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勋戚 第543节
权如宋之王安石变法,明之张居正改革,就算站在了宰辅的位置上去变革,依旧是举步维艰。
自己一个区区小官,去妄言改变世界,与笑话何异?
可如今他终于可以踏出自己的第一步,哪怕依旧免不了朝堂百官的讥讽,但沈忆宸至少可以做到泰然自若,除了皇帝外没有几个人敢再当面呵斥,这就权力带来的改变!
就在满堂喧嚣之际,又有一名绯袍大员站了出来,用着正气浩然的语气说道:“大明近来年天灾战乱不断,宗室弊端愈发严峻,百姓苛税之下可谓是苦不堪言。”
“沈中堂此疏直击要害,惶惶之言振聋发聩,还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天下万民为重,革宗室之弊,佑万世之昌!”
能在与沈忆宸完全没有事先商量跟沟通的前提下,仅凭借一腔公心大义愿意站出来支持《宗藩弊论》的,满朝文武只有一人能做到,他就是于谦!
于谦出镇地方接近二十年,而且还是山西、河南这等宗室分封要地,论起藩王对于百姓之害,朝野中没有几个人比他更加清楚。
说实话于谦早已意识到问题,但受限于时代的局限性,他做不到如同沈忆宸这样,追根溯源的阐述宗室弊端,并且找寻到解决方法。
《宗藩弊论》一出,让于谦简直“惊为天文”,他仿佛看到了一条救国救民之路。易储这种仅限于皇家权势传承之事,于谦可以选择沉默以对,但他却必须为天下发声,为苍生立命!
“孟子有云,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沈阁老却愿意为了天下改革宗藩之弊,不惜得罪于皇亲国戚,此大义悍勇令下官敬佩不已,更是彰显揶揄小人之懦弱!”
“臣愿随沈中堂谏言,不悔矣!”
又是一名官员从队列中站了出来,他正是担任通政司右通政的萧彝。
长久以来沈忆宸关于朝堂上争论,几乎不让萧彝等人出面站队,原因一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朋党”,二是他们整处于仕途上升期,很容易遭受朝堂老牌文官集团打压。
但这一次萧彝按捺不住心中激动,就在于沈忆宸的上疏,简直完美诠释了文人忠于家国,承担道义的本心风骨。
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还是那个自己崇拜敬仰的沈忆宸!
“沈中堂为社稷谏言,为生民请命,臣附议!”
文官队伍末尾传来了一道响亮声音,景泰元年的榜眼,现翰林院修撰彭时站了出来,毅然决然的赌上未来仕途,为沈忆宸表达了支持。
“臣附议,请陛下改革宗室之弊!”
翰林院庶吉士何闻道,同样满脸激动的站了出来,他视沈忆宸为自己心中信仰。如今这封上疏,仿佛让他重回了西湖雅集,沈忆宸说出圣人之道的场景。
言不如行,以行证道,这封上疏一旦成功将拯救天下万民!
第507章 宗藩改革
“臣附议。”
担任刑部给事中的岳正站了出来,他是沈忆宸的门生,更是“沈学”的追随者。
“臣附议。”
一名都察院监察御史站了出来,多年程朱理学教育让他无法接受沈忆宸的弑君之举,可为官初心跟文人风骨告诉了他,沈忆宸做的一切是对的,天下百姓将为之受益。
“臣附议”
……
文华殿内外此起彼伏的响起了赞同的声音,更让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向视沈忆宸为贼寇,上疏弹劾抨击他最为利害的清流言官群体,居然在这一场对于大明宗藩的限制战争中,给予了沈忆宸最多的支持,放眼望去有半数出列!
这一幕的出现放在以前简直不敢想象,沈忆宸看到后却有些热泪盈眶。
凭心而论从入仕以来,沈忆宸始终站在清流言官的对立面,时时刻刻被这群喷子给“哔哔奈奈”,又不是什么受虐狂,怎么可能对他们有好印象?
但理智却始终约束着沈忆宸,经不起批评,那就承担不起赞美。为了个人喜好去捂嘴打击异己,到了最后言路堵塞断绝,那么带来的后果将是毁灭性的。
同时沈忆宸还清楚一点,那就是没有经历过大礼议事件,没有陷入党争的清流言官群体。你可以说他们迂腐,可以说他们挑事,也可以定义他们就是一群职业大喷子。
可有一点不能否定,他们在这个浑浊的官场中,要远比绝大多数官员更加纯粹。至少其中大部分人,依旧坚守着自己心中道义跟为官本心,想要以天下为己任。
《宗藩弊论》打击的范围太广,要承担起的后果太严重,除了于谦这种真正大公无私的人,朝中重臣除了跟沈忆宸志同道合者,没有人敢站出来表达支持。
这就是为什么,哪怕与沈忆宸统一战线的高穀,此时都选择了沉默。
这种情况下,反倒更偏向于理想主义者的言官清流,凸显出身上那文人特有的执拗气节,拿出士大夫与君王共治天下的志向,达成了限制宗亲藩王的共识。
站在御台上的景泰帝朱祁钰,望着大殿内外有如此多的官员支持沈忆宸,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哪怕他也认为朝廷财政紧张,应该适当的削减宗室俸禄等等措施,以及给比较挑事的襄王一个警告。
但受限于时代的局限性,这个天下毕竟是朱家的,宗藩跟皇帝再怎么样产生嫌隙,依旧还是一家人。朝廷群臣这般强烈支持《宗藩弊论》,背后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再来那套士大夫共治天下,分散帝王的君权吗?
一方是宗亲藩王的施压,一方是朝廷群臣的“夺权”,景泰帝朱祁钰脑海思维剧烈的交锋之下,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产生一股头晕目眩之感,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往后倒去。
还是站在旁边的内官监掌印王诚眼疾手快,景泰帝朱祁钰往后倾倒的瞬间,他就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扶住,顺势把皇帝给安坐在龙椅上面。
大殿内外本来群情激愤的文武百官,见到这一幕后同样大惊失色,很多人忍不住高呼了一句:“陛下!”
不仅仅是百官惊诧,就连沈忆宸此刻都有些心惊胆战,他本以为景泰帝朱祁钰露面临朝,而且看起来神色没有多大异样,身体应该是要好了许多。
结果目前看来,朱祁钰更像是在硬撑强装,这下到底是本身疾病导致的,还是被自己上疏给刺激到。如果是后者的话,担上大不敬的罪名沈忆宸还能有办法转圜,要是皇帝一病不起就麻烦大了!
不过幸运的是,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景泰帝朱祁钰倚靠在龙椅上喘了一会儿粗气后,用着虚弱的语气说道:“沈卿,宗藩弊论事关重大,需要三思而后行,日后再议吧。”
“陛下,常言道防患于未然,待日后宗室子子孙孙成为大明之患再来处置,成为顽疾能比现在更好治愈吗?”
沈忆宸没有丝毫的退步,他很清楚舆论带来的力量,一旦朱祁钰安抚过后再选择长久不上朝,亦或者避而不见,压制大明皇亲国戚的效果将会大为降低。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宗亲再如何耗费甚高,他们与朕一样,终究是太祖皇帝的子孙,血脉至亲。你把宗室藩王给视为隐患顽疾,难道是想要反了天吗?”
又气又恼,再加上沈忆宸的咄咄逼人,让景泰帝朱祁钰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巴掌重重拍在御案之上,帝王威压在此刻犹如化作了实质,朝着文华殿内群臣汹涌而来。
很多比较胆小怕事的官员,见到皇帝如此震怒,第一时间就赶忙跪下,祈求别把怒火蔓延到自己的身上。偏偏沈忆宸依旧是傲然自立,甚至还不顾君前失仪的礼法,一双眼睛直视着坐在龙椅上的朱祁钰。
“孔孟圣人曾言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臣是为天下万民请命,是为大明江山考量,陛下你认为宗亲应该排在哪个位置,又在谁的前面!”
此言一出,这下殿内文武百官真的是倒吸一口凉气,沈忆宸这小子以前就以年少轻狂闻名,现在完全可以称之为不怕死了。
民贵君轻这玩意你平常说说可以,乃至于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规劝一下皇帝也没问题。真正到了干实事的阶段,你用它来压制皇权,该说是读书读傻了,还是猖狂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以沈忆宸才华跟能力看来,肯定不是一个什么书呆子,毕竟他的“沈学”堪称离经叛道,还引发诸多儒学大家的驳斥跟反对。
那么只剩下后面一种可能,这小子是真打算目无君父啊!
不过这句话的出现,却让殿外的言官清流团体感到异常振奋,大明开国以来自从“胡惟庸”案废相之后,就已经没有什么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的说法,皇权成为实质上至高无上的存在,谁敢这样直言驳斥君王?
天下,终究是天下万民的天下,这才是古之礼法!
“沈忆宸,你!”
景泰帝朱祁钰怒目圆睁,一只手颤抖指向了沈忆宸,想要说出一些呵斥的话语,却话到嘴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民贵君轻毕竟占据着大义,皇帝可以不遵守,却不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反对,这就是封建王朝的游戏规则。
只能说走到了这一步,朱祁钰始料未及,事态已经超出了他身为皇帝的控制范围。可以想象今日就算不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靠着皇权硬压下去这场风波,明日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言官清流上疏讨要一个说法。
再加之朱祁钰旁支登基,远没有正统皇帝的那种掌控力跟威望,易储想法更是让他站在了宗亲跟文官集团的对立面。要继续采用什么强力手段镇压言论,恐怕那日孙太后想要派兵镇压士子叩阙的后果,就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国之动荡!
“好,既然沈卿想要改革宗室弊端,那朕给你这个机会,当场举行廷议吧!”
没错,景泰帝朱祁钰无论同意或者反对,导致的后果哪怕他身为帝王都有些承担不起。那么最好的办法,就让这个锅文武百官一起背,让廷议来决定是否执行《宗藩弊论》上面的措施。
不得不说,明朝皇权虽然已经达到了历史的次高点,仅次于清朝皇权的极限。但廷议制度的存在,某种意义上还是存在着“封建民主制”,没到皇帝彻底一言堂的地步。
“阁部大九卿出列!”
随着朱祁钰一声大喝,站在左侧前片的文官集团重臣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把火,硬是歪打正着的烧到了自己身上,错失了作壁上观的机会。
要是同意沈忆宸的上疏,那么很明显会得罪皇帝跟宗室,要是反对吧,看着殿外言官清流义愤填膺的模样,可以想象在士大夫阶层中自己的名声会遭受多大损耗。
并且这次勋戚百官大半到场,不像以往的阁部内部廷议,结果势必会传遍大明,谁也不想成为反派被万众唾骂。
只能说皇帝这招廷议用的好啊,把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决策权,甩到阁部大九卿身上。这样至少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可以置身事外避免承担宗室或者万民的骂名,同时天下目光都被《宗藩弊论》吸引,更没人关注废后以及接下来的易储了。
不过事已至此,不管心中是否愿意,内阁大臣,六部尚书,以及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组成的大九卿,此刻都得硬着头皮站出来表态。
有些人估计心里面此刻都在犯嘀咕,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场景,还不如请个病假躲在家中修养……
“诸位乃朝堂重臣,国之栋梁,《宗藩弊论》事关家国大业,你们表达是否执行吧。”
朱祁钰问完这句话后,就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浑身无力的倚靠在龙椅。他的体力已经支撑到了极限,连最基本的帝王威严模样都无法维系了。
面对皇帝的问话,回应的确实沉默,堪称无尽的沉默。
哪怕身穿绯袍位极人臣,可依旧不敢再这个话题上妄言,直至朱祁钰实在忍受不下去,把目光看向了陈循身上,后者这才被逼无奈的开腔道。
“大明这些年灾祸不断,国库入不敷出确实有些困难,不过沈中堂上疏宗藩的改革内容,着实有些过于激进,臣觉得还是慎重考量为好。”
什么叫做老油条和稀泥,陈循的回答跟表现就是,话好像都说的面面俱到,却始终不摆明自己的态度,片叶不沾身。
“大冢宰,你觉得呢?”
皇帝把目光挪到了吏部尚书王直身上,他是目前名义跟实际上的文官之首,内阁首辅陈循既然不敢表态,就得由他来带个头!
“陈中堂老成谋国之言,臣附议。”
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直避事的程度远胜陈循,他本就是偏软弱的作风,怎敢当这个出头鸟。
“好,好,难道尔等除了考量之外,就没有其他话语可言吗?”
景泰帝朱祁钰此刻面对这种情景,心中都不由感到一股讽刺。沈忆宸就算借机生事,上疏逾矩企图更改祖宗之法,至少这小子心怀天下在做实事。
朝廷这些老臣,身居高位尽享荣华富贵,却个个精通明则保身,不愿意承担一丝的责任。
就在朱祁钰感到唏嘘不已,准备强行推动廷议表决的时候,沈忆宸同样为这种官场风气感到不屑,他毅然决然的站出来道:“当官避事平生耻,视死如归社稷心。”
“陛下,廷议表决吧,臣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沈忆宸此刻选择孤注一掷,却推动他都不看好的廷议表决。很多时候现实就是这样,尽人事听天命,没有谁可以永远称心如意。
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维系心中的理想跟正义,对得起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对得起军中将士跟大明百姓的期望!
“臣身为内阁大臣兼兵部尚书,同意宗藩改革!”
沈忆宸缓缓举起了右手,他同样身为阁部大臣中的一员,拥有表决投票的权力。
“内阁大臣兼詹事府少詹事商辂,同意宗藩改革!”
商辂紧随其后,坚定不移的表达了对沈忆宸的支持。
“少保兼太子太傅,兵部尚书于谦,同意宗藩改革!”
于谦同样默默举起了右手,他支持的是心中大义。
三人表态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久久的沉默,其余阁部大九卿重臣,脸上神情写满了慎重,不敢轻易踏错一步。
许久过后,礼部尚书胡濙作为六朝元老,他缓缓说道:“臣太子太师,礼部尚书胡濙,反对宗藩改革。”
没错,胡濙是传统文官集团,他虽然心中明白宗藩的危害,但这毕竟没有到了明朝后期那种不得不改的地步。沈忆宸的策略太过于激进,治大国如烹小鲜,万一引发了诸藩抗议国之动荡,谁又能负的起这个责任?
“臣太子太保,吏部尚书王直,反对宗藩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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