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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金阙 第74节

  苏孝慈双手接过诏书,郑重道:“臣领命,定不辜负陛下所托。”

  送走陈德信,苏孝慈不敢怠慢,即刻领着兵部吏员,清点好一应诏书副本,又精心安排数名干练差役,各自携带文书,奔赴大兴城各处。

  他自己则挑选了征北军几位主要将领的府邸,亲自前往宣诏。

  苏孝慈乘坐的马车,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辘辘声,不多时便抵达了齐郡公府。

  家令吕全听到通报,匆匆迎出,脸上堆满笑意,道:“苏尚书大驾光临,阖府蓬荜生辉,快请进!”

  苏孝慈微微颔首,稳步迈进府中。穿过雕梁画栋的庭院,绕过假山池沼,来到正厅。

  吕永吉、吕尚早已得到消息,身着素色常服,在厅内等候。

  见苏孝慈进入正厅,吕尚快步上前,道:“吕尚,见过苏尚书,”

  苏孝慈将诏书高高举起,朗声道:“征北军正印先锋,齐郡公世子吕尚接旨!”

  他缓缓展开诏书,道:“天子诏:征北一役,吕尚率部力挫敌锋,乘胜逐北,犁庭扫闾,扬威北疆。今特封吕尚为大将军,鲁县公。”

  “赐金千锭,绸缎千匹,三日后午时,速至大兴殿领封。”

  “大将军,鲁县公,”

  一旁的吕永吉声音发颤,叹道:“承蒙陛下厚恩,吕家列祖列宗保佑,我儿终是光宗耀祖了。”

  吕尚双手接过诏书,恭声道:“臣吕尚,蒙陛下隆恩,定当肝脑涂地,以报皇恩。”

  苏孝慈亲手扶起吕尚,脸上堆满笑容,说道:“贤侄,恭喜啊!此次封爵,足见陛下对你的倚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他拉着吕尚的手,顺势在厅中雕花楠木椅上坐下,拍了拍吕尚的手背,神情热络,道:“此番你立下赫赫战功,陛下龙颜大悦,朝堂上下谁不夸赞?”

  面对苏孝慈赤裸裸的示好,吕尚与吕永吉目光交汇,吕永吉微微摇头。

  看到吕永吉摇头,吕尚心中顿时了然。他脸上笑容一敛,神色转为肃然,双手抱拳,朝着苏孝慈行礼,道:“苏尚书谬赞,尚万不敢当。”

第133章 县公(下)

  苏孝慈笑容一滞,又很快恢复如常,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掩饰心中不悦,话锋一转,道:“贤侄过谦了,这鲁县公之位,实至名归。如今朝堂局势微妙,贤侄得陛下青睐,往后在这朝中,定然是如鱼得水。”

  吕尚轻声道:“尚不过是尽了臣子本分,一切皆仰赖陛下圣明。往后行事,尚定当恪守本分,不负陛下期许。”

  一旁的吕永吉见状,适时开口,道:“苏尚书,犬子年轻,承蒙陛下厚爱,才有今日,往后还望尚书多多提点。”

  苏孝慈哈哈一笑,将茶盏重重搁下,道:“齐郡公客气了,吕贤侄年少有为,前途无量。此番前来宣诏,我还需去其他将领府上,就不多叨扰了。”

  吕永吉、吕尚赶忙起身相送,将苏孝慈送至府门。

  待苏孝慈的马车远去,吕尚转身看向吕永吉,道:“父亲,苏孝慈这番示好,意图明显,不知他背后的人,是晋王,还是太子?”

  吕永吉长叹一声,道:“自然是太子,苏孝慈不仅是兵部尚书,同时还兼着太子左卫率的职司,是太子最信重的人。”

  太子左卫率,总领东宫禁卫,若非绝对信任,又怎会将如此重要的位置,交付给苏孝慈。

  吕尚闻言,双眉紧锁,道:“如此说来,苏孝慈示好,则是为太子笼络党羽。难怪你一直摇头,太子与晋王暗中较劲,咱家卷入其中,稍有不慎,就遭大祸。”

  吕永吉幽幽道:“不错,太子虽居储君之位,然晋王却会善迎合二圣心意,这两派明争暗斗,各有党羽,咱们吕家虽是外戚,但出身太低,小门小户,可不敢掺合其中。”

  “尚儿,我知你如今受天子看重,在朝中崭露头角,成为各方拉拢对象。但咱们务必保持清醒,明哲保身,方是正途。”吕永吉目光深沉,紧紧盯着吕尚,神色凝重。

  “太子,晋王,”

  吕尚大感头痛的摇了摇头,两党相争,如今已初见苗头。而这还只是开始,来日兰陵公主下降,太子和晋王成了妻兄,吕尚再想置身事外,怕是就难了。

  事实上,朝堂上不只有这两党,杨坚与独孤伽罗生有五子五女。杨坚在建立隋朝后,将几个儿子分别封王,让他们在各地担任重要职务,以巩固皇室的统治。

  天子杨坚认为兄弟之间有着天然的血缘亲情,又都是独孤伽罗所生,应该会相互扶持,不会出现争夺皇位,互相残杀的情况。

  所以,天子杨坚给予了几個儿子极大的权势,晋王杨广为并州总管、上柱国、河北道行台尚书令,镇守太原。秦王杨俊任洛州刺史、河南道行台尚书令,镇守洛阳。

  蜀王杨秀为益州总管、上柱国、西南道行台尚书令,镇守成都。也就是汉王杨谅年纪太小,难以坐镇一方,要不然杨坚必然会让汉王杨谅也出镇地方。

  吕永吉与吕尚回到府中,刚迈进门槛,一阵穿堂风过,裹挟着几片枯叶扑面而来,吹得人脊背发凉。

  吕永吉抬手示意吕全关上府门,又对吕尚道:“尚儿,随我去书房。”

  书房内,吕永吉坐在雕花太师椅上,看着手上的诏书,重重地叹了口气,道:“鲁县公,没想到天子倒是真大方,给了你一個开国县公的爵位,”

  “我是齐郡公,你是鲁县公,咱吕氏一下就有了俩個爵位,凭着这俩個爵位,咱吕家不说公侯万代,但与国同休,还是可以的。”

  听到与国同休,吕尚笑道:“诏书上说,我在鲁县,有一千户的封地,我记得咱们大隋有两個鲁县,就是不知天子封我的鲁县公,是山东,还是河南。”

  大隋疆土广袤,辖内有俩個鲁县,各据要津,别具风貌。

  一個是山东旧鲁地,自楚灭鲁后,始设鲁县,历经秦、汉诸朝,久承儒风。开皇四年,天子诏改鲁县为汶阳,

  一個是地处河南,北魏时本为鲁山县,开皇之初,改称鲁县,隶属广州。南通荆楚,北达河洛,是南北往来之咽喉。

  这俩個,一個是千年文脉,一個是扼交通军事要冲。

  吕永吉手指轻叩书桌,道:“应该是河南鲁县,山东鲁县自先秦便受孔家影响,孔氏一族在当地根深蒂固,势力盘根错节。”

  “如今孔家后人在朝堂内外也不乏为官者,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山东鲁县几乎就是孔家的自留地,天子上哪去找一千户封给你?”

  吕尚若有所思,道:“父亲所言极是,听说孔家讲学之地杏坛,每日前来求学的学子络绎不绝,其中不少人学成之后,都在各州郡任职。”

  “孔家借此在官场广布人脉,盘根错节的关系,错综复杂。”

  吕永吉神色凝重,微微点头,道:“不止如此,孔家在山东鲁县的田产,绵延百里。”

  “每年收获的粮食堆积如山,凭借雄厚的财力,他们不仅豢养众多门客,还时常资助当地豪绅,在民间威望极高。”

  “这就使得孔家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都拥有极大的影响力,甚至连地方官员上任,都得先去孔府拜会。”

  吕尚皱起眉头,道:“如此一来,山东鲁县的事务,几乎都在孔家的掌控之中,简直等同藩王。”

  “孔家可比藩王可怕多了,人家有個好祖宗!“

  吕永吉目光深邃,抬手轻轻摩挲着下颌,缓缓道:“我倒希望,陛下封给你的一千户,是在河南鲁县。那里南通荆楚,北达河洛,作为南北往来咽喉要地,商贸极为繁荣。”

  “每日商船如织,来自江南的丝绸、茶叶,北方皮毛、马匹,都在那里中转交易。单单码头税银,便是一笔惊人数目。”

  吕永吉手指轻敲桌面,道:“也因如此,历任鲁县县令,在任上都政绩斐然。”

  “当地商户为求安稳经营,每年给官府供奉的财物,也是数不胜数。咱家获封鲁县公,除了那一千户的封地赋税,说不定还有机会参与当地商贸的管理,从中牟利。”

第134章 元戚(上)

  “若封在河南鲁县,那的确是份很丰厚的恩赏。”

  听了吕永吉分析,吕尚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就见家令吕全,手捧着一份文书,神色匆匆走入书房,直接道:“老爷,安丰郡公薨了,”

  吕永吉闻言,身子一颤,下意识地站起身,从吕全手中接过讣告,看着手上的讣文,眉头紧紧皱起,呢喃道:“窦荣定,竟然薨了,”

  安丰郡公窦荣定,其妻安成长公主,与杨坚是一母同胞,是杨坚姐夫,亦是吕永吉表姐夫。

  与吕家因杨氏而显贵不同,窦荣定出身的扶风窦氏,自两汉之时就极为显赫,是鼎鼎有名的后族,前汉有孝文窦皇后,后汉有章德窦皇后、桓思窦皇后,到魏晋南北时期,窦氏依旧是门阀望族,武略传家。

  至窦荣定时,扶风窦氏已是天下第一等名门。后来窦荣定历仕西魏、北周、北隋三朝,因功得封安丰郡公,任左武卫大将军,位极人臣。

  窦荣定的左武卫大将军,与吕尚的勋官大将军不同,是真正的武官顶点,执掌北隋十二府之一的左武卫,统领天子禁军,以勋戚之重,兼拥爵秩威柄,堪称是外戚之首。

  吕永吉定了定神,将讣告轻轻放在案几上,缓缓道:“荣定公戎马半生,为大隋屡立功勋,这一去,整個朝堂怕是都要震动了。”

  说罢,转头看向家令吕全,吕永吉吩咐道:“吕全,你即刻去安排车马,准备好丧礼所需的祭品与礼金,务必选最上等的。”

  “是,”

  吕全拱手领命,快步退出书房。

  待吕全离去,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案上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青烟,轻轻晃动。

  吕永吉伫立良久,看着讣告,面露哀色。

  见吕永吉哀容,吕尚上前轻声道:“父亲,您先坐下歇会儿,别伤了身子。”

  “这個时候,我哪还能坐得住啊,”

  吕永吉轻叹一声,道:“走,咱们现在就去窦府吊唁,荣定公这一走,留下老姐姐一人孤苦,我要去看看我这個老姐姐。”

  吕尚搀扶着吕永吉,步出书房。

  庭院里,车马早已备好,吕全弓着身候在车旁,见二人出来,迅速撩开车帘。

  吕永吉和吕尚登上马车,府门大开,车马朝着窦府方向疾驰而去。

  在穿过几個里坊,到达窦府门前后,俩人下了车马。

  见素白灯笼在风中摇晃,挽联飘飘,一片肃穆。

  身着丧服的一众仆役进进出出,哭声隐隐传来。

  灵堂之内,白幔低垂,香烟缭绕,窦荣定的棺椁停放在中央,四周摆满了香烛和祭品。

  窦荣定的遗孀安成长公主,身着素服,形容憔悴,正伏在棺椁旁哀哀而泣。一旁的窦氏子弟们,個個面色凝重,眼中含泪。

  窦府家令在前,吕永吉与吕尚在后,走入灵堂,对着灵柩恭敬的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礼毕之后,吕永吉走到安成长公主身旁,低声道:“表姐,荣定公这一去太突然了,还望您节哀,切切保重身体。”

  安成长公主缓缓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目光呆滞的望向表弟吕永吉,嘴唇颤抖,许久才抽噎,道:“永吉,你姐夫这一去,留下我孤儿寡母,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啊!”

  说话间,身旁的窦家幼子窦哑说桨渤沙す魃砩希派罂奁鹄础�

  吕永吉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眶也忍不住泛红。

  他安慰道:“表姐,你就放心吧,窦抗沉稳干练,窦庆英勇果敢,往后定能撑起窦家的门楣。”

  安成长公主听了吕永吉的话,用锦帕拭了拭眼泪,目光扫过一旁站立的窦抗与窦庆。

  长子窦抗双手交叠在身前,神色凝重,眉眼间带着几分沉稳,次子窦庆紧攥着拳头,眼眶通红,英气之中透着悲恸。

  “但愿如此,”

  安成长公主叹道:“只是荣定这一走,家中诸事纷杂,我实在心力交瘁。”

  就在这时,灵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却是朝中诸位大臣得知窦荣定薨逝,纷纷前来吊唁。

  率先踏入灵堂的,是左仆射高颎,他身着素服,神色沉凝,身后跟着数位朝中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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