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诡夜斩神魔 第52节
两人都貌若中年,只是一人身著青袍,而一人身著白袍。
“昨夜临江司一封书信,命外南衙门,治理‘吃绝户’之事,并有威胁之意。”
“赵令使对此颇为不满,今日原想打压这新任掌旗使的气焰,现在看来,是他自己颜面扫地,威严散尽。”
“这一身血,可是把堂堂副令使的脸,给染得不成样子。”
青袍男子不由得笑了声:“谁也没有想到,这位新任掌旗使,竟然真的不按常理做事,用一柄长刀,挑翻了规矩,架在了赵远的脑袋上。”
“莽夫而已,只有一腔热血,只凭手中刀锋,不识大局,不懂守则,不能圆滑,走不出长远的道路。”
白袍男子这般开口,眼神之中,冷漠至极。
青袍男子却微微摇头,说道:“他可不是一般的莽夫。”
“咱们也见过太多的莽夫,在被逼到绝境时,不讲规矩,骤然暴起,以为凭著蛮力,就能掀翻局面,抗衡守则。”
“但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例如刚才,这位‘五爷’,暴起一刀,若不能劈翻梁虎,那么此刻躺在地上,掉了脑袋的,一定是他自己!”
“当一个不讲规矩的武夫,拥有著挑翻守则,劈开局面的强大力量,那么你再纯粹视之为莽夫,就大错特错了。”
随著青袍男子的声音,那白袍男子也神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先前那一刀,劈翻了梁虎,也劈碎了赵令使与他麾下武夫的信心。
而后来杀死刘家公子的这一刀,更是彻底粉碎了临江坊内原有的守则。
“没有强大的能力,纵然手中执刀,也只是徒添笑柄,在你我眼中,一样还是蝼蚁。”
青袍男子叹息说道:“但今日这位掌旗使展现出来的修为,至少在内壮巅峰。”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正色说道:“而且这位掌旗使,过于年轻,潜力无穷。”
若没有掀翻棋盘的能力,妄想拿刀,挑战守则,便只能成为笑话。
可是这位掌旗使,明显已经具备了掀翻棋盘的资格。
这也是赵令使咬牙切齿之下,仍然选择了容忍退让,甚至任由对方施威的真正原因!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白袍男子神色变得凝重。
他的手,按在栏杆上,五指紧握,逐渐指背发白。
他深吸口气,然后说道:“今日之后,临江坊内,这个‘不畏权贵、秉公执法、嫉恶如仇’的掌旗使,其威望之高,必将达到临江司历代掌旗使的最高!”
“他的刀过于锋利,今日压制不住,势必镇压整个临江坊。”
“坊间的各方势力,头上悬著一把刀,从此战战兢兢,行事如履薄冰,只能按照固定的规章律法行事。”
“可是,坊间做生意,太过于规矩,哪里能挣得到大钱?”
两人这般说来,均是对视了一眼,达成了共识。
白袍男子缓缓说道:“所以,他得要死了才成啊。”
而青袍男子则幽幽说道:“过刚易折,他这把刀迟早会折断的。”
“但只要这把刀一日不断,咱们的财路就会断上一日。”
白袍男子负手而立,说道:“临江坊容不得这么大公无私之人,想个办法,尽快折了他。”
而青袍男子则思索了一番,沉吟著开口。
“刘家的人死了,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但这小子,却让赵远这位副令使亲自断案,自己仅仅是充当了刽子手。”
“眼下道理在他手上,背后又有外南司的韩总旗使,刘家想必也没有报复的理由。”
“但刘家势必对此子,深恶痛绝,缺的就是一个‘理由’!”
青袍男子轻笑了声,说道:“不如想个办法,给刘家一个理由?”
第51章 五爷的认可!
街道两侧,人皆散尽。
赵令使一言不发,阴沉著脸,带著十二日巡使离去。
纵然是外南衙门的副令使,位高权重,俯视众人,却在今日大庭广众之下,颜面扫地。
只因为这位掌旗使的刀,太过于锋锐!
“……”
看著副令使的背影,林焰神色平淡,目光移向了边上,淡淡道:“坊正老爷,这街道上的事,你处理干净。”
“这案犯的尸身,按照规矩处理掉。”
“周家这位老人的后事,我临江司代劳,期间所有花费,会列举清单,交到外南衙门。”
“这小姑娘,她父亲的抚恤金,以及他祖父的赔偿,不在本使的职权范围之内。”
他这样说来,平静说道:“不过,临江司会一直关注她,若是在她身上发生什么不公之事,那就是你渎职之罪……”
往前半步,林焰拍了拍坊正老爷的肩膀,说道:“你们这些掌权者犯了过错,若不能严厉惩处,就是本使的失职了。”
坊正老爷吓得脸色苍白,就连副令使都只能忍气吞声,他又怎敢多言?
今日之后,整个临江坊,无论哪一方势力,谁敢在临江司掌旗使面前放肆?
“……”
杨主簿神色变得极为复杂,心道:“一刀就劈碎了这些旧有的守则,成就了前所未有的威望,这位五爷比我想像之中,要高明得多。”
“杨主簿,周家老人的后事,伱亲自来处理……这小姑娘先带回临江司。”
林焰这般说来,又淡淡说道:“把这匹马的尸体,也带回去,正好本座要祭槐尊。”
停顿了下,他看著杨主簿,淡淡道:“不愧是外南司派来的主簿。”
这位杨主簿,一开始是打算劝说,让他容忍下来的。
但察觉到自家掌旗使,坚韧决绝的态度。
他还是选择了,站在无常掌旗使的身边。
尽管对面是与他共事数年的梁虎,以及明面上权位更高的外南衙门副令使赵远。
但他还是牢牢记著一点。
他杨忘自身,是临江司的主簿。
——
“拜见掌旗使。”
约莫半刻钟后,三位小旗,来到临江司内。
只见三人,立时躬身施礼,神色之间都极为复杂。
他们显然已经听说了先前的事情。
一刀劈翻梁虎,威压外南衙门副令使,彻底镇住坊间各方势力。
当下年纪最大的缺耳中年男子,上前一步,告罪道:“属下三人,今日贪睡,未能到场,助五爷壮威,请五爷降罪!”
“事出有因,何罪之有?”
林焰语气如常,这般说道。
前天夜里有妖邪入城,这三人跟随梁虎巡视坊间。
而昨日白昼间,则主动来投,监察各方势力善后的种种事情。
昨夜里,则又负责巡城,搜寻那些处置刘光丁尸首的差役。
习武之人,虽然精力充沛,但也没法不眠不休,仍需歇息。
林焰并未怪罪,只是却深深看了邹进一眼。
三名小旗之中,邹进年纪最大,心思最深。
先前若是直接开口,说明刚才贪睡迟来的原因,不免有邀功之意,推卸罪责之心,从而惹人厌烦。
眼下这番话,看似主动告罪,请求责罚,实则以退为进。
只要林焰不是暴戾凶狂的性子,便不会因为此事而怪罪。
若是依然怪罪,则证明这位新任掌旗使,不会体恤下属,全无半点情面。
“你们三人,虽然迟来,但有心助威,证明你们不是因为顾念与梁虎之间的旧情,也不是惧怕外南衙门副令使的威势。”
林焰上前,拍了拍邹进的肩膀,缓缓说道:“如此,本使已算满意。”
迎著掌旗使的目光,邹进心中微震,当即明朗,自己这点儿小心思,已被看穿。
这位五爷,看著年轻,此刻在邹进心中,却仿佛面对著一个洞悉人心的老江湖。
“我等有幸入掌旗使麾下,定然尽心竭力,绝无二意。”
邹进眼神一凝,当即肃然开口,语气坚定。
林焰微微点头,收回了手掌。
这个下属,算是个老油条,若不敲打一次,实在心思太多。
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三人当中,年纪最小的那个青年身上。
“今早时分,可将我的话,都带到了么?”
“回五爷,一字不差,全数报知槐尊。”
冯晖当即往前半步,躬身施礼。
林焰微微点头,然后说道:“去后院,备一辆马车,将准备好的祭品,尽数装上,半刻钟后,我便出城,祭祀槐尊。”
冯晖闻言,略有迟疑,道:“此刻已是下午,这一来一回,等祭祀完毕,怕是入夜。”
“今日事,今日毕,明日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林焰挥了挥手,说道:“快些备好,莫要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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