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流民开始武道通神 第198节
那佛光四周,有一缕紫光忽大忽小,一片暗黑之云始终压在紫光之上。
“寂灭寂灭,”解开屏似茫然的很,“孟施主,你知道我修寂灭相,可我现在竟不知何为寂灭。”
孟渊并不理会。
“我佛门中,寂灭的根本要义其实是涅槃。曰:诸法实相者,心行言语断,无生亦无灭,寂灭如涅槃。何为涅槃?不知佛家真意者,大都是说涅槃是消逝,这是世俗的见解。”
解开屏两手推车,嘴上不停,“我佛家有薪尽火灭之说,乃是说焚烬贪嗔痴三毒。”
他继而摇头,接着道:“可世间痛楚与欢喜,皆是来自三毒七念、诸般情欲,又有谁真能断绝?”
解开屏啰嗦不休,“是故小僧看来,寂灭绝非冷漠无情,恰是看透苦痛后的大悲,大悲过后的大悟。”
他见孟渊始终没搭理一句,就也不推车了,反而往后拉。
孟渊无可奈何,终于回过头,道:“了空也跟我说过这些,我也见多了生死。悲苦自然有,却也不至于悲苦焚心。”
“施主真有佛性啊!”
解开屏又开始推车,还抹了一把光头上的雪,道:“雪花纷飞,此为生;雪花落到我头上而融,是为灭。此时这雪便是佛性,乃是本无生灭,只是随缘显隐。施主高啊!”
“……”孟渊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道:“我听说禅门有公案,乃是僧问:‘如何是寂灭?’禅师答:‘十字街头破草鞋。’”
解开屏沉吟一会儿,道:“这合乎道家的凡人圣人的无情有情之论。所谓究竟寂灭,乃是在最苦难的人间烟火之中。”
说完这句话,解开屏回首看向松河府城,只见佛光无穷无尽,愈发盛大光明,便道:“无苦之乐,无光之明。”
解开屏使劲儿的往前推车,道:“孟兄随我修佛吧!”
他见孟渊要拒绝,就道:“我佛门分渐修派和顿悟派,其中又分了无数的流派。求佛求真之人,酒肉也可不忌,女色更是炼心妙法!”
解开屏也不理会孟渊愿不愿意,当真兴致勃勃起来,更不管孟渊刚死了亲人,畅想道:“小僧打算去佛国看一看,看看他们以佛治国,却为何治的民不聊生。还想去海外看看,求一求那仙山洞府。”
他期待的看向孟渊。
“你知道黑衣人的身份吗?”孟渊问。
解开屏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应施主必然知道。”
“独孤盛为何帮青光子?”孟渊又问。
解开屏摇摇头,“不知道。小僧一直以为他是五品境界。”
“那紫光是谁?”孟渊再问。
“或许……”解开屏也不摇头了,“或许是玄机子道长?”
他两手合十,“上师谁也不信,行事言语颠三倒四,我辈当真看不透分毫。碍于境界所限,更看不透高人身影,孟施主还是去问应施主吧。”
“苍山君是青光子的人?”孟渊问。
“不是。”解开屏这次终于明确知道了,“苍山君闲云野鹤,游荡四方,最好寻人论道。我们是许了他一样东西,他才答应奔走。”
解开屏无奈道:“其实我早看出来了,苍山君无有善恶之分,他只是喜欢看热闹。他应该是妖国的根脚。”
“这一次都还有谁帮青光子?”孟渊再问。
“西方自在佛,妖国青雀长老,兰若寺好似也有人出力。”解开屏唱了声佛号,“其实真拦阻上师的人,没几个。”
两人说着话,顶着风雪,下午过了半,这才来到牧庄。
牧庄燃着火,往日的热闹都已不见。诸人居处独立,可有北风吹来火星,也烧了大半。
那孙庄头所居之处在庄子后,倒是留了下来。
孟渊进去查看,才见孙庄头和他儿子已死,他的儿媳被扒光了衣裳,显然遭凌辱而死。
怔怔之间,忽听马蹄声动。
“你的小红马!”解开屏在屋外喊了声。
孟渊出门来看,小红马亲热的拱了拱孟渊。
略作检验,孟渊从马鞍中搜出一封信,乃是独孤亢所留。
上面只一句话:莫问人间谁醒醉,老鳖坑旁皆空空。社长珍重,孟兄珍重。
第263章 随喜
北风如刀。
孟渊看着独孤亢的留信,只觉恍如隔世。
老鳖坑前吟诗作对似就在眼前,可如今却已零落四散,不知何时才有再聚之时。
雪一直不消停,孟渊好似又坐在那葡萄架子下,与独孤亢和香菱同吃豆腐宴。
“阿弥陀佛。”解开屏见孟渊盯着那信纸不语,他就凑上去看,而后无奈摇摇头,“了空师弟也是性情中人。”
“青光子当真想让独孤亢当徒弟?”孟渊问。
“这谁说得准。”解开屏摊开手,“上师想什么,我等猜不到半分。”
解开屏看着那封信纸,道:“只是了空师弟确实有慧根,到时上师功成上三品,座下自然要有驱使之人。”
“也就是说,独孤亢跟你一样,必然会被青光子种下念头?”孟渊问。
解开屏抹了抹光头上的雪水,道:“正是。”
他指了指远处的松河府城,道:“上师最是精擅此道。他最爱居于阴暗狭小之处,却修光明相。一明一暗,好比日光之下有光亮之处,有背影之处。上师的佛法也因此而成,所种之念更是如此,极为难消。”
“你为何消了?”孟渊问。
“我……”解开屏愣了下,“我修寂灭相,乃是真涅槃。上师又恰逢渡劫,佛光普照不了我了,自然被我走了出来。”
孟渊点点头,不再多问。
“这一次若上师进阶上三品,怕是了空师弟难以挣脱束缚。”解开屏很有感慨,接着又道:“当然,总是有法门的。或许了空师弟另有机缘,不为诸念所乱。”
解开屏见孟渊根本不信,他也不再多说,只能叹了口气,入得房中。
待见到孙庄头儿媳的惨状,解开屏又是一声佛号。
“郄亦生心怀武道之高,这必然是熊无畏和何九郎做的。”解开屏合十垂首,“阿弥陀佛畜生啊!”
孟渊收起信,回了房中,也不避讳,上前为孙庄头的儿媳整了衣衫,算是遮住了躯体。
而后孟渊把房子推倒,引来了火。
解开屏呆呆看着,连经文都忘记了念。
孟渊也不去管,再去捡来干柴,一一堆叠起来。
解开屏并不帮忙,就在一旁干看着。
待柴火堆高,孟渊将聂延年放上。
此时天更为昏暗,北风不休,雪舞狂飞,天地间竟寂寥万分。
点上火后,北风一荡,火势轰然而起。飞雪飘来,尽数被灼为水雾。
解开屏双手合十,对着火堆,低声吟念起超度经文。
薪火不惧风雪,然则不过半个时辰,柴薪燃尽,火势便渐渐转小。
远处松河府方向,黑紫两色已然不见,可佛光却分外灿烂,晦暗天空之中独剩一片光明。
孟渊把骨灰敛到一破布袋中,系在腰上。
衣衫残破不堪,血迹遍布,头发披散,被血污黏连,孟渊也不去打理,只是取出聂师的刀,就着雪擦了擦。
“你这装束,倒是像个苦行者。”解开屏又开了腔。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生而为人,本就是行者。”孟渊道。
“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及时行乐,莫为诸念所伤。”解开屏合十道。
孟渊点点头,看向松河府方向。
只见风雪难阻光明,佛光盛大,无有半分污秽。远观之下,当真心旷神怡,好似那便是无有半分烦恼、无有贪嗔痴怨的极乐世界,
“孟兄,咱们得走了。”解开屏也看了过去,感叹道:“上师要成了,这里不能久留。”
“还会波及到这里?”孟渊不懂就问。
“佛门四品入三品,需得立大宏愿,成大宏愿,若是成了,这岂非就是言出法随?”解开屏肚子里是有货的,“待来到上三品,万花齐放,佛光映祥云,所修法相显露,必然光照日方,融却冬日冰雪。不仅松河府城,连城外之地也能听闻佛号真言,身心为光明笼罩,扫去诸般乱念、杂念。”
解开屏凝视着松河府城,“到时咱们或会生出虔诚供奉之心。”
“还是种念那一套。”孟渊道。
“阿弥陀佛。”解开屏微微摇头,“孟施主对佛门偏见太深。刀可杀人,亦可救人,只看何人执刀。”
孟渊并不认可,却也不去反驳。
“孟兄,身怀仇怨之心固然能督促武道进益,可千万莫要偏执,否则有害无益。”解开屏还是规劝。
“多谢解兄提点。”孟渊打量解开屏,问:“你打算去往何处?”
“去平安府看一看吧。”解开屏叹了口气,“依小僧来看,平安府的佛比西方的佛还要好。再说了,一招得脱枷锁,我已看到了进阶之路。”
说到这儿,解开屏诚心来问,“孟兄有什么打算?想要去往何处?”
孟渊想了想,道:“先过江去接朋友,然后去寻应如是,而后报仇。”
“我在江边早已备了船,我带你去,走!”解开屏兴冲冲的。
孟渊也不多想,牵着马跟上。
两人脚程都不慢,径直向南,不多时便见浩浩大江。
天地风雪不休,然则大江之水浩浩荡荡,并未因人间变故而停歇半分。
“世人只知嗟逝水,无人来看苍生泪。”解开屏观江水有感,叹了口气,在芦苇丛中寻来一小舟。
小红马多次渡江,见了小舟便知又要渡江,它没有害怕之意,反而跃跃欲试。
“请。”解开屏作合十状。
孟渊牵马上了小舟,解开屏摆了摆手,便往西去了。
坐在小舟中,孟渊取出船桨,眼见天地茫茫,竟下不去船桨。
正自出神,就见解开屏又火急火燎的跑了来。
一人在舟上,一人在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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