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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不求生 第277节

明知道那些人在挖闯军的墙角,他却不揭发出来,还不是起到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作用。

只是今天李来亨考虑到恐怕杀人会比较多,才决定把像易道三这样犯错不大、尚能“挽救”的士绅,暂时放过一马。

易道三的老朋友耿应衢是个老实人,他满心以为今天大伙来帅府,纯为了催要公私合营分红一事。对于闯军在随州大破左良玉的事情,耿应衢还将之引为谈资,大谈特谈李来亨“破贼”的种种逸闻趣事,俨然是将闯军当做了朝廷、将朝廷当做了贼人。

正在耿应衢谈到马宝单骑入营劝降马进忠一段的时候,李来亨突然带着一批红队干员走了出来。大家都认识李来亨,也认得少虎帅边上那个人是行军司马顾君恩,可是另一人就让不少人心中一凉——湖广士绅最恐惧的红队管队严薪,这时候出来是要干嘛?

严薪将手中的名册抖开,依次念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李来亨和严薪虽然还没说是要做什么,可是被念到名字的人自己心里都有鬼,一被念到,就如遭雷击,有人当即瘫倒在地,居然还有人被严薪吓得屁滚尿流、满地秽物。

易道三和被念到名字的几个人颇为熟悉,他虽然没有参与其事,但也隐约知道这些人和左良玉有所联络。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既忧虑朋友,又怕自己也被牵连进去,最后还是大着胆子问道:

“使……使君,李使君意欲何为!”

李来亨用眼角瞟了易道三一眼,冷笑道:“这些人里通左贼,罪证确凿。红队已从左良玉的围城大营中搜得若干文书信件……本来若你们安分守己,本帅也无意再大动干戈。可是闯军设置庄使、捕盗使、推官,这是我的大政!你们阻碍大政,已经是罪在不赦,居然还聚众谋变,用武力抗拒闯军大兵清查田地,要我如何救你们一命?”

“严管队,给我按照名册,将这些人一一拿下,送交判官,择日公审!”

耿应衢不明所以,他虽然和那些事情没有半毛钱干系,可胆子本来就小,这时候已经突发状况吓得一动不敢动。易道三心知李来亨绝不会再放过他们,只能苦笑道:

“使君如此做法,我恐怕本已倾向闯军的民心,又要再起不必要的变化啊。”

“民心?呵呵,我看易先生说的是绅心吧!”

易道三并不是对闯军特别仇视的死硬分子,实际上这段时间闯军对于德安、黄州两府的成功治理,已经大大改变了易道三的看法,使他确实感到李来亨和湖广闯军具有安定天下的潜质。

只是他作为黄麻士绅的代表,立场和角度自然也是从士绅阶层出发。易道三正是因为心理上已经渐渐倾向于闯军,所以反而更加认为闯军有善待士绅的必要,此时他对李来亨的劝说,甚至于已经超越了个人的利益得失,而全将目光着眼于闯军和士绅阶层的整体关系上。

易道三顾不上自己和通左逆案不清不楚的关系,冒着牵连自己的风险,依旧竭力“劝说”李来亨,想要引他走上“正道”。

“使君,闯军推行营田新法,已经闹得三楚动荡。搢绅大家身无完衣,仓无颗粒,吞声忍气,莫必其命,屡世衣冠之人,朝供负载,暮则息肩,使君以为这难道是能使天下长久的常道吗?使君重用穷户,庠中弟子,日谋生已经不暇,荐绅之徒,又藏匿于穷巷,乡闾小儿,居然能够得而呵斥,长此以往,我恐怕斯文扫地,上下尊卑之别,也将荡然无存。”

易道三叩头在地,哀求道:“此方搢绅,幸生为天地之间明理识字人,可妻子却辱于系累,田舍又没于营庄,搢绅降为编户,衿佩等于仆隶。如此上下颠倒,我所虑者实非为一方搢绅,而是为使君之长远啊。还请使君刀下留人,暂为天下留得此一方文章之士。”

易道三的话并不是出于自己的个人私利,而是出于他的阶级意识、他的阶级公义,可说是“大公无私”了。

可这反而令李来亨更为恼火。

“屡世衣冠之人,就一定要世世富贵,一时朝供负载就是失却了令天下长久的常道吗?幸生为天地之间明理识字人?难道士绅明理识字,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吗?搢绅降为编户,衿佩等于仆隶?这又是什么鬼话!编户齐民,方是天下之本,易先生居然觉得士绅降为编户可耻吗?”

李来亨再不多言,命红队干员将里通左贼的士绅一并铐走,该杀的杀,该关的关,绝不可以轻饶一个。

当然,他们的家产也要全部抄没,田息、分红,就更不要再提了!

第317章 处置士绅

这场“镇反”运动,很快就席卷了李来亨治下全境。自从闯军进入湖广以来,他处处向士绅妥协退让,力求形成一种稳定的平衡局面,然而现在看来,这种妥协和退让只是平白无故增长了士绅的气焰,削弱了闯军用于控扼地方大政的筹码。

艾卓这把尖刀,正好可以用上一用了。

这回李来亨就没有再提醒他,要“少杀多抓”、“少抓多放”,而是在不刻意追求扩大打击面的情况下,该杀就杀、该抓就抓。

可怜的易道三,被李来亨一番训斥以后,惊吓生疾,当场晕倒。不得已,李来亨只好又自掏腰包,安置他在帅府休息看病。

易道三的好友耿应衢倒也算是一个妙人,易道三“怒斥”李来亨的暴政时,他虽然被吓得一句话不敢讲。可当易道三晕倒,被“软禁”于帅府以后,耿应衢却一直跪在帅府门口,恳求李来亨网开一面,放过易道三一条性命。

李来亨哭笑不得,他对易道三的那套“大公无私”之论虽然极不感冒,但易道三毕竟没有真正参与通左之事,他本就没有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耿应衢为了朋友,不惜一己之身,这种表现倒是让李来亨对黄麻士绅的看法有所改观。这些士绅之中,在后世历史里,他们之中的许多人都会成为蕲黄四十八寨的领导者,有相当数量的人英勇牺牲在抗清战场上。

李来亨投笔感叹:“如此挚友,天下何寻?”

正拿着一份文书走进帅府书房的方以仁,听到这话,对李来亨难得流露出来的真情点了点头。方书记坐到李来亨的侧座,笑道:

“府主可是觉得黄麻士绅,尚有一二吉光片羽之处?”

“乐山是来为易道三说情?”

“府主本无处置易先生的打算,又有什么劝说的必要?”

“呵,你今天怎么不藏拙了?直接就把话说了出来,不跟我打哑谜。”李来亨把笔墨放置一旁道,“乐山啊乐山,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方以仁不急不忙,先帮李来亨将茶水补满,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品茗,一边缓缓说道:

“绅不能将民杀光,那民又岂能将绅杀光?府主用营田新法和公私合营,让这么多士绅身怀巨款,可又只能闲居家中。他们每日无事可做,一旦有小人从中挑拨,想要不出坏事都难啊。”

“你的意思是给这些士绅安排些差事来做?我又何尝没有考虑过呢,可是这些士绅和闯军终究不贴心,即便易道三、耿应衢这种人,我都没法放心将闯军的大政交给他们来做。”

“一直闲置下去,总归也不是办法。”

李来亨眯起眼睛问道:“乐山已有腹稿?快说吧。”

方以仁哈哈一笑,说道:“这不是我想的法子,这法子前一半是温故所想,后一半是萧掌柜所想。”

“不管是谁想的,既然你来献策,将来出了差错,我都得把责任算在你的头上。”李来亨哼哼笑了两声,“快说吧,什么法子?”

“温故这段时间做了德安府府尹,公务繁忙,按他的话来说是事机千头万绪,而闯军能用的合格官吏还不足十之三四。所以他留心最多的地方就是随营学堂和乡官学堂,天天都想着怎么和白旺、怎么和各位将军们抢人用。温故想的法子就是可以适当安排一些闲置乡绅,让他们到学堂讲课去。”

李来亨怀疑道:“这样下去,黄麻士绅的门生故吏岂不是遍天下了?”

“这个可以控制使用嘛,府主不放心他们教兵学、舆地、经世致用之法,那可以让他们纯教识文断句啊。”

李来亨对这个法子还是很不放心,接着问道:“你还是说说萧维崧的法子吧。”

方以仁答道:“萧掌柜的法子是跟着公私合营走的,既然许多士绅都入股了恳德记。萧掌柜的意思便是我们可以在各州县设立商铺、工坊,让这些入了股的闲置士绅去负责具体的经营。”

“好!”

这个方法倒是让李来亨眼前一亮,他连连点头道:“这个办法还算可行!这些人反正都交了钱、入了股,与其在家闲居,不如去做做掌柜、账房……不,掌柜账房什么的,这些搢绅之辈又要觉得有辱斯文啦,我们可以改叫做董事、改叫做经理……对,还有该叫做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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