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求我长命万岁 第183节

　　解除了疑惑，孔修文又开始好奇另一个问题：“新增加的失眠症会诊室，这些医生……这些医生……”

　　讲礼貌是做生意的人士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至少在双方不怎么熟悉的时候，是必须保持的素质——孔修文这边斟酌措辞，方若山已经善解人意地回答道：“这些医生都是熊医生在神经内科的同事，除了范晋鹏医生以外，其他医生的职称，至少也是主治。”

　　“固山市医院的神经内科，医生这么多吗？”程宏峻插话道：“看病人的数量，神经内科新增的失眠症会诊室怎么也得三四个吧？……我记得，固山市医院的各科室，规模都挺小的。”

　　“新增的失眠症会诊室是5个，”方若山回答：“人员方面的话，有两位是固山市医院神经内科原来的医生，另外三位，分别是空州市第一医院，争峰自治州第一医院，省精神医院过来进修的主治。”

　　“省精神医院？”程宏峻和孔修文对视一眼，两人都惊了：“这么大牌子的，也会过来进修？”

　　“国内权威。”方若山笑着回答，这个词，方若山这是第二次提，和第一次相比，程宏峻和孔修文现在已经完全服气了，几人说话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已经有太多事实，证明了这个词的说服力。

150 长期客户

　　150 长期客户

　　“方先生您这，工作做得很扎实啊……”孔修文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方若山：“嗯，消息渠道也相当广泛。”

　　“您过奖了，”面对孔修文的夸赞，方若山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和刚接触时没有任何差别——还是那么热情礼貌：“我们刚聊的这些，都是公开信息，打开医院的公众号就能看到……大部分内容，您其实看一眼医院的公示栏就知道了。”

　　孔修文摇摇头：“归根结底，还是态度认真，工作扎实。”

　　这些信息到处都有吗？或许吧，但有几个员工会把每一位医生的姓名，病人规模的变化，新增诊室的数量，乃至每一位进修医生的原属单位都背得滚瓜烂熟？

　　“这位老板您真有眼光，”驾驶位的司机忽然开口说道：“方总监是我们老板特意从北京请回来的高级人才。”

　　“哦？难怪了，”孔修文半是吃惊，半是恍然：“幸会幸会，方总在酒店，负责什么部门？”

　　“在酒店的话，是客房总监，不过现在是大堂经理，”方若山眨眨眼睛：“毕竟，我得先保证对您的接待专业对口。”

　　“方先生的水平，大堂总监也绰绰有余啦，”孔修文哈哈一笑，也确实挺高兴，方若山的职位这么高，难怪会掌握这么多信息，正好更方便打问了：“方先生，我想请教一下，网上有传言，说是到固山市神经内科看失眠症，可以免费做一次大体检？”

　　“是有这么回事，”方若山确认：“不过仅限于由熊医生，安医生，范医生确诊的患者，且仅限于正在进行临床科研项目的典型病历。”

　　“我听说的是，每一位都可以免费大体检……嗯，一位挺信得过的朋友说的。”程宏峻接口道。

　　一个免费大体检好几千，程宏峻当然不在乎这点，但有必要在好友面前，为另一位朋友正名。

　　“您朋友也没说错，”方若山同样确认：“不过那是一个月以前，神经内科病源有限，大部分患者都是由神经内科自己邀约，现在……半个月前就完全不需要邀约了。当然了，最终确诊的话，免费大体检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难怪熊医生的号这么难挂了……”程宏峻苦笑一下：“看个病还可以顺便薅个羊毛，谁不喜欢？还不知道有多少不相干的病症过来挤占资源。”

　　“那倒不至于，”方若山微微一笑：“挂熊医生，安医生，范医生的号，需要先做一个小体检，确认有失眠症的指征……另外五间会诊室就没有这个要求了。”

　　“小体检多少钱？”孔修文察觉到其中玄妙。

　　“不算挂号费，177元。”方若山又一次报出精确数据。

　　“200块不到，这也能算门槛？”程宏峻惊讶。

　　“当然不能说是门槛，”方若山不可能承认这种话：“月初的时候，省、市卫生部门，给固山市医院批了几样设备更新，现在神经内科要求的几项小体检，精度都提高了很多，既提高了失眠症的确诊效率，又可以为许多高危病症提供预警。”

　　“我的意思是，”程宏峻微微皱眉：“还真有病人，会为了省200块，去挂其他五间会诊室的号？”

　　“至少不会有人心存侥幸，故意来蹭大体检了。”孔修文说道。

　　“没有失眠症指征，本来就不可能有免费大体检啊。”看了两三年病，程宏峻也了解了不少医疗流程。

　　“那也得别人有你这么懂才知道对不？”孔修文进一步解释：“打发一个故意凑热闹的，至少也得三五分钟吧？筛掉这个部分，三位医生每天就可以节约不少时间了。”

　　“唔……好吧，”程宏峻缓缓点头，“看来这个门槛也能起点作用，不过，”程宏峻又一次看向方若山，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其他五间会诊室的号，挂得人多吗？”

　　“很多，但不是因为200，”方若山接着说道：“是因为没挂到前面三间会诊室的号。”

　　“那就等着挂到号呗。”程宏峻摇摇头。

　　方若山保持微笑。

　　“站着说话不腰疼，”孔修文笑着接口：“我问你，要是这周没挂到熊医生的号，你怎么办？”

　　“等下周了。”

　　“下周也没挂到呢？”

　　“怎么可能……”程宏峻不以为然，两人都掌握了一定的资源，处事方式也足够灵活，今天这号挂的确实不算容易，不过也只花了两三天，当然了，说到这份上，程宏峻也明白孔修文的意思：“现在这医院系统，其实已经挺透明了……不至于等得太久。”

　　这话同样没错，至少两人能这么快挂到熊医生的号，程宏峻虽然联系过一两个人，但仅仅是起到打听流程的作用，然后就运用丰富的挂号经验，顺利抢到了号。

　　“等不起啊，”孔修文摇摇头：“你现在能等，是因为有了好唱APP，已经能睡得着觉了……前阵子死活睡不着的时候，我看你挂不挂……”说着，孔修文偏头看向方若山：“如果和安医生，范医生比较的话，这五位医生的水平如何？”

　　“安医生，范医生的学习时间较长，不过，刚开设的五间诊室也都是精英，学习能力都很强。”方若山间接表示，前两位稍强，但后面五位的差距也不大。

　　“你看，”孔修文回过头：“……挂了的话，今晚就能睡好点了，连177的门槛费都不用，你挂不挂？”

　　“呃……”

　　“而且……今天挂了这五间诊室，影响明天继续挂熊医生的号吗？”

　　“对哦！”程宏峻恍然：“想岔了，光想着一劳永逸了！”

　　“一劳永逸的话，恐怕比较困难，”谈到这个，前排方若山的神情严肃了一些：“孔先生，程先生，两位收集信息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关注到，熊医生的技术，每周都在进步。”

　　“啊，还有这回事？”孔修文还真都不知道这个。

　　“您可以看看这个，”说着，方若山掏出手机，熟练地从图册中翻出几张图片：

　　里面是几位相同患者在第一周，第二周，第三周分别复诊三次后，入睡时间，睡眠时长，以及大体检指标对比图。

　　和程宏峻一样，孔修文也是久病成医，自然能看懂这些数据。

　　看完之后，孔修文和程宏峻面面相觑。

　　程宏峻：“看来，我们要经常来挂号了。”

　　孔修文：“看来，我们还真是维也纳酒店的长期客户。”

　　“糟糕，”程宏峻很快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这挂号难度会越来越大啊！”

　　每位病人只需要看一次医生，和每位病人每周都需要看一次医生，这资源的重要性和稀缺性，必然急剧上升。

　　“多往好处想想，”孔修文乐观不少：“每挂上一次号，就能睡得更好一些，这不是大好事吗？”

　　“我就怕你挂不到几次，”犹豫一小会，程宏峻向方若山问道：“方总监，您是内行人，能不能和我们说说，这熊医生的号，现在有没有什么别的门路？”

　　“有啊，”方若山出乎意料地没有回避这个话题：“熊医生的号，除了正常挂号，还有两种特殊方式。”

　　“您请说。”程宏峻身体都前倾了。

　　“第一种是情况特别危急，熊医生肯定会安排插队。”

　　这当然啦，任何一家医院，任何一位医生都有救死扶伤的天职，不过，失眠症严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确实有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但能自己走到医院的病例，还真少有这么危急的情况。——至少程宏峻一点都不想走这条捷径。

　　“第二种就是加号了，大体检全自费的话，熊医生可能愿意加一会班，节约点研究经费……当然，数量有限，还要看熊医生当天的工作计划是否支持。”

　　这个……临时加号，至少也得是人在现场吧？大家都不是正宗本地人，听起来似乎也不是很靠谱。

　　到达维也纳酒店，程宏峻和孔修文还真开了个双人间的钟点房。

　　两人在房间里商量半天，也没讨论出比较好的长远之策，倒是都决定在维也纳酒店先开个会员，倒不是看重叫号提醒，报告代取，车辆接送之流，而是，万一未来要是能出个代为加号——好吧，这个同样不靠谱——那么，万一未来能打探到熊医生的工作计划，提点安排候诊区蹲点呢？以酒店老板地头蛇的实力，以方若山这小子的钻营能力，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两个小时说长不长，程宏峻和孔修文休息得差不多，前台电话通知，一台奔驰S将两人送回了医院。

　　3：50，两人又一次站到了候诊区。

　　候诊区人稍少了一些，两人挑挑拣拣找了个连在一起的座位，刚刚坐下，就听到候诊台护士广播召唤：

　　“请亚历山大/斯托伊科维奇先生，前往7号诊室就诊。”

　　“请亚历山大/斯托伊科维奇先生，前往7号诊室就诊。”

　　两人微微一愣，便看到靠近就诊通道的位置，两名男子同时起身，走向就诊区，走在前面的男子戴个眼镜，捧着一本厚书，走在后面的男子身材高大，背个背包，最上方顶着一张典型的斯拉夫面孔。

151 亚历山大/斯托伊科维奇先生

　　151 亚历山大/斯托伊科维奇先生

　　东欧，普奇尼亚州。

　　普奇尼亚州，这是塞尔维亚共和国南部的一个边境州，该州特产为黑山红酒、Rakia烈酒等民族酒精制品，O***CI皮鞋、PirotKilim手工缂织毯等民族纺织品，威化饼干、芝麻牛皮糖、蜂蜜条儿等民族食品，从特产列表就可以看出，这是一片典型的穷逼——典型的自给自足农耕区。

　　二十一年前，遵循上帝的旨意，亚历山大/斯托伊科维奇先生降生于这片区域，加入了一个拥有一座山林，80亩田地，10头牛，以及200只羊的相对富足的家庭，上面有着两个姐姐和一位兄长，并无忧无虑地度过了接下来的小学四年，初级中学五年，并成功升入州高级中学，成长为一名成绩不上不下的一年级学生。

　　之后，变化出现了。

　　2019年，来自中国的某大型矿业公司，和塞尔维亚共和国签订了一揽子矿业勘探协议，一年后，该公司的勘探分队，在普奇尼亚州勘探到一支品位较高的中型锂钨矿脉。——该矿脉的末端，完美覆盖了亚历山大/斯托伊科维奇先生所属家族拥有的那座山林。

　　于是，顺理成章地，又一年后，亚历山大跳过高级中学最后一年的学程，远渡重洋，来到中国上海，进入同济大学矿业工程学院，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留学生。

　　在自家国土上念书，亚历山大的成绩都只混了个不上不下，其天资可想而知，旅华三年，亚历山大的专业课程水平一塌糊涂，最大的成绩，就是在充分的语言环境熏陶下，已经将普通话学了个七七八八。

　　直到一个多月前，亚历山大又一次带上了翻译。

　　异国他乡，单枪匹马，学业艰难，以及两国巨大的政治经济差异导致的囊中羞涩，见识浅薄，水土不服，亚历山大毫不意外地出现了神经衰弱症状，并进一步顺利发展为失眠症。

　　和塞尔维亚相比，中国的医疗环境严格许多，普通人很难在普通药店接触到精神类药物，更别说亚历山大这样的典型异国面孔。

　　于是，塞尔维亚唯一能够取得这些缓解症状的药品的方法，就是前往正规医疗机构就医。

　　身处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哪怕有着完善的留学生保险，正规医疗机构的费用，依然每次都让亚历山大心碎。

　　是的，每一次。——严格的医疗环境，典型的异国面孔，亚历山大找到的每一家医院，每次给亚历山大开出的药片，都是个位数。

　　要不是父亲和长兄远洋信件中的严辞呵斥，学校学工组考察过真实性后，总算每个季度增加了一部分医疗补贴，以及中国大城市自身，五光十色的，令人深深着迷的魅力，早在去年的这个时候，亚历山大就回到了家乡，直接跨专业就职，照料分给自己的羊群去了。

　　总而言之，亚历山大/斯托伊科维奇先生就是这么一位不够天赋，不够努力，不够奋发，不够坚定，却肯定足够贫穷的留学生。

　　变化同样出现在一个多月前。

　　第一次接触好唱娱乐畅KAPP，是一次专业课的间隙，亚历山大发呆之际，从身后的几位同学闲聊的声音中，忽然听到了“补贴”，“下载就送”，“微信红包”等，对于亚历山大先生来说，相当敏感的关键字。

　　这么重要的信息，亚历山大当然得一探究竟。

　　接下来发生的故事可想而知。

　　亚历山大先生当天就收获了60元。

　　次日，亚历山大又收获了140元。

　　再接下来的一周，通过坚持不懈地拉人头，线上参赛，亚历山大断断续续地赚到了400多元人民币。

　　亚历山大正自欢迎鼓舞的时候，更大的惊喜出现了：好唱APP助眠系统出现了。

　　仅仅使用三天，亚历山大就如获至宝，实现了从好唱APP羊毛党到粉丝党的转化。

　　众所周知，只要你生病的时间足够长，病痛的折磨足够沉重，总会关注几个健康博主，记住几个病情交流贴吧，加入几个病友资讯交流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