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勋戚 第119节
因为沈忆宸所在的号舍,是处于灶台旁边的“火号”,这些官员压根就想不到里面的考生,会是顺天乡试的解元郎。还以为是哪位不学无术的学子,在自觉科举无望的情况下,开始摆烂吃吃喝喝了。
“这名考生属实有些逾矩,此等气味之下,别的学子还如何考试?“
“气味都算了,火盆这样使用,就不怕引发走水吗?”
“只要此考生有任何违规之举,吾定当把他驱逐考场。”
几名监考官心生不满,但是会试规则里面,也没有哪一条规定了考生不允许在号舍里面炒面吃。
法无禁止既可为,沈忆宸当初在成国公外院家塾的时候,就经常与李达那小子来一波极限一换一,现在“放毒”不过是重温旧习罢了。
吃饱喝足之后,因为昨夜没睡好的缘故,困意瞬间就上来了。反正考题都已经写完,现在沈忆宸也逐渐放飞自我,既然困了那自然得睡觉啊。
干脆就把桌板给拆了下来当床板,然后把被褥什么的铺垫好,就当晚上提前到来入睡了。明天还有一天的考期,完成誊抄那是绰绰有余。
于是乎巡察的监考官们,就看到了这么一副景象,这位刚刚在号舍里面“炒菜”的举子,在其他考子还在奋笔疾书的时刻,连桌板都拆了早早躺下,甚至隐约还能听到呼噜声。
见过会试心灰意冷颓废的,还真没有见过如此摆烂的考生,如若自己不是外帘监考官,而是内帘主考官的话,定当要让他落榜!
会试第三日,经历过昨天的吃饱跟睡好后,沈忆宸精神状态异常好,完全看不出来有考了三天的疲惫感。
桌板安好之后,他立马就开始誊抄起试卷,这种活算是沈忆宸吃饭的老本行了,压根就不可能出错。短短半个时辰,七篇文章就用馆阁体,如同印刷一般的写在了正式考卷上。
时间一过中午,就意味着到了能交卷的时刻,沈忆宸把试卷整齐摆放在一起,然后朝着守门军丁喊道:“军爷,交卷。”
“小的立马通知受卷官,解元郎稍后。”
这名军丁可是知道沈忆宸第一个入场的解元身份,所以态度表现的非常恭敬。
很快受卷官就走了过来收卷,只不过脸色表情并不好看,仿佛沈忆宸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
要知道受卷官同样是外帘监考官中的一员,沈忆宸那番在号舍里面炒菜并且呼呼大睡的举动,已经被几名外帘监考官给传开了。都认为这间号舍里面都考生,是个不学无术的庸才,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看。
收过来试卷,受卷官按照流程,与旁边弥封官确认卷首位置的考生姓名、贯籍等等个人信息。
当他看到试卷上面名字的时候,瞬间就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你是顺天解元沈忆宸?”
“正是不才。”
再次得到本人确认,这名受卷官脸上的表情异常精彩,他真的万万想不到,号舍里面整活摆烂的考生,会是顺天解元沈忆宸。
难道有才,就能这般为所欲为吗?
第138章 会试结束
沈忆宸是不知道受卷官此刻脑海中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估计会说出后世的那句名言。
“抱歉,有才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当然,这只是一点小插曲罢了,受卷官碍于考场规则,也不可能跟沈忆宸有过多的交流,简单确定了一下身份之后,就拿走了他的试卷。
会试三场九天的考试过程中,除非是京师要被乱军攻陷了,否则上锁的龙门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启的。
所以哪怕交卷,沈忆宸也不能离开,甚至不能大声喧哗走动,依然得老老实实呆在号舍里面。
毕竟还有其他考生没有写完交卷,他们的最后期限,理论上能拖延到明天早上第二场考试开考。
于是沈忆宸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军丁陪同下上一趟茅房,不用担心试卷会被盖上个黑印。
正统十年二月十二号,乙丑科会试第二场考试如期而至,这场考的是“论”“诏诰表”“判语”。
“论”就是议论文,从四书五经里面出题,但不再要求用八股文回答,自由发挥即可。
“诏诰表”是三种公文格式的合称,可以简单理解为当官后如何书写公文,模仿上位者的言行跟文笔。
“判语”这个词最简单明了,就是你对下级呈上来的文件,进行评判后所下达的批语,主要考察士子对于《大明律》的熟悉程度。
就如同乡试一样,会试里面第二场考试的重视程度也不高,依然更为看重首场四书五经八股文。不过考虑到中了进士,几乎百分百会分配为官,怎么也不能写的一窍不通吧?
所以只要这几道题能写的文意通顺,没有犯忌的地方,就可以顺利通过。
二月十五号是会试的最后一场考试,考的是“策问”。每道题都是以提问的方式来开头,然后给考生一段材料,阅读后回答问题或者写出自己的理解。
这道题理论上是三场考试里面最简单的,仅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真正具有决定性意义的策问考试,得等到殿试时候,面对皇帝的亲自出题。
说起这第三场考试,就不得不提一嘴弘治十二年的“鬻题”案,也就是著名的唐伯虎舞弊案。
当时那道刁难孤僻的考题,就是出在这场无关紧要的考试上面,唐伯虎跟徐经答的太过完美,被人最终查出了考题泄露。
可能这就是命吧,哪怕唐伯虎那时候瞎写一通,说不定都能被取中为进士。偏偏策论写的太过于完美,反倒是被牵连进入到了舞弊案中。
时也,运也。
“策问”试卷下发没多久,沈忆宸就已经答写完毕,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无聊中。
不单单是沈忆宸,其他考生也大多如此。
因为后世所批评的“应试教育”,放在大明压根都不算是个事。几乎每一名文人士子,毕生追求的学问都是为了科举考试八股文,策问是什么吊东西。
所以这种无关紧要的考题,就没几个愿意认真写的。互相比烂的情况下,好歹沈忆宸有过申论基础,也没事会看看《大明律》,他的策问绝对是在及格线标准以上的。
为了打发时间,沈忆宸只能在吃食上面整活了。会试进入到末期,带来的果脯、肉干等等干粮,基本上都有一些异味了。
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有火盆的存在,号舍温度相对较高,再加上春季连绵阴雨潮湿无比,更是助长了吃食的变质。
但是也没办法,东西就只有这些,你不吃就得饿着。所以想要把这些轻微变质的吃下肚,只能用其他方式给压制异味,否则真是难以下咽。
沈忆宸想到的办法,就是“芭比Q(烧烤)”!
用竹签把肉干给穿上,然后抹上所剩不多的油脂,放在火盆上面慢慢炙烤。随着温度逐渐升高,油脂开始“噼里啪啦”的作响,一股浓郁的肉香就扑鼻而来。
这还不是最关键点,沈忆宸还早早的准备了椒盐跟香料,往上面洒了一把,在炭火的加持下,整片号舍都弥漫着一股子食物香气,完全压制住了异味。
要知道会试进行到如此阶段,所有考生都处于一种饥肠辘辘的状态下,咋一闻到这种诱人香气,心中便开始骂娘了。
“他娘的,谁又在做吃食诱惑老子,还有没有公德心了?”
“考完吾定当向学政官举报,此等举动完全影响到了科举的公平性!”
“肯定又是‘火号’那个混蛋,之前在号舍里面炒菜也是他做的!”
各种小声的骂骂咧咧,在考场各处不断响起,对于这点沈忆宸眼不见心不烦,依然美滋滋的在烤肉。
甚至烤肉的香味,还吸引了正在考场巡视的主考官钱习礼跟马愉二人,当他们发现是沈忆宸的考棚后,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
“钱大人,沈忆宸如此不拘一格吗,会试的科考重地还有心情摆弄厨艺?”
相比较钱习礼,这还是马愉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沈忆宸。他真的没有想到堂堂顺天解元,京师青年学子领袖,会是这般做派,完全颠覆了固有印象。
钱习礼也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沈忆宸来到自己府上拜访的几次,都做到了有礼有节,颇具翩翩君子风度。
要知道古人讲究一个君子远庖厨,如今沈忆宸这般形象反差也太大了点……
“马大人,要不我们过去观瞻一番,看看沈忆宸策问写的如何?”
钱习礼发出了邀请,他此刻心中颇具好奇。沈忆宸既然如此放飞自我,那必然对于文章有着十足把握,既然都已经巡视到这间号舍,不如提前看看水平到底如何。
“就依钱大人所言。”
马愉爽快答应下来,他心中也无比好奇沈忆宸有何水准。毕竟乙丑科会试的魁首之争,可谓十分的激烈,不单单朝中大臣想要扶植自己的亲属门生上位。
就连马愉自己,都打算让自己儿子高中一甲。
因为马愉这两年时常感到手麻脚麻,古代虽然医学不发达,但是对于病理原因总能累积一些经验,这就是中风的前兆。
突然中风这种疾病,放在现代都是高危病种,古代那更是非死即残。所以他必须得抓紧时间,在自己担任主考官的乙丑科乡试,让儿子马徵入仕,否则再等三年不知能否来得及。
两人就这般走到了号舍面前,此时沈忆宸正蹲在角落里面,美滋滋的用火盆烤着肉干,压根就没有察觉两位主考官巡视过来了。
策问的试卷就摆放在桌上,马愉仅仅扫视一眼,脸上就流露出震惊的神情。
看文先看字,就沈忆宸试卷上这手堪称“鬼斧神工”一般的馆阁体,他为官数十年也就见过寥寥几人有这水准,并且还都名扬天下了。
这一幕让马愉不由想起京师关于沈忆宸的流言,那就是称他的字有沈学士之神韵,怀素之筋骨,目前看来所言非虚!
钱习礼眼角余光看到了马愉脸上那震惊神情,不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当朝大学士也没见过世面啊,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只是钱习礼却忘记了,当初沈忆宸在他府上书写的时候,流露出来的惊讶神情,比现在都马愉更甚!
不过字写的好,不代表文章就一定好,马愉从桌板上面把沈忆宸的试卷给拿了起来,仔细的品读这一篇“策问”。
说实话这篇策问带来的冲击感,就远远不如沈忆宸那一手堪称冠绝年轻士子的字了。不能说写的差,只能用“中庸”二字形容,标准的及格线上文章。
但是话说回来,几乎会试所有的考生“策问”,基本上都是随意写写。哪怕身为主考官的自己,在阅卷的时候也不会认真看策问的试卷,沈忆宸已经很不错了。
“不知此子的八股文章如何,倒是勾起了老夫的好奇心。”
说罢,马愉就把试卷给放回桌上。
沈忆宸本来正在专心致志的烤肉,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可是把他给吓了一跳。
要知道会试要求绝对安静的,谁要敢喧哗将被直接逐出考场,就如同第一场考试那几个倒霉蛋一样。所以沈忆宸赶紧回过头来,这才发现是钱习礼跟马愉来到了自己号舍面前。
“晚辈不知总裁大人到来,十分失礼还请恕罪。”
会试的主考官还有一个“总裁”的称呼,所以沈忆宸也是按照此称呼赔罪。
“无妨,吾等在巡视考场,你继续吧。”
钱习礼看沈忆宸烤肉吃的正香,也不好打断对方的“雅兴”。再说主考官巡视考场与考生对话,还是得注意尺度跟界限的,一旦逾矩就有徇私之嫌。
“是。”
沈忆宸拱手致意,不过他也没好意思继续烤肉,而是坐了下来装样子答题,表情略显有些尴尬。
马愉跟钱习礼二人并未久留,转而去其他地方继续巡视考场。
转了一圈之后回到明远楼,马愉开口道:“钱大人,这届乡试可谓是卧虎藏龙,不知你认为何人可以问鼎?”
“马大人,你这是给我挖坑了啊,哈哈哈。”
钱习礼打趣着回了一句,巧妙的躲过这个问题回答。
一旦到了会试这种级别,取中排名除了学识之外,也称得上是朝中各方势力的角力。
无论是主考官,还是同考官,甚至是名义上老大知贡举官,都有自己所看好关注的熟人。现在早早的说出自己心中人选,反倒会处于一种劣势,很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去当做把柄。
“是本官失言了。”
马愉也是打了个哈哈,他压根就没有什么失言的想法,纯粹是问出来血赚,问不出也不亏。
不愧是主持乡试、会试接近十届的老油条,口风就是比较紧,都明摆着看好认识沈忆宸,始终不愿意松口。
“无妨,马大人客气了。”
伴随着两个人的客套,正统十年乙丑科会试,来到了二月十六号最后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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