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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大明勋戚 第539节

商辂不知道沈忆宸这些年,出镇地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但他理解了沈忆宸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向北,既然你决意如此,那我就与你一同联名上疏。”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确实缺少了出镇地方的经历,可我没有忘记入仕为官的初心!”

此时的商辂神情坚定无比,每年在内阁看着大明各地州府的奏章,他又怎会对百姓士卒过得如何完全不知?

当年为了发放宗室俸禄,导致宣大边军惨败,这种情况以后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沈忆宸单独上疏,如果真的发生群起而攻之,引发了朝野内外动荡,皇帝很有可能会做出弃子举动。

商辂下定决心联名上疏共进退,两位阁臣带来的影响力,终究要强过一位。

听到商辂愿并肩作战的话语,沈忆宸心中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欣慰,吾道不孤!

但是沈忆宸并不想把商辂牵扯进来,既然景泰帝朱祁钰想要利用自己克扣宗室俸禄的上疏,来吸引宗室藩王的仇恨分担反对易储的压力。

那么自己同样可以借“势”,利用皇权来借机生事,把战火引燃到朱祁钰的身上,看看他到底愿意为易储付出怎样的代价。

只见沈忆宸带着满腔愤慨,来到了书桌面前铺纸磨墨,然后在商辂的注视下笔走龙蛇,在奏章最右方写出了四个大字——宗藩弊论!

看到沈忆宸用这个为标题,商辂心中立马生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上疏请求皇帝暂扣宗室俸禄,优先发放给征讨军将士,有必要用这种“危言耸听”的词汇吗?

除非沈忆宸想要上疏的,不仅仅是克扣宗室俸禄那么简单,他还有着更大的图谋!

没错,沈忆宸从始至终,愿意配合景泰帝朱祁钰当那个出头鸟,为的就不是克扣宗室俸禄四十多万两银子。他想要从根本上,扭转明朝宗室寄生吸血的本质,为天下百姓减少剥削的负担。

这种上疏正常情况下,是很难引发朝野震动,皇帝大臣各方面都会选择偃旗息鼓,把传播影响力给降至最低。但沈忆宸如今是木秀于林,无数双眼睛盯在他的身上,以及景泰帝还需要他转移视线顺利易储。

《宗藩弊论》内容的轰动程度,在大明历史上是否会“绝后”沈忆宸不知道,但至少“空前”应该没什么问题,景泰帝朱祁钰想要吸引什么视线都可以,就看他敢不敢为了易储发出来。

作为一把双刃剑,想要用来伤人,就得有伤己的觉悟!

第502章 执笔为剑

雪白的宣纸点点笔墨跃然于上,沈忆宸书写的《宗藩弊论》并没有全文痛斥宗室藩亲的恶果,相反站在古人的思维跟皇亲国戚的角度上,描写了他们的重要性。

“以太康之尸位,而有厥弟五人,使其并建茅土,为国屏翰,羿何至篡夏哉!”

开篇这段话取自明末启蒙思想家顾炎武的《日知录》,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探讨夏被周灭亡,原因在于太康没有分封五个弟弟为诸侯,使之成为国之屏障,这才导致了最终亡国。

接着沈忆宸把话题转到了春秋战国的四大公子身上,描述了各国宗室对于维系统治产生的巨大作用,明面上依旧是称赞前朝宗亲的正面影响力。

但是接下来沈忆宸却笔锋一转,开始探寻宗室产生正面作用的本质,认为他们能兴国安邦其实根本原因,并不是宗室的身份,而是他们本身的才华。

国家长治久安的关键在于人材,帝王挑选人才要不论出身唯才是举,就算对方出身于皇族世家,依旧可以举贤不避亲。

所以下一句沈忆宸就写道“宗室汉唐之制,皆以宗亲与庶姓参用。入为宰辅,出居牧伯者,无代不有。”

这句话的意思更为浅显直白,汉唐之所以能开创盛世,在于他们宗亲跟庶民百姓并用,甚至可以官至出将入相,没有任何的限制。

《宗藩弊论》写到这里,基本上用来先扬后抑,随即沈忆宸图穷匕见的抨击道:“然则自古以来,待宗人之失,未有如有明者也。庸疏而舍戚,内羁而外亲,既不得筮仕为吏,而复限之于国城之中,若无罪而拘之者。”

没错,这才是沈忆宸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明朝历代帝王打压下来,让皇亲国戚不得入仕为吏,也不可参合四民之业,只能世世代代困于封国城池中,简直就跟无罪拘禁没什么区别。

或者换句更为粗俗点的说法,这就是养猪!

商辂站在一旁,看着沈忆宸在宣纸上奋笔疾书,直到这一段写出来,他隐约意识到对方上疏的真正意图。

沈忆宸并不是在为皇帝挡枪,转移宗室藩王对于易储的注意力,他这是要改祖宗之法,解开大明宗室身上的枷锁封印!

如果这封奏章能在朝堂宣读出来,恐怕成为大明宗亲将会为之沸腾,把矛头全部对准景泰帝朱祁钰。

毕竟对于绝大多数宗室藩王而言,你皇帝换谁当太子关我屁事,又不是让我儿子去继承江山。相反生在皇族出身高贵,却只能当猪一样被圈养一辈子,没有哪个宗亲会不想品尝权力的滋味。

沈忆宸这封奏章一出,毫无疑问是在帮他们夺权,欲望这东西就如同出笼的猛兽一样,点燃了想要再熄灭就没那么容易。

当然,沈忆宸不会那么好心,去帮明朝宗室藩亲们争权夺势。“扬”的部分已经写完了,接下来便是“抑”的部分。

“为宗藩者大抵皆溺于富贵,妄自骄矜,不知礼义。至其贫者则游手逐食,靡事不为,名曰天枝,实为弃物。”

这段话极其直白,直指长久养猪下来导致明朝宗室,名义上生在皇族是天潢贵胄,实际上就是一群妥妥的废物!

朝廷不应该纵容圈养废物,那么就应该让宗亲藩王自食其力,刚好搭配上前面图穷匕见的放权。于是乎在最后的结尾处,沈忆宸这才提及克扣削减宗室俸禄,征收王府庄田税收,以及取消世袭罔替等等特权。

不过提出的这些条件,沈忆宸心中很清楚属于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行为,肯定短时间内是达成不了。但借用后世鲁迅先生的一句话,华夏人喜欢调和折中,屋内太暗须开一个窗户,定然大家是不允许的。

反之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那么大家就会调和,同意开个窗户。

只要能达成大幅削减宗室俸禄,避免王府庄田的继续扩张兼并,某种意义上沈忆宸就算是成功了大半。治大国如烹小鲜,任何改革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更别说涉及到了宗室皇权。

沈忆宸身居官场这么多年,早就明白了徐徐图之的道理,他会一点一点的削弱整个宗室皇权!

一旁的商辂望着沈忆宸写下落款,此时整个人张大嘴巴完全呆住了。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沈忆宸不仅仅妄图更改祖宗之法,实则是在借用刚柔并济的方式,逼迫宗亲跟皇帝做出选择!

宗室藩王想要解除权力封印,获得位列朝堂的机会,前提就得依靠才华自食其力,放弃朝廷的巨额供养去参与权势竞争。

另一边皇帝想要获得宗室支持易储,那么就得满足他们被沈忆宸这封奏章调动起来的野心,以及对于权势的渴望。无论景泰帝朱祁钰答应与否,反正最终朝野内外关注点,肯定不是放在沈忆宸克扣俸禄上面,甚至弑君余患都能被压制住。

毕竟相比较起来更改祖制,扣点钱算什么事?

“向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过了许久,商辂才压制住震惊的心情,反问了沈忆宸一句。

“知道,削藩嘛。”

沈忆宸很平静的回了一句,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封《宗藩弊论》的后果。

“你这不是削藩,是在鼓动诸藩争夺皇权!”

“皇权有这么好争夺吗?”

沈忆宸站起身来,朝着商辂反问了一句。

“历朝历代,除开南北朝五代十国这样的乱世,大一统王朝藩王夺权成功的有几人?”

“有……”

商辂下意识就要说出沈忆宸的答案,结果却猛然意识到,历朝历代藩王夺权成功的屈指可数,真要认真算起来大一统王朝起兵成功的,可能就只有太宗皇帝朱棣了。

但问题是,这个名字商辂不能也不敢说!

望着商辂哑口无言的模样,沈忆宸再度问道:“弘载,大明先帝致力于削藩,他们又真的削藩了吗?”

“此话何意?”

商辂满脸疑问,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动沈忆宸的想法。

“大明一直以来削的只是藩王权力,并不是藩王本身,他们依旧享受着锦衣玉食,依附在百姓身上汲取着民脂民膏,这种至少在我眼中不是削藩!”

“用给他们参政经商的权力,来换取降等袭爵,这才是真正的为天下削藩!”

到了这一刻,沈忆宸终于在旁人面前,说出来自己第一个理想跟目标。

明朝之所以会后期被宗室给拖垮,就在于朱元璋设立的宗室制度,相比较前朝跟后世,没有明确的降等袭爵制。每代帝王的皇子一定为亲王,每代亲王又能分出许多郡王,更重要是任何一代亲王、郡王等等,都存在着一个嫡长子世袭罔替的名额。

这就意味着高级宗亲的数量,每一代都将呈现指数级增长,最终全国半数良田沦为了王府庄田。以至于到了万历年间,著名的潞王就藩,官员发现在封地居然搜刮不出四万顷封田,已经被历代就藩王爷占完了。

后世很多人都听说过清朝有个铁帽子王称号,那就是他们见识到明朝宗室制度弊端后,想出来的解决办法。确保世袭罔替继承亲王爵位的,只有那么十几个铁帽子王,其余均是降等袭爵。

虽然这样依旧免除不了宗室膨胀的弊端,但至少要比明朝这种指数级增长强多了,哪怕最终大清亡了,根源也没死在“铁庄稼”上面。

沈忆宸的这番话语,给了商辂无与伦比的冲击,他毕竟从小接受的是传统君父理念,皇族天潢贵胄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哪怕儒家提出过诸如“民贵君轻”,“君者,国之贼也”等等漂亮话,事实上他们依旧被打上了思想钢印,对于宗室极少生出反抗的思维。

只要剥夺兵权不造反就算削藩成功,哪有什么为天下削藩?

“弘载,我知道你短时间内很难接受,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要你联名上疏的原因。”

“我沈忆宸效忠的从来不是某个帝王,而是天下万民!”

到了这一刻,沈忆宸也没有继续在商辂面前遮掩,《宗藩弊论》将迈出他掌控朝野改革的第一步,需要真正的志同道合者砥砺前行。

如果商辂无法接受这一点,那么必然无法成为真正的“战友”并肩作战。不过沈忆宸同样坚信,哪怕理念不同,商辂也会成为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与他诉说这些不会有任何风险。

可能是冲击太大,商辂只能呆呆的盯着沈忆宸,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过了许久,他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淡淡默念了几个字。

“从道不从君。”

明朝宗室之弊,并不是没有官员看出来批判,狂人李贽、明末的顾炎武等等都谈及过,这才有了万历十八年的改革,允许室子弟参加科举考参政。

商辂历史上高中状元大魁天下,本就是一代治世名臣,很多东西只要能突破那道思想桎梏,就能把本质给想的非常清楚。

天下、百姓在帝王宗室之上,从道不从君才是一名臣子真正应该恪守的准则,于谦是如此,沈忆宸是如此,现在商辂同样选择了如此!

“是啊,从道不从君。”

沈忆宸笑着回了一句,他很高兴在这一刻,商辂会选择与自己走同一条道路。

说完之后,沈忆宸合上了桌上的奏章,然后望着窗外的骄阳默念道:“以天下为己任,这才是我为官的初心。”

不过就在沈忆宸望向窗外的片刻,商辂拿起了桌上的墨笔,翻开了刚刚被合上的奏章,在末尾的署名处毫不犹豫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沈忆宸书写《宗藩弊论》的时候,紫禁城的东六宫内,却上演着一番鸡飞狗跳的场景。景泰帝朱祁钰的皇长子朱见济,突然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陷入昏迷状态,直接把皇帝跟皇后都给惊动了,纷纷前往看望。

“太医,皇儿他现在状况如何?”

朱祁钰赶到卧榻旁的时候,紧张的朝着太医问了一句,此时身为嫡母的汪皇后,以及朱见济的生母杭贵妃,都已经守候在了旁边。

“皇长子自幼体弱,昨日在御花园玩耍染了风寒,这才会出现寒邪入体,高烧不退的状况。”

“臣已经开了几副驱寒退烧的药,等太医院煎制好立马就送过来,应该能让皇长子病情好转。”

听完太医的诉说,景泰帝朱祁钰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朝着一旁的汪皇后跟杭贵妃问道:“到底是谁让皇儿冒着风雪去御花园玩耍,又如何会沾染风寒?”

这声质问无人敢回答,毕竟谁也料想不到孩童玩耍下来,会出现高烧不退昏迷的场景。

见到没有人回答,朱祁钰转身朝着屋外呵道:“王诚过来!”

听到皇帝的号召,守在门外的王诚赶忙走进屋内,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朱祁钰的眉头。

“奴婢在。”

“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朱祁钰神情铁青的下达了这道命令,皇儿朱见济是自幼体弱没错,但也不至于随便外出玩耍一下,短短时间就病成这个样子。

帝王天性的猜疑,让景泰帝朱祁钰心中有些不安,自从成敬告老还乡后,东厂的厂公一职,依旧由内官监掌印太监担任,而不是由传统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掌控。

如今王诚接替了成敬的位置,自然就接管了他曾经的权势。

“是,陛下。”

王诚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行礼过后立马就退出房间前往调查,不过这一幕落在了汪皇后的眼中,她终于有些克制不住的说道:“既然陛下如此担忧皇儿的安危,那就不要动什么易储的心思为他招惹祸端,又岂会有如今的担惊受怕?”

汪皇后这番话出来,让屋内本就因皇帝怒火而紧张无比的气愤,更是降至零下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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