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线提拔 第317节

第873章 逼迫签字

　　王江勇心里一直在嘀咕，曹政军好好地突然来政府调研，还和他单独坐了这么长时间，完全摸不着头脑。现在恍然明白了，原来目的在此啊。这个圈子，兜得可真够大的。

　　乔岩赶忙把资料拿出来，呈给王江勇。王江勇大致翻看了下合上道：“没什么问题，我同意，你随后找政府办马福良盖章。”

　　曹政军不紧不慢道：“乔岩说，南江分行让他明天九点之前把资料报过去，事情比较紧急，我看就现场办公吧。”

　　王江勇大呼上当，却无可奈何。侧头看看曹政军，又用锋利的眼神瞪了乔岩一眼，面部表情扭曲且不自然。冲着门大喊一声，陶磊赶忙推门进来。他尽量克制情绪道：“去把马福良叫进来。”

　　不一会儿，政府办主任马福良进来了，王江勇面无表情道：“把公章拿过来。”

　　马福良察觉到现场气氛不对劲，努力通过眼神读懂王江勇的心思，故意晃了一枪道：“王县长，管理公章的小刘请假了，在他抽屉里锁着呢，我没有钥匙。”

　　王江勇转向曹政军道：“曹书记，你看这……”

　　曹政军没有看他，目光盯着前面的画自顾抽烟。王江勇知道今晚躲不过去了，冲着马福良劈头盖脸骂道：“一群废物！他要一天不来，政府还要瘫痪了吗，给我撬开，把公章拿出来！”

　　马福良愣在那里不动，王江勇再次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拿啊。”

　　马福良见状，灰溜溜地出去了。

　　王江勇明显已经生气了，曹政军镇定自若，今晚就是绑架，也要逼迫他把事办成。

　　乔岩同样嗅到了火药味，夹在两者中间极其难受。但该办的事还得办，该说的话还得说。鼓起勇气道：“王县长，这几个地方还需要您签字。”说着，把笔递了上去。

　　王江勇面色凝重，迟迟不肯接笔，看了一眼道：“有公章就行了，还需要签字？”

　　“嗯，上面是这么要求的。”

　　王江勇窝了一肚子火，犹豫片刻一把拿过手中的笔，刚要签字时又收了回来，抬起头道：“付兴海分管着你们，他签也一样，我就不用签了。”

　　乔岩硬着头皮道：“人家明确要求县长签，其他人签了不认可。”

　　王江勇怒不可遏，两道寒光射向乔岩。要不是曹政军在场，非要狠狠痛批一通不可。他算是看出来了，曹政军今晚唱得这出好戏，就是要逼迫他就范。而且还要亲自监督，不办完就不离开。

　　王江勇再有想法，也不敢当场反目。咬牙切齿，龙飞凤舞，带着情绪愤恨地签完。

　　很快，马福良带着公章进来了，当场全部盖了章。见事情全部结束，曹政军脸上露出笑容，挥了挥手道：“乔岩，你抓紧时间去办吧，我和王县长再聊几句。”

　　乔岩从会客厅出来，满头大汗，浑身湿透。刚才看似简单的对话，实则在暗地里较劲，斗智斗勇，惊心动魄。他比俩人还紧张，生怕场面失控，到时候真不知该如何收局。好在有惊无险，顺利进行下来了。

　　乔岩挟持曹政军逼迫王江勇，这下算是彻底得罪了，今后的工作更加举步维艰，说不定隔三差五就要敲打，还要背地里给他穿小鞋。在政治面前，他没得选择，只能旗帜鲜明地选择曹政军，毕竟是县委书记，想要两头讨好，最终的结果是死的很惨，两边都不讨好。

　　反正也这样了，无所谓了，即便他不想参与，已经被动卷入两者的斗争。在利益旋涡里，能不能顺利逃脱，就看他的个人能力了。

　　也就在这一刻，乔岩更加坚定了当初的想法。国投集团不能长待，等国企改革结束后立马跳出来脱身。再要继续走下去，只会越陷越深，到时候就不是他想出来就能出来了。

　　离开县委，乔岩让王天泽掉头，先回趟家。

　　回到家中，父母亲正在收拾东西，乔菲则帮佳佳整理她的东西。见到乔岩道：“你可算回来了，这东西也太多了，我说不拿吧，妈非要拿。本来说坐飞机，看样子只能坐动车了。别闲着，赶紧帮忙。”

　　乔岩站着那里一声不吭，片刻道：“爸妈，乔菲，我现在就得走，去省里办事，明天还得飞上海，回来看你们一眼。”

　　乔菲顿时炸了，道：“你干得到底是什么工作啊，大半夜的还不让休息，太不近人情了吧。把我叫回来，你却要走，明天不送爸妈了？”

　　乔岩心里过意不去，但没办法，要是明天早上走，万一路上有个什么事情耽搁了，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惭愧地道：“真的没办法，紧急事，理解一下。等忙完这阵子，我去京城看你们。”

　　“忙完这阵子，都快成了你的口头禅了，什么时候忙完过？爸妈说，你一天到晚不着家，就这么忙吗。还有，佳佳是你带回来的，扔给爸妈就不管了，那有你这样式的……”

　　乔菲一通牢骚，乔建军赶忙制止道：“小菲，别这样说你哥，男人就得以事业为重。他在村里的那段时间，无精打采，失魂落魄，你能理解他的痛苦吗？好不容易县里再次起用他，又压了这么重担子，我和你妈全力支持他。至于佳佳，我们乐意带，你要是有意见，我不去了。”

　　说完，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

　　乔菲见状，赶忙上前宽慰道：“爸，我就是发发牢骚，又没说不支持他。您消消气，我的错，不该说他。”

　　乔建军很生气，指着乔菲道：“小菲，从小到大，你哥处处让着你，把家里最好的都给了你。当年他高考失利，以他的成绩考清华北大不成问题。我们都劝他复读，但他执意要走，还不是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吗。”

　　“别以为你考上名牌大学了，留在京城了，就这样瞧不起你哥，他一点都不比你差。他今天如此拼命努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

第874章 最大恩人

　　从小到大，乔建军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批评乔菲，有史以来头一次。乔岩见气氛不对，赶忙拦着道：“爸，说这些没用的干嘛呢。乔菲你又不是不知道，心直口快，我俩从小吵到大。再说了，她说得对，我确实做得不够好。”

　　眼见乔菲委屈得要落泪，乔岩赶忙上前抱住道：“得得得，少来，憋回去。咱俩是亲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一步步走到今天，爸妈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向你保证，以后多回家，多照顾爸妈，不让你担心。”

　　乔菲眼泪还是落了下来，一把推开乔岩道：“我是那个意思吗，还不是看着爸妈可怜。儿子守在跟前，每天连个面都见不上，再忙也得顾家啊。你现在没结婚，难道结了婚也这样吗，谁要嫁给你倒八辈子霉。”

　　“好啦！我没功夫和你闲扯了，得赶紧走了。明天一早让天泽送你们到火车站，我那边要是忙完了，就赶过去送你们。”

　　乔岩和爸妈打了声招呼，狠心扭头离去。回到车上，他的眼眶不禁一热，心里五味杂陈。今天弄成这个样子，全是因为他。可他有什么办法，走上这条路难道可以回头吗，有再大困难也得咬着牙走下去。

　　到了省城，已是凌晨。乔岩对王天泽道：“还得辛苦你一趟，连夜回去明天一早把我爸妈接到火车站。”

　　王天泽毫无怨言，爽快地道：“没事，我干得就是这活儿，您放心，保证把叔叔阿姨平安送达。”

　　第二天，乔岩早早来到南江分行，把资料交给副行长庄胜杰时，惊讶地张大嘴巴看着他，又匆忙翻看了下资料，不可思议道：“你也太拼了吧，真的一天就把资料准备好？乖乖，换做别的地方，拖拖拉拉至少得一个月。”

　　乔岩露出一丝苦笑道：“不拼能行吗，我们县穷，真的很需要这笔贷款。为了这笔钱，可以说举全县之力，一路开绿灯，畅通无阻办妥。我代表县委县政府，真诚地恳请庄行长，请您务必要帮帮我们金安县，30万金安人民能不能改善面貌，就全寄托在您身上了。要是办成了，您是金安县最大的恩人。”

　　乔岩的真诚，打动了庄胜杰。看着他感慨道：“乔岩，你是我见过最拼最努力的地方官员，就凭你这几句话，我肯定会全力以赴的。放心，下午我就去总部，以最快的速度办下来。”

　　乔岩见事情办妥，起身将门反锁，把事先准备好的十万元塞到抽屉里。庄胜杰见状，顿时惊慌失措，连忙要往出拿，压着声音道：“你这是干什么，小宇都打过招呼了，赶紧拿走。”

　　乔岩死死摁住他的手道：“他是他，我是我，就算打过招呼，也得您亲自去操办。一点小心意，您别拒绝，就当交个朋友。”

　　在乔岩的坚持下，庄胜杰极其为难，道：“哎呀，乔岩，你呀……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呢。”

　　见他不再推辞，乔岩赶忙合上抽屉，坐回对面笑着道：“庄行长，我是真心想结交您这个朋友，咱们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说不定将来还有求于您。到时候，我直接找您，可千万别拒绝啊。”

　　在这个环节上，乔岩猜测庄胜杰捞不到多少好处，有宁宇这样神秘人物打招呼，他敢不听不从吗。另外，乔岩刚才一番话的潜台词很明确，既然建立了联系，以后就不找中间商了，咱们直接谈，好处都是你的。

　　庄胜杰听了哈哈大笑，对乔岩深有好感，点头道：“你很聪明，我很喜欢，没问题，有事直接找我就行。”

　　乔岩见差不多了，起身走到房间中央，恭敬地深深鞠了一躬，饱含深情道：“庄行长，我替金安县的百姓谢谢您了，等县城改造好后，您一定要去走一走，看一看，我会以最高规格接待您。”

　　庄胜杰赶忙起身扶着道：“这礼太重了，我收受不起。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去。”

　　乔岩一系列举动，无不感染着庄胜杰。从南江分行出来，乔岩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感觉空气都是清新甘甜的。在他的坚持努力下，轰轰烈烈干成了一件大事，一件足以让金安官场震惊的大事。一切从机缘巧合开始，老天赠送了一个碗，他没有辜负，用这个碗讨来了能让金安县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金疙瘩。

　　他第一时间向曹政军作了汇报，曹政军在电话里没说什么，连说了三个好字，算是对他的最大肯定和嘉奖。

　　事情办妥了，乔岩看了看表，拦了辆出租车火速往火车站赶。

　　一切刚刚好，在父母亲检票的时候，乔岩总算赶上了。他一把抱起佳佳，在脸蛋亲了又亲，道：“去了姑姑家要听话，姑姑特别疼爱你，专门给你报了舞蹈班，还要带你去好多地方，开心吗？”

　　佳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摸着乔岩的脸颊道：“爸爸，你不去吗？”

　　乔岩看着她点点头道：“当然要去了，等忙完这阵子……周末只要有时间爸爸就来了，然后带你去游乐园……”

　　已经轮到他们检票了，乔菲催促道：“行了，要走了，回头打电话吧。”

　　乔岩不舍地放下佳佳，站在原地心情复杂地目送他们。

　　过了检票口，佳佳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穿过人群拼命地奔跑过来，扑在乔岩放声大哭起来，泣不成声道：“爸爸，佳佳不走，我要跟你，你不要佳佳了吗……”

　　佳佳的哭声引来众人侧目，乔岩更是击中了柔软的心房，再次抱起佳佳道：“爸爸怎么会不要你了呢，去姑姑家住几天，爷爷奶奶不陪着你吗，不会的，爸爸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

　　不管乔岩怎么劝说，佳佳死活不听。眼见闸门要关闭，乔菲心急如焚冲了过来，一把夺过佳佳，抱着就走。佳佳伸着手撕心裂肺哭着，双腿不停地蹬踹着，那场面，乔岩不敢直视，赶忙转过头，已是泪流满面。

第875章 全身而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些年，乔岩受了再大委屈，始终打脱牙和血吞，练就了超强的忍耐力，绝不轻易落泪。但面对家人，面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一下子戳到了他的软肋，再也无法控制情绪。

　　佳佳自从到了乔家后，多数是父母亲带，乔岩与她相处的时间很少。不忙的时候下了班能玩一会儿，忙开后连面都见不上。早上出门她还没醒，晚上回去早已睡下，顶多看一眼，亲一亲小脸蛋。

　　按理说，佳佳和他没有多深厚的感情，但刚才一幕，早已把他当成了亲生父亲。

　　父母亲早已接受了佳佳的存在，始终把她当亲孙女看待。包括乔菲，对她也是十分疼爱，俨然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

　　开始时，面对社会上的各种舆论，乔岩有些接受不了，后来变得很坦然，随便他们怎么说。抱养的也罢，私生女也好，佳佳既然叫了他爸爸，那就是亲生女儿。将来结婚，能否佳佳也是一个前提条件。

　　人是有感情的，尤其每天相处在一起，激发出来的原始本能已经超越了血缘。但乔岩始终没有忘记，佳佳不是她女儿，她的亲生父亲还在监狱。每每想到将来要离开这个家，心情极其复杂。

　　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强求也得不到。蔡小虎老来得女，对佳佳格外疼爱，每次去探望，要占去大半时间聊佳佳。看到女儿的视频脸上绽放了花，支撑起活下去快点走出来的信心。

　　距离蔡小虎出狱还有五年多时间，等他出来后佳佳已经长成大闺女，到时候还会认她亲生父亲吗，不得而知。

　　送走父母，乔岩收拾起凌乱的心情，给成文林打了个电话，约定在新湾大厦附近的一家茶馆见面。

　　自从丁光耀离开后，乔岩和成文林见过一面，时隔半年多再见，一下子憔悴了许多，整个人瘦得脱了相，他自己不说是成文林，都不敢相认。

　　对面而坐，乔岩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将服务员支开问道：“成总，您这是……”

　　成文林知道对方想问什么，苦笑一声道：“你是看我瘦了吧，前段时间做了个小手术，再加上有糖尿病，一下子瘦了四十多斤。今年啥都没干，就在家养病了，哎！赚多少钱有什么用，没有好身体啥都是白搭。你还年轻，切记要保养好身体啊。”

　　乔岩宽慰道：“身体是一方面，关键是有个好心情，看你气色也不是太好，是不是操劳过度了？”

　　成文林长叹一口气，端起茶杯喝下去道：“公司出了点问题，最近一直在打官司，心力憔悴。你不是外人，和你说了吧。自从林部长出事以后，公司内部就开始动荡，我们有五个合伙人，其中两个为了避险，紧急撤资。本来公司资金链紧张，还欠着银行大量贷款，一下子就陷入困局。”

　　“谢岚你应该见过吧？新湾集团的总经理。她见其他两个股东撤股，就联合另一个小股东在我住院期间上演了逼宫戏，合伙把我挤出了公司，并吞并了我的所有股份。如今，公司名下所有资产几乎全部变卖还债，就保留下新湾大厦落入谢岚名下。而我，一无所有，还欠了一屁股债。”

　　乔岩听了万分震惊，这一幕他在电视上看到过，没想到居然在现实中上演，而且就在身边。一棵大树倒下，引发的连锁反应令人难以置信。

　　成文林继续道：“从医院出来后，谢岚把新湾大厦原有的老人手全部裁掉，换上了她的人。而且更新了管理系统，我现在压根进不去，更别说见她了。这半年多来，我一直在寻求法律帮助，夺回属于我的资产，但我连请律师的钱都没有，哎！人呐，简直坏透了。”

　　没想到成文林落到如此地步，更没想到谢岚长那么漂亮，居然是个蛇蝎美人。乔岩还想着扶持他一把，看来是要落空了。道：“你没去找丁书记吗？”

　　成文林哼笑一声道：“找他干什么，他又能干了什么，林部长进去了，他也好不到哪儿去，说好听的在高校当校长，说不好听点就是踢出了政局。还算林部长嘴巴硬，把他给保护了，要不然也进去了。他现在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心当他的校长，指望不上。”

　　成文林一通诉苦，乔岩爱能莫助，宽慰道：“成总，您也别着急上火，如今是法治社会，谁还敢胡来。请不起律师我帮你，正好聘请了一支律师团队为公司服务，随后我让他联系你。”

　　成文林不停地作揖感谢，早已没了当年的雄风。道：“乔主任，我成了这个样子，身边早就没朋友了，没想到你还惦记着我。要说咱俩交情不深，你有这份心，我真的不知该怎么感谢。”

　　乔岩连忙道：“别这么客气，想处一场就是缘分，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我尽最大努力。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我不参与不干涉，只要站在正义的一面，竭尽所能。”

　　成文林又一番感谢，聊了十几分钟，他突然问道：“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乔岩摇头道：“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等你将来东山再起，咱们有机会再合作。”

　　告别成文林，乔岩直奔机场，飞往上海。

　　成文林的事，让乔岩心里乱七八糟的，理想太骨感，现实很残酷，本想着扶他一把，谁知发生了这么大变故，实在可惜可叹。同时，也给乔岩提了个醒，属于林福东这派的人不能再用，迟早会引火上身。新湾集团现在爆了雷，万一在合作过程中突发意外，岂不是把他拉下水？

　　一个企业的发展，过于依附于某个人，风险极高。炙手可热时，赚得盆满钵满，一旦失势，几十年的努力付诸一掷，全都白费。这点看，隆森集团宋文琦的手段相当高明，不仅抵御住了风险，旗下资产分文受损，还全身而退，守住了家业。

第876章 情绪管理

　　到达上海浦东机场，已是下午三点多。宋文琦安排隆森集团副总赵安然亲自到机场迎接。

　　走出航站楼，出站口站着一堆人在焦急等待接客。不少人举着牌子踮脚观望。乔岩扫了一圈，没看到有他的名字。继续往前走，在出口附近看到一个身材高挑，气质绝佳的女子在不停地张望。不一会儿，俩人四目相对，凭感觉获知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