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来见白玉京 第69节
李府屹立于南城龙门街上,房顶的琉璃瓦在日头下照耀出七彩华光,便如霓虹卧于屋脊。
迈入仪门,庭院中又豁然开朗,中央一方巨大的白玉石台,雕刻着一只跃出水面的鲤鱼。
潺潺池水从鱼嘴中喷出,落入台下的莲池,溅起珠玉来,池边围着镂空的翠玉栏杆,池内锦鲤红若火焰,金似灿阳。
然后便是正厅东堂,廊柱皆为河报的千年古木,漆着朱红,地上铺就的是锦绣地毯,乌木桌椅名贵十分,即便是在白日里,也在烛光下流转着幽光。
其中更有几座琼楼,各自住着不同的人。
正中一座琼楼中,李老太君头裹额带,额带正中央还镶嵌着一枚宝石。
她头发花白,正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手中还拿着一串念珠。
李清然今日难得从明月台中归来,便小心翼翼为这李家老太君揉捏着两鬓、头顶。
一道道白色的真元包裹着她的手,让李家老太君颇为受用。
“你可曾去见你姑姑了?”李老太君闭着眼睛,问道:“你姑姑可曾试了那些红衣?她喜欢哪一件?”
李清然沉默下来,仍然一丝不苟的按着李老太君的头。
李老太君似乎骤然烦闷起来,坐起身,冷哼说道:“音希实在让我失望,十八九岁时让我失望,二十八九岁时也让我失望,如今到了三十好几,却还仍这般愚笨,眼里根本没有我与她父亲。”
李清然一语不发。
李老太君却挥了挥手:“那便随意给她准备一身红妆便是,她不愿意挑,那就不挑了。”
李清然听着李老太君冷漠的话,不由抿了抿嘴唇;“奶奶……姑姑真的要嫁去司家吗?”
李老太君道:“已然决定的事,又岂能有变?”
李清然十分不解:“奶奶,姑姑乃是你与爷爷的嫡女,哪怕年龄大些,也不至于去司家做妾,真要去了岂不是平白惹人笑话,沦为其他人的笑柄……”
“你懂什么?”李老太君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李清然:“这悬天京中的沟沟壑壑,你又懂多少?
司家虽然不是大虞六姓,但却如日中天,当代家主娶的是谢家的大女,司远瞾有望登临造化,兵部尚书更是得了【大上卿】之位,乃是二品的勋贵,圣人亲赐了司家三品的天功,三品的神通!”
“我李家看似与司家平齐,可实际上比起司家差距太远,你叔父久久不能炼化龙脉机缘,治军的技艺也并无什么突破,距离造化境远之又远,又如何与谢姓联姻的司家相提并论?”
李清然脸上露出些倔强来,道:“可是七叔已经拜入养龙观中,养龙观乃是玄门碑上第八行,这样的出身,难道还不够贵?”
李老太君眉头拧起,越发恼怒:“你这七叔三五年才回一次悬天京,天下人都知道你七叔与我李家不亲,我李家又能靠他什么?”
“更何况太师、国师虽然彼此攻讦,但他们却都大为堤防天下那些排在前列的玄门,你七叔乃是世家子,可入了养龙观,注定与大虞越来越远……”
“可姑姑不愿嫁。”李清然忽然打断你老太君:“我听七叔说过,那陈水君与姑姑机缘不凡,二人曾得了一枚九品紫芝,太爷爷答应他们,若是能够寻来能够炼化九品紫芝的丹师,将九品紫芝炼成丹药,续爷爷的命,我李家便成全了陈水君与姑姑。”
“可后来,太爷爷去世……这件事却……”
“清然。”李老太君目光顿时变得森寒许多:“不过是道听途说的事,莫要拿出来说了。
陈水君并无什么机缘,也并无什么天赋,更无什么出身,不配我李家的小姐。”
“你姑姑也因为陈水君而蹉跎了十几年岁月,原本她可以嫁给谢家长子,如今却只能给司家做妾,这是她自己造孽,是陈水君造孽,怨不得他人。”
李清然低下头来,足足过了几息时间,她才抬头道:“可是姑姑不愿嫁到谢家,更不愿嫁到司家。”
“由不得她。”李家老太君缓缓躺倒,闭起眼睛:“她是李家的血脉,自然要为了李家着想。”
她话语至此,语气又严厉了几分:“你往后,不要给她传那些莫名其妙的信来。
就比如自苏南府而来的信!那陈家子在信中说什么总有相见之日?真是不自量力,凡俗百姓与世家之间便如鸿沟,那陈家子已经沦为市井百姓,莫要与我李家攀上关系。”
李清然不知是不是由李音希想到了自己往后的命运,心中越发有些不忿,她皱眉说道:“可陈水君拔走了假山上那柄剑,证明他这十八年并非只是消沉蹉跎,也许他下一次前来,就能胜过那位司家镕天将军。”
“还有那陈家子,他是姑姑的血脉,哪怕便是平凡一生,又如何能够阻挡骨肉之亲?”
李老太君失笑,甚至不做回答。
李清然心中滋味流转,他忽然想起李洲白与她说过的话。
——“悬天京看似朱紫遍地,贵人无数,可这里和其余六国的京城一样,都是魑魅魍魉之地,心智不坚者坐到了高处,披上华衣,难免变成朱紫着身的妖魔,断去心中的骨肉亲情,只想坐到更高处。”
正在这时,一位丫鬟来报。
李老太君顿时坐起身来,脸上露出些笑容。
“商秋公主还念着老身?”
那丫鬟恭敬禀报:“商秋公主还带来了一位画师,说是为玲珑公主画像的那位宫廷画师。”
李老太君顿时受宠若惊,喜笑颜开。
李老太君之前去悬天京尹府上做客,听京尹府上的赵夫人说起这位画师,说起那幅七彩画的奇妙之处,也说起玲珑公主已经决定她在坐朝节中的画像,便由这位画师来画。
这让李老太君生了心思。
只是赵夫人又说这位画师颇为难请,前去上门请人的都被劝回,就连司家老太君也未曾请来。
赵夫人说起此事,还长长叹气。
“坐朝节将至,这年轻画师也因为玲珑公主的名头而扬名悬天京,许多人去请这位画师,其实请的是玲珑公主的名气,请的是与玲珑公主同等的‘特殊’,只是如今看来,我在坐朝节中是请不到这位画师了,只能等到坐朝节后,他的名头冷下来,再让他来为我画像了。”
李老太君回了府,也如同赵夫人一般给商秋公主写了一封信,其实也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只是想着试上一试。
却不曾想,商秋公主竟然真将这位画师带来了?
其他大府、世家都请不到,偏偏她李家请来了,可真是一件极好的事。
第70章 上架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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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要相逢,又要如何相逢(,求首订,求月票)
原本赤色的红晕已经褪为淡红,远远看去,微黄的阳光斜斜照在秀霸山上,让这个夏日的下午显得尤其温暖。
就连商秋公主下马车时,都不由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彩。
“如果不是陈执安还要给淑夫人画像,让他画一画这天边的云霞,画一画被霞光染红的秀霸山,应当也是极好看的。”
商秋公主淡蓝色的眸子里露出些笑容来。
陈执安也已然下了马车,见商秋公主远远看上秀霸山,也随她一同看去。
“陈先生,你可知悬天京之外的这座山,为何叫秀霸山?”
商秋公主忽然发问。
陈执安此时正看向龙门街尽头,甚至微微点头,似乎那里有什么人在与他打招呼。
他听到公主询问,便摇了摇头。
“原因有二,第一个原因便是大息白衣相国杨鹤引年轻时曾经来过悬天京,他站在秀霸山下,写了一句诗。”
“秀夺九山雄,霸吞万象高。”
于是这座原本名叫【奇元】的大山,逐渐被有些人称之为秀霸。
“而真正冠【秀霸】之名给这座大山的,其实还是因为第九碑上刻字的剑圣,在这座山上铸造了一柄名剑,便叫【秀霸】。”
“名剑秀霸,铄古碑剑器行上位列第三,乃是盖世的名剑,于是这座山就被彻底叫做秀霸山了。”
商秋公主娓娓道来,陈执安仔细听着。
李老太君与李清然,则带着许多人前来迎接。
其中不乏有衣着华贵的夫人,不乏有那管事、丫鬟,俱都匆匆前来,恭恭敬敬向着商秋公主行礼。
陈执安站在商秋公主侧后方,与几位太监管事,几个丫鬟一同等待。
商秋公主脸上带笑,道:“大约一两个月不曾见淑夫人了,夫人近来可好?身体可还妥当?”
李老太君恭恭敬敬客气几句,就将商秋公主一行迎入府中。
陈执安一同入的李府,不由眯了眯眼睛。
李府的奢华远远超过了陈执安的想象,便是那白玉砌成的喷泉池子,价值只怕要过万两银子。
这和他前世中的古代王朝,大大不同。
可陈执安仔细一想,却也略有些理解。
大虞明令禁止官员经商,可这些官员大多来自于世家门阀。
世家门阀中的晚辈经营产业,再孝敬给族中的叔伯,只要手尾干净一些,其实无人在意。
更何况当今大虞,本就是世家门阀的天下,几乎所有有名有姓的官僚甚至官吏都出自大大小小的家族,没有谁比谁更干净,又有谁会来查?
甚至皇帝要查,都会面临重重阻力。
正因如此,世家坐拥大片土地,执掌不计其数的产业,也就变作寻常无人过问了。
大虞立国以世家门阀立国,已然四百八十年,接近五百年时间过去,世家门阀逐渐已经尾大不掉。
也许这也是州昭伏皇要任用宋相的原因。
李老太君亲自将商秋公主与陈执安请入东堂,又让商秋公主坐在上首,这才在商秋公主的要求下挥退了东堂中其他妇人,只留下李清然来亲自倒茶。
她又与商秋公主寒暄一阵,终于看向陈执安。
此时此刻,李清然的眼神,却时不时扫过陈执安的脸,眼神中藏着些疑惑。
李老太君看到陈执安,也有些恍惚。
这少年人让她颇有些熟悉,只是一时之间,却令老太君想不起来。
再加上此人乃是与商秋公主一同前来的人物,李老太君也就放下心去,询问道:“公主,难道这位少年便是近些日子,多有声名的新晋宫廷画师?”
商秋公主喝了一口旧燕地才有出产的楚水银梭,笑道:“老太君,你莫要看陈先生年轻便以为他技艺寻常,他所画一手七彩画,可是得了玉芙宫主人的青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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