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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下 第222节

  这一掷力道雄浑,破风声嗡嗡作响。长枪越过人群,直扑饶长生后背,饶长生犹然不觉,李景风却觑得准确。如今他功夫已高上饶长生太多,一把将饶长生推开。但这枪实在来得太急,饶长生虽然得以避开,枪尖却反划伤了李景风左臂,血花四溅,好在伤口不深。

  饶长生不承这情,站起身来又杀,沈未辰见李景风救了对手,更是不明就里。她想其中定有原因,如法炮制,一路上捡着什么兵器便掷出。她怕又误伤了李景风,不再攻击那人,其余那些围攻李景风的马贼可就无此运气,纷纷中招,转眼间已倒下三人,李景风顿感压力大减。

  临到近处,沈未辰抄起两把兵器,左手刀,右手剑,闯入围攻人群中。刀剑过处,那些马贼哪堪抵挡?哀呼惨叫,倒的倒伤的伤。沈未辰威不可当,正杀出一条路来,忽有一道银光快若迅雷,向她袭来。沈未辰估摸这银光伤不着自己,并未闪躲,不料那银光却勾住她蒙面方巾,将她面罩摘去。

  那自然是明不详的不思议。当此之刻,沈未辰早已无暇他顾,猛提缰绳,骏马忽地一跃,越过前方数人,宛如神兵天降,落到李景风身旁。沈未辰将剑夹在腋下,伸手抓住李景风手臂,一把将他拉至身前,喊道:“你驾马!”

  李景风道:“先救杨兄弟!”随即驾马冲向杨衍方向。沈未辰挥刀舞剑,上前拦阻的马匪纷纷倒下。

  饶长生先前连攻十几剑,连李景风衣角都沾不到,见到来救李景风的少女武功高强,脸上关心之情更是溢于言表,不由得更是妒怒。凭什么几个月不见,这小子武功就能突飞猛进?凭什么他总能得姑娘青睐?凭什么独独就这小子能占尽天下所有便宜?!

  他愤恨不已,扑向前去,沈未辰知道李景风不想伤他性命,随意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忽有一人大喊道:“有沙尘!有人来啦!”饶长生转头望去,果见远方沙尘扬起,来的显然是一队骑兵。

  “铁剑银卫?真是铁剑银卫?!”众马匪惊慌失措,连忙找马逃生。饶长生见属下四散,更是大怒,喊道:“杀了李景风,有三百两!快杀了他,上啊!你们上啊!”

  可此时此刻还有谁会理他?他见无人响应,知道凭自己本事动不了李景风,又见远方烟尘渐近,也自怯了,跟着慌忙寻马。他平素驭下向无恩义可言,这群人聚集时间又短,对他毫不尊敬,无人肯让他坐骑。他与一名马匪争马,喝道:“我是寨主,让我先上!”那人竟将他攒倒在地,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饶长生倒在地上,又恼又恨,慌张无措,更是着急。此时,忽闻一人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输给李景风吗?”

  饶长生回头看去,看到一张俊美至极的脸孔。

  “你总怕脚上沾了尘,他却喜欢让自己一身灰。”明不详道,“要赢他,你就得滚到泥泞里去。”

  他说完,径自起身往杨衍与彭小丐的方向走去。饶长生愣在当场,眼看无人帮助自己,铁剑银卫即将来到,自己就要死在此处,不由得浑身冰冷,满腔怨怒无处发泄。

  废物……他忽地这么想,自己这一生,活得真他娘像是个废物……

  “寨主,快上马!”突来一声唤,饶长生猛地回过神来,就见那名救了他的白净青年护着两匹马站在不远处,正挥刀驱赶周围马匪,口中喊道,“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说着又砍翻了一名要抢马的同伙。

  饶长生大为感动,连忙抢上,翻身上马。那人也跟着上马,两人往东仓皇而逃。

  李景风驾马突入阵中,见顾青裳正护着杨衍杀敌,华山弟子虽只剩四十余人,却比马匪更难缠,两人一时突围不出。那伍裘衫防多攻少,只拖着彭小丐不让他逃脱。

  此时严旭亭也见着远方沙尘,知道是铁剑银卫来了。有了上回放走彭小丐的教训,这回他不求猛攻,忙下令道:“拖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又喊道,“红眼的是灭门种,绑起来交给崆峒!”

  华山一方方才陷入颓势,差点覆亡,哪还顾得上杨衍是不是灭门种?现在正是优势,自然要顾及规矩。

  只听杨衍怒吼一声道:“我拖着你一起死!”他眼看难以突围,也不管周围众人虎视眈眈,刀刀劈向严旭亭要害,刀刀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他深恨严家,严旭亭更是害惨彭小丐一家的主使之一,心道纵使一命换他一命,也是不枉。

  严旭亭早见识过杨衍的凶狠,哪敢跟他赌命?忙退了开去。李子修也弃了彭小丐,护在严旭亭身前。顾青裳骑着马跟在杨衍身后,两人对上李子修,正无计可施间,忽来一骑突入。沈未辰手持刀剑,一脚踩在马鞍上,顿足飞身而起,扑向严旭亭。

  严旭亭见一女子逼近,他不认识沈未辰,只道她武功与顾青裳相差不多,心想:哪来这么个美貌女子?当下也不当回事,只是退开。不料沈未辰还未落地,手中刀剑分掷而出,一剑射向李子修,刀却射向严旭亭,势头凶猛无比。劲风扑面,严旭亭与李子修俱是大吃一惊,连忙格挡,双双被震得手臂发麻。

  沈未辰落地,抽出峨眉刺,戳在保护严旭亭的华山弟子小腹,两名华山弟子同时闷哼一声,摔倒在地。这一下打乱包围阵型,彭小丐本被伍裘衫纠缠,也没料到有这等高手相助,但机不可失,立即转身,拼着后背吃上伍裘衫一枪,转身冲向严旭亭,大喝一声,跃至半空,一刀“纵横天下”,三横两竖,刀势所向披靡。李子修闪避不及,只得举枪格挡,当下被一刀从左肩劈至右腰,连同身边两名弟子,一同被劈死当场。

  李子修一死,缺口立时打开,顾青裳骑着马,直接撞向严旭亭,严旭亭被逼得不住后退。杨衍随后杀来,严旭亭挥刀阻挡,杨衍也不躲闪,挥刀砍去,拼着跟他一刀换一刀,也要力压对手。

  严旭亭哪肯跟他换?慌忙改换刀势。双刀一碰,严旭亭武功虽比杨衍高,但这刀变得太急,气力不足,杨衍修练易筋经也有小成,登时将他手上兵器格飞。又一道人影从一旁斜掠而来,银光飞动,严旭亭脚下一紧,已被锁链绑住脚踝,猛地一拉,将他绊倒在地,刀刃刺入他大腿。

  此时,沈未辰早已抢到,眼看就要将他抓住。猛地又见一道寒光飞入,沈未辰忙用峨眉刺格挡,却被震得手臂发麻。来的是一柄银枪,原来于这千钧一发之际,伍裘衫及时赶到,一招“走为上策”,再度拦住了沈未辰。

  明不详使劲一扯,要将严旭亭拖出抓拿,只疼得严旭亭哇哇大叫,忙伸手抓住刀刃,拔出不思议。幸好刀刃垂直入肉,没被铲出一块肉来,但明不详力气委实大,仍将他从华山弟子的保护圈中拖了出来。

  沈未辰正要再抓,伍裘衫赶到,扑了上去,压在严旭亭身上。他以身护主,明不详拖不动两人,沈未辰若要抓严三,势必得先杀伍裘衫。周围华山弟子早已冲上,这下再难擒抓严旭亭,且铁剑银卫已近至面目可见,明不详只得收回不思议。

  当下不能再耽搁,彭小丐大喝一声:“走!”李景风与顾青裳双骑开路,循着打破的缺口冲了出去,沈未辰紧跟其后,彭小丐、明不详护着杨衍一路冲出。华山弟子只怕少主有失,不敢追赶,四人各寻得一匹马,跟上头前两骑,急奔而去。

  没多久,铁剑银卫赶到,为首一人看了一眼严旭亭,问道:“公子尚安好否?”

  严旭亭道:“是彭小丐,快追!快追!”

  为首那人点了点头,领着部下追了出去。

  严旭亭捂着腿上伤口,不住呼痛,又想:“那个姑娘用的峨眉刺,莫不是大哥看上的那个青城姑娘?”他这才惊觉沈未辰武功之高,绝非自己所想那般简单。自己还道可以绑回去给大哥享用,大哥若真敢,只怕不被活活打死?

  铁剑银卫所骑都是大宛良驹,速度快,耐力强,彭小丐一行六骑怕被追上,只是急奔不停。到了一处岔路,彭小丐往左,杨衍和明不详往右。原来彭小丐与杨衍早有约定,无论得手与否,彭小丐与饶长生走左,杨衍与明不详走右,一路护人,一路护财,扰乱对方追踪。

  此时逃命为上,来不及互通声息,双方一时各走各路。顾青裳紧跟彭小丐,也往左走去,李景风担心杨衍,跟着向右,沈未辰自也向右。

  铁剑银卫一路追去,遇着没能夺马逃走的马匪,沿途砍杀,却也不放松追赶。只是他们马虽好,毕竟一路急奔,马力受限,彭小丐和杨衍一行的马虽稍劣,毕竟休息了一阵,又早走一些,铁剑银卫追了一路,竟没追上。

  ※ ※※

  饶长生追上搬运货物的车队,这都是饶刀山寨的老班底。他见铁剑银卫没有追来,松了一口气,忙要众人走小径将赃物运走。

  他低下头,自己那双出门前擦得晶亮的靴子此刻粘满了黄沙。“脏了。”他想着,正要弯腰拍去尘土,忽地想起明不详对他说的那番话,于是转头问那不知名青年道:“你今天救了我好几次。你叫什么名字?”

  那青年拱手道:“在下姓丰,叫丰玉京。本是四川的独行盗,一个月前才加入山寨。”说完手捂胸口,咳了几声。

  饶长生关心问道:“怎么了?”

  丰玉京摇头道:“彭小丐那一脚好大力道,我肋骨被他踢断了。”

  饶长生咬牙道:“那臭老头,总有一天替你报仇!”

  他脱下大红棉袄,披在丰玉京身上,丰玉京似是有些受宠若惊,讶异道:“寨主!”

  饶长生并不回话,跳下马来,将那双名贵靴子脱下,奋力掷入草丛中,赤脚上马,对丰玉京道:“你救我性命,今后我们富贵与共,饶刀山寨,有我一命,有你一份!”说罢,双脚一夹马腹,吆喝道,“走!”

  要赢他,就得在泥泞里打滚!饶长生咬着牙想着。

  总有一天,一定要杀了李景风,杀了这个把自己尊严放在地上践踏的人!

  ※ ※ ※

  李景风与杨衍一路奔行近百里,不敢稍停。李景风悬心明不详,与他并辔,明不详忽道:“是你说服了沈姑娘,还是沈姑娘自己的决定?”

  李景风心里“咯噔”一声,明不详接着道:“沈姑娘如果想帮你,让你来救严公子,出卖衍兄弟跟彭前辈,你就得死在饶长生手里。”

  李景风道:“小妹不会干这种事,我也不会!”

  “你不来,彭前辈如果执意要抓严三公子,就逃不过铁剑银卫的缉捕;你来了,饶长生如果执意要杀你,同样逃不过。”他说着恶毒的筹划,脸上神情却平静一如往常,提到彭小丐时,语气中还有对长辈的尊敬,但听在李景风耳中,却只觉说不出的诡异。

  李景风想起那次船舱初遇,当时没有光,黑暗中他听明不详说话,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现在他明白了,明不详在说这些话时,并不带任何情感,像是台精妙的器械,模仿完美,但不真实。

  “结果你来了,却不是来救严三公子,而是来救杨兄弟。杨兄弟也没出卖你,而是帮着你。只有饶长生,他没死是运气。”

  李景风怒斥道:“你为什么要干下这些事,为什么要陷害这么多人?”

  明不详道:“我没害人,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并非每条路都是死路,沈姑娘没选错,你选了我预想以外的路,却也对了。”

  李景风只觉这说辞无比荒谬:“你指引他们一条死路!他们跟你无怨无仇。”

  明不详道:“我跟你也无怨无仇,你不也想杀我?我刚刚可还救了你呢。”

  李景风咬牙道:“算我欠你一命,但我不会因此就放过你!无论我欠你多少,那些无辜的人没有欠你!”

  “我想看。”明不详忽然说道,“看佛在哪里。”

  话题陡转,李景风愣了愣,不解其意,问道:“你说什么?什么佛?”

  “佛在人心,但我找过了,我心里没有。”明不详道,“如心佛亦尔,如佛众生然,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他讲的是《大方广佛华严经》,李景风不懂佛理,只听得一愣一愣的。

  又听明不详继续说道:“我想见人心,见众生,见众生相。”

  “你没按照我预想的情况来,却让我见到了更多。”明不详顿了一下,接着说,“过去我错了。要见众生,唯有让众生参与其中,才见众生相。”

  李景风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隐约间却觉得明不详将有更大的计划,将造成更多危害。

  “或许你跟杨兄弟都是我的因缘。”明不详忽又转了话题,“我没杀过人,但我终究会杀人,只不知第一个被杀的会是谁。但我想,不是为你,就是为杨兄弟。”

  李景风倏然一惊,道:“那再好不过!”他按住袖中“去无悔”,但马上颠簸,他无一击必中的把握,不敢妄动。

  “不是你。”明不详却没看他,望向他身后的沈未辰。沈未辰也正望过来,眼神多有戒备,手按峨眉刺,似是怕他暴起发难,伤害李景风。

  明不详淡淡道:“是不是无论怎样,你都不会心生执念?”

  李景风忽觉十分不安,心跳陡然剧烈起来,像是要跳出胸腔似的,胃部一阵紧缩。他已直觉地猜到了什么,但脑子还没能转过来。

  此时,他们正行经一片芒草堆,明不详猛地勒马,李景风一惊,却慢了一步。他们正全速奔逃,只这片刻迟缓,后头的沈未辰已与明不详并辔。沈未辰正全神关注李景风安危,没料到明不详会突然退至自己身边。

  “如果你连她也能放下,或许,我就能见到佛。”

  明不详的声音缓缓荡开,一道银光同时扑向沈未辰胸口,李景风看得清楚,是那柄不思议。

  诸佛悉了知,一切从心转,若能如是解,彼人见真佛。

  血花四溅,映着明不详一张白皙如玉的面孔。他没有笑,面容宁静,眉目如画,仿佛一个虔诚的问道者。

  证佛之路,枯骨为阶。

第90章 殇离

  血花在沈未辰左肩处炸了开来。几乎同时,明不详左肩也喷出一段血箭,前后通透。

  没打中要害!李景风在这瞬间终于射出了去无悔,仍来不及阻止明不详。

  明不详上身后仰,翻身后跃,双足落地。沈未辰惊呼一声,从马上摔下。她功夫实高,虽伤不乱,半空中一个扭身侧翻,安然落地。

  原来在见到银光的瞬间,沈未辰立即举凤凰迎击,间不容发的一瞬,竟被她架开锁链。也不知明不详这一记打偏是因为去无悔还是沈未辰及时格架,又或者两者皆有。

  李景风勒紧缰绳,那马人立起来,他心急之下,用尽全力,坐骑被他扯得歪斜,扑倒在地,李景风险些被压住,狼狈下马。他一站稳,就见着明不详不住甩手,那道寒光又往沈未辰胸口扑去。沈未辰左臂受伤,仅以右手格架,瞬间锵锵声交响不绝。李景风虎吼一声,拔剑杀去。

  明不详将不思议甩得如流萤飞舞,周身光芒闪闪。在他运使之下,那锁链有如活物,时而曲折,迂回进攻,时而直击,却猛然急转,招招觑准沈未辰要害处咬去。沈未辰格挡如电,那峨眉刺短而险,两人相距约摸一丈距离,无论明不详怎样变化莫测,始终逼不近她身前三尺。

  这一男一女指不定便是当世武学天分最高的两人。若有他人在,也难想象这等年纪的青年能有这番精彩交锋。然而沈未辰峨眉刺是双手同使,明不详的不思议却是单手甩刀,两人同时左肩受创,单手对战,沈未辰打了更多折扣。更且不思议是远兵,凤凰却是短兵,又失了先手,若不能逼至明不详身边便无胜算。

  李景风抢至近处,大喝一声,一招“一骑跃长风”,剑光罩住明不详周身。沈未辰大惊,喊道:“小心!”

  声犹未落,李景风左腰右腿就是一疼。以他目力,虽看清了不思议走势,但那诡谲怪异的路径却非他所能预测。那刀尖明明指向胸口,却忽地下落斩他左腰,有时明明锁链甩向沈未辰,刀尖却回头咬来。但他此时气血上涌,管不上这许多,脚步不停,第二招“暮色缀鳞甲”已刺向明不详。

  可刚逼至明不详身前,明不详猛然抽回锁链,缠住李景风小腿,一抽,李景风便仰身摔倒在地,不思议自他脚底猛然扑起,刺向胸口。

  李景风武功虽低,却能使明不详分心,就这一抽一缠,让沈未辰得了喘息空间,脚尖一踮,身子如电窜出。这是大好时机,明不详兵器缠在李景风身上,攻他不备便能逼他撤手,沈未辰却抢至李景风身前,峨眉刺一点,“锵”的一声,将不思议点开。原来沈未辰不知何时已将凤凰尖端木塞拔开,露出前端玄铁,显然将此战视为生死之战了。

  李景风刚逃过一劫,脚下一紧,一股巨力将他拖行,他忙将初衷插入地面,奋力抵抗。初衷被掰得弯曲如弓,忽地他脚踝又是一松,不思议又扑面而来,飘忽不定。沈未辰凤凰连点,又是几声兵器交击声响,也不知救了他几次性命。

  李景风隐隐觉得明不详并不想杀自己,这攻势只是为了误导小妹,忙喊道:“别管我!”

  果然,这一拖延,明不详又拉开距离,不思议转而袭向沈未辰胸口。沈未辰心知久守必败,却只能咬牙苦撑。

  李景风看出这一丈距离便是关窍,觑准不思议走势,将初衷递出,这一下却不是去格匕身,而是去扰他锁链。

  长剑触到锁链,李景风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初衷脱手飞出,落在一旁地上。但这一扰,不思议攻势又滞,沈未辰大喝一声,俯身前冲,瞬间已逼至明不详身前,峨眉刺刺向他小腹。

  明不详腰腹一缩,凤凰一戳落空。他右手已接过不思议,刺向沈未辰后背。沈未辰不让他抽身,扭身避开,又刺他面门。明不详将不思议当作短兵,两人近身搏斗起来。

  这一番搏斗又不比之前,沈未辰已逼至能伤明不详的距离,两人互有攻守。明不详那柄不思议时如短刀,时如短剑,有时如刀砍劈,有时又如峨眉刺勾挑,花样繁多,变化万千。沈未辰衣袂飘飘,如穿花拂柳,绕着明不详不住打转,用身法困住他退路。

  李景风拾起初衷,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不知如何介入,只怕又与方才一般,反要小妹救援。他见两人斗得一团紧密,去无悔虽还剩下一支,却可能误伤小妹,不敢激发。

  忽见沈未辰左手上臂渗出血来,原来不知何时,沈未辰已中了一刀,此时正紧皱眉头。或许招式上两人不分高下,但内力已见高低,每一次兵刃碰撞,沈未辰都感受到一股巨力,她虽能撑持,体力消耗却远超预期,又不能放慢速度,加之左肩剧痛,一旦战斗时间拖长,她更无胜算,只能以快打强,这样的打法让体力消耗更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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