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猎人开始成为道祖 第84节

　　姜烁望着有些嘈杂的朝堂，他目光闪烁一番，最终握紧拳头，徐徐从王座之上站了起来，俯视群臣。

　　“如雁丞相所言。”姜烁简单地说道，“自今日起，炎国不再容忍一切安寿散，大齐不能再向炎国卖出一片安寿散，一朵安魂花。”

　　“扑通！”无数人跪倒在地，发出一阵怪叫，“王上不可！”

　　“这是亡国之举，请王上三思！”

　　“若是炎国灭在大齐之手，王上有何颜面面对我炎国先帝？”

　　听到耳边传来的阵阵鬼哭狼嚎，姜烁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他真是惯这帮人惯得太久了，平日里都是雁天行处理政事，在这群人眼里，或许他已经是一个无害的吉祥物了。

　　“将高会，石忠，赵贵拉出去斩首示众！”姜烁厉声说道。

　　旁边的护卫立刻走出，将姜烁提到的三人抓在手里，从朝堂上拖了下去。

　　三人顿时惊慌失措，他们纷纷叫屈：“王上息怒，我等也只是为了炎国社稷着想啊！”

　　他们的求饶并未激起姜烁的半点同情，很快，三颗首级被挂在了宫殿门口，过路的百官都能看到。

　　“这便是向大齐摇尾乞怜的下场！”姜烁冷声道，“再有言与大齐修好者，我必亲手斩之！”

　　百官噤若寒蝉，他们仿佛真正感受到了帝王的威严，再无人敢阻拦雁天行的主张。

　　三日之后，炎国东部，盘龙城。

　　犹如虬龙一般高大的城墙之上，一虎背熊腰的汉子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军旗，冷笑一声：“不想这大齐这么快便按捺不住了。”

　　他身旁的雁天行神色平淡：“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等行军速度，恐怕大齐蓄谋已久。”

　　“此战，或许会比想象之中还要艰难。”雁天行沉声道。

　　柳锋的表情仍然从容，不见一丝慌张，他沉声道：“炎国必胜！”

　　柳锋已经为炎国征战二十年，两个儿子死在了战场之上，家中只剩下一子，如今也被送去了玄天宗。

　　柳锋的脸上满是疤痕，仿佛一块历经磨炼的精铁。

　　雁天行拍了拍柳锋的肩膀：“柳将军，盘龙城便靠你了。”

　　他还有着更重要的任务，统率炎国主力，阻击大齐的西进主力。

　　雁天行望向西面，目光微微闪烁：“但愿，朝中一切安好……”

　　……

　　夜色浓重，犹如浓雾一般笼罩住了整个炎国宫殿。

　　黑暗之中，有几道人声在低语：“若是雁天行此战真的得胜，大齐失势，我等还如何在朝中立足？”

　　“不错，高会他们的头颅还悬在房梁之上，若是雁天行凯旋，日后我们的头颅只怕也要悬在这这宫门上！”

　　越是往下讲，几人的声音便愈发恐惧。

　　“诸位莫慌。”此时，一道镇静的声音忽然响起。

　　“齐君与我密谈过，雁天行他们断不会得胜，只要中途……大灵没有派出援军！”

　　一阵沉默之后，有人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么，该如何确保大灵保持作壁上观的态度？”

　　一阵轻笑声响起：“呵呵，我已探得消息，雁天行派去大灵求援的乃是邓煜他们，只要在他们身上做些手脚……此事必成！”

　　窗外的夜色愈发浓重了，漫漫长夜，似乎永远都迎不来破晓之时。

　　大灵国都，青钰城。

　　王城之外等候着无数炎国的车马，许多炎国人在王城外迫切地等候着使臣邓煜的归来。

　　“炎国之主真能出兵帮助我等么？”一炎国人等得心急，开口问一旁的同伴道。

　　“按照雁相的谋算，大灵必会出兵，我们等着邓煜的好消息便是。”一道自信的声音如此说道。

　　就在此时，王城的大门忽然开来，其中缓缓走出一排大灵的军人。

　　他们手握钢枪，杀气腾腾，每个人的表情都无比可怕，仿佛看待仇人一般看着这群炎国人。

　　“杀了这群炎人！”为首的军官一声令下，无数把雪亮的长剑出鞘，对准了每一个炎国使者。

　　“阁下为何如此？我等为炎国使者，无罪于上邦！”一炎国使臣见状，当即走出，高呼无罪。

　　军官杀气腾腾，冷笑一声：“好一个无罪，邓煜借着觐见之名，意图行刺我王！”

　　说着，他把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丢到马边，厉声道：“亏我王还想出兵帮助你们炎人，没想到尔等竟是如此阴险卑鄙之徒，竟然早已和齐人暗通款曲！”

　　“不可能！”一众炎国使者大惊失色，他们正要辩解，但下一秒便死在了无数大灵军的长剑之下，殷红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城门的土地。

　　…………

　　三年之后，炎国，刑场。

　　雁天行身披枷锁，身上满是伤疤，他穿着一件破旧的囚衣，一步步走上行刑台。

　　途中，他隐约听到了台下传来了一阵叫骂声。

　　“罪人！”

　　“罪人！”

　　一声声“罪人”令他的神智有些不清，他微微偏头，试图回忆那天在蓬莱阁和姜烁彻夜长谈的情景。

　　“道阻且长！”那个青年最后叹息着对君王讲道。

　　雁天行微微叹息，喃喃道：“吾将上下求索……”

　　他旋即感到脖颈一阵剧痛，炎国苍白的天空出现在视野之中，伴随着微微的血色。

第153章 尾声

　　万石窟，第六层。

　　陈凡勉强抬起头，视野之中，雁南归正倒在地上，后者的气息无比垂危，似乎随时都会死亡。

　　陈凡立刻来到雁南归身边，后者满脸是血，裴清染的道法已经将他侵蚀得不成样子，若非陈凡耗尽了他的气血，只怕他最后真要变成裴清染的分身“痴绝”。

　　雁南归神智不清，他被鲜血蒙住的眼睛望向陈凡，视线交接之时，他的嘴唇微微翕动，语气中没有责怪与愤恨，只有欣慰和鼓励：“陈师弟，做的好。”

　　陈凡握住雁南归的双手，试图向后者传送真元气机，但雁南归却立刻把手移开了。

　　雁南归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没用的，陈师弟，你的真元只会让我向那个疯子靠拢，陈师弟，别救我，让我作为自己死去。”

　　“你很厉害，现在能击败我，日后一定击败楚阳……”雁南归嘴角微微上扬，缓声道。

　　陈凡咬紧牙关，他感觉胸口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着，令他喘不过气来。

　　“雁师兄，你还有什么愿望吗？”陈凡紧紧握着雁南归满是鲜血的手，声音艰涩道。

　　雁南归目光微微波动：“死后……我想葬在炎国，和爹娘一起……”

　　“我一定做到。”陈凡咬紧牙关，他紧盯着雁南归，一字一顿地说道。

　　雁南归笑了笑：“多谢，如此，我便没什么心愿了……”

　　但他眼中分明还有着遗憾：“可惜，我没能回炎国，完成父亲未尽之事……”

　　“陈师弟，炎国是个很漂亮的地方，定安城外的枫树和火一般，纵断山的山峰高耸入云，还有狼牙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爹向我讲过，总有一天，炎国会变得如大元那般强盛，炎国会造出和通北渠那般神奇的建筑，河水从灵江一路灌溉到东平，炎国百姓不会再种安魂花，那里的人也不再行安寿散，炎国会成为一个安居乐业的国家……”

　　雁南归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的生机一寸寸断绝，已经来到了生命的尽头。

　　陈凡抱住雁南归的身躯，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雁南归闭着眼睛，身体一点点冷下去，四周的惑心石再度让他陷入幻觉之中，他呓语道：“爹，莫要叹气了……”

　　陈凡望着半昏迷的雁南归，缓缓道：“师兄，风声。”

　　“那只是一阵风声。”

　　…………

　　玄天宗，安魂山。

　　陈凡望着眼前这无数座由墓碑组成的山脉，不禁有些恍惚。

　　相较于上次，这座山脉看起来又庞大了许多。

　　“师兄想葬回炎国，并不想入宗门的安魂山。”他对一旁的陈拙沉声说道。

　　陈拙微微点头，脸色平淡：“知道了。”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矗立在原地，仿佛在哀悼这位相处十余年的徒儿。

　　在他身旁，青木峰的柳英长老望着眼前的墓碑，亦是在发愣。

　　那是叶青璇的墓碑，墓碑上写明了她的死因——与极乐道邪修裴清染奋战至死。

　　陈凡深吸一口气，越过诸多身影，最终停留在一道娇小的人影之上。

　　王瑶跪坐在王植的墓碑前，此时她已经脱去了许多稚气，身上有了一股凌冽冰冷的气质。

　　她注意到了一旁的陈凡，于是转过身，向着陈凡点头道：“陈大哥，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陈凡喉结滚了滚，他看到王植墓碑上的文字——“与血魂道修士血丝缠奋战至死”。

　　“我很抱歉。”陈凡望着王瑶，最终说出四字。

　　王瑶表情仍旧平静：“陈大哥，此事并非你的过错，而是那周妙音的错，是她放走了血丝缠。”

　　“我迟早有一天会杀了她。”王瑶说道，话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陈凡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王瑶，这和他记忆之中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完全不同。

　　陈凡叹息一声：“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道心。”

　　王瑶转过身，淡淡地留下一句话：“我的道心从未如此通透过。”

　　…………

　　十日之后，小磐石峰。

　　郝力对着陈拙缓缓跪下，语气诚恳：“师尊，我今日便归国了。”

　　“嗯，有空多回玄天宗看看。”陈拙拍了拍郝力的肩膀，他清楚这个徒弟和那个人一样，心思并非在修道上，而是在另一条更为恢宏壮大的路上。

　　郝力向师尊拜别之后，随即一步步走下了小磐石峰的阶梯，又慢慢向玄天宗的山脚下走去。

　　此时在这山脚之下，早有一批人等待着他，这些人是和他一样，从炎国而来的修士，如今他们在玄天宗修行已久，实力突飞猛进，已经到了准道宗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