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就医指南 第37节
“既然如此,那请吧.”
决斗有一套非常严谨且相对公正的游戏规则,首先最基本的就是得有助手。没有助手的决斗是不被允许的,也没有任何法律效力,因为那只能算私斗。
一位巡警主动担任了裁判:“阿尔方斯先生,请问你有助手么?”
“有!”阿尔方斯看向身后,指着人群说道,“市立总医院天才外科医生伊格纳茨的助手,卡维·海因斯先生。”
如果是前两天,甚至只是今天上午,这都是个普通得不会引起任何波澜的名字。即使是伊格纳茨的助手,也只是助手而已。
但现在已经接近第二天的零点,走在街头巷尾的人们早已看过晚报。晚报的那篇报道虽然对奥地利外科领域的发展持悲观态度,但依然肯定了卡维之前的工作,也使得他和伊格纳茨平分了头版头条,
这个名字成了如今最大的爆点,甚至比法德两国人当街撕打都有看头。
一位不足20岁的年轻助手,成功补救了全奥地利没人敢做的手术,简直刺激。
当然这也得归功于阿尔方斯给予的各种前缀,“名字”、“医院”、“伊格纳茨的助手”标签全中,全奥地利不可能再有第二个这样的卡维。
在一片注视的目光下,卡维不得不走出人群。
“你可把我害惨了”
“这不是挺好么,给了你一个露脸的机会。”
“我不喜欢出风头。”
卡维说的是实话,过分受人夸赞反而会影响他的注意力,这是自己多年临床工作得来的教训。当然人和人之间很不一样,有些人就是喜欢被人夸,越夸越有精神。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阿尔方斯反问道,“你如果早些离开,我说不定就会选择这些巡警当我的助手。”
“还不是为了那几个兔头。”卡维无奈地叹了口气,“当然,我对你决斗后的伤口也很感兴趣。”
阿尔方斯笑着欢迎了他的加入:“又是兔头.如果你帮我完成了这场决斗,以后你要多少兔头我就送多少兔头,绝不收任何报酬。”
卡维也跟着笑了起来:“有没有猪头?”
阿尔方斯很诧异,回道:“虽然法国菜品里确实有烤乳猪,但我却没有烹饪整头猪的习惯。”
“那行吧,兔头就兔头,但你得负责送过来。”
“送哪儿?”
“我家。”
“没问题。”
现在问题看似来到了李本这里,他初来乍到谁都不认识。但对他来说,没有助手反而成了一种优势:“不好意思主厨先生,我是单独来的Vienna,并没有朋友,所以也就没有助手。”
“谁愿意成为这位年轻德国贵族的决斗助手?”阿尔方斯可不会放过他,直接喊道,“请务必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任何违反决斗规则的事或者意外都是不被允许的!”
“没用的,主厨先生,随便在街上喊一个助手本身就违反了规则。”
忽然人群有人高喊道:“我愿意!”
谁都不会想到,在卡维出现之后,一位更有名更有影响力的人物走入了人们的视野。他手里拿着手杖,头戴着一顶高帽,在贝格特和萨尔森的帮助下挤出了人群。
“是汉斯!”
“哦,汉斯·施里亚蒂!”
“今天是什么节日?这比陪着德国无赖打败丹麦人的前线战场更令人激动!”
汉斯笑着走到李本面前,问道:“我应该可以吧,我是德国人,但出生在匈牙利,之前又去法国工作了一段时间,现在回到了奥地利。”
阿尔方斯没等李本回过神,就定下了人选:“没问题,如果助手是有名的大人物就没问题。”
“真没问题?”
“没问题,我会站在你这一边的。”汉斯笑着俏皮地说了一句,然后回身对向众人说道,“请大家一定支持我的朋友李本先生,他一定会获得这场决斗的胜利!”
原本站在人群里的三人完全没想到,饭没吃成却稀里糊涂地被卷进了一场法德之间的决斗。
而贝格特他们一个没留神,那位性情向来文静的汉斯忽然站到了场地中央,成了别人的助手。因为卡维和汉斯双双入场,同为两人“好友”的贝格特和萨尔森也被迫成为了证人。【5】
虽然助手证人的人选都于礼不合,但鉴于这场决斗是仓促决定下的产物,以及武器是一对未开刃的细剑,危险度不高,大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能看热闹就行。
“剑长相等,两位接剑。”
“.”
“规则一:左手不能做遮挡,规则二:不允许使用其他利器,规则三:允许使用击剑绳结、手帕或普通手套,但不能使用击剑手套【6】,规则四:一旦受伤,你们有权大声求救而另一方必须立刻停止攻击,明白了么?”
“明白。”
“现在我宣布,阿尔方斯先生对李本先生的决斗现在开始。请注意,这是绅士之间的决斗,务必点到为止!”
第46章 45剑伤
为力求公平,决斗前需要花费不少时间规定各项规则。可一旦宣布开始,90%的决斗会在刹那间结束,如果看时不够仔细,就会和不小心摁了倍速按钮一样直接快进到结局。
对于那些从一开始就围在餐厅周围驻足观看的人来说,这种时间上的割裂感尤为严重。
两枝细剑【1】在经过短暂接触后,各自选择了空档攻击对方的躯干。
相比于阿尔方斯的高大身材,李本要矮上一截。手臂长度不足的劣势让他无法攻击对方防守严密的上半身要害,只能在闪躲的间隙往阿尔方斯的腰间寻求机会。
两人的剑技都不算高,街边的空间也有限,很快就纷纷露出了破绽。
阿尔方斯手上势大力沉,率先发难,一剑刺中李本的胸口,逼得他退了好几步跌倒在地上。
从场面上的平衡来看,李本一直处于下风,败退后举手认输也在情理之中。
但其实在被击中的同时,他也很隐蔽地回敬了一剑,如果从阿尔方斯的视角来看,他们应该算平手,只不过是因为对方的投降,自己才拿下了对决。
“恭喜您,勇敢的阿尔方斯先生,李本先生的胸口被结结实实地刺了一剑。”卡维上前拉住了他,“您获得了决斗的胜利!”
阿尔方斯并没有获胜的实感,手里也依然紧握着那柄细剑:“结实?我根本没刺进他的心脏,这算哪门子结实?!”
他无法忍受一场决斗就这样结束,还想继续进攻,哪知刚抬脚身子一软,失去重心靠在了卡维身上。卡维和贝格特顺势把他拦下,宣布了决斗结束:
“李本先生已经受伤且认输,按照之前的约定,决斗已经结束了。”
“不!懦夫!怂包!只是互刺一剑就认输了?”阿尔方斯用力挣脱了两人的围抱,高喊道,“再来!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扎成给蔬菜沥水的筛兜子!”
“够了,主厨先生!”
还是一旁的巡警站了出来:“这是既定规则,除非他同意继续决斗,否则我和在场所有人都会认定你们的决斗已经结束,是你赢了。”
“不!我不同意!我不接受!”
卡维见他还要坚持,也不管雅不雅观,直接一巴掌拍向了他:“别闹,你也受伤了。”
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扫过阿尔方斯的腰背,力气削了大半。
卡维伸长脖子看向周围:“有没有车夫,马车车夫,赶紧把伤员送去医院~”
“哪家医院?”
“市立总医院!”
其实从距离上来讲,罗什舒亚特餐厅离格雷兹医院更近,只需穿过两条街巷就能到。出租马车都是固定或者按小时收费,怎么看都是送格雷兹更赚钱,车夫们也更建议去那儿。
可要是一开始就给上双倍车钱,他们就会选择乖乖闭上嘴,并且很愿意绕上一段大约20分钟的远路,用沿路的城市风景来缓解伤员们的疼痛。
当然车厢内的些微颠簸总是难免的。
面对阿尔方斯同样的疑问,卡维的回答很自然:“你受伤了,需要尽快治疗,而市立总医院里有全奥地利最厉害的伊格纳茨医生,还有他最好的助手。”
“其实没必要去医院,只是点皮外伤而已,躺两天就好了。”
“你确定?”卡维运用起了早已炉火纯青的恫吓战术,这招屡试不爽,“受伤的位置那么暧昧,这种剑伤有可能会挑断血管。如果运气差些,说不定还会影响一些日常生理功能。”
阿尔方斯平躺在座位上,一手用手帕压着自己的屁股一手撑着脑袋,而脑袋上则全是问号:???
“说简单点就是得手术。”
“你还没查呢。”
“不用查,必须手术,那可是你坐椅子的地方。”
“好吧。”
阿尔方斯的心思并不在自己的屁股上,而是仍然惦记着那位小个子德意志贵族:“要是刚才我再刺得准一些,再往外偏半根手指的距离,说不定就能避开骨头给他来个透心凉。”
“别想那么多了。”卡维笑着开解道,“所有人都知道是你赢了决斗,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话确实不假,暂且不论两人的伤势如何,至少在勇气方面是阿尔方斯的完胜。许多人在冷静过后就会恢复理智,阿尔方斯也很清楚决斗的结果代表了一切:“只可惜这件白衬衣上溅到了他的脏血。”
“等医院回去后好好洗洗吧。”
“还好是白色的,找洗衣店漂白就行了。”
“嗯”
卡维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房屋和树木,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漏掉什么关键的东西,回头问道:“你刚说什么?”
“说什么?洗衣服,得把血迹洗掉,太脏了!”
“不,你刚说找洗衣店干嘛来着?”
“哦,漂白。”
“漂白?”
阿尔方斯倒是不意外,笑着说道:“也难怪,你没做过洗衣工,当然不知道可以给白色衣服做漂白。”
卡维只是个临床医生,确实不知道漂白粉的发展历史【2】,原主人也太过年轻,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和经历。如果这儿的漂白粉真就是他所想的次氯酸钙的话,那消毒方面的工作就能往前走一大步。
当然优先级肯定是酒精第一,可在酒精无法有效制备的前提下,用漂白粉做替代也无不可。
无非就是有些难闻、易燃易爆和伤皮肤罢了,比起现在超高概率的伤口感染,这些完全可以接受。
“你怎么了?”
“哦,我在想那些兔头,刚才为了当助手都忘记带走了。”
阿尔方斯换了个姿势,总算让还在往外淌血的屁股舒坦了些:“也不知道你要那些兔头干嘛,神神秘秘的。不过之前就说好的,明天我找人给你送去。”
“你还准备做多久的兔肉料理?”
“还在测试阶段。”
“那看来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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