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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锋 第626节

曾经有一个被开水淋遍了全身的人,疼得整个晚在拘留室,用头不停地撞墙,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还停不下来。如果继续施加高温的话,最终会把全部皮肤,连同下面的脂肪,完全烤成焦炭,那样受伤者根本没有什么痛感了。

川把平时,用来缝棉袄的,大约五公分长的钢针,举起来给她看,恐吓她。然后在姑娘的鼻子尖底下,用针尖往她烫烂了表皮的嫩肉乱划,每划一下都使她象是怕冷似的直打寒战。

朱慕云因为要即时翻译,不可能离开,只能时刻关注着。这样的刑法,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心理打击。此时,他像胡惠芹一样,无的痛苦,但又必须借助信念,来支撑自己。

胡惠芹全身的肌肉,象男人那样一块一块地耸立起来,在皮肤下凸现出清晰的轮廓。她细软的身体现在绷得象拉直的弓弦一样紧。

胡惠芹想闭眼睛,几个声音立刻怒骂起来:“睁开眼睛,好好看着!”同时更用力地撕扯着她的头发,她再睁眼,突然软弱地说:“别,别再扎了。”声调很特别。大家意识到这一点后停住了手,等着她说话。

他们知道,胡惠芹准备认输了。对一个女人来说,她为组织,为国家,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现在,她该考虑自己的生命和将来了。如果她开了口,或许,依然会被枪毙。可是,她不会再接受这种惨无人道的折磨。

小野次郎得意的笑了,没有任何人,能在大日本帝国的宪兵逼问下,还能保持缄默。他会给胡惠芹一点休息时间,只要胡惠芹再开口,接下来,会说实话。

国人有句古话,叫不见棺材不落泪,很多人,是要见到棺材后,才会落泪的。可那个时候,已经晚了。像朱慕云这种识时务的人,并不多。如果所有的国人,不,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甚至更少的国人,能像朱慕云这样,一心一意为帝国效劳,皇军也能牢牢占领国了。

朱慕云很想跟胡惠芹单独说几句话,他甚至还想,向胡惠芹表明的身份。告诉她,自己是她的同志。可是,他不能说。算他说了,胡惠芹一定不会相信。在此之前,朱慕云觉得自己是一名有着坚定信仰的共产党员,可跟胡惠芹相,他自愧不如。

现在,听到胡惠芹这样说,他推测,胡惠芹是不是准备换一种方式斗争?算她真的招供,也不会有人会怪她。因为,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怪她。

第七百一十章 坚强意志

朱慕云已经早看不下去了,听到胡惠芹终于换了语气说话,他也松了口气。胡惠芹在他心,已经是一个无坚定的革命战士。算此时,胡惠芹愿意招供,他相信任何人都不会责怪她。也没有人,有资格责怪她。

其实,像宪兵队的不少宪兵,他们在三五年前,也不过是北海道的农民和渔夫罢了。他们看着胡惠芹,心里也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只不过,他们受军国主义的荼毒太深,认为,这是在战争,效忠帝国和天皇,唯一正确的方法。

朱慕云走了出去,哪怕小野次郎喝令他停下来,但他依然往外走,朱慕云一边走,一边说:“小野老师,她不会说的,哪怕你再用其他的酷刑。所以,我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了。”

“在大日本帝国的逼问下,没有人能不招供。不老实坦白的人,是不存在的。”小野次郎狂妄的说,他觉得,朱慕云还是太软弱,不是一个国女人么?要不是为了节约时间,快速拿到情报,他的花样更多。

“是啊,朱桑,你连这点场面都见不得,以后如何担任宪佐队长?”川冷笑着说,他在对胡惠芹用刑时,有一种莫名的亢奋。如果朱慕云是他手下的宪兵,敢现在离开,相当于临阵脱逃,那是要军法处置的。

当然,朱慕云望着川肚楠,那一堆肥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胡惠芹所受的刑法,主要是川施加的。虽然下命令的人是小野次郎,可是他更加憎恨川这个用刑者。从他娴熟的动作来看,此人不知道对多少人,用过这种刑了。

“我觉得,她跟一般人不一样,算再怎么用刑,她也不会招供。”朱慕云摇了摇头,他当然也很恶心,但是,却胡惠芹,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敬。

朱慕云相信,现在每一分钟,对胡惠芹来说,恐怕有一天那么漫长。她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无法抑制的颤抖,胸部和下体,那种无休止的火辣辣的烧灼,以及没完没了的折磨,她没想过,要放弃抵抗吗?

这样一个纤细的姑娘,虽然从来没有说过豪言壮语,可是她用行动,征服了朱慕云。这才是真正的共产党人,这才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地下党!自从被李邦藩带进经济处,进而参加军统,又在政保局任职以来,朱慕云可谓一帆风顺。

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想起,如果有一天,自己身份暴露,该怎么办?如果不能及时撤离,甚至被日伪抓住,他有胡惠芹这样的勇气和毅力吗?没有,朱慕云心底喊出一个声音。

“看来,你对皇军的宪兵,还不是很了解。”小野次郎觉得,朱慕云只是学习了特工的皮毛,并没有尝到了精髓。

经过这样的酷刑后,大多数人,会忍受不住极度痛苦,陷入完全狂乱的状态后,会同意坦白。然后,只需要让他或者她,休息一点时间开始讯问,会表现得十分合作。

因为,这时犯人已经被吓坏了,只要威胁一下,说要给他重新试用一下刚才的手段,便足以打消他重新顽抗的念头。

刚才,胡惠芹的语气,其实是已经准备放弃抵抗。而在这个时候,朱慕云却说,她不会招供,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对皇军的宪兵,已经有了非常清醒的认识。”朱慕云淡淡的说。

“这样吧,半个小时后,我会率领他们去抓捕接头之人,你只需要把宪佐班的人带,可以了。”小野次郎说,他坚信,胡惠芹已经到了说真话的时候了。

“那拭目以待吧。”朱慕云说,胡惠芹虽然已经接近崩溃,可是并没有真正的崩溃。这是一个意志无坚强的革命战士,她此时虽然靠在椅子,可是,刚才她说话的态度,还是显得有些冷静。

朱慕云其实,很想让胡惠芹屈服。看到胡惠芹,被这些日本宪兵,如此的凌辱,他都觉得痛心。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胡惠芹能说出来。反正,他已经将情报,通过诸峰传递了出去。想必,地下党此时已经知道了胡惠芹被捕的消息。

“懦弱的国人。”川望着朱慕云的背影,肆无忌惮的大笑着说。所有的国人,在他眼里,都是胆小鬼。

“先把这个搞定再说吧。”小野次郎看了一眼,坐在椅子的胡惠芹。

此时的胡惠芹,两条腿直挺挺地伸展着,而且向两边分得很开。因为并拢,会更疼。正旁若无人地,正对着她身前的男人们。她用嘴,给胸部针刺的部位,吹着气。没有药物治疗,她只能靠这样的办法,来减轻自己的痛苦。

仅仅一天一夜的时间,把本应是羞怯的未婚女人,变成这个样子。小野次郎安慰自己,她应该是真的不行了。可笑的朱慕云,竟然说,她不会招供,真是太可笑了。虽然朱慕云这个翻译已经走了,但野山会说。他勉强可以,与胡惠芹沟通。况且,小野次郎,也是会说几句汉语的,算朱慕云不在,也难不住他们。

小野次郎坐到纪录员的桌子后面,翻开一个硬面夹子。里面,当然什么也没有。唯一的一张东西,是古星市的地图,面用铅笔,勾出第一天胡惠芹走过的路线。

“胡小姐,我们开始吧。”小野次郎信心满满的说,朱慕云实在太不识趣了,在胡惠芹决定招供之后,还说出这样的话,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其实,标准的讯问,应该让被讯问的对象,从头开始说。让她一步一步地,去组织自己的故事。像在六水洲,朱慕云发给情报处每人一张纸,让他们自己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写下来。白纸黑字,一旦他们落了笔,剩下的事情,好办了。

可现在,小野次郎需要时间。他不但面临本清正雄的压力,也要证明给朱慕云看,胡惠芹已经完全、彻底的坦白了。

“你知道去取电台的人是谁吗?”小野次郎问。

“不知道。”胡惠芹费力的摇了摇头,微弱的说。现在,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让她无疼痛。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去取吗?”小野次郎又问。

“不知道。”胡惠芹依然说,现在,只要能稍微休息一下,对她来说,都是无幸福的事。

“东西送到了你怎么向联系人报告?”小野次郎的嘴角,轻轻的向翘起。

“我在两天后,穿着红色旗袍,从古沙街的鸿昌布行,走到乐记面馆,我不去是出事了。”胡惠芹挣扎着说。

“你的联系人怎么跟你联系?”小野次郎顺。

“他会把信,送到学校门房。如果是五点半约我吃饭,我去信箱取指示,或者要送的东西。”胡惠芹缓缓的说,每说一个字,都会让她非常痛苦。

“信箱在那里?”

“在城北外面那个山后的一个山洞里,里面有一条石缝。”

“这次去取电台的指示也是在这里拿的吗?”

“是的。”

“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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