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打官司,怎么全都无罪了? 第45节
说到这里,王风逐渐稳住了,觉得自己说的颇有道理:
“如果说发烧可以成为酒驾甚至是醉驾的理由,那以后是不是只要酒驾的司机车上有一个发烧的人,就可以成为其不构成危险驾驶罪的理由呢?”
“很显然,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王风坐下了。
脸上恢复了开庭时的从容。
嗯,虽然有些意料之外的情况,但我处理的还是很迅速很专业的!
王风送了口气,看了一眼审判席,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只见法官正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好像不是很认同的样子。
我哪里说错了吗?
虽然法官的表情不能代表一切,但是在发表完意见之后,从法官的一些小动作上,还是能看出来一些倾向的。
难道法官不认可我的观点?
在王风的忐忑中,任真的声音响起,让徐扬帆转移了视线。
“公诉人说的很有道理!”
王风的脸皮抽了一抽。
你丫的别捧我了。
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但是公诉人忽略的是,我们成年人发烧,跟小孩发烧是不一样的。”
任真又示意书记员播放下一份证据:
“尤其对于是一个频繁发烧,因为发烧被下过病危通知书的小孩来说!”
屏幕上,正是赵聪两年多以来的诊疗记录。
而最后一页,赫然正是让所有父母都会心惊胆战的病危通知书!
“赵聪从小体弱,大大小小的病得了个遍,每次发烧,都极有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任真的声音中满是沉重,听者无不感受到其中的悲痛。
被告席上的赵凯叹了口气,看向不远处抱着孩子的妻子。
杜静静的眼眶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怀中的孩子则是睡的香甜。
我是无罪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无罪,但我不能坐牢!
我的妻子孩子需要我!
看到这一幕,赵凯心潮澎湃,对任真的信任,飙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因此在赵聪高烧不退时,危险性显然跟其他人发烧不是一个等级上的。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我想他的发烧,足以让一个父亲认为,他的孩子正处于法律上的‘危难情形’!”
任真的话句句砸在心上,徐扬帆的心中,升起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认可。
作为一个母亲,对这样的情况,显然是更加能够共情的。
当然,任真的论述也完全在法律的框架之内,并没有采取什么偷奸耍滑的手段。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影响法官的心证,本就是律师存在的意义之一。
“因此,辩护人认为,被告人赵凯的行为固然违反了危险驾驶罪带来的法定义务,但其行为,更是在法定救助义务的驱使下实施的,不应当构成犯罪!”
第47章 诡辩!
「啊,我好像听懂了!就是说如果赵凯不想办法救他的儿子,反而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是吧?」
「是吗?好像只是说有这个义务吧?」
「有义务就代表着就责任啊,不履行义务不就是要负责任,一看楼上就没好好听讲。」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醉驾也要负责,不送儿子去医院也要负责,进退两难了属于是。」
「所以解决这个困境的最好办法就是不生儿子?」
「相对来说不酒驾应该更容易实现一些吧?」
网友们各抒己见,讨论的相当激烈。
而平常及时给网友们普法的张紫瑜,此时正在冥思苦想。
父子之间确实有法定救助义务。
虽然在实践中这样的情况很少,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能救而不救,确实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但是醉驾毫无疑问是危险驾驶的法定情形,按照规定肯定是要判刑的。
所以,当两者不可兼得的时候,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似乎无论选择哪边,都要面临法律的制裁。
这是怎么回事?
法庭中,王风数次张口,却久久没有蹦出一个字来。
职业本能告诉他,赵凯的危险驾驶毋庸置疑。
而这也是他今天作为公诉人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但任真提出的,法定义务的冲突,确实也是现实存在的。
所以这种情况该怎么解决?
王风突然意识到,办案太久,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研究过基础的法律理论了。
义务冲突,听起来很熟悉的一个词。
在上学的时候,很多老师似乎都讲过这个问题。
可现在怎么一个都想不太起来了呢?
“公诉人,对辩护人的意见,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任真说完之后,王风沉默良久,庭审也不能就这么僵着。
徐扬帆就扭头提醒了一句。
其实她很能理解王风的处境。
本来简单明了的一个醉驾案,被告人还签了认罪认罚具结书。
按照以往的经验,公诉人站起来读一下起诉书,大家互相看一下证据。
然后辩护人再说几句什么情有可原、应当从轻处罚之类的话,这个案子就这么结了。
谁知道今天会是这么一个情况?
别说王风了,就连徐扬帆,现在脑子中也满是那个问题。
法定义务发生冲突时,应该怎么解决?
以前没人提的时候就不说了。
现在辩护律师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肯定不能当做没有听到。
还直接按危险驾驶判?
那肯定是不合适的。
难道是无罪?
应该也不太对。
光是想到这里,徐扬帆就已经很头疼了。
还好,她还有思考的时间。
并且身边虽然没有其他法官可以商量,但是公诉人和辩护人的发言,都可以作为她思考和参照的依据。
徐扬帆一时间有些庆幸。
“我”
王风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缓缓开口:
“对于辩护人所提出的,被告人赵凯在某些危难情形下对其儿子具有法定的救助义务不假,但是其违反了相关法律规定,醉酒驾驶机动车也是事实。
公诉人认为,首先,赵凯的儿子高烧不退虽然存在一定的危险性,但未必一定就是法律规定的危难情形,因此对被告人赵凯当晚送儿子去医院的行为,很难认定为是在履行法定救助义务。”
说到这里,王风心里莫名一虚,下意识的看向审判席。
此时的徐扬帆双手合十放在桌上,低着头在看卷宗,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孩子都高烧不退了,还不够危难啊?」
「可是公诉人也只是就事论事吧,毕竟小孩发个烧挺正常的。」
「希望你儿子发烧的时候你也能这么想。」
「我只是从客观上发表看法,有必要这样咒人家?」
「不过律师也提交证据了啊,被告的孩子情况特殊,不及时送医院很有可能会有危险的。」
「但确实也能理解公诉人,毕竟法律是法律,如果什么情况都能算作是危难情形,难免会有人钻法律漏洞。」
知道自己刚才的观点不是十分有力,王风深吸口气,稳定了一下思绪,接着说:
“其次,就算被告人赵凯当晚面临的是法律规定的危难情形,但无论是什么理由,其醉驾的行为都证据确凿。
现在我们能确定的是,赵凯的行为违反了法律规定,涉嫌危险驾驶,违反了一种法定义务,但他实际上并没有不履行另一个法定救助义务。
因此所谓的义务冲突其实是不存在的,我们不需要讨论义务冲突下如何进行处理的可能性,只要专注于醉驾行为本身即可。”
终于说完,王风心头一松。
虽然有些违心,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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