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灭元从连城诀开始 第3节

　　那店家闻言心就像刀割一样，苦着脸默默祈祷情况不要太糟。

　　断了腿的八弟子沈城见状哈哈大笑：“无耻的贱妇，色令智昏的小子，你们逃不掉了！我要你们为我这只脚陪葬，我要你们后悔生在这世上。”

　　袖中短剑滑入手心，韩慎深吸了一口气，站到了两女身前。单打独斗，他自是不惧眼前的任何一人，但对手数量一多，又持有器械武器，四面八方一股脑儿地杀来，不是他现在能直撄其锋的。

　　但凌退思可是等着丁典的连城诀呢，在达成目的前，他可不会让韩慎出事，节外生枝。说不定暗中跟着韩慎的耳目已经去调集人手了。

　　正思量间，韩慎忽觉眼前一花，香风扑鼻而来，那翠绿色的衣袂飘飘，一杆晶莹剔透的绿玉棒已经挡在了他面前。

　　“小郎君，谢谢你刚才出手援我，很抱歉将你牵扯进来了。一会儿我为你开一条路，你便趁机离开这里吧。”

　　这少女挺讲义气，韩慎生出不少好感，他微微一笑，拨开那只绿竹棒：

　　“其实我觉得是你有错在先，只是见他们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才忍不住出手，现在瞧他们颠倒黑白那熟稔的样子，我心中唯一的不安也没有了。我既然已经动手，便没有退缩的理由。”

　　面黄肌瘦的少女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两人身后，抿嘴轻笑，一双漆黑的眸子灿若星辰。

　　“都是些银样蜡枪头，抵不得用的。”

　　她自是有那信心，但韩慎却不想让她暴露太多施毒的手段，哪怕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对抗金波旬花的手段，哪怕这施毒的少女已经进入到凌退思的视线中了。

　　韩慎低声叮嘱：“别用毒了，顶多只能用一些令人衰弱的药物，千万别伤人命。我们不会有事的。”

　　那少女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说：“我为什么要动手？有阿青在，这些人还不够她塞牙缝呢。”

　　阿青？

　　该不会是那鼎鼎大名的越女剑仙吧？

　　韩慎惊讶地瞧着那手持绿竹棒的少女，形象倒也符合，以竹棒驱使剑法的手段也很高超，但没防备到敌人用毒就拉低了评价，是以先前韩慎没往那方面去联想。

　　想来，是阿青还在成长，远没达到自己的巅峰水平吧。

　　和她一起的少女又会是谁，应该也是一个名人吧。

　　他直勾勾的注视让阿青浑身都不自在，她撇过头躲开韩慎的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万圭等人身上。护院们手持单刀，朝着自己等人步步推进。

　　“拿下他们！”

　　万圭见三人自顾自地交谈，丝毫没将自己等人放在眼里，遭受轻视让他怒火中烧，立即喝令。护院们架刀而起，空手推住刀背，突然暴起，飞奔向韩慎三人。中间挡住的桌椅，被他们直接掀开，看起来势如破竹。

　　这齐进齐退之势，似将多人凝聚成了整体，像极了军阵。韩慎自忖对方虽无甲胄，但浑然一体，想要从正面以点破面，他是做不到的，只能游走骚扰，让其阵型乱了，才有可乘之机。

　　他正欲吆喝两女后退，身旁再有香风带起，碧影微闪，当先一人惨呼一声，便抱着右手虎口痛呼，那单刀早已脱手而出，啷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前排有人受创，这些人却丝毫不见慌乱，后面的人立即顶上，将受伤的同伴换到了后面，同时两翼后排散开，向着韩慎三人包抄而来。

　　首当其冲的阿青最先陷入到包围当中，围着她背面的人，一部分面对韩慎，另一部分形成了对阿青的合围，万家护院们整齐得就如一个人似的，齐齐出刀。

　　阿青顿时陷入四面八方的刀网中，这与她之前所遇的江湖争斗截然不同。冰冷的刀锋似乎刺痛了她的皮肤，顷刻间就要将她捅出无数个透明窟窿。

　　火光电石之间，阿青猛然突刺，意图抢在刀刃临身前，先撕开一个口子。

　　只见翠绿腾霄，迎面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两眼突然一黑，接着剧痛传来，顿时抱头惨呼起来。原来她已瞬间点中了两人的眼睛，剑气侵入身体，已是完全破坏了两人的视觉。

　　阿青左右横拨，将两个瞎子打得东倒西歪，撞上了身旁的同伴，一定程度上将正面敌人的站位搅乱。可其他方位的人已经趁机杀到，后方左右的刀刃将要临身，阿青顿时陷入到了重重包围当中。

第5章 破阵

　　顾不得继续伤人，阿青只得下潜矮身，那并排的长刀阵便从她后脑擦过，几根发丝被利刃切断，就差一点她就要受伤挂彩。

　　当当当几声，万家护院们个人武功终究不行，没料到阿青突然避开，手中力道收势不及，顿时撞在了一起。若他们武功再高一些，便可顺势下劈，那阿青立时便危险了。

　　即便如此，阿青也惊出了一身冷汗。眼前的敌人与她往日所遇全然不同，再有半点轻视弄不好都要把命丢在这里，她立即抖擞精神，身体再往下压低，用竹棒横扫眼前敌人脚踝。

　　有两名敌人顿时被打得头脚倒悬，狠狠地摔在地上，竹棒在打到第三人时，力量已不够将其打翻，但蕴含的巨力已经足够让那人惨呼连连。

　　阿青趁着这转瞬即逝的空隙，立即朝着倒地的两人那里突前。可敌人显然是经过这方面训练的，没有丝毫停滞，有条不紊地飞速移动，阿青好不容易才打出的漏洞立即又被堵得密不透风，那密密麻麻的刀光，整齐的动作，充满杀气的眼神令人充满了绝望的无力感。

　　另一面，一排万家护院阻挡了韩慎的救援，他们并不求伤到韩慎，只要韩慎无法援护阿青就行了，等到解决掉阿青，其他人还逃得了。

　　韩慎自是知道情势，可他目前武功远不如阿青。就连阿青都在这战阵下吃瘪，他又能好到哪里去？他连续冲了几次都被压了回来，眼见阿青情况越发紧急，可他偏偏帮不上忙。

　　换做一般人的话，已经焦急万分，手足无措，但韩慎的记忆中比现在还要紧张的场面多了去，丰富的经验让他能沉着冷静下来，思考着对策，很快他脑子灵光一闪，便看出了眼前敌阵的致命缺陷。

　　他赶忙脱离战场，朝一旁退去。万家一方还以为他怯战想要逃跑，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万圭使了个眼色，让人看住了韩慎，防止他逃跑。

　　史登达见大局已定，不由得放心下来，专心看着万家护院们表演，对其展现的武力叹为观止：“那少女剑术出神入化，先前我等在他手中全无还手之力。没想到一群连三流都不如的武士居然能将此女完全压制。这军阵配合的功夫应用在围杀武林人士方面，就如此厉害么？”

　　万圭得意洋洋：“可惜没办法上甲胄和弓弩，否则一个照面就能解决掉他们。”

　　史登达连连点头：“先前师尊已经聘请了行伍之人训练一批精锐弟子，但我等自觉行动呆板，全然不能发挥我等武力，心中不以为然。今日见得贵府武士这般精悍，方知师尊高瞻远瞩，待我回去后，一定要将今日所见告知同门，让大家认真对待此事。”

　　万圭大笑：“左掌门目光如炬，那是人人佩服的。贵派师兄们得他老人家的教导，又岂是敝府这些三脚猫功夫的下人能比？若能得到军中高人指点，必能名震天下。”

　　史登达明知万圭是特意恭维，但自觉对方也没说错，先前被阿青年幼，武功却远高于自己，颇受打击，眼下见她左支右绌，先前被打散了的傲气又重新凝固了起来，看向韩慎等人的目光变得更加倨傲了起来，他心中已经在考虑待会该如何收拾韩慎等人。

　　那个使竹棒的少女，她凭什么小小年纪就能练出这么一身傲视平辈的剑法！她越是年幼，越是厉害，也就越显得他们无能。她的存在就让史登达等人感到膈应。

　　另一个小子更是可恶，明明没他的事，他偏要逞英雄，下手还如此狠辣，将万家弟子沈城踢成了残废，若不将他废去武功，折断四肢，又怎么消得了大家心头的恶气？

　　此时，韩慎已经退到了瘦弱少女身旁，见那少女已经悄悄拿出一个白瓷小瓶，已知她要放毒。能够大范围使毒，对付这么多人，想必这女子用毒能力不凡，或者她便是自己要找的人。

　　但现在暴露出来，会让凌退思警惕的，他赶忙按住了瓶塞，迎面便是少女错愕不解并带着几分焦急的目光。

　　韩慎轻轻摇头：“还用不着使那手段，你瞧我马上便能解围。”

　　少女愣住了，就连阿青都对敌阵束手无策，你能干什么？

　　她并不理会韩慎，一把挣开了韩慎的束缚，要摘下瓶塞。

　　韩慎知道大家萍水相逢，很难在关键事情上直接让别人信服自己，所以他一开始便有了二手准备。

　　他撂下话后，便顺手拎起一旁的长凳便朝着敌阵中掷了过去。虽说神照功得大成后才有脱胎换骨的表现，但他先前在生死间磨炼出的内力也是不俗，长凳在他的劲力附着之下快若惊雷。那长凳体积不小，偏偏万家护院们又是结阵状态，根本闪避不及，一下就被砸倒了两人，痛得哇哇大叫。

　　如果他们都装备了盾牌和甲胄，尚可以硬生生地挡下来，可是除非他们想要造反了，谁敢在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装备甲胄，总不能将城里所有的人都灭口？

　　装备不齐的情况下，韩慎的投掷是毁灭性的打击。接二连三的长凳，桌子被扔了过来，有些桌子还附带了饭菜汤水，虽然温度不到烫人的地步，但足够恶心人了。

　　敌阵一下子就被打乱了，万家护院们顾不得再围殴阿青，嗷嗷地抱头鼠窜。阿青本就打得冒火，憋着一口恶气，此时压力骤降，那出神入化的剑术又使了出来。

　　只见碧影璀璨夺目，身姿矫健敏捷，在人群中穿行无忌。而韩慎准头极佳，每每都能避开阿青的身影，两人初来配合就显出了几分默契，敌人全然没有还手的余地，不到片刻功夫就尽数被打倒在地。

　　刚拔到一半的瓶塞僵在了原来的位置，瘦弱女子惊讶地看着韩慎，他真的做到了，如此简单直接，又高效粗暴，让自己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她好笑地看向万圭等人，先前这几人对着自己等指指点点，一副吃定了自己等人的做派，谁知他们的笑声都还没完，情势就发生了断崖式的逆转。

　　此时万圭的脸色就像便秘了一般难看，若是在场的都是自家人，内部消化了也就是了。他们可以吸取经验教训，想法子弥补缺陷。

　　可偏偏嵩山派的史登达就在现场，他还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家武士的勇猛，史登达也附合着他吹了几句，但正所谓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万家武士都还没有建功，就被人打得落花流水。万圭等人只觉脸上火辣辣，烧呼呼的，尤其是周围百姓灼热、惊骇、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更让他们感到难堪。

　　可是他们依仗的军阵都被破解得干干净净了，难道让他们上去跟对方硬拼吗？那手持绿玉棒的女子剑法超群，面目可憎的小子也狡猾狠辣，光是这两人就让万圭等人棘手无比，更何况还有一个没出手的瘦弱少女虎视眈眈。

　　万圭和师兄弟们面面相觑，看到的都是惊惧，担忧，还隐隐有一丝退缩。万圭知道，就凭他们现有的人员，怕是很难给对方造成一丁点的威胁，除非是他爹爹亲自出手，方能稳稳地压住对方。

　　可对付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也要大名鼎鼎的五云手出马，那万圭等弟子也显得太废了一点。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会沦为笑柄。

　　受创最重的沈城更是不甘，他很想立即叫人去通知师父万震山过来，可现在这里做主的是万圭，他可不敢有半点僭越。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喧哗，退开了一条宽阔的通道。一队肃杀整备的甲士鱼贯而入，万圭顿时大喜，回头对韩慎三人说：“你们不要得意，马上你们就知道厉害了！”

　　阿青、程灵素自是看到了外面的情况，这可是真正的军士，远不是刚才万家护院那种装备不齐的人可比，弓弩齐发之下，怕是程灵素还没放毒，就先被射死了。两女脸色一下就苍白了许多。

第6章 军威

　　整齐响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队身着轻甲，腰挎手刀，手持弓矢的士兵鱼贯涌入，片刻之间便将冲突的双方包围。士兵们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意，张弓搭箭，箭簇闪着夺目的亮光，弥散出令人心悸的冷芒。场面一下便冷寂了下来，正规军的气势比刚才的花架子雄浑了不少，让人为之侧目。

　　为首一人身长八尺，生得虎背熊腰，面色刚毅，有着普通人身上看不到的冷峻气质。

　　他穿戴明显有别于普通的士兵，掩膊、胸甲、背甲、裙甲、褌甲、披膊、肩吞、护臂、捍腰、腹吞、护心镜等一应俱全。甲胄通体呈黑色，极具质感，不像样子货，而是能够经受实战考验的良品。

　　那人腰间挂着一柄环首直刀，是当朝最显著的宽刃厚背制式，背上的大弓几乎有一少年人的高度，粗壮无比，可以想象此弓射出的箭矢威力有多强劲。

　　韩慎对弓没啥研究，不知道这是几石弓，但瞧这外观已知其不俗，这人手持此功，若是在开阔地带，能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便是江湖上一流高手也未必能在他手里讨得了好，加上这一队全副武装的弓手……

　　这仅仅是凌退思手下的一队人，在江陵府他能够正大光明地调用官方力量，哪怕他不用金波旬花，韩慎也不认为丁典有实力与其抗衡，更何况韩慎本人可远不如丁典。

　　按照目前的力量对比，他便是加上武功大成的丁典也绝不是凌退思的对手，况且跟凌退思对抗不是目的，如何摆脱身份带来的麻烦，更好地在这世间活下去才是正途。

　　如果最后走投无路，他会带着凌退思去天宁寺寻找宝藏，借用梁武帝下的无名剧毒杀光凌退思，趁机逃遁，但如此行事仍然避不了风险，凌退思临死前的反扑，无论是金波旬花还是箭矢洗礼，依然足以致他于死地。

　　不到万不得已，韩慎并不想拿性命做赌，他需要找到更多的外力援助，比如今日偶遇的阿青和另一名女子。

　　事实上，韩慎对那瘦弱女子的期待更甚于阿青，武林中能将毒用得出神入化的人少之又少，每一个都能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不知道她有没有那样的本事，韩慎只希望她能行，或许破局的关键就在这少女身上。

　　他在思索的时候，脸色不免凝重，落在万圭的眼里，便以为他心生忌惮，刚刚烦闷的情绪顿时被得意一扫而空。

　　随着万家在江陵扎根发芽，逐渐有武林世家的气魄，在荆襄一带武林威名极盛，除了名门大派或者军政上的人物，何人能入得万圭等人法眼？

　　他们可以栽到朝堂高官手里，也可以输给名门大派，甚至对魔教邪道服软，可他们万不能将脸面丢在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手里。今日便是借用了官方的力量，也绝对不能放任这三人离开！

　　万圭整了整衣领，走到了来人面前，向着对方拱手施礼：

　　“张巡检有礼，先前我沈师弟与嵩山派史师兄在这里闲谈，与那两女一男发生争执。我师弟与史师兄本不想惹事，可这三人仗着武功高强，下手狠辣，一言不合就将我沈师弟打成重伤。”

　　说着，他微微侧身，让开了角度，让躺在地上的沈城暴露在张巡检的目光下。此刻沈城还没等来大夫，但他必须得解开穴道了，否则长时间封穴，便是他没有受伤，也会变得残疾。

　　剧烈的痛楚从骨髓深处弥漫出来，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沈城强忍着剧痛，向着张巡检哭诉：

　　“张巡检，我是沈城啊，我们在一起喝过酒的。你瞧我这膝盖，便是医好了也会落下老伤。这天杀的恶人不单没有悔意，还打伤了我万府这么多勇士，还请张巡检为我等做主啊！”

　　阿青秀目圆睁：“你这恶人说话怎么如此颠倒黑白，如果不是你先放毒伤人，这位小郎君又怎么会出手教训你？后面你们派人围攻我们的事怎么不说了？”

　　那瘦弱女子冷笑：“我们都是大宋子民，受朝廷官家庇护，即便触犯了律法，自有朝廷审查，何至于由你等私设武力缉捕我等！你们这等行事，可是自比朝廷，想要造反不成！”

　　污蔑人谁不会？她上来就给万家扣上了谋反的帽子，让万圭等人气得暴跳如雷，但他们也不敢怠慢，连忙解释：“张巡检，你可别听这丫头胡说，我们万家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是清楚了！”

　　万圭本来还要滔滔不绝，却见那张巡检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后面的话便如被拦腰斩截了一般。他陡然心惊，忽觉现场的情势并没有按他想象中发展。张巡检对他们的态度，可远不像平日那般和善呢。

　　这张巡检单名一个涛字，原本是龙沙帮的后起之秀，在江湖上并不出名，被凌退思安排了官身，掌管着治安等日常事务。官职不高，但绝对是凌退思的心腹。

　　万圭顿时起疑，按理说这边又没出命案，又是万家办事，巡检司的人多半都是等到事情已定才会出现。况且这等小事，怎会劳得张涛亲自出马？而且他们又来得如此之快，难道这其中有猫腻？

　　只见张涛朝着韩慎拱了拱手，问：

　　“小郎君，这些人没伤着你吧。”

　　韩慎摇了摇头：“还好官爷来得及时。敢问怎么称呼？”

　　张涛表现得很客气，但骨子里的轻蔑却逃不过韩慎的双眼：

　　“不敢当！小郎君称呼我官职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