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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大明勋戚 第537节

酒喝到这里,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沈忆宸于是站起身来拱手道:“大公子,夜深那我就先行回屋,告辞。”

“好,早点休息。”

朱仪同样拱手客气回了一句,只是在沈忆宸转身准备踏过门槛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声“向北。”

“大公子,还有何事?”

沈忆宸以为对方话没说完,又回过头来问了一句。

朱仪望着沈忆宸,缓缓开口道:“不管你将来选择如何,我跟成国公府永远会在身后。”

这是朱仪第一次在未知的情况下,告知了沈忆宸他的立场,哪怕未来遭遇到会是万丈深渊,此刻也该做出决定好让对方早作准备。

人生不仅仅只有是非利弊,还有荣辱与共。

“我知道了,谢过大公子。”

沈忆宸笑着回了一句,没有什么客套跟矫情,转身就扬长而去。

回到房间轻轻推开房门,沈忆宸刚想要呼喊陈青桐的名字,就看到对方把手放在嘴唇上,做出来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又指向了摇篮中的女儿沈清影,示意孩子已经睡着了。

看到这一幕,沈忆宸赶忙放慢脚步,轻轻走到了床前揽住陈青桐,妻子也顺势倚靠在他的肩头。

“青桐,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有何辛苦的,好男儿志在四方,夫君你更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相比较儿女私情更应该顾及家国天下。”

陈青桐毕竟是侯爵独女,眼界才学不是一般小女子能比拟,她能理解丈夫很多繁忙跟不得已。不过这番话听在沈忆宸耳中,他却感到一股深深的愧疚,然后把手伸向摇篮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颊。

见到沈忆宸这个动作,陈青桐的嘴角流露出一抹笑容道:“夫君,其实在你回京之前,我还一直担心你会对女儿不高兴呢。”

古代大家世族对于子嗣的传承重视度,要远超现代观念,生儿子跟生女儿的区别,已经不足以用“重男轻女”四字来形容,到了是一种过错的地步。

哪怕陈青桐甚至沈忆宸比较开明,她也不敢确定在这件事情上夫君能否接受。如今从这些不经意的柔情举动中,能感受到他对于女儿的重视跟关爱,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怎会,女儿跟儿子在我这都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沈忆宸笑着回了一句,然后轻抚着陈青桐的秀发,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温存过了。

“嗯。”

陈青桐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如果这样的时光能永远下去,那该多好。

屋内的烛光跳跃闪烁着,直至最终熄灭再到屋外的朝阳升起,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沈忆宸就接到了宫中通政司的正式传旨,任命他为兵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加太子少保。从此踏入了大明官场最为顶尖的文职正二品官员行列,日后想要再进一步官居一品,就只能靠各种荣誉加衔。

连同圣旨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套绣着二品锦鸡补子的崭新官服。皇帝昨日举办庆功宴犒劳三军,今日并没有举行朝会,不过沈忆宸依旧换上了这套二品绯袍,准备前往内阁值房。

原因在于地方卫所兵马,将在今日离京返回原驻地,沈忆宸必须尽快上疏扣押宗室俸禄,给将士们把军功银发放到手,让他们能衣锦还乡!

铜镜面前,陈青桐帮着沈忆宸穿戴官服,此时她脸上有着一股溢于言表的骄傲。毕竟未到而立之年就官至六部尚书,这份成就开创大明之最,身为妻子如何能不为丈夫自豪?

“夫君,这身绯袍简直衬托的一表人才。”

“难道没有绯袍加身,就算不得什么人才了吗?”

沈忆宸玩笑着回了一句,也只有在陈青桐面前,他才能彻底的不顾形象放松。

“没办法,主要是在草原黑了不少,不然就不需要绯袍衬托了。”

陈青桐回着俏皮话,不过这同样是句心里话,沈忆宸以往是翩翩君子的风范,如今那股儒生气息褪去,愈发像个镇守一方的朝廷大员。

穿戴完毕,沈忆宸告别陈青桐后,就坐着马车前往紫禁城东华门。街道两旁的景象没有多大变化,随着边疆战线北推,如今的京师更是彰显出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望着安居乐业的百姓,卞和有些感慨的说道:“东主,三年时间大明走出了京师之围的阴影,如今鞑虏再也无法兵临城下了。”

“是啊,十几万将士埋骨他乡换来的,大明不应该亏待他们。”

土木堡之变后一系列的战争,大明零零总总到目前为止,依旧付出了十几万虎贲的性命,这才打了出去把战线远离国都腹地。

其中大多数战争沈忆宸都亲身参与,知道其中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把朝廷军功银给拿到手的原因!

卞和听懂了沈忆宸话语中表达的东西,换作以往这样得罪大明宗室藩王,四处树敌让自己陷入险境,他身为谋士一定会出言劝诫东主。

可是这一次卞和从始至终什么都没说,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为浴血奋战沙场的将士讨回该得到的东西,就是身为统帅的沈忆宸必须要做到的事情,否则他没脸面对这十几万英魂!

二品兵部尚书已经称得上位极人臣,特别还加了成国公府的标记,这一路上只有别人避让的份,沈忆宸几乎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东华门面前。

相比较离开时候的夺门破败场景,现在的东华门也已经修葺一新,守门的宫卫们见到沈忆宸过来,立马用着崇拜的眼神积极行礼,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末将拜见沈阁老!”

就在沈忆宸进门的时候,一名满脸胡须的将领单膝跪地,向他行大礼。

这一幕让沈忆宸有些意外,要知道宫门执勤期间,不管官衔差距多大,哪怕对方仅仅是个小兵,也无需向朝中勋戚大臣行礼。

否则上朝起码数百人进攻,宫卫们也不要查验什么牙牌了,单单行礼跪拜就一个上午过去了。

不过沈忆宸打量对方的时候,却感觉有些眼熟,于是乎问道:“这位将军有些眼熟,本官是不是与你曾会面过?”

听到沈忆宸说出这话,单膝跪地的将领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神情,抱拳禀告道:“末将曾是湖广都司武昌卫千户王政,当年麓川受降礼上与沈阁老有过一面之缘,如今作为班军入京得到了韩将军的赏识,调入了京卫执守,没想到沈阁老对末将还有印象。”

一听到麓川受降礼,沈忆宸瞬间就回想起来了,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血战擅长的边军气势。另外王政这一脸胡须的勇猛雄壮模样,同样让人印象深刻,这才感觉有些眼熟。

“原来是王将军。”

沈忆宸亲和笑着回了一句,然后示意他起身。

“末将仅为卫指挥佥事一职,不敢当将军。”

不过在王政起身后,沈忆宸脸上的笑容就褪去,把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说道:“王将军既然还记得当时受降礼的场景,就应该知道本官不喜跪拜,男儿膝下有黄金,身为大明武官更应顶天立地,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听到沈忆宸说出这句话,王政脸上神情从诧异到激动,身为地方班军入京,等同于一个土包子进城,见到的各种朝廷大员不敢不跪。更别说本身就崇拜沈忆宸,他一出现简直是下意识的跪拜行礼。

结果沈忆宸的这一番话,给他的感觉就宛如当年在安定门前,受到的致谢话语一样。

多年过去,哪怕当初的沈修撰,已经贵为沈阁老,他依旧还是那个尊重将士的沈忆宸,这才是王政激动不已的原因!

第500章 易储站队

“是,末将定然谨记沈阁老告戒!”

望着王政那张略显激动的脸庞,沈忆宸带着一丝笑意又拍了拍他的臂膀,然后便走进东华门。

直到沈忆宸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守门的宫卫这才靠了过来,用着羡慕的语气说道:“王佥事,没想到你居然跟沈阁老还有过一段交情,以后怕是得平步青云。”

听着部下的话语,王政却摇了摇头道:“本将从未想过阿谀沈阁老平步青云,而是满朝文武大臣,唯有在沈阁老面前能感受到那份尊重。”

“让我觉得自己是个骁勇武将,不是个什么看门走狗。”

说罢,王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缓缓回到了执守岗位上,下意识的把腰背给挺的笔直。

文渊阁作为朝廷中枢的最核心部门,哪怕没有朝会依旧是一副繁忙的场景,处理着大明帝国各地州府的政务。沈忆宸来到阁楼前,径直朝着陈循的值房走去,按照惯例先行拜访内阁首辅。

时间来到景泰三年,内阁按资排辈的现象愈发明显,加之陈循又得到了朱祁钰的倚重,公开向文武百官宣布“朕任卿掌内阁事”。

如今陈循不仅仅有着元辅之名的尊称,还有着权势上的首辅之实!

他已经可以随时召开并主持内阁会议,一切重大事务必须由他拍板才能呈递到皇帝的御案前,距离历史上“首秉国钧”的地位,仅差了礼法上的明确排名。

不过哪怕如此,随着这几年两京多灾,阁臣苗衷上疏自劾,请求致仕告老还乡后。陈循的资历已经在内阁拉开了一个档次,再也无人可以与之匹敌,哪怕高穀依旧稍逊一筹,更别说沈忆宸、商辂这些后辈了。

通过中书舍人的禀告,沈忆宸踏入了陈循的值房,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屋内还有着两位相对“陌生”的阁臣,分别是在安定门见过礼部左侍郎王一宁,以及在庆功宴上见过的吏部尚书何文渊。

这两人看到沈忆宸到来,脸上神情同样是有些意外,特别是短短相隔一日,王一宁发现沈忆宸就换上了正二品的锦鸡补子,表情更是有些不自然。

毕竟他仅是个正三品的礼部侍郎加衔,沈忆宸无论入阁时间还是官衔俱在自己之上,一把年纪到底是该主动向晚辈行礼,还是等沈忆宸按照翰林院规矩,主动向自己这个前辈打招呼?

不过他的这种顾虑很快就被打消,沈忆宸向来没有趾高气扬的习惯,往往习惯于先礼后兵。见到这三人在此,于是先行拱手道:“晚辈见过元辅,见过何中堂,王中堂。”

“沈中堂客气,安定门没有过多寒暄,以后同为阁臣当多多亲近。”

王一宁首先拱手还礼,毕竟沈忆宸给足了面子,礼尚往来的道理还是要懂得。

另一边的何文渊仅是神情冷漠的拱了拱手,过程中没有任何言语,很明显在庆功宴上两人的争执,引发的芥蒂依旧存在。

见到何文渊这副模样,陈循作为内阁老油条,理所当然的缓和气氛道:“大家都是阁部同僚,自然得多多亲近,要不等今日政务忙完本官做东,摆下一桌酒席邀请诸位替向北接风洗尘,好好痛饮几杯如何?”

“好啊,庆功宴上本官忙着犒劳三军,还没能与沈中堂把酒言欢,刚好趁元辅设宴借花献佛了。”

王一宁立马配合了起来,毕竟他是太监王诚援引入阁,存在着天然程序法理的不足,只能各方面圆滑处事不得罪任何人。

不过何文渊却是冷哼一声道:“本官参与过沈中堂的庆功宴,这次就谢过元辅好意,另外值房内还堆积着许多地方奏章需要票拟,先行告退。”

说罢,何文渊就向陈循拱了拱手,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值房。

面对这一幕,陈循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朝着沈忆宸说道:“向北,何中堂监察御史出身,秉性耿直严肃,不喜颜色,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其实不用陈循解释,对于何文渊的性格为人,沈忆宸毕竟帮助刘球之女翻案过,还是有所了解的。他属于标准理学腐儒模板,恪守着自己认定的观念气节,轻易不回对人妥协低头。

哪怕对方是王振这种权阉,乃至于与皇帝意见相左,依旧会选择正言直谏,哪怕丢了乌纱帽在所不惜。

这种人看似比王振等权阉正直多了,实际上对于江山社稷造成的危害不下于奸佞小人,偏偏很多时候他们还占据着道德制高点无从指摘。

所以沈忆宸很无所谓的点头道:“是,晚辈明白。”

见到何文渊拂袖而去,王一宁意识到沈忆宸从边疆归来,肯定是有些私密话语要跟陈循商量。于是乎他也起身告辞道:“元辅与沈中堂许久未见,想必要叙叙旧,那下官就不多叨扰,先行告退。”

听到王一宁起身告辞,陈循没有挽留仅客套了两句,他确实有些话语想要跟沈忆宸单独聊聊。

随着何文渊跟王一宁的离开,值房内就只剩下沈忆宸一人,陈循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然后就开口说道:“向北,你出镇边关接近两年,为大明立下了开疆拓土之功,确实辛苦了。”

“元辅哪里的话,这是官员本分罢了。”

“这两年朝堂变化很大,想必昨日回京你已经感受到了,不过很多事情万变不离其宗,向北既然你重返内阁,就得早早做好准备。”

陈循这段话说出来,沈忆宸就明白重点来了,于是请教道:“晚辈愚笨,还请元辅明言教诲。”

听着沈忆宸谦虚的话语,陈循却蕴含深意的笑道:“如果以向北你的才学都用得上愚笨二字,那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聪明人。”

“既然话已至此,那本官就不藏着掖着,这两年朝廷核心变化围绕着一件事,那就是易储!”

没错,无论是王一宁这样的阁臣增补,还是石亨这样的新贵上位,本质都是景泰帝朱祁钰提升朝堂的掌控力跟话语权,为易储打下根基。

对于“易储”一事,沈忆宸神色如常没有意外,他仅是平淡反问道:“那元辅是何看法?”

其实陈循什么站队跟态度,沈忆宸心知肚明,他问出这句废话的真正原因,是想要知道陈循说出这番话,到底是来自于前辈的告诫,还是来自于皇帝的嘱托!

“序在伦先,想要江山社稷稳定,易储之事不得不行。”

“元辅是想要晚辈支持易储吗?”

“不是我想,是陛下想。”

陈循没有打什么哑迷,很直白的告诉沈忆宸背后授命,景泰帝朱祁钰已经决定在三月初一的大朝会上,正式商讨易储之事,废除朱见深的皇太子身份。

这一刻他足足等了三年,如今万事俱备,只欠沈忆宸这股东风把火引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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