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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大明勋戚 第464节

草原上瓦刺大营,为了彰显大明皇帝回京的隆重,以及给义州卫朱佶预留足够的配合时间,明英宗朱祁镇最终还是等了三日才起驾回京。

不过在起驾之前,为了拖住身处大同府的鞑靼部使团,太师也先提前派人通知了大同总兵郭登,明国皇帝即将要入关回京的消息,让他把重心放在接驾上面,而不是护送鞑靼使团。

对于继续停留大同府,鞑靼使臣特木尔没有异议,皇太子猛可箭伤太重,虽然经过了数日修养已经转危为安,但是寒冷冬日启程奔赴京师,恐怕有伤口崩裂的风险。

既然如此,不如跟随大明皇帝的御驾一同回京,还能沾点光得到更好的照顾。

同时朱祁镇起驾回京的消息,还被大同城内一群有心人得知,他们就是沈忆宸派往边疆准备弑君的人马!

终究是走到了沈忆宸最不愿意踏足的一步。

“郑祥,太上皇要从大同入关,我们动手地点选在哪里?”

客栈房间内,苍火头朝着同伴轻声问了一句,他们面前摆放着一份大明九边地形图,这还是沈忆宸亲手绘制出来的图册。

“九峰沟!”

郑祥点了地图上一处位置,神情坚决的说出来地名。

“此处距离大同有百里之遥,合适吗?”

王能听到九峰沟后反问了一句,关外地形他们从未涉足过,属于完全陌生的地域。

“我们不能在距离大同镇过近的地方动手,否则定然会惊动边军。另外我们人手不足,只能选择狭长幽谷地带,截断瓦刺护卫兵马,让他们不能首尾呼应,才有劫杀成功几率。”

“九峰沟是不二选择!”

虽然沈忆宸让郑祥找福建水师陈善恭抽调人手,但大同这样的边疆重镇,突然出现太多青壮男人,定然会引发守军的注意跟监控。

如果连这点警觉都没有,早就就被蒙古渗透成筛子,来个里应外合拿下了。

郑祥采取分批进入的方式,费劲周折才凑齐了一支两百人的队伍,战马更是靠着买通几支商队才带了进来。

综合各种不利条件,郑祥对着地图研究了几天,才找到九峰沟这个动手位置。只是最终能够劫杀成功,谁心里都没有底,毕竟这桩谋划前无古人,后大概也没有来者!

第413章 天子不平

苍火头等人确定好了劫杀地点,然后再根据可能出现的异变,制定了两套备用计划,惟独没有想着如何脱身。

毕竟弑君之举,不成功便成仁,没有后路可言。

就在各方都在紧锣密鼓筹划的时候,瓦刺通知大同总兵郭登的使团,快马加鞭被送往了京师。

毕竟瓦刺这一次是玩真的,太上皇御驾已经从漠北启程,接驾这种大事单单靠着一个总兵无法做决定,还得由朝廷中枢商议出一个流程。

同时这也是土木堡之战后,瓦刺派往大明的第三批使团。

某种意义上来说,从出使次数就能看出大明跟蒙古之间的攻守之势变化。如果瓦刺部掌控着战略优势,是绝对不会想着送还朱祁镇,相反还会扯着大明天子的旗号,去号召各地官绅阶层投靠归顺。

这就如同历史上明末满清入关,早期并不是靠着兵强马壮强势攻入,而是以“臣子”身份打着为崇祯皇帝复仇的旗号,从而获得了北方官绅地主阶级的拥护,战胜了李自成领导的大顺朝农民军。

所以很多时候别看沦为亡国之君,好像一文不值的样子,事实上皇帝的名号跟法统,依旧能在关键时刻左右着天下局势走向。

相比较之下,现在明英宗朱祁镇的处境价值,至少要比崇祯帝朱由检强多了。

正统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距离年关到来仅仅相差几日,京师很多人家已经挂上了红红的灯笼,曾经那满城缟素的模样,仿佛已经成为了历史。

可是在紫禁城奉天殿内,朝中四品以上绯袍重臣却齐聚于此,商讨着该以何种形式,何种礼节,恭迎太上皇朱祁镇回京。

“诸位爱卿,皇兄北狩归来乃我大明幸事,你们可制定好了礼节章程?”

朱祁钰面无表情的朝着群臣问了一句,昨日瓦刺使团就已抵京,鸿胪寺跟礼部官员第一时间,开始着手拟定礼节章程,现在询问无非是走个过场。

面对皇帝询问,礼部尚书胡濙当即出列启奏道:“回禀陛下,臣昨日连夜组织礼部官员,拟定了太上皇回京礼节。”

“先由锦衣卫预备车马前往关外迎接,至京师龙虎台行宫后,文官前往城外接驾,当车马行至德胜门外教场,再由武官迎驾。”

“接着太上皇从安定门入城,面南背北设下座椅,陛下身为皇弟,携文武百官朝见上皇,最终迎入皇城南宫!”

听着礼部尚书拟定的接驾流程,朱祁钰本来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庞,这下更是冷若冰霜。

原因无他,这套礼仪规格高的夸张,特别是朱祁钰亲率文武百官朝见上皇,相当于把皇帝摆在了臣子的位置。更为离谱的是,一切还是大张旗鼓当着满城百姓面进行。

到时候万人空巷夹道欢迎,乃至于各种跪拜高呼万岁,让接驾的景泰帝朱祁钰置于何地?

万一有大臣要求归还帝位,这种氛围跟狂热环境之下,朱祁钰又该怎么做,闹不好就将成为一场政变。

而且这还是非常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忠于明英宗朱祁镇的勋戚大臣,藩王宗亲占据着绝大多数,更别说靖远伯王骥等人手中还掌控着十几万南征军精锐。

接驾仪式稍有不慎,可能局势就将完全脱离掌控。

“胡爱卿,此番礼仪是否稍显隆重了些?”

很多东西朱祁钰不可能明言反对,他只能用这种暗示的方式,让胡濙明白自己用意。

以胡濙这种五朝元老的阅历,其实压根不用朱祁钰暗示什么,单单从神情变化就能揣摩出上意。

不过知道并不代表着要遵从,胡濙是当年明宣宗任命的托孤五大臣,遗命辅佐朱祁镇匡扶大明江山社稷。

于情于理,他都很难站在朱祁钰这边。

只见胡濙这次没有明哲保身,而是义正言辞的反对道:“陛下,上皇北狩关系着我大明荣辱,此次不割地、不赔款便恭迎回了上皇,必须礼仪隆重昭告天下,向藩邦臣属展现我大明威仪!”

胡濙话语说的大义凛然,可群臣心中去十分通透,这在预示着朝中风向即将要改变。连这种老狐狸都旗帜鲜明的支持太上皇,那背后不知有多少勋戚重臣达成了一致,新君终究还是根基太浅啊。

占据着礼法跟道义至高点,胡濙话说的滴水不漏,让朱祁钰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反驳。

他确实在为君之道上有进步,甚至能与沈忆宸不谋而合,利用大势逼迫皇太后孙氏归政退居后宫。但朝廷中枢这群老油条的功力,可不是后宫女流之辈能比拟的,稍一交手就处于下风。

没办法,朱祁钰只能用眼神示意,今日站在御台上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兴安。

相比较拉拢朝中大臣为自己亲信,很明显拉拢宫中太监要来的更为快速容易,兴安就是最近效忠于景泰帝朱祁钰的内官。

“大宗伯,京师一战后国库空虚,陛下以身作则精简用度,期望能为百官万民做个表率。如今却兴师动众迎接上皇回京,于家国天下无益,好容易让上皇招惹非议。”

“咱家觉得一切从简,用一轿二马迎接太上皇回宫即可!”

兴安这话出来,引得朝中大臣一片哗然,一乘轿子两匹马的规格,一般大户人家出远门都要超过这个,更何况对方是堂堂大明太上皇。

新君要真这么做,就不是什么节俭的问题,而是对太上皇的羞辱!

“陛下,太上皇毕竟贵为天子,兴公公礼节太过简陋,有失皇家体面,不可!”

礼部右侍郎钱习礼当即站了出来表示反对。

他虽然在皇权站位上面力撑沈忆宸,但曾经是翰林掌院,现又担当礼部侍郎,儒家礼法关乎着钱习礼的底线跟信念,绝对不容践踏。

“臣附议少宗伯,天子驾六,一轿二马前往迎接与礼不合!”

吏部尚书王直紧跟其后,内阁首辅陈循资历声望不够,那么吏部尚书天官一职,当居百官之首,这种事情必须要拿出态度。

“今用轿一乘,马二匹,丹陛驾于安定门内迎接太上皇帝,礼仪似乎太薄。”

六部天官出面,陈循身为内阁首辅,自然也表明自己立场,否则内阁以后还有何地位可言?

只不过相比较其他人的直接反对,陈循话语稍微委婉了一些。

“臣附议大冢宰。”

“臣附议元辅。”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刹那间百官群情激愤,吓的兴安赶紧后退几步躲在朱祁钰身旁。

要知道当初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就是在御门听政期间,被愤怒的百官活活打死。现在宦官声誉被王振给搞的声名狼藉,万一这群文人火气上来,当着皇帝面把自己打死了怎么办?

奉承上意是重要,不过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换作是之前的朱祁钰,面对这样百官反对的场面,可能就软弱妥协了。

但现在他心中充斥着一股不平的怒火,凭什么自己临危受命,拯救大明江山社稷的功劳,在群臣眼中还敌不过上皇的尊荣?

凭什么自己可以君王死社稷,却要跪伏在丧师辱国的皇兄面前,行臣子礼?

凭什么自己一心为国为民,却始终在百官眼中是个过渡的傀儡?

法统二字,就真的能抵消一切的付出跟努力吗?

“太上皇帝是朕至亲,自留虏庭,宗社倾危,生灵无主。彼时群臣进章,请命于皇太后,诏告天下,立朕为皇帝,保护宗社!”

“辞之再三,不得已,嗣登大位。已尊大兄为太上皇帝,礼之至极,无以加矣。今福等所言太薄,未知其意如何,朕难道有愧于天下万民吗?”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不管太上皇回来后,自己会遭遇怎样的皇权危机,此刻朱祁钰决定发泄出来心中的委屈跟愤怒,让文武百官好好想想,谁才是在国难之际,挺身而出的救时之君!

一个什么都没做的太上皇,却能享受尊荣至极,公平吗?

站在左侧前排的沈忆宸,望着御台上愤怒至极的朱祁钰,嘴角却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没有人愿意自己效忠的是个庸君,更不想是个软弱退缩的懦夫!

皇太后归政一事,让沈忆宸看到了朱祁作成为一名合格君王的潜力。可是身为天子,单单有谋略还是不够,得有恩威并施的手段跟意志。

一味的顾忌亲情对朱祁镇妥协下去,最终南宫之变还是会上演,改变不了历史跟自己的命运。

换作孙太后归政之前,面对礼部这种隆重恭迎礼仪,沈忆宸会站出来反对。今日他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就是想看看景泰帝朱祁钰如何应对。

如果连皇帝自己都不站出来抗争,那自己岂不成了皇帝不急太监急?

可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沈忆宸意料之外的一幕,他知道文武百官会拥护礼法,却没有想到景泰帝朱祁钰即将要占据上风的时候,于谦会站出来反对。

“陛下,拟定接驾礼仪,乃臣子尽忠之道也,初无别意。”

“另外天位已定,宁复有他!”

于谦有着力挽狂澜的才能,却始终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官员,很多时候在处理权势斗争上面,有着一种堪称天真的幼稚感。

正是这种天真,才导致他权倾朝野八年,没有结党营私,问罪之日无人站出来说话。

也正是这种幼稚,让他面对明英宗朱祁镇复辟带来的危机,明明掌控重兵的前提下,却为了家国天下的稳定选择束手就擒。

明英宗朱祁镇接驾礼仪规格,在于谦看来无关紧要,帝位已经让朱祁钰坐了上去,就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何必为了这区区小事损害帝王威仪跟声誉?

文武百官站出来反对,景泰帝朱祁钰凭借着一腔不平,毅然决然的据理力争。

可是面对无比信任倚重的于谦反对,他呆呆的坐在龙椅之上,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哪怕于谦不站出来反驳文武百官,选择明哲保身他都能理解。却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于谦最终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难道孤家寡人,才是自己的天命吗?

就在景泰帝朱祁钰感到无力反抗的时候,一直用着旁观者姿态,看着朝臣争论的沈忆宸,此刻从文官队列中出班,开口道:“于少保之言,请恕下官不敢苟同!”

“上皇土木堡一战丧师辱国,有玷宗庙,难道就不应该为九边阵亡的数十万将士,为大明波及的数百万苍生负责吗?”

君子和而不同,站在个人角度上面,沈忆宸无比敬佩于谦能做到舍身取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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