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177节

只要没死或者意识还在，那就还有机会……

“不过，从迦勒底这里恐怕是没办法获取直接的支援的，我们毕竟没办法将这里的从者传送到你的‘梦境’中。”

“嗯，说到底这只不过是魔术王那个鸟人对我下的诅咒。”立香如此说着，虽然为了自身的安全问题，他还是避免喊出了那个早已被指明身份、奠定了作为现代魔术的基础而存在的基盘的王者的真名，不过说实话因为自己经历的那些破事再加上完全不可调和的立场，他的态度自而然就成了这样。

毕竟说起来，目前为止所有事情都是那个鸟人一手策划的啊！

“医生，你怎么了？脸色好像便秘了一样。”

而就在立香表示着自己的无奈时，他便看到了罗曼那有些复杂但铁青的面色，不过对此，罗曼只是摇了摇头。

“可能早上吃坏肚子了。”

“一定大早上死盯着咖啡和奶油蛋糕了吧。”在罗曼说着那样的话时，立香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因为这些事在很久以前就被包括达芬奇在内的人提过无数遍了，罗曼自特异点形成的那一刻就没怎么好好睡过觉，那种忧虑徘徊在他的脑门上连安心入睡都做不到。

所以即使有埃尔梅罗二世换班甚至有时候天草也会帮忙——即使这样，他依旧会在有时候表现出疲惫，所以高热量高糖分的蛋糕以及提神的咖啡就成了必备的东西了。

“我觉得是时候让无铭监管一下医生的饮食起居了。”立香之后不由如此说着

不过说到底，这其实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某些事情的时候，立香自己也不由叹着气，因为他莫名想起了迦勒底这些从者的微妙态度，因为事实上，罗曼这个代所长是有权力去安排各个从者的落脚处以及日程的，但事实上他却将这份工作完全甩给了藤丸立香。

这其中当然有他忙不过来的原因，而更多的则是因为他似乎不怎么适合去处理从者相关的问题，因为不明原因——或许是因为从者们不太服他那种有些轻浮的态度，所以对于罗马尼·阿基曼这个人，几乎所有人都抱有莫名的抵触情绪，而这种情绪甚至无法被遮掩。

“这个问题先不提了。”而深刻的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状况，罗曼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停留，他仅仅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上，“你接下来准备做些什么？”

而这个问题也很好回答……

“回房间，看书……”

“看什么？”

“大仲马的著作以及宗教什么乱七八糟的……”立香最后叹了口气

“怎么想到看大仲马的书了？”

“因为我遇到基督山伯爵了。”

“？？？”

没有去管一头雾水的医生，藤丸立香毕竟还是有着必须在意的事情的，比如说基督山伯爵爱德蒙·唐泰斯……

虽然就外貌上来说，他看上去的确生活在19世纪没错，穿着与口音完全符合那个时代的法国，甚至，他能作为复仇者被召唤出也不是立香关注的重点，对藤丸立香来说，最重要的是他手中的那以怨怒为燃料、原型的毒火。

那究竟啥玩意？

第十九章:时间与仇恨

亚历山大·仲马，法国19世纪浪漫主义作家，而正如同他姓氏的谐音那样，他的私生活其实是相当混乱的，不过这一点不是重点，对藤丸立香来说，最为重要的是他的著作《基督山伯爵》。

在藤丸立香的记忆里，这本风靡世界、哪怕直到现代还在不断精修、翻译的经典复仇爽文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小说。

这个‘现实’当然是对于‘常识’之内来说的，如果藤丸立香的记忆没有记错的话，除去那来历不明、足以让逃狱之后一无所有的爱德蒙·唐泰斯跻身富豪以及银行家行列的巨额财富之外，通篇的笔法之中没有任何的‘超自然因素’，就连时代背景也是经过详细考据的。

不过人的记忆力终究是不值得信任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藤丸立香终究还是决定自己将重要的地方由头至尾的看一遍，而为此，他翻出了自己的藏书、顺带让医生将迦勒底中那些供人消遣的电子书库中的各个版本发给他。

藤丸立香手中是图书馆常见的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英译精校版藏书，它在翻译的时候更考究法文原文，而与此同时，他还拿了法文的电子稿来对比。

而除去大仲马当初在巴黎《议论报》上连载的印刷版之外，他应该算是集齐了大部分流行的版本，这些译本普遍大同小异，毕竟对于一名文豪的作品，译者擅自改编是很愚蠢的事情。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实际上一无所获——因为他的记忆力其实没有问题，《基督山伯爵》的原文虽然提到爱德蒙·唐泰斯学习了各种各样的知识、完美的从一个普通水手蜕变成融入那些上流人士都不会有违和感的‘伯爵’，但由头至尾，没有任何一本书提到过那‘憎恶黑火’的来历。

也许生前的伯爵同样不会使用这种‘黑火’，不过是因为复仇者的职介才被强加了这种能力？

又或许是大仲马本人其实是伯爵的密友，在取材的时候顺带替他隐瞒了事实？

不过无论是哪种，在《基督山伯爵》的考据上，藤丸立香毫无疑问是失败了，曾经在神话考据上都没有任何失手的他就这样，头一次的，一点线索都没有的中断了自己的考据。

…………

“迦勒底时间：2017年1月4日凌晨2点左右。”

当藤丸立香睁开眼睛、将伊夫堡监狱内部那种颇为阴森的环境纳入眼中的时候，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入睡’的时间，对他来说，所谓的入睡并不需要多久，不过因为在入睡之后，意识似乎沉浸了许久，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个时间准不准。

而很快的，他这样的行为招致了嘲讽……

“在计算时间么？”基督山伯爵的那种略带嘲弄的声音相当有特色，而且那言语中的一种沧桑是没有经历过时间沉淀的人不会拥有的。

当藤丸立香顺着声音将目光投过去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吸着掺了不可明说的物质的烟，那种烟雾缭绕中的混杂着坚毅与邪气的英俊笑容在阴暗的环境中彰显着强烈的存在感。

“是啊，时间毕竟是相当重要的衡量单位。”看了看自己在灵魂层面上完好无损的右臂，立香很果断的说了这样的话，“所以，我昏迷了多久？”

现在，对藤丸立香来说，这一点还是挺重要的，他必须知道两个世界的‘时间’是否一致，虽然上次计算迦勒底那边的时间最长也不过六个小时，但是谁知道下一次回去会多久？

灵魂与肉体的分离终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人理烧却的末日环境下，这是很难受的事情。

不过……

“在这里计较时间没有任何意义。”基督山伯爵显然没有直接说的意思，他只是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出了自己这边的看法。

而且，这句话由他说出来的话反而没有人会去反驳，因为这是他的经验之谈……

“监狱之中等待是漫长而煎熬的，在一片黑暗之中计算着时间，等待着那小小的希望……”虽然这句话完全是基督山伯爵自己的经验之谈，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之中流露出来的是一种不屑与讽刺，“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时间并不是什么好的词汇。”

这个男人在伊夫堡的监狱之中沉沦了14年，纵使直到现在他心底的怒火也依然在沸腾，纵使他是世界知名的复仇者，甚至，纵使读者对他的印象大多数都停留在那风度不凡、坚毅果敢的伯爵面貌上。

但是，在被投入伊夫堡的监狱之前，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水手，监狱中的时光孤寂而绝望，爱德蒙·唐泰斯虽然有着法利亚神父的帮助以及教导，但漫长的等待一度泯灭了他心底的希望。

虽然立香作为读者的时候曾经无数次以无比中二的思想畅想过何为复仇者，但当那个自称基督山伯爵（岩窟王）的男人真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什么想法都没有。

十几年见不到阳光的日子让他的皮肤苍白无比，眼神坚毅但又充斥着怨怒，在面对真正的伯爵时，他心底那种中二心理早就消散了……

“时间会摧毁你的一切认知……”

比如说，当你认为你的恋人仍然十年如一日的等待着无辜你的出狱的时候，她改嫁了，嫁给了曾经陷害你的人。

比如说，当你认为你的老父亲在那破旧的老房子里等待着无辜的你回家养家时，他死了，被活活饿死。

伯爵虽然没有那么说，但当他提到特别敏感的‘时间’有关的话题时，藤丸立香还是不免想到了发生在爱德蒙·唐泰斯身上的两件足以使得寻常人崩溃的事情。

“但至少……”

至少，你还有宠姬海黛啊！

本来藤丸立香的确是想那么说的，但因为面前的基督山伯爵其实与大仲马笔下的那位早已获得救赎的‘复仇者’不同，所以一时间，他什么话都没说。

“准备好了就走吧。”

那复仇者伸手推开了通向下一个审判之间的道路，刹那之间，憎恶扑面而来。

第二十章:第三重门·亡者盛怒

似乎审判之间与审判之间相连的那些通道从来都没有正常过，当基督山伯爵推开大门的时候，门后的那种积攒许久的憎恶与愤怒便扑面而来，甚至比起黑贞德所代表的‘嫉妒’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根据藤丸立香记忆中的知识，如果这所谓七重门是与宗教相关的话，那么下一层所代表的应该是……

“她的怒火无处宣泄，而且不同于那爱德蒙·唐泰斯，她是个失败的复仇者，与所谓的‘文明’为敌的她即使赔上了自己的性命都没有复仇成功。”

看着那从大门入口那里就能宣泄出来的所谓负面情绪，基督山伯爵只是冷哼着，而接着，他将目光挪到了藤丸立香的身上。

“这样的‘愤怒’，你有承担的觉悟么？”

也没有管留在原地的少年御主，基督山伯爵就这么踏进了那通道之中，从外表看上去就像是被那种沸腾的黑暗吞噬了一样。

不过有了第一重门到第二重门的那种经验，藤丸立香现在也不会去惧怕什么，所以很快的，在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之后，他也走进了那通道之中。

与龙之魔女所散发出的那种燥热的黑火不同，通向‘愤怒’的通道并没有那么灼热到让人失去理智的温度，替代了道路以及封闭的墙壁，蔓延在在周围的是蠕动的黑暗物质，而在它席卷而来的时候，藤丸立香所能感受到的只是一种冰冷。

简直就像是将周身浸在正在结冰中的冰水那样，他不由打了个冷颤，而就在此刻……

“不要，你们在做什么！我们明明已经履行承诺了！”

古老而生硬的拉丁语以一种撕心裂肺的表达方式从远方传来，这个声音让藤丸立香感觉到有些熟悉，虽然失去了他印象中的那种冰冷与残忍，但这个声线他还是记得的。

而就在他望过去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罗马的城镇，而就在街道之上，殖民于这片土地上的士兵以及居民都带着有些恶质的笑容，那些男人伸出自己的魔爪，他们撕去了王后的衣物、摘下了她的金饰。

而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历史上著名的‘侵犯事件’……

从一开始的撕心裂肺到之后的声嘶力竭，甚至到了最后，那王后在被几个罗马士兵的压制之下甚至失去了反抗的气力。

“求求你们，至少，至少放过我的两个女儿！她们还小！她们还是孩子！”

天空似乎在这一刻变暗了……

藤丸立香在这一刻根本不想睁眼，虽然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他的思想以及情绪都变得沉稳了，不过即使是如此，他也不能做到在见到某些事情的时候面不改色，他的心底永远有一条底线。

在他闭眼、睁眼的这段时间中，天空变暗、乌云密布，神明在哭泣、亦或是王后的恸哭使得风云都为之变色，而在那天空之中，本来无比明亮的射手星座也在这一刻完全被遮掩、黯淡了下去。（注）

雨水滂沱，豆大的雨滴落在地面之上，当藤丸立香再一次注视四周环境的时候，那些诠释了何为人性之恶、发泄着自己兽欲的罗马人早已离去，剩下的仅仅是在大雨之中无比无助的王后与她的两个女儿。

这个时期，王后自身也不过30至40的年岁，两个女儿更是处于风华正茂、还应该快快乐乐在王宫之中成长、玩耍的年纪，没有在历史中留名的两名爱西尼的公主就这样遭遇了人生的噩耗，她们双眼迷离，雨水纵使能冲刷掉她们身上的污秽，但也没办法洗净她们心底的那种恐惧。

“到妈妈这来……”

而原本，那王后也正处于这种茫然无措的状态，直到她那无神的眼眸挪到了她的两个孩子身上，那宛如深渊一样见证过地狱的目光之中才泛起了些许光彩。

“到……妈妈这来。”

王后是坚强的，原本正处于彷徨边缘的她被一种叫做母爱的最为伟大的感情拉扯回了现实，她拖着自己那早已污秽不堪、连继承权都已经丧失的身体朝着两个女儿爬去，那本来无比鲜艳、透着一股凯尔特民族特有的野性之美的红发散乱的浸染在泥水之中。

“妈妈……”

“妈妈……”

而被她们的母亲抱在怀里，两个继承了她的美貌的爱西尼公主就像是安心了那样，不过那种失去神智、就像是牙牙学语一样的呢喃却点燃了王后心底的那一抹疯狂。

“妈妈会让那些罗马人给我们一个交代的，那些压迫者一定会被赶出爱西尼、赶出这片美丽的白色土地（阿尔比昂）。”

妈妈发誓……

妈妈绝对会做到！！

“之后的故事，你与我都了解。”就在这个时候，伯爵那带有磁性的沉稳声音在边上响起。

是啊，之后的故事，只要了解一点都知道……

她最终失败了，两个与她共乘一架战车的女儿们也尸骨无存，而最后，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