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芳华 第31节
就像这暗暗弥漫的气味一样,王玄姬心里也有点酸。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早就明白,只能这样算了,应该祝福令君。没什么大不了,如今成了自己的侄女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本来也什么都没发生过,今后仍可以正常来往。
但是王玄姬控制不住自己的感受,反正心情比较消沉,她能控制的、只有自己的言行。
兴许阿母说得对,她王玄姬就是从嫉妒开始的。谁叫他一个仪表堂堂、文武双全的大好儿郎对一个舞伎那么殷勤?又是专门写诗,又是设宴款待,又是送东西。那个朝云还在自己面前炫耀,让王玄姬心里很不舒服,后来才鬼使神差地见了两面。
起初那些事只是很小的一点悸动,一点点心动,当然到不了非他不嫁之类的地步,王玄姬甚至没觉得,那只是俗气的男女之情。然而让一个人进入心里,就像一颗种子落到了水分丰腴的土里,不能让它经过太多时间的酝酿和浇灌,否则就会发芽成长。
如果他一早就娶了别人,可能王玄姬更容易放下,也不会有太多感受。可惜事与愿违,那些时不时想念的时间、拖了很长,长达一两年之久,就变得好像是彼此已经认识了很长时间、见过很多次面,已经是非常熟悉亲切的人。
有时候,这种情况反而比经常见面的熟人、更容易叫人心生执念。因为很少见到、又经常想着的话,人就会在脑海里把那些不完善的东西、用想像补充起来。本来就有好感的人,想像补充的东西可不就非常美好?
当然首先要记得住那个人,通常只见了一两面的人、时间一长肯定就会淡忘。
不过事已至此,王玄姬也死心了。今天的礼仪,也仿佛是为了宣告她这一两年以来、微妙的想念的结束。那柳絮一般不可捉摸又无孔不入的奇怪事,是该结束了。没有撕声力竭的痛述,没有抓心的哭泣,只有暗暗的伤感,就好像一切并未发生过。
过了许久,人群里有细微说话声响起,王玄姬转头看去,便看见秦仲明来了。他束发戴冠、身穿黑色新衣,手里拧着一只大白鹅,便阔步径直向王家祭祀祖宗的庙门走去。大白鹅还是活的,被人拧着不舒服、正在蹬腿挣扎,可腿上系着绳子。
虽然事先有人告诉过人们,亲迎的时候要肃静,但此时大伙儿还是一边揖拜,一边忍不住悄悄议论起来。大概说的是,新郎长得不错之类的话。秦仲明身材挺拔、个子高大,面貌端正英俊,皮肤也很白净,穿着黑色的袍服更衬得他整个人清爽整洁,身上还有一种质朴的气质,走路的姿势也很从容大气。
这样仪表的人,让妇人们看了有好感,不是很正常的么?
王广和他的妻子薛夫人走出了庙门,与拧着白鹅的秦仲明相见,夫妇二人向秦仲明揖拜,便一起走进了大开的宽阔庙门。
秦仲明手里拧着鹅,在门外没有回礼,进了庙里,他把鹅放到了地上。等王光夫妇站到了祖宗的牌位旁边,这时秦仲明才回礼,这次行的是大礼。
只见秦仲明先跪到了地上,双腿向后面分开,然后双手按在一起、掌心向内,随着双手向下拜,头也缓缓向地面叩。最终手按在膝盖前的地面上,头触手背。如此慢慢地一连叩拜两次,第一次头叩到手背上时、他要停顿一会儿,接着再拜。
有个穿黑衣的老者,在旁边长声幺幺地念:“拜……再拜稽首,礼成。”
如此郑重其事的大礼之后,王广伸手道:“请起。”
秦仲明起身,这时王岑缓缓地走了过来。秦仲明上去牵着她的手,便往门外走。薛夫人哽咽道:“令君!”
拿着执扇的王岑微微回头,没有说话。王广把手放到薛夫人的手背上,轻轻拍着。
薛夫人的那一声唤,把围观的王玄姬也弄得有点伤感了,只觉得鼻子一酸,她急忙忍住。没一会儿,王玄姬就进入了近似半睡眠的状态,对周遭的一切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两个新人是怎么走出去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嘈杂声中,王玄姬才回过神来。她抬头一看,院子里刚才肃穆整齐站在两边的人们,此刻已经变得乱糟糟的。许多奴仆正在把几案、席子搬过来,要招待宾客们用膳。
王玄姬面无表情地迈开步伐,漫无目的走了几步,她才想起自己是王家的女眷,不在这里用膳。她转过身向院门走去,转头看时,已看不见阳光。太阳落下后仅剩的余光,也被府邸中的阁楼墙壁挡住了。
阳光从地面上收走,只留下黯淡的阴影,空气也仿佛凉了下来。
短暂而隆重的礼节之后,对于王玄姬来说,生活仿佛又恢复了正常。平静,有点无聊,甚至没有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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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六十章 如淮南之水
亲迎的气氛很肃穆,黑色的衣裳,阴森的祖庙木牌,缭绕的烟雾,不说像葬礼,至少有点过于严肃。但这一切都无法掩盖、涌动在每一步礼仪中的暧|昧气息。那些严肃的故作,反而是一种欲盖弥彰似的,毕竟世人比较含蓄。只是这种昏礼气氛、与秦亮的熟悉的结婚印象太不一样,便感觉有点诡异。
整个队伍不止秦亮一个人来,有几辆黑色马车,还有人骑马。但秦亮这辆马车里一共就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他自己,正坐在前面亲自驾车,新妇就在车里。他赶车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
本来他只需要启动车轮、就可以交给马夫,但他仍要自己赶车。就好像交给了别人驾车、生怕新妇会弄丢似的,一定要守着带回家。
细节稍微有点不合常规,并没有人在乎。因为此时有很多人结婚还穿白袍,整得更像办丧事,如今的礼乐确实肉眼可见地崩坏了。
刚才在王家府邸,是秦亮第二次见王令君。这次没看到脸,她全程用扇子遮着。秦亮却是非常满意,他就从来没见过身材仪态这么美妙的女子。
现在已经是七月下旬的秋季,但因连续晴天,温度有点回温燥热。王令君又穿着两层衣裳,于是她外面那层宽松的深衣有点薄,里面那层厚、比较合身地包裹着身子。秦亮之前在牵着她出门时,借着西边的余晖,透过外层的薄衣、看到了她里面那层深衣包裹的美妙的体型曲线,那鼓囊囊的胸襟、柔韧美妙的纤腰,以及略比削肩宽的髋部饱满漂亮的弧线,线条婀娜流畅、凹凸有致,很衬她那亭亭玉立的身段。外面那层黑色有点透光的柔软深衣,反而让秦亮联想到了黑|丝,只觉愈发诱|人。
但是她的姿态礼仪非常端庄,即便在出门那一瞬间、被秦亮借着太阳余晖看到了身材曲线,秦亮却仍有一种似乎不能亵渎的心态。
哪怕她的打扮很素,黑色也有点沉闷,但那清纯芬芳的青春气息,根本掩盖不住。而且没有修饰的自然曲线,正是造物主的鬼斧神工,无法用人为修饰的线条相提并论。
秦亮牵过她的手,触觉相当好,非常光滑细腻。哪怕她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但玉白的手和手腕,在黑色衣料下更显得有光泽、更加白皙,全是十几岁青春的胶原蛋白,如玉似雪,想画都画不出来那样的颜色感觉。
秦亮不禁抬起手,把牵过王令君的那只手放在鼻子前轻嗅了一下,隐约好像还带着沁人心脾的余香。
太阳已经下山了,晚霞映在天边。没有红色装饰的婚礼,仿佛上天都看不过去,用晚霞来祝福新人。那彩色的云朵,就像飞旋的心情,在欢呼、在跳舞。
秦亮仰着头,手执鞭子,脸上洋溢着晚霞温暖而幸福的光辉。
现在秦亮心里有点慌,又不得不强作镇定、把每一件事安心做好。每做一件小事,他都充满着期待。
今天是秦亮最开心舒畅的一天,只觉一切都很美好。谁说一定要先谈恋爱?只要妻子足够漂亮,直接入洞房还更有新鲜感。
偶然之间,秦亮也觉得自己有点心急。不过他也不怪自己、这一时的不淡定,因为他确实是忍耐太久,几乎到了极限,而且新娘子一来就貌若天仙!简直是冰火两重天,铁|棍也得被这冷热极端的温度给激分裂。今晚秦亮能把几乎每件事都办妥当、没有表现出急躁,已是相当不容易。
熬了几年、总算没白熬,今天是要功德圆满啦!他的情绪就像今年初夏淮南的水位,在长期平稳之后,忽然连降暴雨,立刻将要达到顶峰。
队伍终于到了乐津里的秦家,此时天色已彻底暗下来,虽未入夜,但周围的房子里已经透出了灯光。
到门楼前,秦亮便矫健地从前面跳下了马车。他大步而稳健地走到了车尾,双手抬起,弯腰向车上揖拜。这时后面的两个陪嫁侍女也过来了。
王令君弯着腰从马车上走下来,见秦亮伸手过来牵她,她微微迟疑停顿了一下,仍然用扇遮着脸、把手给了秦亮,让他扶下车。俩人便手牵着手进了秦亮这座简陋粗糙的院子。
以前秦亮从没嫌弃过这座院子,毕竟是都城里带院子的大宅。但今天有了这么一个新妇对比,他才觉得好像是有点简陋、黯淡。
院子里还残留着酒水、烤肉的气味,宾客们已经散了。家里一整天都很热闹,秦亮出发去迎亲时,宾客都还没走完,现在院子里却很清静。
兄嫂做完了前期的准备工作,今晚他们并不出现,明天新人才会去给他们见礼。
这时秦亮才觉得,古代这个做法其实挺人性化。洞房之夜,没有那么多不相干的人出现在新人面前、在面前磨唧吵闹,黄昏接回来新妇,就是要洞房,没人在这节骨眼上找存在感。不然把人折腾得累个半死、灌得大醉酩酊,还怎么洞房,不如第二天才叫洞房花烛夜算了。
一行人跟着俩人进了院子,别人在搬东西,并不跟进屋。只有两个侍女,跟着秦亮夫妇,进了他住的那间上房。房间里已经布置过了,铺筵设几,摆上了一些物品。
虽然没有外人了,但是礼仪还要继续。主要秦亮和王令君还不熟,不能造次直接略过这几步。
王令君走到一角,背过身去放下执扇,开始在一个青瓷盆里的清水里洗手。她默默地洗了挺久,洗得特别仔细。这慢吞吞的样子,等得秦亮有点着急。他甚至怀疑新妇是不是有点洁癖。
好一会儿后总算洗完了手,她重新拿起执扇遮住自己。秦亮这才走上去,稀里糊涂地随便搅了两下。
俩人一起走到案前,秦亮拱手弯腰向她揖拜,见她轻轻点头,便小心翼翼地上前,拿走了她手上的执扇。在秦亮眼里,那简直堪称惊世容颜的脸、终于露了出来。
有点遗憾的是,她的表情就跟今天充满祭祀活动、黑色基调的严肃礼仪一样,没有丝毫笑意。她可能有点紧张,毕竟是十几岁的女孩,直接给一个陌生男人、接回了陌生的地方。
秦亮没觉得她不情愿,因为全程她很配合,一点反抗都没有。王家大士族,也不存在被强迫的婚姻。
她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漂亮的单眼皮眼睛低垂着,脸微微侧向一边,看起来很温柔,很招人怜惜。不过她的姿态动作却是温柔中透着刚,舒缓而端庄的气质里,动作很平稳。没有劲的人、很难让姿态平稳。这美人莫不是文武双全?
夫妇入席,在铺筵上跪坐下来。侍女上前,先把两只碗盛了一些米饭,另一个侍女则从烤乳猪上切下两小片肉,分别放在碗里。
秦亮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肉和米饭全吃了,完全没吃饱,幸好去迎亲之前就吃过了一顿。王令君则只是轻轻咬了一口肉,夹了一筷子米饭,十分秀气。
这时侍女把一只葫芦从中间破开,在两瓣葫芦里各倒上酒递上来,秦亮没注意、一口就给喝干了。片刻后,他才想起还要交换,一时间只得把空的葫芦瓢递给王令君。
王令君轻轻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依旧做了个喝的动作。
秦亮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出错。
主要是刚才他有点走神,一直在看王令君的相貌,实在太好看。干净的瓜子脸没有涂抹丝毫别的东西,但颜色却纯粹而明艳,玉白的皮肤、乌黑柔顺的秀发,朱红略薄的嘴唇微微翻着光滑的光泽,还微微有点上翘,就像是清水中的宝石美玉,清纯而美好,透着童贞的芬芳。秦亮仿佛身在山清水秀的别院,听着静谧的泉水滴落在清澈的水潭。
整个过程与其说是一起吃饭喝酒,不如说是一种象征性的礼仪。大概是象征着,将来二人饮食不分彼此的意思。但这大概也是含蓄的意象,秦亮不信结婚只是为了在一起吃饭。
终于还剩最后一道礼仪,把二人的头发放在一起。
然后两个侍女便揖拜告退,出门后把门带上了。秦亮上前把门闩好,转过身来说道:“我睡觉的地方在里屋。”
王令君依旧不说话,默默地向里屋走去。秦亮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又是期待,跟着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只见王令君已经自己坐到了榻上,秦亮便寻思着还是别太心急,要温柔一点慢慢来,让新妇能渐入状态。
他刚坐到榻上,靠近王令君,王令君终于说话了。她抬起头,目光里带着些许哀求之色:“妾不能违背家父之意,可是妾没准备好,很担心……能不能再等几日,我心里好乱……有些事我想先告诉君,但是家父……”
秦亮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仿佛被迎头泼了一盆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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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六十一章 侥幸心
王广好坑,亏得秦亮还把他当知音!在淮南那会儿,从一开始秦亮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果然直觉没错。
秦亮还是太年轻,居然相信天上掉馅饼。
那次在寿春城外的紫金寺看到王令君那一眼、或许才是秦亮昏头的直接原因,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不过也是因为秦亮几年时间缺女人、心态无法调整,他才会自己主动想方设法地、去给王广找理由,图的就是一个侥幸心。
这人,别人不好骗自己,自己最容易骗自己。
什么欣赏自己的才华、结交甚欢,所以要把出身高贵、貌若天仙的女儿嫁给秦亮这个兵曹从事……而今回头想想,确实不怎么合理。
秦亮不动声色地瞅了一眼王令君纤细平坦的腹部,完全看不出来什么。但如果时间比较早的话,确实是看不出来的,可能郎中把脉都有失误的时候,何况是秦亮这种门外汉。
王广带着家眷去淮南好像呆了一年多时间,王令君在这个时间段、认识的人可能就在淮南。扬州做官的、以及当地名士,秦亮在都督府、刺史府几乎都见过面。究竟是哪个狗曰的?
秦亮心里对那个捷足先登者、已是火冒三丈,但他还是强自压下了恼怒。这才新婚第一天,他实在不想在新妇面前发火。
一时间秦亮觉得,这回娶老婆、好像比前世还要略惨一点,前世起码没有买大送小。不过也不一定,现在只是猜测,说不定只是被人拱过了、不是完璧之身?毕竟古代对这个看得很重,尤其是世家大族。
如果只是被拱了一下,事后表示后悔年少无知、把关系断干净不要背叛,其实也还好,秦亮前世那老婆还不知道有过多少个前男友呢。但如果是买大送小确实过分了,毕竟今后还有那么长的日子,实在挺虐心。
这时只见王令君低着头一声不吭,一副意志消沉、可怜兮兮的样子,那面如死灰般的神情,看得让人有点心疼。加上她确实比秦亮前世那位漂亮多了、身材好多了,这王令君简直不似人间之物,于是秦亮还是不争气地心里一软。
他好言回答道:“没事没事,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直埋着头的王令君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让秦亮的心都化了,那顾盼生辉的眼神,仿佛有形的纤手、温柔地抚慰着他受伤的心。
恍然之间,秦亮才想到,刚才随口当成套话说出来的诗,不是三国以前的。原来又是自己想多了,别人或许只是对诗句感到好奇而已。但她依旧一声不吭。
这媳妇不仅有洁癖,好像还有点内向、不爱说话。
难怪后世最终还是要先恋爱、了解,才走到婚姻殿堂。古代这个干法,新鲜是新鲜、刺激是刺激,确实有风险,就跟押宝似的。
不过,娶都娶回来了。明媒正娶的,那么多宾客见证,祭祀过祖庙、搞得非常严肃隆重。女方又是家势强大的王氏,还能怎么样?
秦亮再次看在了王令君貌美如仙的份上,而且觉得这么个十几岁的女孩此时内向的模样、确实温柔又让人可怜,他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见王令君一直沉默,秦亮也不想逼迫她太紧,万一上吊了、那可就真的玩完了!古代女性为了清誉名节的问题自杀,本来就常见于案牍记载。
秦亮忙强忍着性子、用温和安慰的口气道:“真的没事,卿休息罢,过几天再说。卿定要往宽处想,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已经结发为夫妻,有什么事不能一起面对呢?对了,那个装头发的锦囊不就是卿收着的。”
先稳住她才说,千万不能让她干什么傻事。
秦亮心里虽百感交集,但是对王令君没有丝毫发火、且无任何强迫强求的姿态,他觉得自己只能做到这样了。他何曾没有恼怒,只是不想显露出来而已。
王令君轻轻抿了一下泛着灯光的柔|滑朱唇,终于还是没吭声,轻轻点头,便和身躺倒在榻上。她也没说赶走秦亮。
不管怎样,她对秦亮还有一定信任感,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抗拒、防备的样子。她只是侧身睡到里面,把头对着墙,并不理会秦亮。
但是叫秦亮心浮气躁的、又何止是那张漂亮的脸?她这么侧身一睡,后面对着秦亮,那纤细的腰身往榻上一沉,内弧线的曲度更大、曲线更加妙不可言,还有那饱满的比削肩还宽的曼妙轮廓,秦亮看在眼里压根扛不住。
若非榻上躺着的人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妻子,他这次肯定忍不住了,要化身禽|兽反问一句,不就判几年的事?
但终究还是要从长计议,不能只顾眼前。
他伸手在脸上搓了搓,赶紧转身走到外屋,这里还放着剩下的食物、葫芦瓢,以及青瓷盆盛着的清水。此刻秦亮的眼前仍然全是那鼓囊囊的深衣胸襟布料,那起伏的线条,那明艳动人的颜色,那胶原蛋白的光泽,那散发着清香的气味,那片言只语中清澈动听的声音。他甚至能用手轻轻在空中上下,顺着浮现在眼前的画面、画出那轮廓线。
秦亮大步走到青瓷盆旁边,直接把脸埋进了冷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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