面,有些以前小婵管着的事情也不好管了,否则会被说不安分。我、我就算跟了姑爷,也是要跟着小姐做事的……”

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宁毅:“姑爷别乱想,我很喜欢很喜欢姑爷,但是……但是……反正小婵是顾得过来的,也可以帮忙小姐也可以服侍姑爷,没关系的……”她声音低了下去,随即才恢复正常,“还有,还有娟儿跟杏儿姐,我们都是丫鬟嘛,我若跟了姑爷,以后身份不一样了,相处起来,也许没以前那么好……我跟娟儿关系很好,把杏儿姐也当成亲姐姐看的,不想被疏远了……”

话说到这里,她心中的勇气终于也用完了,宁毅组织了一下说辞:“我……不会跟你家小姐乱说,但以她的精明,我若是说就照你这样的想法处理,你觉得,她会想不到这是你的主意吗?还是说她会想不到你是怎样想的?”

“呃?”

“想一想,我转述以后,你家小姐会怎么样?”

“想不到……”

“她也许会找到你假装发脾气,但最后还是一个结果……”宁毅把玩着她纤巧的手指,“有些事情算是这个时代决定的,不过对我来说,我确实……很喜欢你,不想放你离开,小婵……”他双手合十,将少女的手掌裹在其中,“一辈子的事情,你只想一件事就好,你想嫁吗?”

对于宁毅的某些词汇,小婵明显听不太懂,不过这时只是微微红了脸:“小婵、小婵本来就是姑爷跟小姐的,嫁不嫁都是的……不过我不想让小姐不开心……”

“既然这样说了,让我跟你家小姐来处理就行了,嗯?”不回答小婵的后半句,宁毅笑了笑,做出了决定,小婵愣了愣,随后也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赧然的笑容。许多事情不见得有完美的解法,此时宁毅只是有些感动,却未必有具体的想法,当然,有些事情其实未必需要真正解决,其实让小婵感到有主心骨也就够了。

上一世曾经在那样的一个圈子里,走到最高点,周围的环境中妻子要比情妇少见,一夜情则往往比爱情实际得多,金钱与权力带不来真正的感情,相反,物欲越多,周围的一切,越是扭曲的。经历多了以后,累了,会向往纯真的东西,但并不代表他会将这些东西完全的理想化。

苏檀儿忽然涌上的心情,小婵这惹人怜爱的委曲求全,皆是这纯真的一部分,两人之间产生的苦恼,则是这时代的一部分,在没有一夫一妻观念的此时,其实算不得多么严重的事情。

宁毅将这事情包揽上身,安慰几句,相信宁毅的小婵心情也变开朗起来。此时回忆起方才央求宁毅陪她睡一晚就好的事,又是害羞,说几句“天上的云跟鱼鳞一样了,好奇怪啊”之类的闲话,匆匆跑掉,宁毅本想带着她下船看一帮大才子吟诗,这时自然也找不到她了。

耽搁了这些时间,其实今天要到的众人基本也已经到齐。小瀛洲这边本身是狭长的环形岛,此时虽然也是一个漂亮的水上园林,但还不到后世那般规模,岛上也没有可以让大批人聚集的地方,虽说是诗会,但由于来的人多,这时人们在林间走走坐坐欣赏景色,看来也与踏青会有些类似。

不过,诗会当然还是有的,这时候岸边停泊大大小小的船只几乎连成一片,真正诗会的举行,首先其实不是在岸上,而是在停在岸边的几艘大船上。

“立秋还太热,这时举行诗会,不是惯例,还是几年前在这边任知府的熊汝明开的先例,当时各处遭灾,杭州这边还没到秋收,但各种物资也见了底——当然,说是这么说,其实问题是不大的。熊知府请了许多人来这岛上游玩,让大户们出些物资,让才子们写些诗,写一写大家共体时艰的精神,当时邀了钱希文钱公、穆伯长穆公、常余安常公这些人帮忙以壮声势,如今常公已逝,但立秋时这诗会倒是保留下来了,若非如此,他们文人的聚会,倒也不至于请来如此多的商人来壮声势。”

时间差不多,在下面逛了一会儿的罗田也到了画舫上,准备接他的妻子过去正式赴会,顺口说起这立秋诗会的来由,宁毅想了想:“怕不会非常融洽吧?”

“曾有清高之士借诗讽刺商人铜臭的,不过也有人会拿出当年的事情来做反驳。那时也算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为众人博了个好名声。而且请过来的,多少也是有诗文背景的,如同拙荆,当年可也是有些名气的才女,呵……其实如今这立秋诗会倒没有当初那般功利了,游园,写诗,到得傍晚,这边会有福庆楼大厨子精心准备的宴席,夜间放些水灯,以此祈福,还是蛮热闹的……”

罗田说完这些,领了妻子离开,娟儿收拾茶碗果盘时,苏檀儿拉了宁毅走到一边,轻声道:“方才看见婵儿眼睛红了,她是跟你说了些什么吧?”

宁毅将婵儿所说的要求跟她转述了,苏檀儿沉默片刻,将额头抵在宁毅的肩膀上,没有说话。

第二一三章 灾变(一)

天上的云层绵绵软软的,像是细碎的鱼鳞,下午的阳光自天际的云层中渲染开来时,鸟群飞过了湖面上的天空。西湖水波安静,小瀛洲坐落其中,这是水中最为美丽的园林,环绕堤岸树木葱郁苍翠,有凉亭曲桥坐落其中,四周堤岸人群汇聚间,水里的莲荷正开得茂盛,朵朵粉红。

小瀛洲的最中央的是一座保宁寺,也有些人趁了还有些时间,入内敬香礼佛。

这等格局,在后世倒是已经看不到了。

一艘艘的画舫楼船眼下正如月牙般的环抱在小瀛洲一侧,最中央的那艘大船上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按照前几次的程序,申时左右,大家到船上开始入席,随后由知府大人说说话,几位老人也说说话,接着大家议论交流,夕阳之中,由福庆楼的厨子奉上精美餐点,吃吃喝喝吟诗作赋,晚上则赏夜景,放花灯水灯,基本也就是一个这样的流程。

这时距离大伙儿上船的时间还有些许空闲,实际上,申时是下午三点到五点,而到大家正式就位,知府等人出来,通常都要到申时两刻也就是下午四点钟以后。在这之前,例如如今的杭州知府陆推之、大儒钱希文、穆伯长、汤修玄等人,基本上也会互相拜会或是私下里见上一些人,这其中有着怎样的利益来往,是深是浅,便不足为外人道了。

杭州城中始于武朝景翰三年大旱时的这场立秋诗会,一度决定了许多明面暗面上的事情。当然,对于今年才到杭州,例如宁毅夫妇之类的人来说,就算有再高的天分,自然也难知其中内容,在这之后,他们也没什么机会了解其中的内容到底为何了。

在景翰九年的这场诗会,并没有开到最后。

此后在这场诗会时间里陡然发生的那件事情,以令人猝不及防的态势地震动了整个东南大地,也令得许多的事情都没能到达最后。当然,在眼下的这个时间里,所有人还是一如往常地做着他们的事情,期待着接下来理所应当的事件进行。堤岸的树荫间,抚琴的女子滚指弹拨,轻柔低唱,让风声将她的歌喉在这片州子上传开。

钱家船上,钱希文方才见过了常家的子侄,此刻向管家说了一些话,也微微带了一两句有关宁毅夫妇的询问,他给了宁毅帖子,先前倒也旁敲侧击地跟楼近临询问了两句有关苏家小姐和宁毅的事情。若宁毅此时来拜访他,他是要见的,但宁毅夫妇据说是已经到了,却并没有直接登船求见,倒是让他心中有几分玩味,当下只是笑笑,让钱愈出去叫另外一些人进来坐坐。

其实他好的是学问,平日里到处讲学,家族利益之上,求的是中庸的大道大势,旁人若是迫切了,他固然能理解,心中却未必喜欢。

另一方面,从钱家这边出去,常氏如今的家主开始过去拜访穆伯长、汤修玄等人,路上倒是被许多人打招呼、寒暄,他也就一一应酬,倒是令得周围一圈都成了众人的中心点,几乎堵塞了堤岸上的堰道。

杭州几个真正的大家族,家主皆是学问精深之人,毕竟此时乃是文人的天下,若不能诗文传家,也就成不了真正的气候。今年年初常家的常余安过世,但由于底子打得好,这时的常家在杭州倒并没有衰落,反倒由于此时的家主乃是常余安的儿子,一干老人都得以子侄待之,这次的诗会,只要是认识的,长辈们都免不了要对他嘘寒问暖,若是平辈晚辈,也都得回忆一番常公的功绩,唏嘘不已,待会儿的宴会上,知府大人口中,必然也免不了这样的主题,只要把握得好,常家倒是会成为这场宴会的主角。

这边各种寒暄,放在文人眼中,大抵都是些趋炎附势之徒,那边树荫之下,凉风之中,也早有衣冠翩然的书生学子摇摆着折扇,一面听着几位姑娘的琴曲,一面对着周围开始应景赋诗了,偶有佳作,便在周围传扬开来。

停泊在众多的船舫间,楼家的画舫之上,楼近临送走了一位拜访的老者,满脸都是笑容,心中则在思考着方才的一些事情。刚才在湖上,钱家的船主动地靠了过来,钱希文亲切地邀他过去叙话,这事情令得他现在的心情也在疑惑着。

钱家与楼家,之前并没有太多的来往,对方是诗书传家,盘踞一方的大地主,而楼家顶多是因为在官场有不少关系,因此才得以往上走的大家族。在旁人眼中,两家的地位或许只差一线,但他却知道,这一线的距离,若没有一两代人的奋发和运气,恐怕都是追赶不上的。钱希文的年纪比他大不了太多,但若是遇上了,楼近临还是得称呼对方一声钱公。

本来是没有太多来往的两家,对方忽然靠过来,杂七杂八地闲聊一通,他虽然也是久经风浪之人,一时间却也难以清楚对方的想法是什么,到底算不算是什么亲近的暗示。或者是因为常余安过世,那几个老人因为某些原因准备对常家动手?若到了某个时候那些人真的发飙,楼家见机而行,这种模棱两可的暗示,其实倒也是够的。只是怎么想也觉得不太可能。

钱希文的闲聊之间,倒也提到了宁毅、苏檀儿这对夫妇,只是在楼近临心中,自然不会认为是这样的理由。楼家与苏家的距离,其实跟钱家与楼家的状况也是类似,当年说过让苏檀儿嫁给楼书恒,那纯粹是觉得苏檀儿可以成为次子的贤内助。尽管如此,当时抱的也是屈就的心情,后来双方打个哈哈作罢,也是常事。

这次苏檀儿与宁毅过来,尽管也曾热情地招待一次,但其实没什么特殊的心情,说当初的婚约只是玩笑。楼近临这边,并不认为这对夫妇有什么奇特的,当然苏檀儿有些能力,但自家女儿也有,她们是闺蜜,那也是她们的事情。宁毅是什么江宁第一才子,但就算是自家女婿宋知谦,若到了江宁,想必也能自称杭州第一才子,谁知道呢,到了他这个地位,才子也不算是什么非常惊人的身份了。

以第一才子之名,接近钱希文那个大儒,这没什么,但哪怕他是第一才子,也是不可能劳动钱希文亲自过来询问他们的关系的,因此楼近临倒也并没有将这些列入思考。

而在会场主船的侧厅里,一干官员、学子正聚集于此,为首的自是此时的杭州知府陆推之。这陆知府性子随和,至少他最喜欢表面上不羁之人,此时又不是多么正式的相处场合,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便也说得开心。一大群男人聚在一起,说的不是足球,基本也就是政治了。

“……北地烽烟一起,我欲投笔从戎,从军北上,随我王师驱逐鞑虏,收复燕云……”

“……梁兄高义,只是如今金辽已开战许久,京城却尚未传来确切用兵之消息,会不会……”

“……子然多虑了,其实近日北地已经在整顿六军,如今又有秦相复起的消息,足见我皇当年深谋远虑,为此事已准备八年之久,绝不致虎头蛇尾。依我看,只需月余时日,便见分晓……”

“……看起来,我朝动兵,该是故意选在了秋收之前,动兵之后,便有新粮,不致令存粮供应不济……”

“……我苏杭一带向来是鱼米之乡,想必负担的入仓、转运之责也是极重,到时候,知府大人便要辛苦了。”

“……可惜西南尚有匪患,而且近日似有愈演愈烈之像……”

“……哎!陈兄此言差矣,方匪不过纤介之祸,依我看……”

一处一处的热闹,一处一处的思考与想法,这些只是插曲,诗会前夕一个一个并不出奇的小小插曲,汇成了小瀛洲上众人聚集的盛景。

同样的时刻,楼书恒正站在船舷平台上往下看,这艘花船二楼的平台比较高,从这里看下去,小瀛洲的围堰上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远远的可以看见坐落在那边的保宁寺,太阳从天空中照下来,洒在他的身上,有些热。也是因此,大部分人这时还是比较愿意在下方道路的荫凉中走一走。

楼书恒方才从一群人的恭维中脱身出来,这时候身边没人,忽然便有了一份格外缱绻的心情,觉得眼下的事情挺无聊的。

其实他常有这样的心情——或许每个人都会有,不过他方才的心情主要大概是因为一件事:他刚才遇上了苏檀儿。

附带的经过如下:

他跟一些朋友从那边过来,遇上大家在写诗,他当时诗性勃发,便当场作了一首,诗作的风格相对狂放不羁,作出来之后也是一气呵成。他一贯的风格便是被人称赞有唐时遗风,写了这么些年,眼下这首也是堪称代表作之一了。主要的倒还不是诗词,而是作诗时的神态、心情以及一气呵成的文采风流,得意之余,他倒也注意到,刚才作诗的时候,苏檀儿与另外一名女子也在旁边看,那女子应该是罗田的妻子文海莺。两人明显是对他大为佩服的样子。

然后打了招呼,对方就走了。

这也是常态,而对于楼书恒来说,写诗、被人仰慕也是常态,没什么出奇的,他当时心中没想什么,不过随后跑过来喝水,身边没人的时候,心中倒是一阵阵的想法涌了上来。

主要是关于苏檀儿的样貌、笑容、商场上的能力、这些天她的东奔西跑,这样那样。他对于苏檀儿原本倒是称不上有多么动心,毕竟游戏花丛这么些年,苏檀儿是个美人,但比她美的楼书恒倒也不是没见过,但她们都不似她这样独立,没有她这样的……气质。而最重要的一点是,父亲月余之前开玩笑地说:“这苏姑娘当初差点成了你的妻子……”时的心情又浮动上来。

存在一种可能性,征服这样一个女人,跟征服其余姑娘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这时候只要想想,心里就免不了一番悸动。例如妹妹有时候开他玩笑,他倒也不觉得当初可能有婚约是什么大事,但这些心情总免不了。

现在她看到自己作诗了,心里是什么想法呢,刚才那认真的眼神,自己可是看到了的,仰慕肯定是有的。可惜啊,已经嫁人了,还是个入赘的什么第一才子,就算有些才华,大家在气质气势上全然不同,如何能比。

心中浮动着这些情绪,忽然就懒得去跟那些人搅合了,方才一番表现,这时心中寂寥,大有“心如猛虎,细嗅蔷薇,盛宴过后,泪流满面”的感觉。随后,信步而下。

他走在人群中,一时间,那些朋友未有过来,就算有人打个招呼,他也只是随意微笑点头,这时候不太想说话。快走到前方岔道时,他看见前方书下一名女子正在弹唱,旁边两名女子正在与她交流谈笑,周围围了一群人,那些女子他倒是认识,早捧过场,虽然还是清倌人,但这时候心中倒没什么挑战或是过去献殷勤的欲望,没什么好看的。

脑袋望向另一边,也都是行走的人,真是无聊……但随后,他看到了荷花池边的两道身影。

那两人也在听琴,由于这边人围得太多太恶心,他们倒是站在了荷花池的那边,在树下斜斜地望过去,其中一人正是宁立恒,而另外一人,却是苏檀儿身边一名乖巧的丫鬟,他倒是不知道叫什么。

这时候可以过去打个招呼,不过他在这里看了一会儿,倒是微微皱起了眉头,那边主仆两人在说话,小丫鬟有时欢笑,有时沮丧,有时微嗔,有时娇憨,有时还跳一跳,往水池那边的抚琴女子望过去,而宁立恒脸上也都是笑容,跟他与苏檀儿在一起的保守模样却有些不同,然后楼书恒发现,那宁立恒在某一刻甚至握住了小丫鬟的手。

真是亲切……

他摇了摇扇子,在这边笑了笑,随后朝周围看,心中想着:要是苏檀儿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样呢。他是不屑密告的,但苏檀儿也没有出现在视野当中。心思复杂间,他朝那边走过去,准备吓一吓他们,蛮有趣的。

跟丫鬟搭上的赘婿,简直跟以前家里那个搞大了丫鬟肚子的马夫没什么两样嘛……

他是这样想的。而随着越走越近,心中的某些想法,也忽如其来地发了芽,并且瞬间扩大。

他一向是风流不羁之人,想到了,于是顺手也就做了……

这边,宁毅与小婵的背影也是这个大舞台上的小插曲,并且即将变成稍微大一点的中等插曲。

楼书恒走近了两人背后,他拍了拍宁毅的肩膀。

“宁立恒!”

宁毅回头的瞬间,他一拳就打了过去……

第二一四章 灾变(二)

立秋的诗会,大家汇聚一堂,但当然,这样的聚会,从来都是给有身份地位的众人参与。在此时的小瀛洲上,纵然有不少人都是孤身前来,随后与认识的人同行,但有资格参与宴会的人数,也不过在四分之一或五分之一左右,其余的皆是丫鬟小厮之类的下人,也有杭州府安排的在周围维持秩序预防不测的官兵,这些人,并不被算在与会的人数当中。

在宁毅这边,真正能够上到大船上的,也不过是他们夫妇与苏家兄弟一共四人,除此之外,三个丫鬟加上操船的船工与跟在后舱的车夫东柱,这五个人,在宴会进行的时候,便只能在下方自家的画舫里等着。

因此到了下船去小瀛洲上走走看看时,宁毅与苏檀儿并未将娟儿杏儿全都带上,只是叫了小婵跟随,待会若在大船上无需伺候,还是得让她回来。

方才宁毅与苏檀儿说了小婵的心事,以苏檀儿的性子,不会让这个情同姐妹的小丫鬟一直委委屈屈,但眼下人多,也不是什么适合说私房话的时候。不一会儿遇上了文海莺,苏檀儿便与文海莺一道走开了。宁毅与小婵一路游览,往湖心保宁寺去了一趟,还上了一炷香,由于此时人多,只是让小婵站在旁边一点的位置拜了拜。

那时少女闭着眼睛,神色虔诚,口中念念有词,如丝的刘海在斜射而来的阳光里像是泛起的光芒一般,宁毅见了,倒也觉得心中受到了净化,于是自己也双手合十拜一拜。

“姑爷刚才许什么愿了吗?”出了寺门,小婵跟在宁毅身边走,好奇地问道。

“你呢?”

小婵摇头:“不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啊。”

“喔,原来你是想让我的愿望不灵……”宁毅笑起来,看看小婵,“其实呢,我许愿是想让小婵长得……大一点。”

小婵身材倒还好,平日里出门衣服宽松臃肿,看着只像是年画上的小姑娘,但相处这么久,偶尔在家中见她穿着比较贴身的衣物时,却也是曲线玲珑颇为诱人。只是她样貌稚气幼齿,看来倒是可爱,但老让宁毅觉得会不会她到了三四十岁还是这种样子……当然,这其实也是好事啦。宁毅拜神极少许愿,这时只是随口说说,小婵大概会错了意,不觉低了低头,小声嘟囔道:“小婵已经很大了……”

她如今的年纪已满十七岁,若在外面,这样的女子一般都已经嫁人了,小婵大概是想着今天的事情,顿时有几分伤感,又不想自己的话里露出抱怨的语气,声音放得很小。宁毅听了不由得笑出来,伸手要拍拍她的脑袋,小婵久经考验,抱着脑袋小跑开了。

两人如此游览一阵,不久之后在水边的树荫下停下来,点点金黄从树隙间漏下来,飘在人的身上也像是金色的婵儿,周围是来往的人,水那边的树下有女子正在抚琴。先前苏檀儿在时,小婵有心事,自也不好在小姐和姑爷两人面前表现得太活泼,那是丫鬟的本分,这时只跟宁毅在一起,倒是活泼得许多,跟宁毅讲述着那边那位姑娘的来历。

“……她啊,听说是叫做吕映彤,是杭州这边最有名的清倌人之一呢,跟许多官家小姐都有来往的。听说当年这位吕姑娘认识了一位穷书生,花尽了积蓄送那人上京赶考,到现在还在痴痴地等着那人高中回来,大家听了这事,就很感动,有的富家千金、官家小姐都去安慰她呢。你看,虽然好多人围着她,她对那些人可都是不假辞色的……”

“喔喔,真感动……”

“吕姑娘好漂亮,要是我也能弹琴弹得那么好,娟儿和杏儿姐一定羡慕死了,还有那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将来要是回来了……”小婵捧着脸,眼睛里冒星星。

宁毅对于这等故事并不感冒,但小婵对这些故事的喜欢,是非常淳朴的心情,宁毅自也不会去煞风景,笑道:“那小婵也认识进京赶考没盘缠的书生么?”

“不认识啊,小婵将来……呃,嫁给姑爷,姑爷若是要上京,小婵便把攒的钱拿出来,然后……最好姑爷把小婵也带去,到了京城若没钱了,小婵可以做生意赚回来的……”

“喔。”宁毅点头,小声道,“那攒了多少私房钱了?”

小婵前面是在开玩笑,这时红了红脸:“其、其实也没多少钱……”

两人为着私房钱的事情说了一阵,宁毅本意是让她开心些,言语之中将她说得比那吕映彤厉害,小婵便急着摆手说:“没有啦没有啦。”不一会儿,也将心事抛诸脑后,又蹦蹦跳跳地说一些最近打听到的杭州有关才子佳人的轶事。无论被苏檀儿训练成怎样的小女强人,她也好,家中的娟儿杏儿也好,平日里喜欢议论的自然也是这些八卦趣闻,偶尔想想自己也成为某一段故事的女主角,或者将之与身边的事情对比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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