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寡头1991 第303节
“哦?”霍多尔科夫斯基愕然地哼了一声。
“为什么?”而与前者不同的是,维诺格拉多夫则是直接发问了。
“很简单,”耸耸肩,郭守云说道,“不这样,就不能把克里姆林宫那些人逼上绝路,而他们不走上绝路,咱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算什么理由?”霍多尔科夫斯基大失所望,他摇头说道,“要把克里姆林宫那些人逼上绝路,咱们有的是办法,何必选择与安德烈耶娃那个纯粹的马克思主义者合作?要知道,她所奉行的政策,与咱们的所作所为完全是背道而驰的,这其中的矛盾绝对无法调和,在我看来,如果说久加诺夫是左派,那么安德烈耶娃绝对就是极左派,如果让她的势力得到扩充,那咱们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可现在的问题是,在联邦的政坛上,无论哪一派势力一统天下,咱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郭守云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自己应该清楚,类似咱们这种人,只能生活于现在这种环境之下,不管是极右翼、右翼亦或是左翼、极左翼,他们都不是咱们的最佳选择。至于中间派,呵呵,我只希望他们离我远一点。”
“这段时间莫斯科的大形势你们应该体会到了,”郭守云把玩着手上的那枚代表证件,继续说道,“咱们那位出身民主纲领派的总统先生,现在已经调转枪口去对付来自后院的威胁了,当年与他站在同一阵营的,包括鲁缅采夫的劳动人民社会党、日里诺夫斯基的极右翼反对派、以提倡俄罗斯民粹主义团结起来的鲁茨科伊阵营,都被克里姆林宫划入了压力打击的黑名单。而在左翼的方向上,久加诺夫的俄布刚刚重组,其与哈斯布拉托夫这个彻头彻尾的右派的合作,已经出现了某种程度上的裂痕。当然,鉴于在代表会议内势力的削弱,哈斯布拉托夫现在还不至于同久加诺夫彻底划清界限,但是他却已经在背地里与几个极右翼势力勾连了。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这段时间,身为政策咨询委员会委员的亚夫林斯基以及涅姆佐夫、布雷金他们这些人,在代表会议内显得相当活跃啊?嘿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便是哈斯布拉托夫与极右翼派系接触并走向联合的明确信息了。”
郭守云的这番话,令霍多尔科夫斯基、维诺格拉多夫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对他们来说,左派、右派,极左、极右之间的斗争,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是有一点他们却不得不给予高度的关注,那就是他们的老对手别、古等人在这场新鲜出炉的游戏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权力制衡的道理谁都懂,可真要做到这一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没有敏锐的嗅觉以及过人的洞察力,一个人甚至察觉不到权力天枰的晃动,在这种情况下,制衡又从何谈起?
郭守云的分析,无疑为霍、维两人敲响了警钟,因为他们也知道,亚夫林斯基也好,涅姆佐夫也罢,甚至是表明清高的布雷金,他们都在背后接受着来自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的政治献金资助,这些人与哈斯布拉托夫的联合,本身就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
第四四八章 推进
宽敞但是却光线昏暗的套房客厅里,郭守云站在窗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那片正遭受暴雨蹂躏的绿色草坪,在他的心里,仍旧在回想着十几分钟前所签下的那一份份合作文件。
在他的身后,时下还很少见的长虹大彩电正在播放着一套大陆各地热播中的电视剧——《大时代》,这是一部郭守云前世便很喜欢的片子,而这部片子的最成功之处,便在于引出了一个轰动全港的“丁蟹效应”。可怜的郑少秋由这部片子之后便成为了香港股民心中的丧门星,只要他有影视剧面世,肯定会带来港指大跌的联动影响。
而在房间门口的位置,穿了一身黑色女式西装套服的阿芙罗拉贴墙而立,染黑的柔顺长发,遮去了她的半扇面容,而架在眼前的宽幅墨镜,则令人根本无法看清她的相貌。
从昨天再次看到这个女人的那一刻起,郭守云的心里就一直有一个疑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莎娜丽娃她们究竟有什么手段可以把一个意志坚定的人调理成行尸走肉一般的杀人工具。与当初那个态度嚣张、办事不顾及后果的国际刑警相比,眼前的阿芙罗拉俨然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甚至说她是第二个维克多也毫不夸张。在郭守云的眼里,这个女人现在的最可怕之处在于眼神,只要看到这女人那双目光呆滞的眼睛,他就会联想到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那“间或一轮”的眼神,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不过既便如此,郭守云也没有给与这个女人太多的同情,本来就是,设想一下,如果当初落到了这个女人的手里,那么现在自己的下场,恐怕比她今天的遭遇还要凄惨。
这个世界很残酷啊,要想不被别人一口吞掉,那就必须想办法不断的吞噬别人,而要想吞噬别人,那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没有实力一切都是废话。
回想一下,前世的时候,自己一听到警车的声音,一看到穿着制服的警察,小心肝就会忍不住砰砰乱跳,而在那个时候,自己只不过是个排不上座号的小骗子。可是现在呢?自己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先后利用各种各样非法的手段欺诈了数百亿的资产,至少与上百起人命关系有牵连,行贿罪大的耸人听闻,可最终的结果如何?如今这个郭守云还不是活的比所有人都滋润?
当然,郭守云并不认为自己应该在这份滋润的生活中陶醉,与此相反,他必须提高警惕,防备那个在不久之后就要“登极入朝”的强势人物——弗拉基米尔。
尽管本身并不笃信马列主义,但是郭守云却对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观情有独钟,正是基于此,他才从未想过要将弗拉基米尔扼杀在摇篮里,反而是一步步将这个强势人物推上他所熟知的那条历史轨道。一个强权人物的出现是俄罗斯历史的必然,而这个幸运的重任会落到谁的头上,则是一个很偶然的选择,郭守云相信,即便是没有了弗拉基米尔,国势倾颓中的俄罗斯也会出现另一个类似弗拉基米尔的人物。而与后者相比,郭守云显然更希望看到前者登台。
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郭守云对弗拉基米尔的态度一直都是“刻意拉拢、全力支持”的,他想尽一切办法,希望这位强人能够潜移默化的记住一个理念——郭氏与他是站在一个战壕里的。唯有这样,等到历史的轨道延伸至某一个关键时期的时候,靠侵吞国家资产发家致富的郭氏集团,才不至于走上灭亡之路。
居安思危嘛,郭守云心中的那份危机感并没有随着郭氏集团的发展壮大而逐渐消失,相反,他的这份危机感一直在伴随着集团的扩大而蔓延,甚至可以说是愈演愈烈。
向国外拓展势力也好,与美国人、中国方面合作也罢,郭守云与其说是为了赚钱,还不如说是他在为自己攒取自保的筹码,而今天,随着这一次北京之行的展开,他已经准备谋求第三枚自保筹码了:他要支持联邦内极左一派力量的发展壮大,从而为将来的弗拉基米尔树立一个坚定的、永不妥协的反对派。与此同时,他还要进一步加强与美国人的合作,增进与中国方面的联系,这样,三道筹码,内外因并举,相信即便任何人将来要动郭氏,都不得不仔细考虑一下后果了。
这次来北京,北远集团给三位巨头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从政治到经济,从资金到政策,方方面面的利益都有涉及,而与此同时呢,他们提出来的要求也很多,有些问题对三位巨头来说,甚至是相当棘手的。
按照孙红羽所提供的消息,近一阶段,印度军方正在与俄罗斯国防部门展开秘密协商,他们有一份高达十六亿美元的新式战机采购合同即将签署,而这份武器采购合同一旦签署下来,将直接影响到南亚大陆地区的军事平衡。由于自八九年克什米尔大暴动事件之后,印巴两国在克什米尔地区的冲突不断,因此,印度人的这一项大规模军事采购意向,已经引起了巴基斯坦谢里夫政府的不安。为了能够维持南亚地区的军事平衡现状,国内希望郭守云能够以其得天独厚的优势条件,搅黄这一桩生意。
与此同时呢,孙红羽还提出,最近国内军方有意向要派遣一个一百五十人的飞行团队进入远东,旨在体验苏-27改进型的飞行效果,同时呢,也希望能够为将来的战机采购议案圈定方向。此前,这一意向已经由外交部门向莫斯科提交了申请,不过由于苏-27的主要生产厂家共青城航空生产联合体已经被纳入了私有化的改革轨道,因此,这一项申请被暂时搁置了,现在,国内希望能够走郭氏集团的路子,直接把整件事落到实处。
针对孙红羽提出的这两个要求,郭守云并没有拒绝,毕竟对他来说,这两件事还是存在利益的。首先,印度阿三与他还有仇隙呢,哈巴罗夫斯克的刺杀事件直到现在还让他感觉心里很不舒服,有机会能够稍稍报复一下,他绝对很乐意效劳。其次,目前远东的四大航空工业联合体才刚刚进入整合,郭氏集团还没有能够在四家企业中占据绝对的发言权,在这种情况下,十六亿美元的军事订购合同,肯定会为整个局势增加更多的不确定因素,这一点绝对是郭守云所不希望看到的。最后,关于飞行员的试训问题,这件事本身对郭守云来说,就是国内军方释放出来的一个信号——他们有意向在短期内向共青城航空生产联合体提出苏-27战机的采购合同。
对于郭守云来说,只要成功的收购了远东的四大航空工业联合体,那么郭氏集团就等于是掌握了联邦军火武器出口贸易的标准许可证,按照联邦现行的武器出口标准法规,二十四家主要从事军事技术研发以及武器生产的企业,都享有在国防部职能部门监控下,对外出口常规武器配备的权利。而远东的四家航空工业联合体,就在这二十四家企业的名单内。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郭守云才对四家航空工业联合体的私有化改革方案如此上心,毕竟这是郭氏集团在军火贸易方面“鸟枪换炮”的大好机会。
真正有头脑、有魄力的军火贩子,都要走一条很标准的人生之路:从小打小闹的军火走私贩开始,做到一个被各方通缉的大军火走私商,最后,再演化为一个合法的、披着政府外衣的国际军火供应商。尼古拉斯凯奇在他的《战争之王》里对这一条路有过很明晰的阐释,只不过大多数看电影的人不会去考虑这些罢了。
在权力场上打滚一年多,郭守云已经放弃了在军火生意上的谨慎态度,他认识到一个很深刻的道理,对于全世界的各个军火生产大国来说,他们都需要形形色色军火生意人。这一方面是因为军火走私商能够为他们办理很多他们不方便出面去办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迫于各自国内的压力——毕竟武器也是消费品,生产出来就必须要用,不然庞大的军事工业体系靠谁去养活啊?
“咚咚!”
就在郭守云看着窗外的草坪一脑门子沉思的时候,套房客厅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请进,”摇摇头,将脑子里那些交错复杂的“公务”一股脑的甩掉,郭守云微微侧过身,抬高声调说道。
“郭先生,您的午餐。”推门进来的是一位宾馆服务小姐,她将一辆摆满餐盘的银色小车推进客厅,微笑道。
就在服务小姐说话的工夫,一直像死人一样戳在门口阿芙罗拉已经走上前,很机械的对整个餐车做着安全检查。
“谢谢,”郭守云点点头,含笑道,“你可以出去了,半个小时以后再来收拾吧。”
“好的先生,”服务小姐的举止很专业,她给郭守云鞠了一个躬,而后补充道,“另外,刚才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让我转告您,等用过午餐,他希望您能够为他充当一次导游。”
“哦,我知道了。”郭守云立刻会意过来,霍多尔科夫斯基这是有事要与自己私下商议,而在宾馆里,他感觉说话不太安全。
第四四九章 优势、弱点
瓢泼般的暴雨在时近黄昏的时候缓了下来,随着风收云散,一股闷热的气流充斥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按照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两人的要求,郭守云冒雨带着他们离开钓鱼台国宾馆,仅带了阿芙罗拉这么一个随从,就晃晃悠悠的跑到了京城的大街上。
这年头的北京城还远没有后世那么喧嚣繁华,私家车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超级奢侈品,而十元起价的“伊兰特”现在还没出生。三个兴致勃勃的“顽童”带着一块“木头”,在月坛北街上晃来晃去的闲逛了十几分钟,最后才爬上了一辆很有京城特色的黄色面包车,也就是人们俗称的“面的”。
“难道就没有条件好一点的车可以坐吗?”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身材相对来说比较高大,“天津大发”这种小面包车的仓体对他来说过于狭窄了,钻进车门的时候,他碰了一次脑门,而在坐上后座的时候,又磕了一下后脑勺。享受惯了富贵生活的大亨哪吃过这种苦,他对郭守云的选择充满了埋怨。
“红姐准备的车坐着肯定舒服,”郭守云没有理会这个家伙,他与阿芙罗拉挤在司机后方的前座上,头也不回地说道,“但是她给你安排的司机,你能放心吗?”
“好啦,不要抱怨啦,”维诺格拉多夫坐在后座上,与架着金丝眼镜的霍多尔科夫斯基挤在一起,车上狭窄的空间,令他感觉有些气闷,“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一个可以坐坐的地方,咱们好好商量点事情。”
“嘿,哥们,去哪儿?”就在三位巨头相互抱怨的时候,前面穿着跨带背心的小伙子扭头对郭守云说道。尽管是刚见面,但这小伙子已经对郭守云充满好奇了,他看得出来,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显然来头不小,这年头能跟老外搅和在一起的国人都是很有“本事”的,至少也是哪家“三资”企业的高层人物了。
“随便,”随手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暗绿老人头”,递给司机师傅,笑道,“先到处转转,然后找一个像点样子的酒吧,我们坐一会儿,你再把我们送回来。”
“呦,哥们,你这是砸我呢,这大票子我哪找的开啊。”小伙子扭头看了看那张大票,咧嘴笑道。
的确,这年头第四版的百元大票才发行几年时间而已,国内大部分人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是一张“大票”而已,郭守云出手就是大票一张,这够让司机直接往石家庄跑个来回还有富余了。
“不用找,都是你的了,”伸手在小伙子肩膀上拍了拍,郭守云笑道,“开车吧,可着劲的瞎转悠就成了。”
“那敢情好,”小伙子也不客气,他将钞票接过去,随手塞进裤衩兜里,咧嘴笑道,“您呐就放心好啦,我保准带你们转个通透。要说这儿坐坐的好地方,我倒是知道工体那边有一个‘捷捷’酒吧,好多老外都在那边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