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星之主 第54节

　　“瑗殿下锐意进取，思想开放，品行高洁，乃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陛下为何看不明白呢？”

　　姬博弈只是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岳飞的下一句话让他忍不住脸色发黑。

　　“算了，不说这些，我本来辞官是打算让你来劝我，然后我提出让你娶阿蘅的条件，等你同意之后再回来的。可惜啊，淮西军坏我大事。”

　　说道这里，不知道是恨郦琼挟持百姓背叛，还是恨逼姬博弈娶妻的计划失败，岳飞将手中喝干的杯子砸了出去。

　　“贫道……乃是出家人……”

　　姬博弈脸色黑红相间，弱弱的解释了一句。这些年来，他和冯蘅相处的越发愉快，再加上年纪越高，对于他的婚姻大事一向以兄长自居的岳飞非常上心。可惜，心中有事的姬博弈一直回避这个问题。让岳飞恨不得将他压进洞房里面。

　　“林姑娘这两年来都没有来见过你，可见你和他没有缘分。阿蘅温柔善良，贤惠淑德，又做的一手好菜，这些年来无怨无悔的照顾你，你可不要让她失望啊。”

　　不得不说男人是喜新厌旧的人，两年不见林朝英，姬博弈心中女人的影子全是冯蘅，两人已经是公认的夫妻，就差拜堂成亲了。

　　“成家立业之后才能够算是个男人，道士又不是不能够娶妻，这样吧，回头挑个黄道吉日，就把你们两个的事情办了吧，正好陛下让我休养生息，没有仗可打。最近诸事不顺，晦气得很，就拿你的婚事来冲冲喜吧！”

　　“……”

第三十五章 万寿道藏

　　最终岳飞还是没能够逼迫姬博弈成家，除了道人不愿意之外，还因为高宗下了圣旨，邀请他进京讲道。

　　“陛下发疯了吗？”

　　这是接到圣旨之后，姬博弈第一个念头。这个些年来，他虽然在空闲之时尽力的补充自己，腹中所学却是最正统的儒学，乃是治国平天下之策。作为道人来说，他的练气功夫可以算是优秀，更高深的内丹术也因为这两年来修炼“玄关一窍”而有所得。但是让他去讲道，还真不知道讲什么。难道要用刘海蟾忽悠人的那一套江湖手段。

　　“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我也有事要找陛下。”

　　刚刚和高宗大吵了一架的岳飞看到圣旨之后，立刻屁颠颠的收拾行李和姬博弈一起上京，完全忘了自己是怎么被高宗赶出来的。

　　结果不言而喻，高宗在看到岳飞的瞬间脸色青红交加，活脱脱的就是一门变脸绝艺啊，连带着对于姬博弈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岳飞在临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再次被高宗赶了出来，让他回武昌好好的练兵，没事不要再来了，就算是有事要来也先打个招呼再来，让高宗心里有个准备。

　　而姬博弈也没有老实的待在朝廷安排的庭院之中，虽然这是他第二次来临安，但是这一次来，有着熟人接待。

　　沈作喆作为岳家军幕僚团队的一员，别的事情不做，就是待在临安监视朝廷的一举一动。他是初年宰相沈与求的宗族，身世显赫，在整个临安也算是二代中的领袖，各大世家都要给他面子。如果没有他在临安帮助岳飞结交各方势力，平衡各大派系，岳家军这几年的发展也不会这么容易。

　　岳飞每次来都是住在他的家里，这一次姬博弈来自然也不例外。岳家军幕僚团队第一人自然是姬博弈这个狗头军师，第二人是李若虚这个出身才华都是顶尖的名士。但是姬博弈却是和沈作喆最谈得来，后者从小就喜欢易学，而姬博弈从刘海蟾手中继承了《易龙图》之后，对于易学的理解可谓是当世大家。

　　沈作喆的理想就是希望能够在死之前，编纂一本属于自己的《易经》。然而易学玄理不是埋头苦修就能够有所成就的，像姬博弈这样的易学大家无疑是最好的学习伙伴。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能够从早到晚几个时辰都讨论易学不眠不休。岳飞就是被这两个狂热易学份子弄得精神奔溃，借着高宗的命令仓皇逃走。

　　高宗将姬博弈召来之后不理睬，他也乐得躲在沈作喆的家中，每天说易谈玄。

　　“数始于一而终于五，天以藏德运化，妙其所以为数之始终，而神其所以为用之消长者，故虚一与五，退藏于密秘而弗用，则其用四十九焉而已耳。老氏所谓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是当其无而有大衍之用也。此意恐是圣人千载不传之奥旨。”

　　这一天，两人在讨论易道的起源，以及易学的作用，从象数开始，种种玄妙不可解的算数被他们一一说来，从一到九，再到大衍五十。

　　“邵雍大儒言：天数二十有五之倍数，合五十。我以太极，两仪，四象，八卦此四者序数相加，得大衍之数五十，此先天之数也。这是为兄最近两年来修行的成果，道兄以为然？”

　　看得出来，沈作喆对于易学真的下了苦功夫，在他口中听到邵雍祖师的名头让姬博弈不由得暗暗得意。清虚老道死后，邵雍这一脉传下来的《龟鉴》，《先天图》都落到了帮助收尸的刘海蟾手中，随后又全部传到了姬博弈的手中。现在在他的手中，已经集齐了华山道统最原始的九门经典，可谓是得到了陈抟老祖的全部传承。九经贯通，互为补充，让姬博弈的眼界道学越发深厚，在凝练“玄关一窍”的同时，对于紫霞功的最后两重功法也有了雏形，第八重更是即将完工。

　　“明远兄，自太极而两仪而四象而八卦，此为周易理论的内核所在。大衍分三步而成，故而筮法三扐而成；大衍每一步都代表宇宙的一种状态格局，参与变易的分阴分阳，唯一不参与变易的是太极，因此要术算天地阴阳变化，总数五十须刨除太极之数一，此所谓‘其用四十有九’。”

　　听了姬博弈的补充之后，沈作喆喜形于色，拍手足蹈。两人一旦进入状态，那就是全神贯注，无想无念。就连皇帝派来的使者都没有惊动两人，要不是管家忍不住搬了他们的凳子，恐怕就是一个欺君之罪啊。

　　“张公公，实在是抱歉，贫道太过投入了。”

　　反应过来之后，姬博弈打了个哈哈，沈作喆知趣的塞了一张银票过去，然后这件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张公公念了一遍圣旨，姬博弈随手接下，总算是明白了这次高宗将他召来的目的。

　　“将道兄从军营调来，居然只是修缮《万寿道藏》，如此小事，怎能劳烦军师出手。军营之中没有军师，政务如何开展。”

　　张公公一走，沈作喆就不满的抱怨起来。作为岳家军第一高手兼幕僚团的首领，姬博弈对于岳飞有多么重要所有人都知道。岳家军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除了岳飞个人出众的人格魅力之外，姬博弈最起码有三分功劳。这一次将他调来临安修缮《万寿道藏》，分明是有人在搞鬼，一步步的削减岳飞身边的力量。

　　“有益虚兄在，岳家军乱不了，再说贫道对于大名鼎鼎的《万寿道藏》也是久仰大名，正好乘此机会填充自身所学。”

　　对于高宗的命令，姬博弈看的很开，现在宋金议和，两年之内估计无战事，安全保障之下，自然要开始打压武官们了。作为如今军方声望最高的岳飞，自然是第一目标。他这个第一高手出来顶缸，也算是符合各方面的需求，为岳家军赢得更多的空间与时间。

　　“正好，我的《寓简》还有很多部分没有内容填充，《道藏》包罗万象，黄裳校订了五千多卷道门遗书，其中必有我需要的，我去讨个差事，和你一起去。”

　　崇宁年间徽宗诏令搜访天下道教遗书，就书艺局令道士校订。至崇宁、大观年间，总共收集了五千三百八十七卷。政和中刊藏典，又两诏郡国搜访道门遗书，所获甚多，设立经局，令道士元妙宗、王道坚详加校订，然后送龙图阁直学士中大夫福州郡守黄裳役工镂板。事毕，进经板于开封，共五千四百八十一卷，名曰《政和万寿道藏》。

　　可惜此道藏经板在嘉靖之乱时毁掉许多，已经残缺不全。正好高宗想要打压岳飞，就将姬博弈这个道士召来，让他修缮《道藏》，这可是个大工程，没有十年八载的别想完工。打定主意一辈子将他困在临安了。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就算是姬博弈岳飞等人知晓也没有办法，毕竟还要在南宋混的，不是每个人都是郦琼，敢杀上司造反。

　　对此姬博弈也不是没有应对之策，在得到了旨意之后，就先把外出云游的刘海蟾找了过来。随后师徒两人商量了很久之后，狐假虎威，通过朝廷的力量让天下的道门宗派交出自己收藏的道书。对于这种事情，道门经历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将一些无关修行，只谈养生的典籍交上。但是这一次带着大军过去征收道书的乃是对于各大道派老底清楚的一干二净的刘海蟾，他这个道门前辈不顾风度，在后面将各派的压箱底的练气内丹术卖的干干净净。

　　龙虎山，妙真道，正一道，灵宝派，甚至就连石泰的紫阳派都没能够逃过去。虽然玄门之中隐藏的高人不少，但是没人敢和和朝廷明着作对，不作死就不会死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无奈之下，各派只有将自己的修炼法门，隐秘玄功抄录了一份送上。当然了，他们给出的都是经过处理的，一些至高秘术，比如说类似于“玄关一窍”的内丹术是打死都不上交。刘海蟾虽然知道，却没有逼迫过甚。毕竟他知道，这是道统的证明，将这些都交出去，道统也就不纯正了。逼得这些宗门火起，联合起来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视。

　　幸好道门信奉的是老死不相往来，各家自扫门前雪，要不然的话，负责主编《万寿道藏》的姬博弈要被眼红的人“请去讲道理”。

　　“发了发了，乃乃的，平时老道找上门去请求阅览都是吃了一鼻子灰，这一下子全都自己送上门来了吧。我让你们赶我走，让你们敷衍我……”

　　看得出来，对于那几个道门大派刘海蟾心中的怨气是不小啊。姬博弈在心中鄙视的同时，将面前十几本抄录的小册子牢牢的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本本的翻开查看。

　　《紫阳大法》，《玄元太亘经》，《天师雷法》，《灵宝度人经》，《三洞经符》……

　　这一本本都是不逊色于《太虚无极功》的玄功妙法，有些甚至比华山道统最高深的《先天功》还要晦涩玄奇。

　　“去他乃乃的，”看了一会之后，刘海蟾突然爆出了粗口，“居然是原本，没有经过改正的原本。”

　　“师傅，原本不是更好吗，代表着纯天然，无污染。”

　　“你小子懂个屁，绝地天通之后，每百年灵气就会衰竭一次，各大道派修炼的玄功都是经过修正，最适合现在灵气状况的。这些版本少说也是两百年以前的了。”

　　刘海蟾说道这里，姬博弈算是明白了，他们坑各大道派，各大道派的主事人也都不是吃素的，不，他们还真是吃素的。只不过这些吃素的人都是修炼了几十年的老狐狸，暗地里将刘海蟾阴了一把。如果他们按照原本修炼，死都不知道有没有全尸。

第三十六章 众妙之门

　　“就没一个老实的人！”

　　将所有的道书翻遍之后，刘海蟾愤愤的说了一句。而姬博弈则是翻了个白眼，能够拿到就不错了，这些道书虽然修炼起来有诸多后遗症，但是中心思想还是值得学习的。

　　比如同出一门的妙真道的《玄元太亘经》，将修行分为三台五阶，修行完成之后，可通达妙真元真的大自如化境。那是一种清澄的、与天同化境界。当然了，“自如化境”的修炼法门是没有记载的，据姬博弈理解，这应该是“玄关一窍”的另一种说法。

　　同为“玄关一窍”，领悟的人不同，修炼的方法自然不同。比如石泰因为修炼的是至刚至阳的《紫阳大法》，所以更多的是借助大日紫气通关冲穴。

　　而妙真道的万物起源观，认为道源自“亘”气，亘性舛，道性正，亘生道，亘乱道，道制亘，亘道交衍，派化万物。亘道二气，相辅相成，推衍万物。所以妙真道人是道教众多流派中之奇葩，只要不是世界末日来临，别想他们出山门一步。隐修到他们这种程度，也算是一种境界。

　　“师傅，何必失望，这里有千多本经卷，这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熟读融汇，你这么多年的修行，心境怎么比我这个徒弟还不如了。”

　　“你小子懂个屁！”刘海蟾自然不能够让徒弟看清了，强硬着嘴巴辩解，“老道我这是真性情。”

　　“要不要把伯通也叫来，正好皇帝赐给了我一座宅子，虽然不大，却也能够住几个人。”

　　好几年没见这个童年玩伴，姬博弈心中十分想念，这一次正好假公济私，反正都是道人，加入编制，吃公家饭多好。皇帝虽然不是好东西，但是在出手方面还是很大方，怎么说也是岳家军的二号人物，由不得他不重视。

　　“拉倒吧，就凭那个笨小子，能够背熟一卷道书就不错了。”

　　周伯通天生赤子童心，思想单纯，后果就是记不住太多的东西。这种心思用在习武之上自然是事半功倍，整理背书这种需要脑筋的干活，却是与他绝缘。

　　“没事，就当养个吃闲饭的，我这就写信给他，让他过来。”

　　“林丫头呢？”

　　“这些年我写了最起码有二十封信了，那丫头一封都没回，看来我和她真的无缘啊。”

　　刘海蟾听了翻了个白眼，什么话都没说，将收拢上来的道书翻开，仔细的观看。他的寿元没剩多少了，如果再不做出突破的话，就要回华山的莲花峰坐死关了。这些道书都是诸大道派的思想结晶，虽然关键的秘术被隐去，通过上下文的对比还是能够看出一些蛛丝马迹的。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都不可能遮掩的完美无缺。

　　接下来的日子里，师徒两人就泡在数千卷道藏之中，在校对修正的同时，还将其中的思想融入自身的修行之中。刚开始几天沈作喆还陪他们，只是这种枯燥的活不是谁都能够干的。半个月之后，这小子就开始划水了，拿了几卷关于《易经》的典籍之后就基本不见踪迹了。

　　几天之后，周伯通没到，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当见到冯蘅的时候，姬博弈被她幽怨的眼神搞得坐立不安。据她所说，是被岳飞派人送过来的。听到这里，道人恨得牙咬咬的。

　　然而冯蘅的到来让他的生活多姿多彩起来，她的学识才华不逊色于当世任何一名大儒。在道藏上面也下了苦工，虽然不能与姬博弈他们师徒俩相比，却别有一番见解，女人的心思总是要比男人细腻。

　　要不然怎么有句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理”。特别是这个女人还是个厨艺高超的大美人，至少一年下来，刘海蟾圆滚滚的身子又胖了一圈。姬博弈要不是每天坚持练功，恐怕身材也要变形。

　　刻苦的研读道藏带来的收获也是可观的，以“玄关一窍”为基础，融合道门各大派的内丹术精华，终于完善了《紫霞功》的后面两重。

　　“融百家之精华，汇天地的道机，徒儿啊，此功法若是真的被你练成了，在我华山道统中，恐怕《先天功》的排名都要往后挪一挪啊。”

　　对于《紫霞功》的后面两重，姬博弈将之命名为“玄之又玄”和“众妙之门”。取自老子的《道德经》，“玄之又玄”是将“玄关一窍”练成，周身百窍俱开，全身八万四千毛孔，三百六十骨节，一齐练开，百脉流畅，神炁冲动。这一重境界也是炼精化气的顶峰，可以说是当世之极限，就连石泰，刘海蟾这些陆地神仙级别的人物都因灵气的匮乏，受困于这一重境界。

　　而第九重的“众妙之门”则是存在于构想中的境界，这已经超越了练气，触及到了神秘而不可测的“练神”之境。

　　“众”乃是无穷，一切的意思。

　　“妙”是玄妙，微妙，细微广大。

　　“门”，之门，一切奥妙变化的总门径，此用来比喻宇宙万物的唯一原“道”的门径。

　　“众妙之门”代表着宇宙天地万物之奥妙的总门，所以刘海蟾才说如果能够练成的话，就连邵雍祖师传下的《先天功》都要往后靠一靠。只不过在现在这个环境之下，基本上是不用妄想了。

　　“徒儿啊，光凭此功，你就可以开宗立派了，希望能够广大我华山道统。”刘海蟾说道这里，心情有些激动，他没能够完成的事情，谁想到居然真的在有生之年看到弟子做到，“此功法已经脱离了紫霞功之根基，自成一脉，需要一个新的名字。今日功成，正好是九九重阳佳节，不如就叫做《九阳神功》吧。”

　　姬博弈听了之后改了两个字，“九”为数之极，“阳”代表着功法的属性，不过叫“神功”的有些自夸，不如改成《九阳真经》。

　　“甚好，甚好，我等出家人，自然应该低调行事，不可得意忘形，不叫‘神功’，就叫‘真经’。”

　　就在两人高兴的时候，冯蘅带着食盒走了进来，原来已经是晚膳的时间了。同时带来了一个大大的好消息。岳飞率领大军在颍昌以弱胜强，斩金兀术八千精锐骑兵。大鹏与黑龙的战争，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只要这一仗打胜，金人就再无兵力南侵。闻得此言的刘海蟾开怀大笑。

　　“来，我们师徒两人貌似有几年没练了，今天就在这里切磋一下，让老道我看看你这些年来有多少进步。”

　　姬博弈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没有推辞，今日兴致高昂，打一场助兴正好可宣泄心中的情绪。

　　这两年来，处于临安这一座帝都之中，凭借着天子龙气，姬博弈的修为是突飞猛进，“玄关一窍”的修炼已经登堂入室，周身窍穴练开数十。比之刘海蟾只差一线，就算是遇上石泰，也有信心在他手下走一百招。只不过随着这些年他远离军队，与南宋朝廷之间的气运联系越来越淡薄，原先周身环绕的那种众生念力已经消失不见，如臂使指的“奉天意境”与他的心态也不再那么契合。按照刘海蟾的说法，那就是年纪大了，心开阔了，菱角也开始磨平，心境变得圆融无间，明净如水。

　　“奉天意境”是为国为民，大智大勇的剑意，而整天埋首于道藏中的姬博弈，通过道经中的字字珠玑开始成熟。心态转变过来之后，自然与原先的热血剑意格格不入。所以这一年多来，姬博弈基本已经不摸剑了，专注于掌上的工夫。

　　一套“绵掌”在这些年的修行之下，已达“上善若水”之境，就算是张三丰在世也不过如此了。

　　刘海蟾出手，平平淡淡的一拳击出，却在出拳的瞬间引发了一股沛然大力，随后在前进的过程中，拳劲猛然向里收缩，凝聚成一点。这一拳被他使出了剑的感觉。

　　对此，姬博弈只是掌间一抬，五指如同扶柳一般扫在拳劲的侧向，柔劲一吐，四两拨千斤的妙意被用的淋漓尽致。

　　只是刘海蟾的一拳接着一拳，如同大海无涯，波涛翻滚，拳劲连绵轰鸣，又有如青天雷霆，霹雳霸道。

　　姬博弈一个侧身，双手幻化出千百掌影，精妙绝伦的掌法施展开来，或开或合，一丝不漏的封挡刘海蟾骤雨狂风般的滔天拳劲，劲风交击之声响个不绝。但是站在不远处的冯蘅只闻声响，不觉微风。可想而知场中的两师徒对于气劲的掌控已经如臂使指，浑然无间。

　　指掌婉转变化，一个又一个的浑圆气劲浮现，在抵挡霸道拳劲的卸御吸纳，不一会儿，近百个气象森严的圆圈缭绕在姬博弈的周身，如同潇潇长江，源远流长。

　　“好，有长进，这是最后一拳！”

　　刘海蟾眼睛一亮，这些年来，虽然眼看着徒弟工夫长进，这样子的切磋却还是第一次。原本打算让他在自己手下撑过一百招就承认出师，现在看来，一不小心，恐怕要丢个大面子。

　　一股浑然凝重，浩浩荡荡的大力涌出，拳劲轰出，宛若虚空崩塌，无始无终。这一拳之下，刘海蟾已经将《太虚无极功》催发到极限，满头白发竖起，头顶云雾蒸腾，莲花隐现。

　　姬博弈神色严肃，双掌合拢，周身百多个光圈并拢成一个巨大太极图案，挡在了身前，拦住了刘海蟾的这一道崩天拳劲。

　　两者交击，整个临安城的人都仿佛听到了一声晴天霹雳，轰然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