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求我长命万岁 第164节

　　作为商业对手和针对目标，鹅音集团刘总经理，鹅企集团特别公关部孙副总监，两人当然都下载了好唱APP并试用，同样当然了，在这样的大集团工作，两人都接受过专业培训，不缺乏起码的警惕性，几次试用完毕，都会第一时间取消好唱APP的麦克风和摄像头权限。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对于普通用户，好唱APP顺其自然，只进行授权状态的普通监听，而对于刘总经理，孙副总监这样的挂号级用户，好唱APP就没那么客气了，数百万个文明，领先不知道多少代的编程技术通力开发出来的APP，刘总经理和孙副总监别说取消权限了，就算卸载APP，也休想摆脱24小时被监听的待遇。

　　“真实性可以保证，”陈拯威目前还没有进入A级人员行列，并不是很清楚所有内情，不过，陈拯威是个聪明人，傅文扬发过来这几份文件，行文用词明显相当有把握，再想想自己前几天的遭遇，好唱娱乐背后，明显有极其优秀的信息来源：“信息来源的话……公司有专业的外包合作伙伴，这方面大家就不要讨论了。”

　　“哦……”

　　管理层纷纷点头，果然不再讨论这方面的话题。

　　大概……俺们公司也有收买资金吧。

　　不仅仅是公司高管这么想，就连陈拯威目前也基本是这种想法。

　　“好了，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大家讨论一下应该怎么应对吧。”

　　傅文扬发过来的文件其实已经有了完整的建议方案，不过这并不妨碍陈拯威召集公司管理层讨论，这也是陈拯威近段时间接受的培训效果之一：于私而言，指正下属的错误，补全下属的疏漏，有利于陈拯威树立威信，提升公司凝聚力；于公而言，讨论的过程，排除错误选项的过程，有利于管理层统一认知，加深未来执行政策的理解。

　　“鹅音集团这种搞法，肯定是违法的吧？我们是不是可以报警？”公关部总监压力挺大，必须赶紧向同事们说明，大家都是公关部，不是我们不优秀，而是对方踩线了。

　　“肯定是违法行为，”法务部总监表示法务部不是吃干饭的，“我们可以报警……不过，我建议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之后再走法律途径……嗯，最好能够提前联系一些资源。”

　　老大，对上鹅企这样的大集团，报警这玩意儿，别说空口白话了，就算证据确凿，也是说不灵就不灵了，咱们有什么后台，现在就是赶紧搬出来的时候啦！

　　自家公司的资源渠道……陈拯威并不了解，傅文扬给出的文件上也从不提及，陈拯威隐约明白，和消息来源一样，资源渠道这样的暗线，看来是不会和自己相交了。

　　不过这不是问题。

　　“资源方面没问题，”迎着法务部总监探询的目光，陈拯威智珠在握：“下周会有两笔投资进来，合同已经签了，金额方面……都不会低于这一轮的宣传预算，昌南方面，肯定会进一步加大关注。”

　　第一笔注资的宣传预算是7000万美元，第二笔，第三笔都不会低于这个数目，这就是至少两亿美元的总投资，这种级别的投资，根本用不着找什么“资源”，昌南市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公司内部应该立刻加强警惕，”行政部总监同样压力山大，任何员工出卖公司技术都天然有行政部的一口锅，更别说还有专门针对行政部的一千万，“我建议，会议结束后，各部门分别召开部门会议，和所有员工签订保密协议。”

　　“技术部员工都签过了。”技术总监第一时间表态。

　　“非技术岗的员工也应该补签保密协议，”行政总监朝技术总监笑了笑：“各部门开会的时候，能不能请法务部的同事列席，向大家科普泄密可能面临的民事责任和刑事责任……应该会有刑事责任的吧？”

　　“造成重大损失的话，有的。”法务部总监点头。

　　“唔，”行政总监摇摇头：“开会的时候，这个就不用特别说明了。”

　　“可以。”法务部总监继续点头。

　　“秦总监，”行政总监又看向技术部总监：“技术部有没有办法，给大家的手机都装个APP，不允许拍摄公司技术信息，或者是不允许发送公司技术信息？”

　　“有是有办法实现，”技术部总监嘴角扯了扯：“不过这不是一两天可以完成的工作……其实，你不如直接建议工作时间不允许携带手机就完了。”

　　行政总监眼前一亮，正准备说什么，陈拯威直接摆了摆手：“这就算了，每位员工都有自己正常的生活，鹅音集团的小动作要重视，不过不要影响大家的正常生活。”

　　行政总监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闭上，人心都是肉长的，公司愿意有人情味，行政总监吃饱了撑着反对。

　　“当然，王总监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陈拯威也不是对行政总监的想法全盘否定，“这样吧，过会秦总监和你们技术部说一声，为了工作便利，公司决定在附近的君悦和华天开一批长包房，并提供全天订餐服务，技术部员工可以随时入住，公司全额买单，可以带家属。”

　　君悦和华天都是四星级酒店，吃住全免，可以带家属，集中长包房安置，已经足够最大限度减少技术部员工和鹅音集团公关团队接触的可能性——啥，你说网络交流？这种说不定就要坐牢的事情，你敢网络交流？——另外好唱APP真正的核心技术根本就不在平湖大厦，而是在傅文扬的危险屋，如果这种情况下，好唱娱乐技术部的员工还是要铤而走险，那……陈拯威只能说，公司已经仁至义尽了。

　　“另外就是其他部门了，”行政总监脑袋还是很疼，“栽赃抹黑这东西，成本实在太低了，公司是不是可以再增加一批监控摄像头，彻底扫除监控死角，并在公司16楼和17楼入口，增加安检门禁，排除可疑物品，检查纸质资料。”

　　质疑这条建议的管理层就很多了：“这要花很多时间吧？”“昌南有没有这样的专业公司？”“排除可疑物品就算了，检查纸质资料……大家得排多久的队，还要不要上班了。”

　　“提前一小时上班就可以了，”提出建议之前，行政总监就想好了全套方案：“公司给予补贴。”

　　“可以，”陈拯威表示同意，不过只同意了一半，“补贴是肯定要给的，提前上班就算了……大家正常作息，安检实在要排队的话，就算加班好了，公司给双倍工资……唔，王总监，找外包的门禁公司时，不妨顺便找几家做早餐，点心，美甲的店面，要服务好，品质有保障的，另外，16楼17楼不是还有不少区域没有启用吗？洗脸洗头发的店面也可以找找，按摩洗脚的好技师，也可以为同事们安排一下。”

128 杀手锏

　　会议继续进行，各部门负责人纷纷踊跃地提出建议——至少得让大家看到自己很踊跃。

　　陈拯威有的采纳，有的温和地否决。

　　原则就一条，能够减少泄密和被渗透的可能性当然好，但这些建议，首先不能损害员工现有利益。

　　战略委员会的建议很明确：这种低级别的冲突，尽量充分考虑员工的工作环境。

　　陈拯威不是很理解这个要求，就陈拯威看来，和鹅企这种庞然大物的博弈，而且是一出手就砸出5000万的博弈，怎么可能只是低级别的冲突。

　　陈拯威当然不可能理解了。别说和鹅企麾下的音乐版图的其中不被太重视的一小块展开商业竞争了，就算和整个鹅企的核心业务有了不可调和的竞争，就战略委员会的评估，也最多只能算是中等级别的冲突。

　　战略委员会每一个列席文明，都有着天文数字的厚重历史，这些历史充满了数之不尽的遗憾：古往今来，从事情报工作充满了危险，能够让从事这些工作的个体——哪怕是最外围的个体——舒服一点的时候，最好尽量让他们多舒服一点。

　　陈拯威高薪聘任的前高管同样不是很理解这点，不过他有另一方面的正确理解：老板永远是对的。

　　对于技术剽窃方面，陈拯威还不是太担心：好唱娱乐这两层办公楼，压根就没什么核心技术可以偷窃。

　　说起来，技术部确实是好唱娱乐员工最多的部门，好唱娱乐现在有近十个部门，技术部的员工数量，占到了总体的27%，是大多数部门的三倍以上，这么多人当然不可能吃干饭，员工们的业务能力都挺强，虽然不是业内顶尖人才，但都是战略委员会精挑细选出来，要么是兴趣，要么是天赋，要么是工作经验，都特别贴近好唱APP各功能模版的从业人员。

　　好唱APP是典型的模块化开发，各个模块都预留好了接口，好唱娱乐这两层办公楼的技术部，主要负责的就是歌曲啦，布局啦，投票啦，弹窗拉，美工啦等等外围工作。

　　想要最核心的修音修图处理？请先去陈拯威不知道地点的，傅文扬的危险屋翻手雷。

　　当然了，平湖大厦这两层楼的家什也不能说就随便挖随便偷了，都是好不容易集中的人才不说，好歹也有些用户信息，关键数据之类的不说，背叛公司人太多了，总不可能提高士气吧？

　　防剽窃外，陈拯威的主要精力，放在防栽赃上面。

　　原因请找山南必胜客，其他不解释。

　　最后一条收买高管，陈拯威压根就没聊几句。

　　一来，高管都在会议室，大家职位都到这里了，多少留点体面；二来，各位都是老油条，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乱做的后果是什么，各位心里都很清楚。

　　三来，鹅音主攻的对象，还是坐在主席台的自己呢。

　　晚上，陈拯威果然接了个电话。

　　打电话过来的人果然是……当然不可能是鹅音集团的人啦，这年头人心败坏，在APP行业这只破碗里面舀饭吃，就算刚入职三个月的新人都知道，只要是能够留下文字和声音记录的通讯工具，都一定要小心点说话，差点就背上200多条违规记录的陈拯威，肯定更加小心啦。

　　打电话过来的是陈拯威上上家公司的某位同事。

　　当时两人关系处得还行，听说陈拯威又一次跳槽，这位同事打个电话过来表示关心，并询问最近有没有空，能不能聊聊天。

　　看着面前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的培训课程，陈拯威客气地询问这位同事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对方表示事情不是很重要，不过有一位好朋友，很想和陈拯威认识一下，聊聊对大家都有好处的话题。

　　于是陈拯威有空了。

　　花了二十几分钟，陈拯威到达约定地点，这是一家档次满不错的商务酒吧，酒吧位于一家综合型酒店的8楼，落地窗直面鄱湖，音乐轻柔，令人放松，座位稀落，便于私谈。

　　见到陈拯威进门，前同事早早站起来示意，走近之后，前同事为陈拯威介绍身边同样站起来，笑盈盈迎接的中年男子：某同样从事于音乐行业的好朋友。

　　酒过三巡，几人聊的挺投缘，话题集中于行业现状，国际形势，宏观经济，以及今天天气哈哈哈。

　　菜……果盘过五味，前前同事提出，大家年纪都到了，酒这东西尽兴即可，最好还是不要过量，这家酒店底层还有一家挺不错的洗浴会所，来都来了，不如顺便去体验一下。

　　那就去了。

　　于是转场，乘电梯下到酒店底层，从另一侧绕过前台，就是这家酒店的豪华型洗浴中心。——无论装潢还是服务人员的素质，都远超8楼的酒吧和同在一楼的酒店前台，令人不得不合理怀疑这家综合型酒店真正的支柱产业。

　　当然了，大家实际上还不是太熟，“三位贵宾”肯定不好直接上“二楼”，而是直接进入到泡澡区。

　　泡澡区古色古香，讲究地分布着若干浴池，浴池分单人，双人或多人，有的开放式有的半封闭，每个浴池旁边都提供自助饮品、点心及低度数酒水。

　　前同事选了个五十平左右的多人型半封闭浴池，50度左右的热水缓缓流淌，随泡随换，光看这点，浴池运营的成本就低不下来，泡了十几分钟，“好朋友”提出泡得有点困了，提议大家蒸一蒸。

　　“我就先不蒸了，酒量不好正好眯一会。”前同事这么说道。

　　于是顺理成章的，只有“好朋友”和陈拯威进入就布置在浴池旁边的桑拿房。

　　“陈总，不愧是好唱娱乐特意发掘的人才……您今天召开的会议很成功啊，贵公司的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蒸了几分钟，好朋友这么说道。

　　“过奖了。”陈拯威知道，那话儿来了。

　　也对，桑拿房水汽蒸腾，除了一条毛巾之外，大家基本坦诚相见，也就这样的环境，才适合好朋友才半是自我介绍，半是暗示：就算好唱娱乐应对及时，也没法阻止被埋下钉子。

　　陈拯威笑着继续说道：“贵公司的效率也很高嘛。”

　　下午刚开的会，晚上就被对方知道了消息，陈拯威倒是没什么沮丧，无论什么领域，防守方肯定比不上进攻方的主动，好唱娱乐的目标，也从来不是万无一失，面面俱到。——对方手笔这么大，买个每位员工都知道的消息而已，想要公司三位数的员工一个都不动心，那也太不现实了。

　　“没办法，上面发了话，我这种听招呼的，只能努力跑跑腿了，”“好朋友”也没什么得意的意思，“重新认识一下，步嘉彬，鹅企集团第七公关部，副主管。”

　　“幸会幸会，”陈拯威和步嘉彬伸出来的右手握了握：“步先生这腿跑得够辛苦啊，鹏城到昌南，快一千公里了吧？”

　　“806公里，高铁3个多小时。”步嘉彬笑着回答：“到高安县城的话，只需要再多半个小时，很方便的。”

　　“哦？”陈拯威脸上的笑容收敛大半，他的家乡正是高安，“步先生对我很了解啊。”

　　“不客气，咱们说不定过阵子就是同事……说出来您可能不信，在鹅企，我们这样的边缘部门，经常被行政支来支去，帮同事规划一下行程而已，早就习惯啦。”

　　“鹅企的公关部，这么闲的吗？”

　　“那倒不是，闲着只是我们这个部门，”步嘉彬摇摇头：“……一年也就干一两次正经事。”

　　“失敬了，精英部门啊。”陈拯威听明白了，看来，针对版权局的迅捷反应，让好唱娱乐快速平息事态，顺便向外界展示资源的同时，也让鹅企提升了重视高度。

　　“什么精英部门，您说笑了，”步嘉彬笑着回答：“混口饭吃而已，还得指望您帮帮忙，给我们这个小部门今年的KPI留点念想。”

　　“开口就是2000万的小部门？……不好意思，这么大的念想，我这样的小身板，怕是帮不起。”陈拯威直接摇头。

　　“呵呵，陈总您别误会，2000万，那只是用来堵别人嘴的，”见陈拯威主动引出话题，步嘉彬立刻接上，“陈总您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么点三瓜两枣。”

　　“2000万的……三瓜两枣？”陈拯威嘴角抽了抽：“步先生这么了解我，应该知道，半个月以前，我的工资只有一万四千。”

　　“此一时彼一时，”步嘉彬神色一正：“对现在的您来说，2000万确实算不上太大的价码。”

　　“呵呵。”陈拯威又笑了笑。

　　“以贵公司的实力，几轮融资轻而易举，上市也指日可望，”步嘉彬板着手指：“短则半年，迟则两年，到那个时候，以您的职位，您的期权，2000万算得了什么呢？”

　　期权……陈拯威知道鹅企的杀手锏是什么了。

　　“除非……”步嘉彬果然话锋一转：“您没有期权。”

　　麻痹的！陈拯威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不愧是精英，步先生这么快就把我的合同都拿到手了。”

　　“呵呵，”步嘉彬笑了笑，完全不回应陈拯威的这个话题：“如果这样的话，好唱娱乐的前景，就真的和陈总关系不是很大了。”

　　陈拯威同样不回应这个话题。

　　“月薪6万，对于昌南市的企业来说，确实已经挺好，可对于您这么优秀的人才来说，一个月才6万……”步嘉彬同情地摇摇头：“啧啧啧……”

　　“好唱娱乐才创建半个月不到，你就肯定我将来肯定拿不到期权？”

　　“好唱娱乐才创建半个月不到，就已经有了现在这等声势，您认为这种级别的投资方和开发方，没有提前认识到期权重要性的能力？”

　　陈拯威不说话了。

　　“恕我直言，”步嘉彬靠近了一些，“好唱娱乐或许确实很看好您，却肯定没有太看重您。”

　　“听你这意思，鹅企集团就肯定很看重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