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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锋 第625节

先从简单的问题开始,再问一些平常难以启齿的问题。如果不是需要保密的问题,为了避免受刑,一般都会回答。而一旦回答,她的心理防线,有了一个缺口。

朱慕云希望,自己此时是一个聋子,或者瞎子,那该多好。这么悲惨的场面,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忘记了。他其实一直在想,应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将胡惠芹救出来。但他对法租界的情况,也不那么熟悉。

“再去叫几个人来,干到四五点钟让她睡一会儿。不要烫得太厉害了。”小野次郎没有再次拷问,他觉得川现在的办法,已经奏效。他准备回去睡觉,等明天早,养足精神后,再来对付她。

朱慕云却不能睡觉,他得赶紧想办法。晚,是不能离开宪兵分队的。虽然他可以自由出入此地,但为了避免引起日本人的怀疑,他必须保持常态。今天审讯了一天,他必定会很害怕。一直到天快亮时,朱慕云还没有想到有效的办法。

朱慕云在政保局,一直操作得很灵活。他周旋在各个势力之间,施展各种手段,让他们经常狗咬狗。但在宪兵分队,日本人铁板一块,之前的手段,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此时,朱慕云才发现,与日本人打交道,必须非常小心。

朱慕云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他是二处的处长,兼宪佐班的队长,是小野次郎的学生,是真正的汉奸特务。如果他在宪兵分队的表现,有悖于这些身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一旦让人找到证据,对他的怀疑和调查,一直要到查证他的真正身份后,才会停止。

第二天早,朱慕云一觉睡到八点到。昨天晚,他难得的做了梦,而且是噩梦。刚才,他是被吓醒的。他给小野次郎的办公室打电话,想向他汇报工作,但那边接电话的人告诉他,小野次郎已经去了二号室。小野次郎留了话,让他有时间,去二号室。

朱慕云没有着急,早的工作汇报,对他来说非常重要。昨天他经历的事情,惊心动魄,必须向李邦藩汇报才行。算自己的电话被监听,他也不用担心。毕竟,李邦藩是日本人,他与小野次郎,是一伙的。如果有人监听,还能证实,自己对李邦藩是真正的忠心耿耿。

朱慕云没有时间去见李邦藩,所以,他在电话里,是用日语,向李邦藩汇报的。他说了昨天,在宪兵分队,陪同小野次郎审讯胡惠芹的情况。

“局座,等会我还要参加审讯,可能没时间当面汇报工作了。”朱慕云遗憾的说。

“都是为了工作,你在宪兵分队,代表的,可是政保局的脸面,一定要好好干,争取干出成绩。”李邦藩叮嘱着说。朱慕云到现在,还能向自己汇报工作,说明他心里,还是装着自己的。

随后,朱慕云才去了后面的二号室。此时,小野次郎已经到了。为了防止胡惠芹,可能的捣乱行为,宪兵仍然给她戴着手铐,给她的脚锁了一付五公斤重的脚镣。那么重的型号,通常是对男犯使用的。可见,宪兵分队对她的重视。

第七百零九章 攥紧拳头

小野次郎走到胡惠芹面前,掀开她身的破烂棉被,喝令她站起来。她用了很大的力量和勇气,才能扶着墙站直身体,当她努力这样做的时候,两条腿一直在不停地颤抖。

朱慕云注意到,胡惠芹的身子正面,已经被烙出了一些伤痕,大多是烧坏了表皮。她的手指和脚趾,都已经肿胀了起来。其有几个特别严重,有可能里面的骨头已经断了。

昨天小野次郎的命令,是胡惠芹不能离开宪兵的视线。此时在问讯室内,有一个等兵在看押。他告诉小野次郎,后来又叫来了八个人,这么推算的话,这个晚,她已经被凌辱,至少十多次了。

“昨天不还是姑娘吗,现在的感觉肯定很复杂吧,不想谈一谈吗?”小野次郎见朱慕云走了过来,走到胡惠芹面前,劝导着说。

胡惠芹低着头,又恢复了那种装傻的样子,象放留声机似的重复着:“我是普通教师,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

“走,到隔壁去,看我们会怎样对待你!”小野次郎怒吼着说,胡惠芹越是坚强,越激起了他的愤怒。

胡惠芹扶着墙壁,慢慢地走动。由于疼痛,再加脚镣的重量,她几乎不抬脚,只用脚掌,擦着地面往前移。她从朱慕云身边经过,在门口停住了片刻。

朱慕云跟着走出了门,院子里没有其它人。胡惠芹斜靠在隔壁房间的门口,一手扶墙,一手捂着小腹,她闭着眼睛,很深地弯着腰。可是,她每移动一步,都会带来巨大的痛苦。然而,这种痛苦,让她反而更加清醒,自己此时在干什么。

“哼,受不了了吗?”小野次郎冷冷地站在旁边看着,直到她重新慢慢地移进门去。

“到铁架那一头去!”里面有人喝道。

“往前,再往前,跪到炉子边去!”

“这样看着火不准动。”

“这样会暖和一些吧?”

听着这些宪兵肆无忌惮的凌辱着胡惠芹,朱慕云无愤怒,可这是他翻译的职责。况且,胡惠芹连这么重的刑罚,都挺过来了,还会在乎,这些言语的侮辱么?恐怕在她心里,这些日本宪兵,像黄皮猴子一样,在她面前表演小丑吧。

可是朱慕云并不知道,胡惠芹此时非常虚弱,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强大的信念,在支撑着她,恐怕她早倒下了。她不像军统或者统的人,没有受过专门的培训。可是,她的表现,远胜过军统和统的那些,所谓的精英特工。

这些日本宪兵越来越高兴,哄笑着要她表演,胡惠芹已是带有哭腔的声音,固执地重复着:“不……,不……”

可是,她的声音,是如此的微弱。每次她一拒绝,日本宪兵开始打她。有人抓着她的头发,她的脸正好对着门,一双眼睛,象是被逼到了屋角里的兔子那样,充满了绝望。

“恐怕这样对她也不会有什么效果。”朱慕云走到小野次郎身边,低声用日语说。

“今天,她必须招供。”小野次郎冷冷的说道。

小野不会给朱慕云半分面子,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催促那些宪兵,尽快地开始。甚至,在下了命令后,他还微笑着等了一阵。这的,是保持那种并不存的风度。作为一名刽子手,如果折磨一名异性,还要什么风度呢?

小野次郎此时的样子,让朱慕云觉得,他像一个魔鬼。如果现在,他手里有一把枪,他可能会拔出来,将里面的子弹,全部倾泄到小野次郎身。

小野次郎的命令,宪兵们很好的执行着。宪兵们把棉花团倒酒精,用细铁丝捆绑到她的脚底。然后,划一根火柴。火点了起来,一开始酒精冒出,几乎看不见的蓝色的火。

然后,她坚毅的神情,被痛苦一点一点地撕扯开去,一长串令人胆战的哀鸣,冲开她紧闭的嘴唇。她转开脸朝天,完全失控地哭叫起来:“妈妈呀,我痛啊……”

小野次郎挥了挥手,胡惠芹脚的火,被熄灭了。他走过去问胡惠芹。然而,她抽泣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烫她。”小野次郎恼羞成怒的说。他以为,刚才已经成功撕开了胡惠芹的心理防线,可是没想到,那道防线是那样的坚忍不拔。

川从炉子里,抽出烙铁,头一下凶狠地,按在胡惠芹胸间。她确实已经咬紧牙齿,提前做好了准备,但是巨大的痛楚,肯定远远地超出了她的想象。

胡惠芹发出的凄惨叫声,让朱慕云不忍直视。他的双拳紧紧的攥住,又很快松开。目光尽量不去看胡惠芹,甚至,他希望自己能短时失聪。这种无助感,让他非常无奈。

不知道过了多久,宪兵们终于停了手,胡惠芹绷紧的身体,也在铁架松驰开来。她可能认为,已经撑过了痛苦的阶段。可是,最痛苦的阶段,还没有过去呢。

拷问的原则,是持续地施加压力。等到通炉子用的细通条,重新烤成了炽热的白色,川舔着嘴唇,开始用它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点触着姑娘敏感的胸部。他在这一带,非常有耐心地,把胡惠芹折磨了很长时间,弄出了一连串紫红色的血泡,再把它们一个个戳穿撕裂。

到最后,把痛苦不堪的胡惠芹,逼得几乎已经神经错乱了。胡惠芹嚎叫得,象动物一样嘶哑难听,脸可怕地改变了形状,根本不象是一张人的脸了。她狂乱地把头,往后面的铁杆撞。

川用两只手握住她的头发搏斗了一阵才制止了她,往她头浇了一桶水。事实,连川的脸色都有点变了。大家一时默不作声地盯着女人的脸,原本他们以为,这位国女人,很快会屈服。可是,她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让他们知道,抵抗的意志到底有多强!

“发报机要送到哪里?”

“我、我真的、没有发报机。”

“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哎哟……什么名字?”

“谁派你来的?”

又有人从炉子里抽出了烙铁,小野次郎朝他做了一的手势制止了他。用火烙烫,确实能给人造成极大的痛苦,和强烈的心理打击。但过度地烧伤,并不能使被讯问者感受到的痛苦持续增加。人体痛感最烈的,是表层皮肤遭到破坏,下面富含神经末梢的、细嫩的、真皮组织被暴露在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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