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勋戚 第462节
几乎沈忆宸刚推开商辂值房木门,就看到对方站在门口满脸笑意的拱手行礼。
“弘载,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客气。”
沈忆宸随意回了一礼,跟商辂认识这么久,压根就不需要这些虚礼客套。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就坐在屋内的小桌两旁,上面泡着一壶上好的茶水。
“向北,你利用大势逼迫太后归政,真是兵行险招啊。”
商辂首先谈及了诏狱事件,他当时都准备叩阙上疏,结果听到大司氏率领国子监学子跟京师士子,敲响了午门前的登闻鼓,他瞬间就反应过来其中蹊跷。
后续当阁部大臣出面,商辂就彻底明白这是沈忆宸的一个局,敬佩之余不由暗暗后怕。
但凡事态走向出现偏差,沈忆宸这个诏狱恐怕进去了,就没那么容易出来。
“百善孝为先,不兵行险招,太后不会退居后宫。”
“确实如此。”
商辂点了点头,事后来看除了这招大势,别无他法。
“对了向北,既然你已经履职,那今日我还是与你说点正事。”
说罢,商辂就起身走到公案面前,从桌上拿起几份奏章递给沈忆宸。阁臣掌控天下百官奏章的票拟权,也就是说能看到各地民情第一手信息。
沈忆宸接过来后随手翻阅了一下,上面是大明各地州县禀告的灾情,特别以两京地区为重。
明朝中后期本就处于历史罕见的小冰河时期,再加上土木堡亲征大肆征收军饷粮草,以及后续劳役民力去转运各种物资,让本就收成不佳的田地,更是雪上加霜。
如今到了冬季,很多农户已经熬不到来年开春耕种,路边多有冻死骨跟饿殍。
“这些奏章看似天灾,实为人祸!”
商辂压抑着自己怒火说了一句,然后详细解释道:“入冬以来各地州府类似奏章多如牛毛,我曾上表陛下期望减免各地课税,削减宗藩禄粮,严惩官绅藩王兼并土地,却通通石沉大海!”
“现在连前朝还算温暖的江南地区,冬日都已经飘起了大雪,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连广府琼州都难以幸免,哀民生之多艰!”
之前在翰林院任职修书,身处清贵之地商辂还觉得世间太平美满,大明正处于中兴盛世。结果到了内阁才知道,民间是如此疾苦,各州府堪称风雨飘摇。
可偏偏他想要做点什么去改变,得不到阁部大臣跟皇帝的任何回应,亦或者说面对这种局势,压根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免税?
大明北直隶跟九边打的稀巴烂,现在宣大防线的烽燧边堡还没有完全修复,算上前期的阳和之战,以及后续的京师守卫战,整个土木堡之变下来导致大明数十万将士殒命沙场。
想要补充将士,修复长城防线,通通需要银子。没继续加税已经算体恤民间疾苦,还想着减税?
至于什么削减宗藩禄粮,那更是纯属商辂的天真。景泰帝朱祁钰自己皇位都没有坐稳,敢拿宗室藩王开刀,明日坐在紫禁城龙椅上的就会成为朱祁镇。
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哪位帝王能蠢到去做?
相比较商辂,沈忆宸早就看到大明盛世下的腐朽,想要改变这一切根本不是什么减点税收就能达成的,边疆跟藩王哪一方目前都动不得,否则先倒下的一定是自己或者朱祁钰。
看到沈忆宸没有言语,商辂情绪稍微冷静了下来,其实他心中也清楚这些事情,刚刚入阁的沈忆宸又能改变什么?
可是满朝文武,他找不到第二个人倾诉,如今看到沈忆宸才能不吐不快。
“抱歉向北,是我过激了。”
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商辂朝着沈忆宸致歉了一声。
“无妨,如果身为官员见到民间疾苦,生不出一丝感同身受跟情绪波澜,此人不配为官!”
沈忆宸斩钉截铁的回了一句,很多时候为官久了,就生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心理,视百姓苍生为蝼蚁。
沈忆宸可以接受慈不掌兵、善不为官的理念,可他却永远无法容忍自己,成为那个冷血无情的上位者。
这样的官员,不如回家卖红薯,好好体会一下民生多艰!
“没错,官员不应如此!”
这句话让商辂产生深深的共鸣,这就是为什么自己会与沈忆宸,成为志同道合之辈,那就是两人始终怀着一颗为生民立命之心!
“还有有一封奏章向北你得看看,我总感觉麓川会生出变故!”
说罢,商辂又从公案上,拿过来一封云南布政司的奏章。
第411章 荡平不臣
听到商辂谈及麓川,沈忆宸就没有开始那么淡定了,立马起身接过这一封云南布政司的公文。
正统十三年靖远伯王骥提督军务,都督宫聚为总兵,率南京、云南、湖广、四川、贵州土汉军十三万讨伐,甚至后续还征调了北方宁夏边军。
算上各类辅兵跟民夫,以及敕令的木邦、缅甸、南甸、千崖、陇川等宣慰使,用倾国之力来形容毫不夸张,本打算一劳永逸的解决掉麓川这个顽疾。
结果万万没想到,经历了最初的势如破竹之后,思机法率领土司兵马退入缅北深山老林之中,气候跟后勤因素对明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跟压力。
再加上北方出现了土木堡之变,南征军被太后跟于谦谕令尽快驰援京师,无奈之下靖远伯王骥只能跟当地部族盟约,立石以金沙江为界线,誓曰:“石烂江枯,尔乃得渡。”
但问题是麓川付出了几代首领性命,被打成狗后都各种反复横跳,现在盟约顶个屁用。很快当地土司部落,就拥立思任法之子思禄再次举起叛旗,占据了大明孟养宣慰司。
单独占据孟养宣慰司,其实大明是能接受的,毕竟盟约实质就是明朝退出缅北地区,并放弃实际控制权,来换取暂时的和平。
不过趁病要命的道理,土司南蛮经历过这么多年儒家教化,也是学了过去。
这不看着大明迅速崩坏衰落,就与缅甸阿瓦王朝眉来眼去,得到了对方的支援。并且由于战争的失利,让大明在西南土司心中威望大减,各地部族纷纷蠢蠢欲动起来。
云南布政使强调,如果大明再不派重兵进行征讨镇压,恐怕现在的麓川孟养之地,就会成为大明第二个安南。
事实在历史上,由于明军从缅北的退出,那块地盘后来被缅甸东吁王朝侵占,从此再也没有回归大明的版图。
云南布政使上疏的奏章中,除了对于麓川局势的担忧外,沈忆宸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他就是当初在明朝四夷馆担任通事翻译一职,并且还有着质子身份的孟凡。
第三次麓川战役结束之后,当时满朝文武皆认为西南边患已经平定,应该放这些接受过王道教化的质子回归故土,让他们传播跟宣扬大明文风。
那时候沈忆宸本想要动手诛杀孟凡,可是后来想通了,麓川的反复叛乱根本不是杀一个人,就能够改变结果的事情。
没有孟凡,依旧会出现张凡、李凡,时势造英雄。
这一次麓川卷土重来,拥立思禄上位的土司重臣中,就有孟凡的名号。
“向北,麓川之事你如何看待?”
商辂看着陷入沉思中的沈忆宸,开口询问一句。
“很多年前我曾与一个麓川质子说过,只要他们胆敢行反叛之事,大明必将兵锋所指,荡平不臣之人!”
“这句话今天依然有效。”
沈忆宸冷冷的说出这句话,身上的那股杀意是商辂从未感受过的气势。
改土归流靠的从来不是什么王道教化,而是鲜血跟杀戮,麓川将会付出滚滚人头的代价,最终彻底的纳入大明版图之内!
商辂跟沈忆宸讨论着朝政的同时,遥远的漠北瓦刺瓦刺营地中,太师也先坐在火炉面前,脸色却是冷若冰霜。
他的身后站着蒙古阿剌知院,见到太师这副状态,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太师,既然猛可对于我们如此重要,那必然不能让他陷入明国之手。”
“大同那边传来了消息,猛可受了箭伤停留休养了几日,要在三日后才会率领鞑靼使团起程前往京师,这可能是我们截获回来的最好机会!”
法统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无论是对于大明,还是对于蒙古,都仿佛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剑。
太师也先乃草原百年不世出的枭雄,却因为没有黄金家族的血脉,只能靠着强权去号令蒙古诸部。这种威压优势时候很有效,诸部莫敢不从,到了劣势时候就分崩离析,乱成一团!
辽东宁远卫城一战,已经把这种劣势给展现的淋漓尽致,面对未知数量的明军进攻,人人心怀鬼胎不肯损兵折将去当那个炮灰,宁愿把瓦刺中军给卖了。
猛可要是落入明国手中,蒙古诸部将会就此四分五裂。
听着阿剌知院的建议,也先目光依旧放在熊熊燃烧的炉火上没有出声。
可能是感觉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阿剌知院再次进言道:“明国有一句话叫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猛可关系着蒙古内部稳定,是时候该让朱佶出手了!”
太师也先沉默的原因,就在于猛可已经被明军送入到大同防线之内,想要把他夺回来只有两种方法可以选择。
要么就如同当初进攻明国京师一样,率兵强行突破大同防线,靠武力夺回皇太子猛可。不过蒙古诸部在京师一战中,同样伤亡不低,寒冷冬日想要攻陷大同防线成功几率不高。
就算最终达成目标,也先可以预料到伤亡将会非常惊人。
另外一方面,就是靠着奸细内鬼里应外合,从朱佶驻防的义州卫越过大同防线,杀明军护卫兵马一个措手不及,这样能以最低伤亡重获皇太子猛可。
可是这样做的话,毫无疑问将暴露朱佶的身份,一个打入敌军高层的内鬼价值,不低于一支军队的含金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先不会让朱佶奸细身份曝光。
“太师,再不做定夺,等猛可押送到京师之后,就再无机会!”
阿剌知院有些急了,以往那个杀伐果断的太师哪里去了,难道辽东宁远卫城的失败,让也先的心气神都丢了吗?
“派人通知朱佶,本太师准备率兵从义州入关,夺回皇太子猛可。”
“另外安排好明国皇帝启程回京,我军就跟随在他御驾后面,等大同总兵郭登迎接的时候,就是我们动手攻陷义州的时机!”
只能说不愧为蒙古百年世出的太师也先,他不仅仅是安排了从义州截获皇太子猛可的计划。而且为了保证成功率,还借此时机送明英宗朱祁镇回京,吸引大同总兵郭登的注意力。
不管朱祁镇有多么丧权辱国,乃至于丢掉了大明皇帝的头衔。但只要他还有当朝皇太后为嫡母,有着太上皇的身份,郭登就不可能有任何怠慢之举。
“太师英明!”
阿剌知院自然是领悟出来,利用明国皇帝做掩护,入关夺回皇太子的成功率将大大提升。
可让他更为敬佩的还在后面,也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切记嘱咐伯颜帖木儿送行的时候,一定要用天子之礼,尊朱祁镇为明国皇帝!”
自从朱祁镇北狩之后,哪怕从明朝那边得知了新君登基,曾经的大明天子已经沦为太上皇。蒙古瓦刺部落这边,依旧不承认朱祁钰为新君,尊朱祁镇为明国皇帝,行臣子礼。
这是也先内心尊重朱祁镇,或者说被他的人格魅力给感染了吗?
《明史》上是这么记载,然而实情绝不会如此,一个被俘虏的手下败将,为了苟且偷生不惜叩关叫门,怎么可能会得到也先这种枭雄敬仰?
他坚持尊崇明英宗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挑起大明王朝的内乱,把朱祁镇反复洗脑确信自己皇帝身份,好回去争夺朱祁钰的皇位!
就如同沈忆宸与鞑靼部脱脱不花和议,想要挑起蒙古内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计谋,不仅仅是汉人会玩,蒙古人入主中原百年,同样会玩!
“是,太师!”
意识到背后谋略的阿剌知院,脸上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你明国不是想要借助猛可的质子身份吗,现在把前任皇帝这个烫手山芋丢回去,看你们又该如何处理!
就在阿剌知院准备掀开帐门离开的时候,也先突然开口道:“从现在开始把摩罗给带走,找草原上最好的老嬷照看她跟腹中胎儿。”
“我明白。”
望着阿剌知院离去的背影,太师也先自言自语喃喃了一句:“希望生下的是个男儿。”
另外一边明英宗朱祁镇的营帐中,随着明军战场上的节节胜利,让他在瓦刺营地中礼遇同样上升。哪怕太师也先现在也不会随意威胁压迫,平日里都是行臣子礼商议请命。
至于看守他的伯颜帖木儿,那更是把自己视为大明天子的奴仆跟忠犬,尊敬程度甚至超过了对待太师也先,属实做到了“反客为主”。
如今的朱祁镇,已经摆脱了当初蒙古大营中,被沈忆宸抛弃的绝望,愈发憧憬着能早日回到京师。
朱祁镇并不知道太师也先的计划,他正如同往常一样坐在书案前,读着蒙军当初特意为他抢夺回来的书籍。要知道冬季草原白茫茫一片,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可言,只能没事看看书打发一下时间。
帐篷内摩罗正在烹饪着食物,对于这个太师也先强塞的蒙古女人,从小接受帝王教育的朱祁镇知道对方打着什么主意,他曾第一时间拒绝过“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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