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就医指南 第351节
但因为和其他人不同,是坐位,视角微微上扬,唯一看不见的就是盖泽的丁丁,成功避免了尴尬。
其实在罗斯特指名道姓地说出手术位置之前,伊丽莎白都不知道受伤部位是这么个地方。等知道了,也就那样,天生反叛的性格在远离维也纳时总会帮她做些出格的事儿来缓解压力
“难得给了三个座。”伊丽莎白看着身边的空位,心里难免有些失落,“费伦齐和玛蒂尔德都不来”
“玛蒂尔德在给家里人写信,费伦齐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场合。”丽莉陪着笑,安慰道,“这不是还有我嘛,我陪你看手术。”
“你啊,你的心早就被那個男爵给偷走了。”
伊丽莎白一想到将来,就不知道该祝福她还是该可怜自己:“到时候你得常年留在维也纳,玛蒂尔德身体又不好,可能陪不了我多久了。我出去旅游只有费伦齐一个人,唉”
“没那么急,我还得多陪您一段时间呢。”丽莉连忙转移话题,“要不要尝尝瑞士平民做的小点心?进来的时候我看见门口有人在卖,做得挺精致的。”
伊丽莎白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行吧。”
“达伊,帮忙拿一下.”
丽莉叫了身边的护卫,想让他去弄点小点心,但不知道是周围太过吵闹还是看手术太仔细,这个叫达伊的匈牙利护卫没有反应:“达伊?达伊???”
达伊身披斗篷,手持军刀,两眼平视前方,但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东西。直到被丽莉推了把,这才反应过来:“啊?怎么了?”
“你想什么心事呢?”丽莉有些气愤,“快去帮皇后陛下拿些小点心过来,就在门口。”
“哦哦,知道了。”
“别忘了还有酒,红葡萄酒!”丽莉觉得奇怪,问向另一位护卫,“他这是怎么了,从早上开始就魂不守舍的。”
站在皇后身边的护卫叫米哈维,和达伊都是从军队中选出的匈牙利人精英,跟在皇后身边很多年了,关系也非常好。米哈维看着达伊远去的背影,小声解释道:“还不是米克。”
“米克怎么了?”伊丽莎白有些好奇。
“昨天他擅自勾掉了好几个老朋友的名字,各自送上一封几乎一模一样的介绍信,让他们过几天就回军队复命。”
丽莉不解:“啊?什么意思?”
米哈维越说心里越不舒服:“意思就是要清洗掉护卫队里的匈牙利人,动不了你们女侍官就向我们开刀,就是想尽可能地把匈牙利人从皇后身边赶走。”
“他怎么这样?”丽莉看向伊丽莎白,渴求着公正。
皇后其实也没办法,普奥战争刚过,米克深得弗朗茨赏识。现在怕就怕普鲁士不安套路出牌,米克就成了巴黎之行必须要有的安保措施。按照伊丽莎白的个性,本应该拒绝的,但皇帝和大臣都好言相劝,这才答应回国之后再把他派去别的地方。
“要不是回布达佩斯的途中生了病,他也不会在我身边待那么久。”伊丽莎白问道,“护卫队有20多个人,踢走那么多,人数不够的话,谁来补充?”
“听说会在瑞士当地找雇佣兵。”
丽莉马上联想到的就是粗鄙、野蛮、不服从命令,更别提什么优雅了:“这怎么行?这些人怎么可以靠近皇后陛下?”
这时达伊托着餐盘走了回来,马上加入了话题:“听那个卡士柏说,瑞士是中立国,身家干净,这里的雇佣兵只谈工作和钱,和普鲁士、匈牙利、法国都没联系,用来做护卫最好不过了。”
见丽莉还想说些什么,伊丽莎白拦下她,给周围向自己挥手执意的瑞士人送去些微笑,然后说道:“至少他把你们这两位正副队长留了下来,依然保留了你们的职务,说明他找不到伱们的缺点,还是信任你们的。”
两人没了声音。
“米克做法激进,但还不至于越权管理护卫队。他肯定有他的道理,也应该给你们看过他的理由了,是么?”
这点皇后确实没说错,昨晚上卡维之所以没找到米克,主要原因就是他去见了这两位队长。
一方面是宣布护卫队的人员调整计划以及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因为找不到任何纰漏而对两人的忠诚和能力表示钦佩。
“那些人确实有许多小毛病,但对皇后还是忠诚的。”
两人陈述利害,希望皇后能帮忙:“虽然米克没有越权,但他那种态度根本容不得我们拒绝。就算现在拒绝了,他往维也纳发一份通告,说不定下个月连我们两个都会被一并踢走.”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
伊丽莎白心里向着匈牙利,自认能成为匈牙利皇后并且带领他们与奥地利合并。但现在事态非常复杂,他还需要等弗朗茨和安德拉希的回信,才能下正确的判断。
现在只要米克别把事情弄大,她就会选择敷衍了事:“现在手术快开始了,你们还有别的事儿么?”
达伊和米哈维知道皇后的脾气,互看了眼:“没有了。”
整个手术剧场内,除了被波诡云谲的政治搞得头疼不已的伊丽莎白外,卡维也同样头疼。过了一天一夜,盖伊那根断出一个缺口的丁丁,头部有了些缺血的苗头。
好在丁丁血供足够丰富,有深、中、浅好几套血管,血供没有完全断掉了,还有救。
卡维只是有些生气,重新捡起以前在维也纳学来的开场白,好好发泄发泄。
“诸位,人有时候不免会遇到这种倒霉情况。如此漂亮完美的丁丁,因为一起意外而被‘咬’断了好几条血管和尿道。”
卡维顺着市长和老克尼塞尔的意思,在说到“咬”这个词的时候,含混了过去:“当时现场惨不忍睹,在经过反复清洗后,我们修剪掉了部分脱出的尿道黏膜,然后置入尿管排除潴留的尿液。尿道是膀胱通向外界的唯一通道,是在任何时候都需要注意的地方”
清创、消毒、导尿已经被卡维列为术前常规准备操作,之前就给医院内的医生做了介绍,但卡维还是重新强调了一次,并且回答了好几位医生的问题。
主要的关注点还是在导尿和清创上。
导尿是必须的,不仅为了排出尿液,同时也为了保护受损尿道,为之后的修复做基础。丁丁损伤后的清创和其他外伤不同,主要还是因为丁丁血供丰富,过分清创会刺激海绵体和血管断端,影响修复后的效果。
在解决这些内容后,他才引入今天的重点:
“这种动物咬啮造成的伤口在以前是非常难以修复的,结局往往是截断扔掉,或者就这么挂着等它一步步走向溃烂,最后再依依不舍地截断扔掉。现在,我要告诉诸位,只要做细致的缝合,就能像罗斯特先生说的那样,让它重现男人的魅力。
现在由我向诸位隆重介绍!”
卡维一反常态,将主导权交给了塞迪约,自己却走到一边:“来自法国巴黎主宫医院的塞迪约·德·保罗·卡文迪许教授,世界最顶尖的外科医生之一,将由他来先一步做海绵体缝合。”
塞迪约很惊讶,但看着周围那么多观众,又有卡维兜底,双手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给我止血钳。”
卡维说完这些便向两边的助手做了手势。
就和之前在巴黎时一样,手术之前,手术部位的解剖图必须悬挂在手术区域周围。【1】
“这是维持丁丁血液供应的动脉系统,断裂的是背动脉和尿道动脉,剩下深动脉和周围分支还算完好,勉强保证了头部足够的血液供应。”
卡维手拿长棍,成了解说人员,“等海绵体缝合结束,我们先行缝合尿道和尿道动脉,然后再缝合背动脉。”【2】
“接下去是静脉,走行和动脉基本一致。而巨大的咬合力毁掉了背深和背浅静脉,同时还有一条海绵体静脉有部分撕裂。但静脉分支非常丰富,吻合要看修复情况,过分缝合反而是一种负担。”
卡维扫了眼正在角落里应酬几位商界大人物的罗斯特,吐槽道:“因为手术的延期,仍有不少出血,现在盖伊先生有轻度贫血。为了保证手术正常进行,需要为他静脉输注晶体液以维持血压和心率”
在瑞士的时间不长,卡维只能长话短说,将手术必须做到的一些基本概念和操作以最容易理解的方式灌输给他们。
而手术实操就是最容易理解的方式。
“塞迪约教授的缝合技术非常了得。”卡维解释完解剖内容后,就来到手术台边,从护士手里那过一把镊子,指着一处说道,“只要将连续缝合延长到这个地方,基本就算大功告成了。”
之前有些迷茫的塞迪约豁然开朗,手上开始提速,待卡维穿上了自己的手术皮裙,横断面的上半部海绵体吻合基本告一段落。
“来,把它翻上去,先把尿管拔了。等修复好尿道背侧再插入缝合腹侧。来,做好拉钩暴露视野,然后给我剪刀
诸位要注意,所有的血管、尿管、输尿管、肠管的吻合都需要做游离。比如现在的尿道吻合,必须对近端和远端的尿道断端做充分游离。”卡维用镊子小心提拉住尿道断端,用剪刀小心修剪,“近端损伤不算严重,游离1cm左右即可,远端往往需要游离2-3cm。
然后将游离好的断端相对的背侧和腹侧剪开约1cm,做斜行吻合。这里我们需要用到最细的肠线”【3】
卡维从手忙脚乱的护士身前挑了根最细的交给贝格特,后者快速穿入弯针中交到了他的手里:
“缝合时注意,找到尿道包膜,做到外进内出,在背侧打结,再插入尿管,继续外进内出,最后经过腹侧壁在腹侧彻底吻合,线结注意要留在尿道腔外,防止术后尿道狭窄。”
针线换人后,整体的流畅度提升了一个档次,至少在外人眼中,卡维的下针没有任何犹豫和迷茫,似乎在做前一针时就已经想到了后一针该落在什么地方。
之后的血管吻合也和尿道差距不大,都是先做断端修整,再做被膜剥脱,然后进行缝合。不过因为器械的缘故,卡维只做了一尿道动脉的简单吻合,背动脉和其他静脉全部做结扎处理。
而尿道动脉能否真的通畅也是未知数,好在血供足够丰富,有深动脉维持,至少不会像阿尔方斯那样直接报废掉半截丁丁。
不过卡维千算万算没算到,最后他下放给贝格特操作的皮肤缝合出现了点小麻烦。
贝格特看着眼前的“作品”,又看了眼颇为尴尬的塞迪约,不得不把正在洗手准备离开的卡维又叫了回来:“卡维.卡维医生。”
“嗯?怎么了?”卡维笑着说道,“盖泽先生醒了?如果醒了的话,可以让他好好欣赏一下自己这根完好如初的丁丁,仔细看看它的周围有没有圣光环绕,有没有成为世界”
然而,他的话随着视线戛然而止:“.这回真成绝无仅有的世界最强丁丁了。”
第387章 383取之于丁,用之于丁
贝格特跟在卡维身边挺长时间了,从最初上台慌张得不知道该干什么,到现在已经能熟练清洗、消毒、缝合各种伤口,他的进步是最明显的。
单看伤口吻合处,皮肤对合得不错,下针干净,收线力道适中,整个过程耗费时间也不多,算得上熟练。但从整体看,贝格特和塞迪约都忽略了一个相当重要的关键性问题,皮肤的完整度。
卡维有点失望。
两人在巴黎接触了那么多烧伤后皮肤整形手术,应该有点整形意识才对。没想到了最后,却把最不该踩的坑踩了个结实。
丁丁的特殊形状决定了它的缝合和普通切口缝合不太一样,尤其像盖泽这样遭到动物咬啮后产生的横断面,缝合时更要格外注意。
卡维的反应打断了手术进程,也让围观的医生们觉得奇怪。
从奥地利和法国传出的消息来看,卡维一直都是成功的代名词,在瑞士的几场手术也很成功,没人想过他的手术会在收尾阶段出问题。就算缝合执行者是别人,作为主刀,永远负有主要责任。
但不管最后缝合得怎么样,缝上总比截掉要好。
好在这是一场公开手术,总有些非专业人士看不清手术形势,把反话当成赞扬。随着角落里某个不合时宜的掌声响起,场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怪。不少人开始仗着剧场门口挂着的“庆祝圣诞”横幅,在酒精的催化下,莫名其妙地夸起了盖泽的丁丁:
“好一個最强丁丁!”
“太挺拔了,就像王公贵族家里的圣诞树一样让人羡慕!”
一旦有人起头,话会越传越离谱,甚至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使用许多无法入耳的污言秽语。
本来在门口和别人闲聊的罗斯特意识到不对,连忙入场打断了他们:“安静!大家请安静!手术出了些小问题,还没有结束!!!卡维医生正在积极处理,请不要干扰到他!”
这样的噪音远不及奥尔米茨要塞前线的炮火,还不至于让卡维分心。他走近手术台,重新戴上手套,用镊子提起丁丁皮,仔细端详起缝合处:
“他糊涂,你也跟着糊涂”
卡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一个是外科大主任,一个是奥地利子爵,用现代拍桌子骂娘的口吻肯定不合适:“都缝出那么明显的钝角了,看上去和高尔夫球棍一样,你们让他以后怎么做人?”
“我也是第一次缝这东西,以前遇到都是直接截掉的,没经验啊。”
也许主任做久了,塞迪约没舍得丢下包袱,就和当初做胃切除时一样,总喜欢为失败找借口。贝格特更了解卡维,知道给自己开脱毫无意义,而头上的子爵爵位在对方眼里也是一文不值,回答显得实在很多。
先是一句对不起承认错误,说的也是更贴合实际的内容:“缝合的时候我发现表皮可能有缺损,缝合会遇到困难。我已经尽可能地减少皮肤张力了,没想到最后会变得那么严重。”
“你怎么死脑筋?巴黎做了那么多皮瓣皮片移植,都忘了?”
卡维看了眼塞迪约,然后转身向在场观众们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们错估了伤口,以为马的牙齿和刀刃一样,能很顺畅地切开皮肤。现在看来这并非简单的切割伤,更像是带有部分皮肤撕脱的挫裂伤。”
但只会承认错误没用,关键还是得解决问题。
“如果皮肤有缺损,该怎么做?”卡维提醒道,“想想我在巴黎做的那些手术.”
“做转移皮瓣?”
两人沉睡的记忆被唤醒,视线开始在丁丁周围来回游移。塞迪约马上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如果需要维持原有的模样,是不是把下面的皮肤切割好后,移到缺损处?”
他没明说具体位置,但手指指的正是下方的yin囊:“理由很简单,因为yin囊可大可小,去掉一些表皮,只要做好对位缝合,并不影响日常生活。如果缝合技术得当,病人可能都感受不到有皮肤缺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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