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提拔 第315节

　　去的路上，乔岩看着纸条上的网址发呆。他不明白这位公子爷唱得哪一出，难道是网瘾少年，花一千万购买装备，太奢侈了吧。见过玩游戏入迷的，没见过如此痴迷的。

　　乔岩想了半天没解开心中疑惑，用手机尝试着打开游戏网页，让他没想到的，就和电脑每天弹窗跳出来的网游一样，粗制滥造，绚丽浮夸，什么开局送两千万游戏币，一下子升到99级，就和某些明显代言的差不多。

　　公子哥居然玩这个，简直太掉档次了吧。哄骗刚接触网游的小孩子还差不多，他怎么这么幼稚。

　　乔岩思来想去想不通，抱着试试的心态询问王天泽：“天泽，你平时玩游戏吗？”

　　王天泽微微侧头道：“以前玩，现在没时间。”

　　“玩什么游戏？”

　　“呃……魔兽，刀塔，英雄联盟之类的，后来有了手游，玩王者荣耀、使命召唤比较多。”

　　乔岩好奇地问道：“网页游戏玩吗，就是那种开局满级的那种。”

　　王天泽不由得笑了起来，道：“那游戏不是骗人的嘛，骗那些无知的小孩子，充的钱越多越厉害，但游戏机制太单一，玩不下去。再说了，那种游戏真心不可靠，过几天就消失了，太坑人了。”

第867章 豪赌一把

　　乔岩上大学那会儿玩游戏，诸如红警、CS、仙剑之类经典之作，上了班后工作比较忙，几乎没有玩游戏的时间，偶尔玩玩策略类的，大型网游之类压根不敢碰，怕迷上无法自拔。

　　乔岩对游戏不是太懂，思来想去想到了未来的妹夫张寒，他是软件工程师，或许能帮忙解开心中疑惑，随即联系了他。

　　张寒正坐在电脑前码代码，接到这个任务半个小时就给出了答案：“哥，你要玩这款游戏吗？”

　　“啊？没有，就让你看看。”

　　理工男张寒很严谨，道：“我大概看了下，这款游戏很低端，代码也极其简单，我们行业内的很少做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容易被人笑话，我一晚上就能写出来，比他这个做得还好。”

　　“比较奇怪的是，他的服务器不在国内，顺着网线查了下，大概在东南亚。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目前注册的玩家只有一个。这是测试版吧，要么就是半成品，我劝你还是不要碰，服务器在境外，随时有关闭的可能。”

　　乔岩百思不得其解，问道：“服务器为什么在国外？”

　　张寒道：“这个……原因有很多，绝大多数是一些灰色产业，逃避国家监管。比如说博彩黄色类的，隔三差五换个网址或服务器，很难查到的。”

　　乔岩似乎察觉到什么，又问道：“假如说，我充了钱，资金也到了国外了吗？”

　　“呃……百分百是。这就涉及到金融领域了，我不是太懂，这里面很复杂，他们通过监管漏洞，层层从国内转出去。比如说，一个账户可能转到十个账户，十个账户再转到五十个账户，分裂式地转下去，如果最终汇入不受监管的赌场，那根本分不清这笔钱来自何处。亦或通过国际贸易渠道进行交易，这都是正规渠道，要是地下黑市，他们有的是办法，只不过佣金比较高。”

　　乔岩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这是在洗钱。宁宇不直接收钱，而是通过这种方式将钱转移到境外，而这条产业链上，有一个庞大且紧密合作的团队在运作操控。这不是明目张胆地犯罪吗？

　　深思极恐，乔岩惊出一身冷汗。现在的人技法越来越高超，手段越来越隐蔽，谁能想到利用这种方式洗钱，着实给他上了一课。

　　“哥，这种游戏还是谨慎吧，随便玩玩可以，千万别充钱……”

　　乔岩回过神道：“好的，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那么傻，也没功夫玩这个，先这样啊，回头再聊。”

　　挂了电话，乔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为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豪赌一把，还是果断放弃，及时止损。从整个环节看，貌似全套都是真的，看不出什么破绽。除非柏杨也是这条产业链上的，他们做足功夫来诈骗。

　　可不太像啊。昨晚去了柏杨的公司，看下来妥妥的富三代。而且有徐欢这层关系，她又了解对方的家庭底细，会是熟人作案骗他吗？

　　如果不是，资金还未到手，就要先付中介费……

　　乔岩犹豫不决，举棋不定。他决定亲自去核实一下，对王天泽道：“掉头，回南江分行。”

　　来到南江分行，乔岩敲开副行长庄胜杰的门。对方看到他一脸惊讶道：“你怎么还没走啊，有什么疑问吗？”

　　乔岩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来道：“庄行长，刚才我给宁宇打了个电话，看能不能缩短时间，五天内把款批下来。”

　　庄胜杰警惕地问道：“谁是宁宇？”

　　这回轮到乔岩傻眼了，道：“您不认识吗？”

　　庄胜杰与其对视片刻道：“你说小宇啊，你叫乔什么来着。”

　　“乔岩。”

　　“哦，乔岩，你是代表政府来和我们借款，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规矩和流程，五天内真不行，光审批一下也得好长时间，就算走特批通道，也得半个月。”

　　乔岩倒要看看宁宇有多大威力，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寸步不让道：“不行，就五天，我等不了那么久。”

　　庄胜杰急得直挠头，将电脑挪过来让乔岩看，道：“你看一下，我已经在打报告了。再说了，你的资料还没准备好，五天那不是开玩笑嘛，真不行。”

　　乔岩想打个时间差，道：“资料我今晚连夜做，明天上午九点前给你送过来。我也不说五天了，七天怎么样？”

　　庄胜杰快急疯了，一副苦瓜脸道：“我也想快点给你办啊，系统就过不去啊，各个环节都非常繁琐，还得我亲自去跑……”

　　乔岩不听他的，起身直截了当道：“就七天，七天内见不到钱，我好说，别让某些人不高兴。”

　　见乔岩要走，庄胜杰一把拉住，愁眉苦脸思索了半天道：“尽量吧，我今天就把报告传回总部，你抓紧时间报材料，明天我去总部盯着，最好让小宇给总部那边再打个电话，这样就能快一些。”

　　乔岩冷冷地道：“要小宇打电话，我找你干什么，何必多此一举。他这两天在新西兰，不方便，你自己看着办，别到时候他给你打电话。”

　　乔岩假借宁宇的名号一通吓唬，庄胜杰终于吐了口，一咬牙道：“行，我来想办法，你回去等信。”

　　经过简短的对话，乔岩大致有了判断。宁宇这个人是存在的，而且对方很怕他。贷款的事也应该是真的，庄胜杰确实是在打报告。如果七天内真能打过钱来，说明宁宇这个“高人”能量不是一般的大。

　　这边是七天，那边给的时间是五天，还有两天的时间差。就这两天是非常要命的，哪怕相差一分钟，他都玩不起。乔岩决定冒这个风险，但要把时间严丝合缝地对上。只要这边收到款，立马打钱，最大限度降低风险。

　　可是，对方能同意吗？

　　乔岩把希望寄托在柏杨身上，决定求助他。多给他两天时间，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如果那边没打款，说明这个事彻头彻尾是个骗局。

第868章 徐欢提拔

　　去见柏杨之前，乔岩先见了面徐欢。他没有提前打招呼，径直来到南医大一院。

　　门诊大楼随便进出，办公区域设置了层层关卡，还需要刷脸进入。乔岩在门口等了片刻，正准备打电话时，一个年轻小姑娘从电梯里出来，上下打量着问道：“请问您找谁？”

　　乔岩客气地道：“你好，我找医务部的徐欢。”

　　“哦，找我们徐副处长啊，我带您进去。”

　　进了电动闸门，来到医务部门口，小姑娘敲了敲开着的门道：“徐副处长，有人找您。”

　　徐欢正坐在电脑前忙碌着，头都没抬哦了一声，等忙完手头的事才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乔岩，顿时两眼放光，蹭地起身快步走过来，脸上流露出既惊喜又开心的笑容道：“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见惯了身着护士服的徐欢，猛一下换成常服还有些不习惯。乔岩笑着道：“几天未见，都成副处长了，以后见了可不能像从前那样随便了，徐处。”

　　徐欢白了一眼，想伸手打他，四周看看又觉得不合适，咬着嘴唇道：“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啊。”

　　乔岩哈哈大笑，这时几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恭敬地向徐欢打招呼。徐欢显然不适应这样的待遇，比对方还恭敬，点头弯腰微笑着回应。

　　徐欢带着他进了独立办公室，乔岩道：“都是副处长了，别人和你打招呼，没必要那么谦卑，挺起身板，眼睛直视，语气坚定，越是放低姿态，别人越不尊敬你。”

　　徐欢双手摸着滚烫的脸颊，一副惊慌的表情道：“都怨柏杨，他一手操办的。能调回来，我已经很知足了，谁知道他还给我弄了个副处长，快羞死人了，我那当过领导，这两天就跟做梦似的，到现在还晕晕乎乎的。”

　　徐欢的言语，间接证明了柏杨的能耐，确实非同寻常。从小县城医院调到全省排名前三的南医大一院，这一步，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实现，需要拥有绝对权力的大人物打招呼。更何况还从小护士提拔到医院核心部门医务部的副处长，如同天方夜谭，痴人说梦，而柏杨做到了。

　　不管用什么手段，乔岩真心替徐欢高兴，道：“都已经成这样了，心安理得接受就行，总得有个过程，慢慢适应就好。”

　　徐欢为其倒了杯茶水，脸色凝重地道：“什么啊，你不知道他们在背后怎么议论我，说我伺候了一个老太太，钓了个富二代，工作调动不说，还提拔当了领导，护士转领导岗位，从来没有过先例。说我丑小鸭变凤凰，相当有手段。”

　　乔岩不由得笑了起来，宽慰道：“嘴长在别人身上，随便他们怎么说，装作听不见就是了。要过于在乎，还活不活了？他们是羡慕嫉妒，谁让他们没这个命呢。”

　　照此说，徐欢的命确实好，不过都是她辛苦换来的。据她说，当时根本轮不上她伺候柏杨的姥姥，老太太性格古怪暴躁，经常打人骂人摔东西，换了好几个护士，最后实在没招了，才轮上徐欢。而她，很珍惜这次机会，忍气吞声，任劳任怨，兢兢业业，耐心服务，用真诚打动了老太太。到最后相濡以沫，彼此信任，才有了后面的故事。如果当时她也放弃了，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回金安县医院了，继续做她的小护士。

　　机会总眷顾有准备的人，徐欢的故事比较梦幻，梦幻的有些不真实，可偏偏就降临到她头上。

　　徐欢坐下来，脸色比刚才好了些，道：“哥，我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清楚，真的给得我太多了，我一下子接受不了。回头就去找院长，先从科员做起，积累几年工作经验再说。”

　　“拉倒吧，谦虚是好事，过于谦虚就是你的不对了。不就是个副处长嘛，有什么干不了的。听我的，放心思想包袱，全身心投入工作。别人正等着看你笑话了，难道真成了别人的笑柄？你那么聪明，一个月内把工作全部熟悉了，到时候让他们看看，你是有真本事的。”

　　在乔岩的鼓励下，徐欢拾起了信心，眼巴巴地看着他道：“你觉得我能干好吗？”

　　“那当然了，你是谁啊，咱金安县走出来的优秀青年，我相信你，绝对没问题。有什么你找我，我虽然不懂你们的业务，但在管理上还有点心得。”

　　徐欢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点点头道：“有你支持我，我就放心了。哥，其实我挺依赖你的，身边没个亲人，也没朋友，我姐在深圳，她又不懂，唯独你，只要站在我身后，就感觉特别踏实。”

　　乔岩看着她道：“我给不了你什么，以后就靠柏杨照顾你了。他比我有能耐，我挺放心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徐欢的脸唰地又红了，避开眼神闪烁其词道：“还不知道呢，着什么急，你盼着我嫁出去啊。”

　　“那当然了，看着你过得开心幸福，我很高兴。”

　　徐欢心情很复杂，想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乔岩趁机问道：“你们平时不见面吗？”

　　徐欢抿了抿嘴唇道：“他工作忙，一周见两三次吧，昨晚给我打电话说，你们见面了，还说中午一起吃饭。”

　　乔岩若有所思哦了一声，看样子，徐欢对柏杨的情况不一定了解。或者说，彼此有各自的私人空间，互不打扰。准确的说，柏杨还没有做好准备，让徐欢进入他的生活。

　　豪门的世界他不懂，总没有普通人那样自由和随意。徐欢一个贫寒家庭的子女，踏进豪门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估计她也没做好心理准备。

　　与其闲聊了一会儿，乔岩起身道：“午饭就不吃了，我还有急事，还得赶回县里，过来看看你就心安了。记住我的话，把腰杆挺起来，说话语气坚定点，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第869章 灰色地带

　　从医院出来，乔岩又跑去见了面柏杨。简要说明情况，柏杨爽快地答应下来，当着他的面拨通了宁宇的电话。宁宇开始有些不乐意，看在柏杨的面子上，勉强同意了请求。

　　这么做，乔岩已经犯了大忌。本身是很私密的事，宁宇肯定不想让柏杨知道他这一笔赚了多少钱，再是好朋友这种事也不会说。但乔岩玩不起，毕竟是一千万，只能在可控范围内陪他们玩这局游戏。

　　道别柏杨，乔岩抓紧给曹政军打电话，得知他已经在回去的路上，让王天泽玩了命地狂飙，终于在东田服务站追上了。

　　得知有紧急事，曹政军叫他上了车。乔岩用最精炼的语言做了汇报，诚恳地道：“曹书记，在没有征得您同意下，擅自做主做这件事，真的很抱歉。为什么没汇报，主要是从一开始就觉得此事不靠谱，没想到是真的，稀里糊涂就办成了。”

　　曹政军听了异常震惊，他托了那么多关系，找了大大小小的领导，最后都没办成，没想到乔岩轻而易举就办成了。他还是有些不相信，再三确认道：“你说得都是真的？”

　　乔岩点点头道：“和您不敢有半句假话，不过，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宁宇到底是谁，还专门在网上查找姓宁的官员，就找到个在南方任职的大领导，高层里面没有，对比下来肯定不是。或许，为了保护隐私，宁宇是他的化名，不方便透露真实姓名。”

　　“不过，牵线人柏杨的来路是有迹可循的，我去过他公司，也侧面了解了他的家庭。他父亲叫柏中衡，商务厅副厅长，他母亲叫陈玉兰，省高级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值得信任。”

　　“陈玉兰？这个名字好耳熟，她母亲是不是省长位置上退下来的？前段时间刚过世。”

　　乔岩摇了摇头道：“这我不太清楚，没深入了解。”

　　曹政军又道：“我见过陈玉兰，偶然一次场合。她印象不深，但她母亲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老革命了，当年从延安过来的，六十年代就是省领导，八十年代从省长位置上退下来。前段时间听说过世了，应该有九十多了吧。按理说，这种级别的领导应该对外发丧的，但自上而下都没有任何消息，我还是和几个省领导吃饭时听说的。”

　　柏杨没说过，乔岩也从来没问过，毕竟是家事。不过，曹政军所说差不多，看来他对上面的事比较了解。

　　回到正题上，乔岩继续道：“曹书记，这事比较微妙且蹊跷，但只要时间差合适，我觉得可以试一把。另外，一千万确实有些多，如果您不同意，一切还来得及。”

　　曹政军深思片刻道：“一千万和十个亿，不算什么，如果不走这个渠道，通过正常渠道打点下来也差不了多少，甚至比这个还多。那些人，一个比一个手黑，不扒你几层皮，是不会吐骨头的。我没意见，可以。”

　　乔岩毫无隐瞒把宁宇的骚操作也作了详细汇报，道：“曹书记，我初步判断，对方应该是在洗钱。万一将来东窗事发，我们也有一定责任，您看……”

　　曹政军随即道：“你的分析有一定道理，装作不知道就行了。正常渠道上下打点，难道这不是违法的吗？你在纪检待过，比我更清楚。大环境如此，小心谨慎是对的，没必要较真。”

　　见曹政军态度明确，乔岩又抛出另一个问题，这个钱谁来出，怎么出？总不可能用政府的钱给游戏充值买装备吧，如此隐晦的事，还不能光明正大。

　　乔岩想过，从财政把资金转到某个公司，然后由公司来承办，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资金流向是致命问题，为什么要给企业钱，钱又干什么了，就算现在能说清楚，将来翻旧账根本说不清。

　　另外，这件事本身就游走在灰色地带，参与的人越少越好，多一个人知道就意味着多一份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