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勋戚 第593节
现如今你沈忆宸拉拢指挥使赵鸿杰,是不是有什么不臣之心?
“本阁部与赵缇帅是受先帝谕令,拥立皇太子登基大统之位,一切谨遵圣谕行事,何来专权擅政、公权私用之说?”
“武安侯,你是质疑先帝遗诏吗?”
沈忆宸语气平淡无比的诉说出这句话,常人眼中可能弹劾中最为严重的是勾结锦衣卫指挥使。
但是在沈忆宸眼中,这条反倒是最容易破解的弹劾,原因就在于自己是名正言顺的托孤重臣,遗诏中明确书写了赞襄一切政务。
既然合理合法的遵从先帝谕令,又哪来的什么专权擅政?
别说是武安侯郑宏无法反驳,在封建王朝以孝治天下的背景,就连明良帝朱见清都不敢公开否认先帝遗诏,真以为托孤大臣仅是一个什么虚名?
果然面对沈忆宸的反问,武安侯郑宏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毕竟景泰帝朱祁钰临终前,朝堂大臣中与沈忆宸相处的时间最多,交代了什么遗言外界也无从辨认真伪。
更别说遗诏是实打实在先帝灵柩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出来,乃目前大明王朝最大的法统依据,谁都没有资格去否认。
“本公同样身为托孤大臣,怎不知道先帝把天子亲军托付给了沈元辅?”
意识到先帝遗诏的威力,已经彻底超乎了武安侯郑宏的弹劾范围,忠国公石亨别无选择,只能自己亲自上阵与沈忆宸对垒。
“先帝临终前不见外臣,公爷不知谕令很正常。”
简单的话语,却彰显与皇帝关系的亲疏有别。
先帝托孤顾命的后事,全部由沈忆宸一手操办,这是朝野内外众人皆知的事情。
除非石亨有绝对的证据,亦或者大不敬否定先帝遗诏,那么沈忆宸就处于不败之地!
说实话走到这一步,着实有些出乎石亨的意料,他没有想到此子做事会如此滴水不漏,压根就抓不到什么把柄。不过石亨还有最大的杀招没有用出来,那便是沈忆宸跟于谦之前,想要诛杀自己的阁部廷议!
很多时候真相如何,有没有证据其实并不重要。就好比历史上于谦被冤杀,仅仅凭借“意欲”两字就定了罪,一旦阁部廷议大九卿认定沈忆宸有不轨之心,就算他舌灿莲花又有何用?
这时候只见石亨把目光望向了御台上的明良帝,抱拳请命道:“陛下,臣恳请召开阁部大九卿廷议,共同判定沈元辅是否欺君罔上有不臣之举!”
此言一出,本来已经安静不少的奉天殿内外,百官们再度一片哗然起来。
“阁部大九卿廷议来定沈元辅的罪,这怕是于礼不合吧?”
“陛下年幼无法亲政,你说这世上还有谁能定宰辅之罪,总不可能让曹吉祥直接御笔批红吧。”
“可问题是开了这个先例,是不是有些僭越皇权了。”
“之前于少保召开阁部大九卿廷议,定了忠国公依律论斩,早就已经把廷议给凌驾于皇权之上了。”
朝会官员们议论纷纷,其中有些人敏锐的发现了问题关键点,那就是阁部大九卿的廷议范畴,已经远远超过了大明历朝历代,开始有了绕过皇帝审判国公、宰辅的权力。
要知道以前这可是皇权的专属,到底该说是僭越,还是该说因时制宜?
“咱家认为忠国公此举可行!”
文官集团已经被石亨拉拢,这是曹吉祥早就商议好的对付沈忆宸计谋,现在终于走到了阁部大九卿这步,未免夜长梦多曹吉祥顾不得有宦官干政的嫌疑,越过皇帝提前表达态度。
不过曹吉祥终究还是不想授人以柄,说完这句话后赶忙俯身面向明良帝朱见清问道:“沈元辅是否有罪,就交给阁部重臣们定夺,万岁爷您意下如何?”
很明显以朱见清的年龄,连阁部大九卿廷议是什么都搞不懂,面对曹吉祥询问出于本能的信任,他下意识就准备点头答应下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李贤站了出来大声喝道:“岂能以莫须有的罪名,就滥用阁部大九卿廷议问罪,臣反对!”
不仅仅是李贤一个,商辂后脚就跟了出来道:“有罪推定会致使朝堂百官人人自危,臣附议大冢宰,反对廷议!”
“臣附议大冢宰。”
内阁元老高穀,顺势站了出来表明态度。
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如今朝堂已经被年轻官员接管,高穀做到了告老还乡的准备,基本上不再过多的参与政务跟朝堂争斗。
但此事关乎沈忆宸,他就不能坐视不理,毕竟当年答应了杨溥要助此子权倾朝野,高穀还想看看这位年轻人能打造出一个怎样的大明!
“臣附议大冢宰。”
户部尚书年富紧随其后。
说实话他在景泰帝废后易储这段时间,并不在京师中枢任职,对于先帝是否真的留有谕令遗诏不清楚。
可年富非常清楚忠国公石亨的野心,只要沈忆宸被打倒之后,那么朝野内外再无能压制他的大员,带来的后果可能比沈忆宸有不臣之心还要严重。
随着沈忆宸在阁部高官中几位“党羽”站出来后,剩下的阁部大九卿就没人吭声,甚至就连兵部尚书于谦都不为所动。
不过与其他人单纯站队不同,于谦之所以不出来附议李贤,就在于他不是一个双标的人,并且从心底里面愿意遵守程序正义。
要知道忠国公石亨的定罪,就是于谦主动召开阁部大九卿廷议。并且为了不徇私枉法,石亨恶意报复调任独子前往边疆送命,于谦都没有用公权去阻止。
沈忆宸到底有没有罪,不应该由亲疏关系决定,而是要由廷议证据决定。如果连廷议都没有召开,又岂能彻底排除嫌疑?
见到这一幕的出现,石亨脸上浮现出一抹胜利者的笑容,沈忆宸确实依靠着从龙之功,往朝堂阁部高官中安插了一批亲信。
但终究还是太过年轻导致底蕴不够,阁部大九卿中的大部分高官,依旧是由传统文官集团把控。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自己是怎么被逼入困境的,现在该让沈忆宸也好好品尝一下!
只是石亨脸上的笑容没有维持多久,就在众人以为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朝堂上沉寂已久的礼部尚书胡濙,此时出列朝明良帝躬身道:“老臣附议大冢宰所言,反对莫须有定罪的廷议!”
什么?
石亨听到这话一双眼睛瞪大到了极致,死死的盯着礼部尚书胡濙的侧脸,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私底下接触,胡濙已经答应了利用阁部大九卿廷议除掉沈忆宸,怎么这时候会突然反水来了一招背刺?
第568章 大明帝师
“大宗伯老成谋国,臣愿附议。”
随着礼部尚书胡濙站出来表态,刑部尚书俞士悦,工部尚书石璞,内阁大臣杨鸿泽、王一宁,都御使、通政使、大理寺卿纷纷跟随,一时间竟形成了阁部大九卿全员反对廷议的场面。
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石亨整个人都如同丢了魂般站在原地,他想不明白局势为何会出现这种走向!
别说是石亨懵圈,就连站在御台上的曹吉祥,也没有想到连个文官集团压制沈忆宸的计划,会如此一败涂地。
不过曹吉祥内心很快由震惊,变成了一种决然,既然石亨不堪大用,那么日后就得执行另一份计划了。
意识到大势已去,曹吉祥转身装模作样的朝着明良帝朱见清禀告道:“万岁爷,阁部大九卿均反对廷议,看来对沈元辅的弹劾存疑。今日是正旦朝会大喜的日子,朝廷也不能冤枉任何一名辅国重臣,要不此事就暂且搁置?”
“嗯,曹伴伴。”
明良帝朱见清的年纪,理解不了朝堂的政治斗争,他只知道顺着最为信任的曹伴伴建议行事。
“奴婢遵命。”
对于明良帝朱见清这堪称“言听计从”的表现,让曹吉祥感到非常满意,顺带冲散了石亨被文官集团摆了一道的挫败感。
起身之后曹吉祥再度面对奉天殿内外百官,用着尖利的声音喊道:“陛下谕令,针对沈元辅的弹劾到底为止,接下来正常进行大宴仪!”
“陛下英明。”
浩浩荡荡的文武百官齐呼声响起,对于绝大多数官员而言朝堂争斗就是如此,来的快去的快,没必要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
前朝的歌舞升平继续,后宫命妇“朝贺仪”的举办速度,就相对要更快一些。
没有什么推杯换盏的环节,简单的朝贺跟宴席结束之后,命妇们便向太皇太后孙氏跟皇太后杭氏行礼告退。陈青桐坐在席位上没有任何动作,直至人群纷纷散尽,才有一名宫女靠了过来通知道:“沈诰命,太后要您前往坤宁宫召见。”
“臣女遵命,还请带路。”
陈青桐客气的点头起身,然后跟在了宫女的身后,踱步来到了坤宁宫。
此时坤宁宫内杭太后正襟危坐,望着屋外陈青桐一步步走来,欠身向自己行礼。其实皇太后杭氏性格并不是什么强势的人,历史上在皇儿朱见济早夭之后,她承受不了打击很快便跟着病逝。
只不过现在情况不同,景泰帝朱祁钰过继了幼子朱见清,对于杭太后而言,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为母仪天下的中宫,都得扛起这份稳定时局的责任。
并且哪怕心中对于沈忆宸有着一种莫名畏惧,杭太后都不能在陈青桐面前展露出来,正襟危坐的严肃神情便是最好的内心掩饰。
“臣女拜见太后。”
陈青桐欠身行礼,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确定没有太皇太后孙氏的身影,并且接见地点也由慈宁宫转到了坤宁宫。
看来经历过数次夺权失败后,太皇太后已经彻底认清了形势,不再执着于垂帘听政去制衡朝中大臣。连这一次牵线的私下召见,都全权交给了杭太后自己处理。
“沈诰命,本宫不善朝堂的弯弯绕绕,相信你这次求见也不是为了沏茶那么简单,有什么话语就直说吧。”
杭太后确实没有任何“官场”经验,就连册封皇后母仪天下的时间,也不过仅仅短短几个月而已。她玩不透官场的那套虚与委蛇,干脆开门见山的询问陈青桐求见目的。
“太后吩咐,臣女谨遵谕命。”
“臣女这次求见太后,其实是为了夫君之事。”
陈青桐就算不说,杭太后也知道对方定然是为了沈忆宸而来,于是点了点头问道:“那沈元辅所为何事?”
“回太后,夫君期望能担任陛下蒙师,等年岁稍大些再讲学经筵,完成先帝的托孤遗命,倾力教导辅佐陛下君王之道。”
帝师?
听到陈青桐的请求,杭太后整个人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如今皇帝已经年过三岁,勉强到了能蒙学的年纪,但是帝王的蒙师可不是乡野的塾师能相提并论。有了这个帝师的名号,就等同于有了师道尊严,连皇帝都得以礼待之。
问题是现在沈忆宸已经权倾朝野,曾经还做过弑君诛王之举,司礼监掌印曹吉祥几乎明示,此人有成为窃国大盗的可能性。
不削权也就罢了,还放权让他成为帝师,以后大明江山社稷还属于皇帝吗?
“沈诰命,挑选皇帝蒙师之事非同小可,本宫还没有认真考量过,还是等朝堂大臣商议过再做决定吧。”
杭太后没有什么高超的政治智商,她只知道现在沈忆宸势大,连自己这个皇太后都忌惮不已,是绝对不能继续放权任其做大。
但杭太后想不到,就算没有这个帝师的头衔,难道沈忆宸就不能继续做大了吗?
相反帝师的头衔除了是一种授权,还是一种道德枷锁。皇帝得尊师重道,同样沈忆宸身为师长,得尽可能的保障皇家利益,并且维护明良帝朱见清的权势。
皇太后杭氏可能还忘记了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那便是有资格袭承皇位的,可不仅仅是明良帝朱见清,还有一个顺位更靠前的沂王朱见深!
另外一边朝堂上也不只有“权臣”沈忆宸,还有想要拥立外藩的石亨,以及偏向于沂王朱见深的文官集团。
帝师身份是一种双方获利的政治妥协,要换作是前朝对话这样明确拒绝,几乎就等同于撕破脸谈判失败,硬生生的把沈忆宸推向了皇帝的对立面。
说实话,就连陈青铜都没有想到,杭太后会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
要知道景泰元年陈青桐入宫参加命妇“朝贺仪”,哪怕当时的孙太后曾刁难过自己,并且还与夫君有巨大隔阂的情况下,依旧主动抛出橄榄枝,想要让夫君担任沂王朱见深的太子师。
后续上皇宾天的时期,当时的汪皇后更是领着钱皇后,抛弃了一切尊严再次跪求夫君。
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陈青桐提及让沈忆宸去担任帝师,其实已经是给明良帝提供前朝倚仗跟助力,结果对方压根就意识不到其中种种好处。
同样是深宫母仪天下的皇后,差距就这么大吗?
“太后,臣女知道外界对于夫君有许多风言风语,只希望您不要听信小人谗言,先帝的眼光是不会看错人的。”
同样是女子,并且沈忆宸尽可能的不把朝堂事务带回家中,但陈青桐依旧知道了丈夫的处境,以及目前朝堂“三分天下”的局势。
相比较曹吉祥内官身份得天独厚的优势,陈青桐别无他法只能把景泰帝朱祁钰给搬了出来。提醒杭太后别忘了,是丈夫沈忆宸一手把明良帝给硬推上了皇位,他要真想做窃国大盗的话,何需舍近求远?
当年担任沂王朱见深的太子师,能更名正言顺的掌控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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