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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水浒,正在造反 第75节

一场血战下来,双方受创不小。

掩埋尸体,救治伤员等一系列战后事情比较繁琐。转眼到了第二天,双方默契都没有冲突,各忙各的。

在这一刻,王进大力采购药材和培养山寨军医和医务兵的作用体现出来。昨天的受伤人员不少,有高度酒精处理伤口避免发炎,极大避免伤口化脓感染。不少濒死的重伤员,经过抢救保住了小命……

只是现在医疗体系还没有成熟,需要加大力度投入。而且缺少坐镇的名医,神医,也需要挖挖墙角。尚然威目睹抢救过程,又想起了王进说过的话。

宋朝也是有军医的,只是大多数都是为了将帅而考虑。也不知道延安府派来的禁军有没有配备医官,就算有也怕寥寥,普通士卒受伤只能靠硬扛。扛不过去,就只能死翘翘,被同伴就地掩埋掉了。

可怜南川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双方谁也没有轻举妄动,仿佛挂了免战牌似的。实际上双方都在等待,禁军等待各州府援军赶来。浑然不知昨天派过去报信的亲随已被视为奸细抓起。不知没有人会来,也不知道己方援军全军覆没。

好在几批护送粮草的地方厢军千余人,聊以慰藉。官军一方仍然有3000多人,占据一定的优势。

尚然威也在等待援军,他不会放过这一伙禁军。而跟已经赶到的郝思文商量决定,等待时机再动手。

时间匆匆,转眼过去了两天。

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沉寂多时的营地有了动静。不算太结实的栅栏门打开,血染征袍的尚然威率领一大彪精锐喽啰鱼贯而出,杀奔禁军营地。

中央步军五百,两翼骑兵各是五百,总共一千五百黑褐色军服的大军,犹如黑森林般厚重而沉稳。

实际上两军对垒打仗,可不是打群架,而是讲究排兵布阵,谁先上,谁后上,怎么个打法都是有规律的。最起码的就是约束队伍,步骑配合作战。

高坡居高临下俯视大地,同样也被人时刻注视着。大群喽啰冲下坡排阵,一阵嘹亮急促的号角吹响。

禁军营地的大军随之出动,飘扬的旗帜红艳似火,深红色的军服和血色相近。有人受伤也不容易被发现,以免影响士气。也正因为军队穿红色,宋朝时开始有人把军人称为“赤佬”,后世骂人的小赤佬便源于此,这表明了宋朝军人的地位并不高。

且不说这些,禁军虽然接连吃瘪,但是排兵布阵的速度飞快。盾牌手在前,长枪手和弓箭手在后。骑兵散开至两翼呈攻击态势,整齐而快速推进。

看这开兵见仗的架势两军大体相同。

同样,这是两支实力势均力敌却是立场不同的队伍。

骤然之间,两军相向而行,速度越来越快,三五百米时开始减速,几乎同时各把强弓硬弩,射住阵脚,旗鼓相望,两阵中吹动画角,战鼓齐鸣。

少华山门内拥出一彪军来,当先一骑,白马上坐着一个白袍将领,正是神枪尚然威,披挂亮银甲,提着龙胆亮银枪,身侧,是副将黑狼薛灿等头目。

尚然威挺枪纵马,冲杀阵前。长枪遥指对面大吼:“呔,当今世道浑浊不堪,有识之士当奋起反抗。尔等懦夫为何助纣为虐无辜攻打我少华山义军?”

这招先发制人直接震慑住对面禁军,令其气势上瞬间矮了一截。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更让辛从忠,吴毖哑口无言,有一种台词被抢的感觉。

“呔,辛从忠,敢不敢再来打上三百回合?”尚然威策马奔腾,在两军阵前耀武扬威,挑衅邀战。

“呔,反贼安敢放肆?”随着对面一声霹雳吼声,将士们迅速向两边分开让出道路,一匹毛发赤红如炭的骏马冲出,一条大汉提着丈八蛇矛,好不威风。此人这是携棺出征,有死无生的边军将领辛从忠。这几天没少交手,明知不敌,也要挺矛出阵。

点名道姓,要是不应战,一是等同于对自己羞辱。二是对己方士气会受到打击,打仗输人不输阵。

所以,上场在所难免。

“你不是我的对手,送人头乎?”尚然威笑得很嚣张。

辛从忠舞枪杀来:“休逞口舌之利,看本将擒你。”

“哈哈哈,辛从忠,几天前一战尔等兵马四千折损近半。说明你愚蠢至极,也不过如此,吃某家一枪。”尚然威眼中闪过狡黠,突然仰天大笑,既嘲讽又顺便打击敌军士气。拍马舞枪,迎上敌将。

两匹马儿抢到垓心,双方照面,也不答话,枪矛并举,斗在一起。两阵战鼓擂动,双方将士呐喊。

马上两将更是互不相让,奋力挥舞双臂,与敌厮杀。一个如白袍神将薛仁贵,一个像黑面猛将尉迟恭,枪来矛往,犹如上山虎遇到下山虎,难解难分。

在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与高手切磋过招很有必要,二月份时,尚然威武艺要比辛从忠强,却高不到哪里去。双方屡次交手,旗鼓相当,难分胜败。

可是几个月来,抢然威有空就跟王进,欧阳寿通,史进等人过招磨砺,精进迅猛,斗将经验丰富。再观辛从忠原地踏步,双方这个差距就很明显了。

两阵前,双马盘旋交错,嘶鸣撞击。胯下马争。马上人斗,只是双方交手了二十多个回合,辛从忠就处在下风,反观尚然威还留有余力的样子。

“不好!”禁军中吴都监看到这一幕,暗道有些糟糕。也顾不上以多欺少,决定欺负山寨强人没有像样的中坚。眼神示意身边的一众团练,指挥使。

“辛将军,末将特来助你。”立马就有一人心领神会,跃马出阵。舞刀拍马,直奔尚然威,想以多欺少。

此人乃是延安府的团练使刘方,弓马娴熟,无意不错。在延安府驻军当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存在。

吴毖见状满脸欣喜,以为这次十拿九稳。

不料,禁军率先坏了规矩,这惹毛了少华山众多强人。

一人拍马舞刀,冲出阵前,直奔那团练使刘方:“呔,无耻官军,无胆鼠辈,安敢欺我军中无人?少华山指挥使黑狼薛灿在此,那厮吃某一刀。”

身高八尺的黑大汉薛灿嗷嗷乱叫,狂抽战马抢先拦住禁军军官。一条大刀虎虎生风,上下翻飞。刘团练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不出三个回合,就听到一声惨叫,那刘方就被砍落马下。

薛灿阵前立功,哈哈大笑,用血淋淋的大刀指着对面:“哇咋呀,无耻官军,谁敢来战?那个吴都监又在哪里?来来,你有种,就出来,大战三百回合。”

“哼,猖狂小儿,你欺人太甚?”吴毖从军多年脾气暴躁,一听到有种就来的口吻挑衅,勃然大怒。竟然真的一勒胯下马,拍马舞大刀杀了出来。

辛从忠察觉到己方大将出阵意识到不妙。转身想出口提醒。却被尚然威以凌厉无比的攻势给打的无法分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都监大战薛灿。

在这一刻,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一五四章 大局已定

在绿林上混没有一技之长,是会被人耻笑。飞狼领四狼各有能耐,血狼雷震力气最大,血狼倪麟水性最好,白狼费珍文武兼备,黑狼薛灿武艺最强。

延安府的兵马都监吴毖自持武勇,本打算一刀砍死敌人。可其他人又不是面团任人揉捏,双方这一打起来,都监大人便知道自己想法是多么可笑。

“哈哈哈,朝廷的兵马都监,不过如此。”薛灿边打边爆笑,抖擞精神,施展平生所学,与吴毖你来我往,斗在一起,打的旗鼓相当,丝毫不落下风。

吴毖近距离看着对方嚣张的面孔,又听着无处不在的嘲讽,心中那叫一个气呀,哇哇怪叫,攻势越发凌厉,就算占据一定的上风,也强不到哪里去。顶多就是半斤对八两,无法在短时间解决对手。

两军阵前,四人捉对厮杀,犹如走马观花。两阵战鼓声擂动,将士们挥舞刀枪呐喊,为己方将领助威。

南川河附近欢呼声不断,热闹非凡。

可辛从忠只觉得一颗心越发冰凉,主将为何能轻易出阵?这样谁来指挥军队?越想心头预感越发糟糕。手头上的招式也变得散乱,险些被一枪戳死。

尚然威察觉到对方的心事重重,架住对方长矛,甩脸喝斥:“辛从忠,你也猜到结果会是怎样吧?奉劝你一句,早早投降归顺,以后就是兄弟。非要跟着贪官污吏横行的朝廷走,下场会很凄惨。”

“哼,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辛从忠回过神来,眼神凌厉,丈八蛇矛舞动如风,不断戳向目标要害,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狠,显然是拼命了。

尚然威见对方没有劝降的可能,冷笑一声,立马变脸:“你真是冥顽不灵,好好劝不听,非要把你抓起来五花大绑。这一回就没有上次那么好运了。”

辛从忠只觉得骤然间,对手的招式变得越发迅猛,凌厉,而且变化多端让人防不胜防,压力倍增。即便是咬牙与对方交手,也能感觉到越来越吃力。突然察觉到禁军后方有炮仗升空爆开绚丽的光芒。

这是爆竹?辛从忠愣了愣,便知道坏事了,怒视着尚然威:“借着对峙的时候,援军从后方扑上来。”

“这都被你知道了!”尚然威微微一笑,继续猛攻。

少华山阵营中喽啰们不知何时纷纷让开。

晴天霹雳的吼声响起:“呔,扳倒山欧阳寿通在此。”

只见一条九尺壮汉骑着高头大马,提着泼风大刀。加速在加速,二话不说,与尚然威猛攻辛从忠。后者一个都打不过,又多一个,瞬间岌岌可危。

“呔,少华山指挥使血狼倪麟在此,老四,我来助你。”与此同时,一条大汉拍马舞刀,大吼着加入另一处战团,与自家兄弟双斗兵马都监吴毖。

这位都监大人对付一个没问题还占据上风,可是同时一打俩。几乎犹如雪崩般不敌,几次险象环生。根本就无法分心呼救,就更别说拍马撤走。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禁军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辛从忠面对两大高手的夹击勉强撑了两个回合,手中的丈八蛇矛就被欧阳通握住,尚然威默契的一枪戳过去,令对方不得不撒手。

欧阳寿通再次扑上,一把抓住对方的绶带扯下马来,又劈手夺过长剑。尚然威牵过那匹马,回归本阵。

就像是连锁反应似的。吴都监瞥见辛从忠被人走马活捉,心里一颤手头上一抖,大刀砍了个空,接着被倪麟抓住机会,要不是躲得快差点被人一刀砍掉脑袋。可却被薛灿近身,一把抓住手臂扯下马,不等落地又被倪麟抓住另一条胳膊支起来。

双马并驱,就以这种古怪的方式回到少华山阵中。一群早就等待多时的喽啰拿着绳子扑了上来。掐脖摁脑,抱腿扯臂,用绳子套住来了个五花大绑。

禁军们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将领被抓走继而骚动起来。团练使,指挥使等军官大声吼叫要冲锋救人。然而,还不等他们有所动作,现场局势再次突变。

“杀啊,少华山好汉全伙在此,儿郎们,随我杀。”随着震天的铜锣声响起,从高坡营地冲下来千多人来,还有不少人从营地两侧空地上杀了出来。

左右两翼是上千骑兵,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犹如山岳城墙般向前推进,大地都在微微颤抖。每跨三步大喊“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

与此同时,凄厉的牛角号声震禁军大后方。不知何时,几个整齐的步兵方阵大声喊杀,踏步逼来。最前面的重甲步兵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后面全都是抱着神臂弓的弩手,对准禁军,蓄势待发。

井木犴郝思文坐镇中军调度,不给对方逃跑之机。

前后方阵推进速度看似缓慢,其实非常快。沉闷的喊杀与战马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天地变色。马蹄奔腾,若隆隆沉雷响彻天地,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和投伤呼啸。密集的箭雨如蝗虫般,精准无误地落在禁军周遭。也令有些骚乱的禁军安静,快速收缩阵形。

少华山军阵门旗开处,尚然威出马,立于阵前,大喝:“前后有五千架神臂弓,几波箭雨便送你们上路。我劝你们不要做无谓的抵抗,速速放下武器投降,否则老子下令万箭齐发,全部射成刺猬。”

拥挤在一起的禁军们,护送粮食过来的地方厢军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丢掉武器立马投降。只是身边延安府禁军,陕北边军大声喝斥,鼓舞士气。

尽管人人没有再战之心却无一个人丢掉武器投降。尚然威脸色不好看,却也没有下令放箭。他又不是屠夫,这么多人一下子搞死,太过有伤天和。

欧阳寿通跳下马来,来到被抓的两个俘虏面前:“辛将军,吴都监,胜负乃兵家常事,不要让将士们白白送死。希望你们下令,让他们缴械投降。”

辛从忠脑袋偏过去,吴毖眉眼低垂,一脸生无可恋。

倪麟,薛灿见状,提着大刀过来了。

欧阳寿通赶忙摆手制止,凑到两个俘虏近前小声说:“另外,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各州兵马已经全军覆没,你们没有援军了,想等翻盘还是死了心吧!”

“甚么?你说甚么?”辛从忠,吴毖猛地转过头,死死的盯着欧阳寿通,一字一顿几乎是吼出来的。

“各路人马全军覆没,你们没希望了,投降吧!”欧阳寿通没有介意对方的语气,耸耸肩膀泼冷水。简单提及几天来的剿灭战把对方丢入万丈深渊!

第一五五章 活干完,没老子啥事

欧阳寿通一番论调明显起到了作用。又或许辛从忠,吴毖两人心如死灰,不想让将士们无辜送死。最终两人走到台前出面安抚士卒,简单说起没有援军,彻底失败之类的,便下令放下武器投降。

普通将士们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可其中顽固派的军官宁死不屈,怎么可能投降山贼?说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报效朝廷”之事的屁话。鼓噪呐喊试图鼓动将士反抗,自己则往后缩。

目的就是想让双方打起来,趁战乱而溜走。当兵吃粮多是穷苦人家,但不代表是傻子,结果非常凄惨,被周围禁军扑倒在地五花大绑,甚至直接弄死。

可以用“早就看你不爽”这话来形容。

大势所趋这下,军官看不清局势,这是愚蠢的行为。

尚然威,郝思文等头领冷眼旁观,没有人制止。

辛从忠,吴毖两人在军中威望很高,命令非常有用。周围虎视眈眈地围着数千人,不投降没活路。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那句话,能够活着谁愿意死呢?接下来,便是接收武器装备和收编俘虏的事情。

这段时间干的次数不少,少华山喽啰们得心应手。不光光是收缴铁甲,战马等装备,接收禁军辎重。还有人习惯的挑选出那些有权有势来镀金的富家子弟。如上次那样甩卖出去,又是一大笔收入。

甚至少华山医疗队对那些禁军伤兵抢救,争取不放弃一人。这一点令刚投降的禁军,边军颇受触动和震撼。你先投降后的小矛盾悄然化解于无形。

辛从忠,吴毖等众军官就是另外一种感受。连强人装备,兵种配备也如此齐全,到底谁才是正规军?

唯一出乎意料的就是,辛从忠趁人不注意找到尚然威,欧阳寿通等人,嘀嘀咕咕一阵令众人吃惊,二话不说,派出一支百人队伍渡河到了南川河北岸。

谁也没想过,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也想着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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