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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下 第165节

  “我要你帮我做个见证。”谢孤白道。

  “什么见证?”朱门殇问

  “证据。”谢孤白道,“要你作证才能有证据。”

  “你到底怀疑谁?”朱门殇问道,“别藏着掖着!我们认识多久了,难道你信不过我?”

  谢孤白看着朱门殇,缓缓道:“那是我与若善在天水初遇时的事了……”

  ※          ※         ※

  火焚,这如同火焚的痛苦……全身就如被放入烈火中炽烧般,杨衍痛得在地上不住打滚哀嚎,嘴里紧咬着毛巾,几呼咬到牙齿流血,仍忍不住唧唧哼哼地惨叫。

  每两个时辰一次,一天六次,每次丹毒发作都让杨衍痛不欲生。

  李景风别过头去,每次杨衍发作时,只要触碰他身体都觉得火烫,连皮肤都被烤得焦干龟裂,还有那撕心裂肺的哀嚎声……这痛苦他单是瞧着都觉难以忍受,换做是别人,就算不痛死也早已自尽。一天六次……几乎连睡觉都没办法,这样的折磨,杨衍怎么撑得下去?

  杨衍也不止一次痛得晕过去,就像那日在丹房中死去那样,每次李景风都以为他真死了,杨衍却总是撑了下来。

  “还不能死……”杨衍想着,“我还没报仇!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学到上乘武功……”他知道易筋经是少林神功,虽不知明不详怎么学会,又怎么这么轻易教他,但距离报仇总算近了一小步。

  即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步,就为这一小步,他也要撑下去,不能死!

  每次发作完后,他只要略作休息,就开始求着明不详教他易筋经,明不详也必然教他。照明不详的说法,杨衍必须靠着易筋经驱出体内的丹毒。

  好几次,杨衍发作时痛得把吃下去的东西又吐出来,塞住了喉管,李景风想尽办法替他挖通气管,助他通畅呼吸,那又是另一层的痛苦了。但相较火焚的感受,杨衍说,这无所谓。

  第二日杨衍去解手,仍是恶臭难闻。

  “算起来我也是救了师父一命。”杨衍苦笑,这太上回天七重丹的毒性恐怕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或者多了仙体锻炼能好些,抑或最后功成时毒性会有所缓解,也可能真是仙丹,但杨衍不知道,也无从分辨。

  这颗只炼了六重的丹药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帮助,只有无尽的折磨。

  他不知道这折磨几时会到尽头。

  所幸明不详教的易经筋似乎真的有用,他发作时疼痛的时间渐短,发作的间隔渐长。

  李景风到处寻找,找着了一个大水缸,费了好大功夫才搬回来,又提着水袋盛水,回来时将水注进水缸中。杨衍一开始以为他要储水,见他来来回回跑了数十趟,到了水缸半满时,杨衍丹毒发作,李景风将他抱入水中,杨衍虽仍痛苦难当,但较原先已舒服不少,这才知道他储水是为了让他发作时好受点。

  “不过景风兄弟,你这水缸哪来的?”杨衍问道。

  李景风道:“河边有座道观,我瞧跟这一样久无人住,就搬过来了。”

  杨衍苦笑道:“你怎么不把我们两个搬过去好了?还这样两头跑。”

  李景风一愣,一拍脑袋道:“我想你们伤重,不好挪动……唉,真没想到这办法!”

  杨衍摇头道:“也不知你是聪明呢,还是笨呢。”

  李景风哈哈大笑,此后几日,打野味,摘瓜果,把烤熟的肉撕成一条条,每次杨衍发作完毕才给他吃一些,免得他又吐出来。他还另外替明不详准备斋菜,杨衍佩服他这无微不至的性格。李景风又把随身衣物分给他们,明不详矮了李景风一些,杨衍倒是与他身量相差无几。

  至于明不详,除了顶药,朱门殇还给了李景风一些跌打损伤的药物,也不知道对不对症,总之明不详就这样吃了,也不知他伤势康复得如何,只是坐在墙边。他总是干净整齐模样。俊美的脸上也从不曾因伤重露出艰苦的表情,永远是这么祥和宁静。他有空便为杨衍解说易筋经。杨衍病发时,他便盘坐着,有时运功疗伤,有时诵经,也不知是不是为杨衍祈福,模样甚是虔诚。

  又过了一日,李景风出门觅食,自上而下瞭望,只见武当数十人簇拥着三辆马车离开。他目力极佳,看出当中一辆特别华贵,那是俞帮主的座车,猜测是沈家兄妹与谢孤白、朱门殇、俞帮主等人离开武当了。想来小妹肩伤已经好了不少,才不怕车辆颠簸,朱大夫的医术果然通神,要是自己没离开,现在也该跟他们一起回青城了。

  他看了好一会,并不为自己没跟着回青城而后悔。只想:“再过几日,华山派跟大哥二哥他们都走远了,明兄弟身体好些,就能下山买药了。”

  ※        ※        ※

  武当怕严非锡又来袭击沈玉倾兄妹,特地派了车队保护,领头的还是行舟子、赤陵子及知客华阳子三人。有这三人坐镇,即便严非锡去而复返,也能保住青城兄妹安全。

  行舟子在武当甚有威严,由他领队,众人便不敢怠慢,队伍甚是整齐,往襄阳帮方向走去。

  朱门殇把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着对面的沈未辰,问道:“你怎么来我这辆车了?”

  沈未辰道:“他们兄弟刚结拜,有体己话要说,我就来跟大夫挤挤。”

  “说个屁!又不是刚认识,哪这么多话好说!”朱门殇骂道,“看你贼兮兮的模样,肯定不怀好意!”

  沈未辰伸出手,笑吟吟地看着他。

  朱门殇见她伸手,心虚问道:“你把手伸出来干嘛?是讨打还是要把脉?”

  沈未辰摇头道:“听者有份呢。”

  朱门殇佯作不知,问道:“什么份?挑大粪?”

  “驱秽百仙方。”沈未辰笑问,“骗了多少银两?”

  朱门殇一愣,骂道:“武当的口风一点都不紧!”

  “你那药方不会吃死人吧?”沈未辰道,“出了事,青城不替你背黑锅。”

  “那是调理补气,解热毒的上好方子,武当可受用着!”朱门殇道,“我是什么人?开的方子能害死人?”

  沈未辰笑道:“那好,一人一半,我装不知道。要不,马上出去揭穿你!”

  朱门殇骂道:“就你这身家来跟我分银两?我那条仙体要是拿来唬弄,怕不骗得玄虚上万两银子?倒赔给你哥,还欠着我九千五百两呢!”

  沈未辰把手收回,道:“那就不跟你分了。”她望向窗外,若有所思道,“不过你得在青城多留些日子。”

  朱门殇一愣,笑道:“怎地,突然舍不得我啦?”

  沈未辰笑道:“是啊,比唐二小姐还舍不得呢!”

  朱门殇这次却不回嘴,也不知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沈未辰。沈未辰一愣,只见朱门殇瘫坐在椅上,望着马车顶,似有许多心事。

  “都给你吧。”朱门殇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多好的交情还是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到时欠着这五百两,心底过不去。”

  沈未辰见他说得感伤,幽幽道:“你是存心惹我不开心就是了?难道我还贪你这五百两?还你!”说着将银票递到朱门殇面前,“不过你答应过救我们兄妹一条命,可不能赖皮,说走就走!”

  朱门殇不再说话,顺手接回银票,重又塞入怀中。两人各自不语,又过了会,沈未辰忽地想通,问道:“你骗我的?”

  朱门殇忍不住从嘴角漾起微笑,道:“银票我给过你了,是你不要,现在没欠了!”说完哈哈大笑。

  沈未辰也忍俊不禁,两人在马车里大笑了起来。

  ※        ※         ※

  李景风好不容易抓了只兔子,这才回到破道观,生了火要烤兔肉。杨衍见他怏怏不乐的模样,问道:“怎了?”

  李景风只说没事,明不详忽问:“青城的人走了?”

  李景风一愣,道:“是啊。”

  “你认识青城的人?”杨衍道,“我记得在襄阳帮,他们跟你打过招呼。”

  “他喜欢沈家的姑娘。”靠在墙边的明不详看向李景风,问道,“我没说错吧?”

  李景风大窘,脸红道:“没……没的事!”

  “没的事干嘛脸红?”杨衍想起那日确实曾见到一名美貌姑娘,只是没记清,忍不住皱眉道,“景风兄弟,你真看上九大家的小姐?”

  “你别听明兄弟瞎说!”李景风道,“沈姑娘仙子般的人物,我也配不上人家……”

  “放屁!”杨衍怒道:“是她有什么配得上你!见着了船匪,沈家公子敢游过来救人?敢摸黑偷药材做火药?遇到了姑娘被抓,他敢冒险去救?他敢背着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与河匪拼生死?”杨衍冷笑道,“他什么都不敢!只会亮着青城的令牌,喊一声我是九大家的世子亲眷,央求着船匪大发慈悲,不要伤他性命!不过就是出身好点,瞧不起人,真以为自己了不起?是谁配不上谁?呸!”他越说越怒,又指着火堆道,“他会烤兔子吗?会煮菜汤吗?!”

  李景风心想:“这也算好处?”他见杨衍火起,只得道:“人家有意中人,都求婚了,跟我没什么干系。”他本想说严烜城,可在杨衍面前提起华山,这不是惹他生气?还是不说为妙。

  “那也挺好的,我也觉得她配不上你!”杨衍冷笑道,“肯定看上哪个武林世家的公子是吧?这伙人只看出身,见低就踩,一个模样!”

  李景风心下黯然,道:“他们对我挺不错的,朱大夫也跟着他们呢。杨兄弟,我知道你讨厌九大家,可九大家不全是坏人。三爷、沈公子都是好人,对我都挺好的。”

  “对你不错我是信的,你这人老实。”杨衍不屑道,“养熟了就成了他们的狗。这些高贵子弟,会真把你当回事?”他想起那天沈玉倾要他向严非锡道歉,忍不住又道,“遇着没用处的,只会叫你磕头认错,要是还不够,弄死你,眼睛也不眨一下!”

  李景风忙道:“沈公子那天是真心想帮你,那是玄虚掌门的要求。要是明兄弟没救你出来,他也会想办法的。”

  “他有这么好心?”杨衍冷笑。

  “他听说了你……你的事,也替你难过,想着怎么帮你。”

  “那怎么帮?他想到办法了吗?”杨衍问,“像师父那样帮我?”

  李景风不知怎么回答,只得道:“你这事原本难办,青城……青城也不好介入。”

  杨衍道:“你既然跟他们这么好,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回青城?”

  李景风摇头道:“我不想去。”

  他知道杨衍偏见难改,只得继续烤兔子。

  明不详忽地问道:“你真喜欢沈家姑娘?”

  李景风心想:“怎么又问这个?”他不想再提伤心事,只“嗯”了一声。

  明不详淡淡道:“也许我伤好之后能帮你。”

  李景风一愣,心想:“这事怎么帮?”但他也不想追问,只摇摇头:“不用了。日子久了总会放下。”

  杨衍正要说话,忽地胸腹间一热,惨叫出声。李景风知道他又发作,忙将他扶起放入水缸,心中想着:“杨兄弟如此凄惨,也难怪他对九大家心存偏见,唉……”

  他转过头,见明不详正瞧着自己,于是问道:“明兄弟有事吗?”

  明不详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李景风问是什么事,明不详转过身,脱去上衣,李景风见那个乌黑掌印毫无消退迹象。

  “这淤血不退,我疼痛不止。”明不详取出他开锁的铁针递给李景风,“帮我放血。”

  李景风吃了一惊,忙摇手道:“我不会……”

  “对着掌心,食指根部,小指根部插入,直到流出黑血就好。”明不详道,“要是让淤血干枯,好得更慢。记得,针要在火上先烤过。”

  李景风照他吩咐,把针烤了,见明不详肤色白晰,细皮嫩肉,心想:“明兄弟连肌肤都跟姑娘家似的,偏偏有这么大本事。”接着对着掌印,在三个地方分别戳入,黑血汩汩流出,触目惊心。他又伸手挤出淤血,这本当剧痛,明不详却一声未哼,李景风更是佩服,替他穿上衣服,扶他去墙边靠着休息。

  他见两人一人休息,一人毒发,烤完兔肉后,照例撕开,心想:“这两天杨兄弟发作时间渐短,间隔愈长,这易经筋真有如此神奇?”

  他好奇心起,于是盘坐在地。他认识的经脉穴位不多,这两日虽听明不详讲解易筋经,仍只听懂最早的任脉大周天与督脉小周天,其他小循环、大循环、小往复、大往复、阴阳顺行、大灌顶等一律不懂,当下照着明不详的口诀深吸缓吐,把微薄内力在任脉间运行。

  然而练了一会,李景风察觉不出有何变化,又走了一次小周天,仍无所感。他猜测这武功非一日可成,倒也不急,见杨衍恢复了,忙将兔肉送上。

  又过了两天,杨衍发作时间变成每三个时辰一次,每次一刻钟,皮肤也不再恶化。李景风见他有好转,大为高兴,明不详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就是有点麻烦,眼下已是九月底,天气渐寒,三人衣物不多,杨衍天天泡着水,怕他着凉。

  这日下午,杨衍如同往常一般练功,明不详靠在墙边歇息,李景风也依着易筋经大小周天吐纳,忽听到两人说话声音。

  一人道:“这啥鸡巴毛鬼地方?都过了武当,哪来的香火?”

  另一人道:“山腰上的道观都住满,没人住的你又嫌小,只得往山上走了。”

  两人声音越说越近,李景风吃了一惊,拿起初衷,心底又有犹豫。杨衍也张开眼睛,此时他身上没有佩刀,找了根木柴替代。

  只听那两人继续说道:“何不在山下自己盖一间?”

  另一人道:“得了吧,我们这点积蓄,全拿去买驱秽百仙方,还有这些药材,哪还有什么敷余?不过就是炼丹而已,将就点就是了。要是成就了点石成金,你把整座武当山买下来都行!”

  两人刚走进门,见着杨衍等三人,不由得一愣,问道:“你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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